西游百妖帐

有什么能把一个正常的生灵变得这么恐怖么？
老君拂袖转身，也有些无奈：“这猴子那时候一心在恨，哪里顾得上身上的疼。若不是我心疼那些丹药会白白让吃了，这猴头在斩妖台上绝对活不下来。”
语罢，老君开始缓步向殿外走去。“好了，你们就别问这么多了。陛下的命令照做就是，况且现在需要留意的又不是这猴头，而是将至的丹会。”
“是，师父。”兄弟俩欠起身子，跟随着老君走出了这最大的炼丹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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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打算到时候先炼一个几品的丹药出来啊？”银卓趴在床榻上，翘起小腿来回摇摆，他面朝着的金桉则抱着一本竹简，颇有些疲累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啊，师父说丹药品级越高越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晋级最终的比赛，为自己留更充分的时间。”
“我听他们说一般这种门徒间的比赛，首赛基本上最高就是四品，哥哥你不是几天前才炼出来正三品么？一定可以夺冠的！”银卓转过身，整个人躺到了金桉的肚子上，压的后者一个痛呼：“哇！说了几次了……不许这么突然压我啊！”
“嘿嘿……”银卓对金桉的抱怨充耳不闻，选了个舒服的位置举起手臂枕在脖子下面。
金桉无奈，伸出左手抚了抚银卓的头：“虽然我的确炼出了正三品的丹药，可是太不稳定了。如果到时候追求出三品的话，很有可能会事倍功半，反倒是会出一个连七品的药都比不过的……失败品。”
“这样啊。”银卓眼里的兴奋减下来一些，但很快就转过身，直视着金桉的眼说：“不过我相信哥哥一定可以，你一直都很棒的！”
金桉接受到银卓的鼓励，虽然没有太大信心，但还是由衷的微笑起来：“好好好，那就望承你吉言啦！”
银卓躺回自己的位置，欣喜的表情又很快变成了一丝惆怅：“真羡慕你啊哥哥，从小到大你什么都那么完美。读书识字也是，达礼仪表也是，到后来炼丹也是，哪像我……”他微微垂下眼皮，“有时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亲兄弟。”
“欸，卓儿你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嘛！”金桉坐起身子，“你羡慕我，我也羡慕你啊。你从小身体就那么棒，武道骑马哪一样不比我强？你数数看，光是一个月内，我得病几次啊？”
银卓整个人呈现出大字躺在床榻上，歪过脑袋笑了笑：“这么说来，咱们的名字应该反过来，你说呢？”
“不不不……”金桉笑了笑，“名字代表的是自己的目标和希望嘛，哈哈。”
银卓微笑着没有回应金桉，他又把胳膊交叠放在了头下，盯着天花板发呆。目标和希望么？可是他们是在一个论丹术和学识的地方，就算自己身体素质再好，“卓”这个字的目标达不到，一样只是一个空气般的存在啊……
不管自己多努力干活，多努力的钻研书籍，在师父的门下炼不出药来，永远不可能得到在外人面前被师父欣然引荐或者赞扬的机会。倒不是他埋怨师父偏心。毕竟徒弟炼不出药，也会是师父教导的污点啊。
金桉察觉到银卓的沉默，试探性的问了问：“卓儿，怎么了？”
“没什么。”银卓坐起身子，却是打算下床。
“卓儿你这是去干吗？”
银卓披上一个厚的外套，回头浅笑一下：“我去藏书阁看会儿书，今天新看到的那个方法我还是不理解，不钻研透彻实在是睡不着。”
“这么晚你还去啊？”金桉坐在床沿，“你要是再那里睡着了可是会生病的！”
“哈哈，放心啦哥哥，我白天小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着呢。”银卓挠了挠后脑，“再说了，你不是都承认我身强体壮吗？不会这么容易生病啦！”
说完，银卓不等金桉阻止他，径直跨到了门外，“我走啦，哥哥你放心睡。我回来的时候会小声的。”
看到银卓很快闪入了外面的夜色中，金桉坐在床沿无奈的摇摇头，晚间的寒风从门缝里悄无声息的闯进吹到金桉单薄的身子上，他整个人打了个大大的机灵，慌忙下床关上了门。
靠在门栏上，金桉望着屋里的染香从摇摆不定变得越来越平缓，双目有些出神。不会容易生病真好啊……其实他那么努力优秀，那么努力炼丹，说到底也是出于私心，为了早日炼出能改善体质的药品而已。
所以卓儿，你根本不需要羡慕我。我真的和你一样，有求之而不得的东西。金桉搓了搓开始发冷的胳膊，匆忙跳回暖和的被褥里，慢慢合上眼皮。





西游百妖帐 第十四章：书阁寻方
另一边，跑到藏书阁的银卓已经推开了大大的木门，他从门前的架上取下油灯，用火石，点燃，举起那微弱的“光明”步入深邃的书阁中。他很快寻找到需要的那一本，直接席地而坐，把油灯放在其中一格书架上，开始了认真的阅读。
