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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宇宙
她语速很快,像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一样。一个十八岁进入大学校园念了整整四年书的姑娘,其中最好的时光缺了恋爱这一项,说出来,总是觉着有点别扭的。在校园里和恋人手牵手漫步,一起吃饭,一起在教室里发短信吐槽老师,一起在公寓楼下接吻,这些平常琐碎的温馨小事儿,对顾衿来说,只在十八岁以前有过期盼,上了大学以后,那些期盼渐渐都变成了心里的一个遗憾。
旁政一脸不信,看出她的局促:“傅安常不是?”
“他大我三届,我入校的时候他都快毕业了。”
顾衿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语气很生硬。
冬天落了几场雪,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厚,但是走上去非常滑,顾衿一直很小心地盯着脚下的路,不再说话。旁政跟着她静默地走了几秒,心里生出坏水儿,不着痕迹地在后面用脚绊了顾衿一下。
顾衿穿着长靴,脚底打滑,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抓住旁政。
旁政顺势攥紧了大衣兜里她的那只手,用胳膊抬了她一下。
因为左手被他揣在兜里,右手被他架着,两人的位置变成了面对面,顾衿惊魂未定,眼睛瞪得圆圆的。
旁政的一只手还牢牢握在她的胳膊上,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俩人站在公寓楼后的路灯下,周围甚少有人走过,他没头没脑地问她:“是不是特遗憾?”
他盯她盯得很紧,顾衿有点不自在,咽了咽口水:“什么?”
顾衿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和傅安常的事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旁政也没解释,反而舔着嘴角笑了一下,偏了偏头,目光意有所指地往身后树林里那对正在接吻的情侣扫了一下。顾衿明白了,他说的特遗憾,不是指傅安常。
“你住几楼?”
他转变思维模式太快,顾衿有些迟钝,半天才讷讷说了一句:“三楼。”说完,还呆萌地用手指了指头顶那盏亮着灯的窗口:“就那个。”
旁政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这片小树林。他脑中构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学生时期的顾衿,吃过了晚饭,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悠悠看着楼下分别的情侣,眼神平淡。
他忽然也想试试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旁政嘴边呼出淡淡的白色冷雾,顾衿因为仰头给他指窗户,微微张着唇瓣,他顺势低头吻住。
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亲吻,带着凉意,钻进顾衿的口腔。
他吻得很恶劣,一只手放在她后颈,迫使她不低下头,为了不让她出声,他撬开她的牙关,唇瓣相抵,柔软,陌生,带着冷意,还有一点点心悸。
顾衿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就没有和旁政有过如此深切的唇齿交流,最多只是稍纵即逝或者他不太走心的安抚拥抱,那感觉,像哄一只小狗似的。
他亲得认真,似乎很沉迷这种感觉,半垂着眼。顾衿很紧张,都忘了闭眼,两只手握成拳放在他背后,唇上的感觉忽然被无限放大。
那感觉,和婚礼上他对她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一样,这次,深切,没了那么多人看着,少了做戏成分,更多了几分温情。
顾衿慢慢闭上眼,试探着,小心地沿着他的唇舔了一下,换来他更用力的回应。
学校昏黄的路灯下,灰色老旧的公寓楼拐角,身后两三人路过,看到他们,相视一笑,无声加快脚步离开。顾衿被旁政半拥着,像校园里最寻常不过的恩爱情侣。
半晌,旁政放开她,就着路边灯光看着她因为亲吻而红润饱满的两片唇瓣,不着痕迹地笑。
吻技生涩,还真没撒谎。
他抓起她冻得通红的手,再度揣进大衣口袋,面色如常地往前走,大步流星,好像经历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回家。”
顾衿脸色通红地跟在他身后,嘴边难掩愉悦笑意。
在学校门口取了车回家,旁政意外地没有再出去,连手机都没响过。顾衿也洗了澡换了衣服,趴在客厅地上百无聊赖地玩飞行棋。
阳台上有两盆花该换土了,这几天旁政不在家,那两盆花也不出预料地快要干死了。当初这花是她要买的,买了她又不养,就扔在阳台上每天晒太阳,美其名曰进行光合作用培养氧气。天气冷了,旁政换好了土就把它们拿到北边那个小阳台去,那外头有一层玻璃罩子,像个小温室。
顾衿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旁政忙上忙下,她开始耍嘴上功夫:“旁政,你记得施肥哦!不要那个绿色袋子的,过季了,要用那个粉色袋子的。
“然后你把花盆下面的桌子擦一擦,昨天我去看的时候上面落了一层灰,早起来不及了,就给忘了。
“旁政,你换好了把脏衣服放洗衣筐啊,不要乱扔!上次就跟我的睡衣搅在一起了!我洗了两遍呢!”