写法考究的小篆体文字竖直排列成一行，共同编制成深奥的语言。银卓一手撑着下巴，仔细钻研着那一大段文字，调动并不很灵巧的脑袋回想着以往看到的其他东西，希望能把他们都联系起来。
「烧炼者，以文火为宜，木取春楠新枝，不可过三寸，网状交叠至与丹身三又一平。凡越四品，不可过十时辰。然焰烈易挥，须取寅时露水碗一，震灰。」
炼一个上好的丹药，从取材就得严格，难怪都说炼丹之人的财力必须足够雄厚。银卓长叹一口气，揉着额头休息片刻。不过，书上也说了，如果真的能控制好火候，丹药十有八九可以炼成。但是，天时地利适宜的条件太少，火之无情也并非那么容易控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控制火的烧着么？比如在烧的旺时，可以抑制？
银卓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很快有一个东西从大脑里一闪而过。他瞪大了眼睛，即刻跳起来抓住油灯跑到一个书架前翻翻找找，有些竹简掉落下来也全然不顾，直到最终寻到了目标。
展开竹简，银卓迅速查找着一条讯息，手指在竹简上滑过，直到最终停留在某处。
「趴蝮尾骨，火不着，土不侵。由火烤至极则渗水，不可用以为药材。」
如果火烤至极会渗水，那么如果控制用量，那是不是就可以用来把火控制在某个温度了呢？
银卓不敢继续往下想，兴奋不已的抱起竹简。他收拾好掉落的东西，几乎是带着狂喜冲出藏书阁，径直向他和哥哥的炼药室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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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金桉被透过纸糊窗户播撒进来的阳光唤醒时，他随意的翻了个身，手臂松散的触碰到旁边坚硬的藤床席。而这一触感却几乎是让金桉整个人从朦胧里完全清醒，匆匆睁开了眼睛。
对面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睡过，而这正昭示了银卓的彻夜未归。金桉撑起身子四下查看起来，因为常年抓药取材染了些许褐色的手轻揉双目，很快抹去了那层薄薄的雾片，而清晰的视野下依旧不见银卓的半点身影。
不会是昨晚在藏书阁睡着了吧？想到这极为说得通的理由，金桉的心不禁有些焦急。天界的夜晚远胜于凡界，就算银卓身强体壮，睡上一晚上恐怕也会染上风寒。金桉不敢往下多想，匆匆更换好衣物跑到了藏书阁。
推开木门，阳光得以从门框这一狭小的窜入偌大的书阁，扑面而来夹杂着竹简清香的惊起金桉一阵哆嗦，好不容易克制住打颤的牙齿，金桉赶忙呼唤弟弟的名字：“卓儿？”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静谧。
“卓儿？”金桉往里跨进了一步，以为是银卓睡得熟没有听见，他穿过一排又一排目标不断呼喊：“卓儿？你在么？卓儿！”
直到绕着书阁转了一整圈也没有找到银卓的身影，金桉才意识到他并非居于此地。奇怪，那他会去哪儿？
正当金桉困惑不解时，听到了老君有些欣慰的声音：“桉，这么早就来藏书阁学习了么？”
“啊，师父……”金桉匆匆转过头，“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学习，我是来找卓儿的。”
“银卓？”老君重复了一下。
“恩，昨晚他让我先睡自己来看书，但是今天早上我发现他并没有回来，过来找了一圈，他也不在。”金桉扫视一圈书阁，重新转过头看着老君，“师父，您说他会去哪儿啊？”
老君摸了摸他那只到一般脖子的胡须：“恩……卓儿历来倒是刻苦，莫不是到炼药房炼丹了？”
“炼药房么？我去看看。”金桉说完匆匆从老君身旁错过，老君现下无事，索性也一路跟着他到了那最小的炼丹房。还没有抵达时，两人敏锐的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但这味道调和的恰到好处，并没有烧糊了的意味。
心中更加笃定银卓就藏在里面的金桉推开了大门，果不其然看到银卓趴在等待药成的小木桌上睡的正香，身旁放了好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
金桉顾不上去看那些说不上名字的东西，走过去一把把银卓拍醒：“卓儿，你怎么在这儿睡了？！受寒了可怎么办？”
被金桉一巴掌打醒，银卓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整个身子弹起来，“啊”地迷糊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哥啊，你吓死我了。”
“这话该我说，你彻夜未归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金桉一边看着银卓揉眼睛一边数落着，“好端端的怎么在炼药房睡着了？身子骨硬也不能这么嚣张啊！”
金桉数落银卓的当，老君却对桌子上那几颗橘黄色的药丸产生了兴趣，他随手抓起两个端详，末了平缓的厚眉和胡须骤然挑了起来：“卓儿，这丹药是你炼出来的？”
银卓此时才意识到师父也在场，匆忙站起回答：“啊？哦，是……师父，这是我昨晚练习时炼出来的。”
老君瞪大了陷在眼窝的深目，仿佛大海要将银卓完全吞噬一样，他的目光在银卓和丹药上来来回回许多次，终于用一种极为欣喜甚至带着兴奋的神色弯下腰直视银卓的眼睛：“卓儿，为师不是在做梦吧？你一个晚上，就……炼出了四个三品丹药？！”
伴随着老君的话，一旁本来因弟弟终于成功炼药而绽放出笑容的金桉有了一两秒的失神，似乎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他瞪大了圆润的黑瞳转向银卓，整个笑容僵在了脸上。
银卓习惯性的锁起脑袋：“恩……一直以来，我总是控制不好火候，所以老是失败。昨晚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控火，就想着尝试一下，这些丹药都是我练习验证时炼出来的。”
老君听后更加起了兴致：“什么办法？”
“书上说，趴蝮尾骨欲火到了一定的温度会渗出水。我昨晚突发奇想，如果掌握好尾骨的量的话，一旦炉子里温度到了某种程度，就可以通过渗水防止火焰烧的更烈，从而把火控制在一定的温度里，由此一来炼丹就可以不用担心把握不好了。”
银卓小声叙述过后，老君的表情更加明亮起来，他颤抖着胡须眼里是难以抑制的欣喜：“趴蝮尾骨……天啊，这个办法……为何为师如此多年都没想到，有了这一秘方，兜率宫往后绝对可以名扬一时！”语罢，喜不胜收的老君攥住了银卓的肩膀，“卓儿，你太棒了，你这是给咱们门立下了大功啊！”




西游百妖帐 第十五章：替代
从被师父收入门下都未曾得到过几句夸耀的银卓哪里承受的了这般沉重的赞美，当下局促不安起来，他飞快摇起手：“不不不师父，我……我没有那么……”
激动的老君却打断了他的话：“卓儿，你这个方法现在掌握的如何？”
银卓愣了一下：“恩……差不过有八成了吧？”
“够了。”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老君开心的恨不得手舞足蹈，“有这八成把握，已经足够让你在这次丹会上脱颖而出了。”
“什么？”
“什么？！”
金桉和银卓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都震惊甚至震悚不已。金桉最先反应过来提出了反对意见：“师父，可是卓儿从来没有参加过丹会。”
“总有第一次啊，况且你不是也可以给银卓提供意见么？”老君对金桉的理由不为所动，“银卓好不容易突破瓶颈，应该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他这回发现的方法史无前例，说不定可以帮他成为一匹黑马呢。”
“可是……”银卓像是察觉到了哥哥面容的煞白，“哥哥他，已经准备好久了……”
“往后一直有机会，下次丹会的时候，我会向上预定两个名额，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兄弟齐上阵了。这次就委屈一下金桉，让让弟弟吧？”老君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作势就要往外走，“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我去尝试一下银卓说的法子，正巧陛下向我要了一个高品丹药，我正愁无法一次成功呢。”
看到老君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狭小的炼药室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兄弟俩默默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神色颇为复杂，谁也不想率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忸怩许久，习惯了自卑和沉默的银卓最先锁起脑子转向金桉：“哥哥……”他怯生生的开口，“对不起……”
金桉发狠的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尽管那里面包含无奈和辛酸：“没事没事，我都参加那么多次了，这次换你没有关系的。”说完，他认真的看着银卓躲闪的眼睛，“卓儿，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吧，哥哥祝你这次能旗开得胜。”
长年以来生活在金桉光环下的银卓有些受宠若惊，慌忙垂下头。“谢、谢哥哥！我会的。”
“好啦，那就别再提这个事啦。咱们还没用早膳，去厨房做点东西吃吧。”
“不用不用，哥哥我来吧！”银卓急切的揽下这烹饪的工作，“你先忙点别的，我来给你和师父做饭，一定给你们做你们最喜欢吃的！”
银卓有些逃也似的跳出了炼药房，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来金桉。方才的狭小在面对单独的人时骤然变得空旷起来，缥缈出的淡薄的药味慢慢笼罩在他身边，恍惚中竟触发了他娇弱身躯的病虚，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直到最后咳嗽起来。
捂着嘴巴，金桉淡淡的望着遗留在桌子上的那些丹药。
原本如果自己能取得这次丹会比赛的胜利，就可以获得一份珍贵的千年寒山灵芝，而那个灵芝……金桉摸了摸有些发痛的腹部。按照他学到的知识，有七成的把握能治疗自己的顽疾，改善自己的体质。
不过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金桉轻轻摇摇头。如果自己身体很好，昨晚是不是就可以和银卓一起去藏书阁了呢？自己会不会，可以抢在银卓之前找到这个方法呢？
如果自己的身体比得上银卓的话，一切肯定就会不一样了。
为什么自己就永远比不上银卓那么健康呢？
金桉垂下头颅，任由药味压在自己的头顶。那虚无的重量仿佛就可以把他的脊柱压弯，无声的吟唱出一种同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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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相杀？还是典型的手足相残？这兄弟俩的关系很让人遐想啊。”悟空盘坐在地上，两边的眉毛一高一低，若不是手被绑住，恐怕她又要做出那副标牌的思索问题的动作了。
“都性命攸关了你还有心思想有的没的啊？你这猴子脑袋是不是当年让八卦炉烧坏了啊！”敖烈勉强伸着脖子数落到，一旁的悟净冷漠的看着悟空，“师兄，与其臆想他们不如想办法逃出去吧……”
“嘿嘿。”悟空呲牙笑了笑，“放心放心，我说着玩而已，已经在想喽。不过确实很奇怪啊，这个银角大王抓咱们是为给他哥哥治病，但是他哥哥居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说要是这个那个哥哥体格健壮一些，咱们恐怕被放走的希望还很大呢。”
“的确，我刚才看那个年长的妖怪，身子瘦的皮包骨头，不过心思倒是向善，可惜拗不过他的弟弟啊。”玄奘垂眼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这边几个人泰然自若的聊着天，另一边莫文一句话也不说，专心致志的摩擦着手腕，伤口蹭裂流出了鲜血，撕裂一样的疼痛极度想让他停顿下来，但感到麻绳因为血液的浸泡有了松动以后，还是看到希望一般继续下去。
很快，嘈杂的几个人注意到了莫文的异样，个个探过头来：“莫文/师兄，你在做什么？”
“放心，马上就好。”莫文的双眼微微向左上看去，明显沉浸在了自我的事情里。就在师徒几人摸不着头脑时，只见莫文的双手突然从身后扫出来，张开在了胸口两次：“成功！”
剩下几人目瞪口呆。
“莫文你你你……怎么做到的？”悟空看着已经挣脱了的莫文，突然有种被藐视了的感觉。
“这个绳子的结绑的不紧，正巧我的手腕处有些伤口，血液浸染一下之后绳子会变软。分别向两边撑开绳子之后再收回来，绳子就能因为短暂的撑大掉下来了。”莫文一边撕掉腰带的一部分包扎手腕一边解释，而后蹲下来给悟空松绑。
“这么神奇？你这是从哪里学到的啊？”
莫文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听我爹说的。”由于背对着莫文，悟空没有看到莫文眼底流露出的些许痛苦甚至恐惧，仿佛是从遥远的岁月里走过来。
“这样啊……那我以后也试试。不！尽量不要有以后……”悟空碎碎念时，莫文已经扯开了她身上的幌金绳，转向想要给师父等人松绑。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莫文快要够到师父时，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小妖的尖细叫声，“不好了！大王，唐僧一伙人挣脱绳索了！”




西游百妖帐 第十六章：我叫你一声
狭小洞内，各自忙碌着的小妖几乎瞬间嘈杂起来，细碎急切的脚步清一色往关押师徒们的洞穴里一路奔去。在一众贼眉鼠脑的面容中，银角头顶那抹耀眼的犄角反射出光芒，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目的地。
“什么？”
急切如他，几乎是一下就推开了挡在眼前的手下，但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明显愣了一秒。
只见师徒几人好端端的坐在原地，身上的绳索并没有松懈的意味。
这下轮到那个最先发声而后跑去报告的小妖傻眼了，张大嘴指着众人：“这、这……”
银角面色严肃的穿过紫灰色的牢门，警惕的走到几人身边，师徒们的目光闪了闪，直到最后悟空发话了：“妖怪，我最后劝你一次，放了我和师父，否则俺老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银角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不回应，但眼底的鄙夷和鼻腔里的“哼”声还是暴露了内心，他随意的闪到门外，目光冷厉的扫过那个最先大叫的小妖。
小妖吓得瑟瑟发抖，急忙跪倒在地请罪：“大、大王饶命！小的不是谎报，刚才小的真的看到他们想逃！”
“罢了，你也算是警惕，这次饶了你。”银角收了杀气腾腾的眼神，转过身瞥了众人一眼，勾起十分残忍的笑容，“放心，等一会儿东西准备好了，我自然‘放’了你们去见阎王。”
看着银角留下两个小妖把风，再次消失在了凸起的石块间，不知为何，玄奘和悟净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叹一口气，似乎是迫于两个死死盯着他们的小妖，两人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飞快的将一抹计划成功的得意掩盖了过去。
与此同时，莲花洞外。一团藏青色的身影飞快的闪到一处草丛里，将拽着的另一个灰白衣装的人稳稳放了下来。
“呼……还好那个小妖叫完以后跑了，不然还真不好假装成没有逃出来的模样。”悟空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上，抬头眺望远处的洞口，“不过真是气人，就差一点就能把师父他们也带出来了。”
“你说妖怪会发现那两个咱们是你用毫毛变得么？”莫文拍掉身上因为匆忙染上的灰尘，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悟空。
悟空收回目光冲莫文笑了笑：“放心啦，就算发现了，你不是还在师父他们周围设了一小圈结界么？我相信你的能力，在想出法子救他们之前，肯定能抵挡过去。”
“那，你现在有什么法子么？”莫文说着低头开始查看自己手腕上的蹭伤，悟空眼尖看到那片擦伤的皮肤仍然在渗血，但莫文似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不过因为一时没有东西包扎，流出的血染红了手腕处的布料，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论战力那妖怪应该不敌我，我现在发愁的是他手里那个能装人的宝贝。如果可以想办法把那葫芦偷过来，收拾掉银角不成问题。”悟空边说边拔下一根毫毛，“所以，一会儿我给你说计划，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语罢，她一把扯过莫文受伤的手：“手过来！”
“诶诶？”莫文没有防备被悟空拽的一个踉跄，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她已经用毫毛变出长长的布条，极为认真的给自己包扎伤口。从侧面看上去，微微皱起的剑眉硬朗修长，棱角分明的五官散发着浓浓的英气，配上严肃认真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让莫文竟失神些许。
“师……师姐……”四下没有外人时，莫文才勉强调整过来对悟空的称呼，他匆匆别开头心虚的询问，“什么计划，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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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正当银角靠在石凳上小憩时，一个急匆匆奔来的小妖打断了他的浅眠。
“什么事？”也许是因为被打扰的原因，银角的心情并不好，他随意瞥了小妖一眼，后者怯生生半跪在地上大喊，“大王，不好了！外面来了个‘行者孙’在叫骂呢！”
“什么？行者孙？”银角挑起眉毛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的大王，他正扬言要你把他大哥和他大哥的师父师弟都放了。”
“怎么抓了个孙行者又来了个行者孙……”银角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的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取出紫金葫芦，“罢了，用这宝物也不担心收不到他。大大王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