她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也不出力,飞行棋玩腻了就翻个身,歪在地毯上看杂志。旁政半天没动静,等顾衿快要睡着了,他才两只手沾满土从外面进来,一开门,就带了一身寒气。
顾衿拿开杂志,露出两只眼睛:“脏死了你!”
“好像这都是你的活儿吧?”
顾衿唰啦啦地翻着杂志,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道:“能者多劳嘛。”
旁政举着手,本来是想去浴室洗澡的,进去想了想,把手洗干净,又出来了。顾衿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她卸了妆,皮肤剔透,浑身都带着一种干净舒服的味道。
旁政存了心想逗逗她,俯下身,故意和她的脸离得特别近。顾衿睁眼看他:“干什么?”
“今天晚上寝室楼下,你闭着眼睛到底想什么呢?”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慢慢把头凑过去,双手抓住顾衿的胳膊往头上举,一只手探进她的腰,“不会……”
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旁政低着头,望着她不沾任何脂粉气息的嘴唇,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顾衿身上的味道他说不出来,不是香水味,他却最熟悉,每次离她近一点就能闻到,是洗发水混合着她身上淡淡体香的味道。
顾衿此刻紧张得身体都绷起来了,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她想,这个时候就算旁政真想干什么,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他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胳膊高举到头顶,整个人半压在顾衿身上。他的眼睛很黑,黑到顾衿能清楚地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他身上有外面空气
的冰凉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两个人对视长达十几秒,顾衿猛地想起今天顾妈妈问他的,关于孩子的事。
她紧张到吞了一口口水。
“还真是这么想的……”旁政闷笑,一下拉开自己和顾衿的距离。
“放屁,我是怕你打我!”
旁政皱眉:“不许说脏话!”
“没说脏话!这不算!”顾衿一骨碌翻身而起,险些磕着旁政的下巴,她控诉旁政,“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熏得人眼睛疼。说,去哪里鬼混过?”
旁政被她推倒,大大咧咧地用一只手撑着地,满不在乎:“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就不是你的?”
顾衿掐腰,抽着嘴角冷笑,十分骄傲:“因为一闻就没我的贵。”她低头又凑过去在他衣领的地方嗅了嗅,像只小猫儿,“你们还接过吻。”
她是陈述句,旁政没回答,依旧满不在乎地看着她。
顾衿盯了他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她卧室的门发出轻微上锁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门内门外的人皆换了一副表情。
顾衿紧紧贴着门板,然后缓慢地带着轻微颤抖地闭上了眼睛。和他不过一墙之隔,顾衿今晚强撑着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差一点,差一点向旁政妥协。
她可以对他多日的行踪不闻不问,可以不管他今日明日到底宿在何处,陪在他身旁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受不了他对她有一点点好。那种好,会让顾衿产生错觉,产生他爱她的错觉,哪怕那是他出于责任的保护,出于顽劣心态的调侃。
在她对旁政长达数百个日夜的执念里,顾衿一直以为,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偌大的客厅里,旁政还是之前被顾衿推开的姿势,他慢慢沉下嘴角,半晌又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是讥讽的、自嘲的、无奈的。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试探顾衿,他在赌她的反应,她没躲,甚至没抗拒,这是旁政最怕的事情。





我曾这样深切爱过你 第7章 初识(2)
记得婚礼前夕,他和陈湛北几个人一起吃饭,席间提起他的婚礼,他们调侃他得了个年轻貌美的好姑娘。陈湛北喝多了,勾着他的脖子说:“旁政,顾衿这女的心眼儿直,你不拦着她她能一条道跑到黑,信我一句话,要么你就别碰她,等找个合适的机会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谁,要是你碰了,她就能沾你一辈子。”
旁政当时不太高兴,虽然还没娶顾衿,但是听别人这么说她,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陈湛北摆摆手说:“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说顾衿沾手,是你自己,光你自己心里这关你就放不下。咱们太了解你了,也不是咒你,要是你和顾衿真到那一天了,一旦有这层关系你想想你还能不能走得那么利索。”
旁政舔着嘴角不死心,与其说他不死心,倒不如说他不信邪。
后来结了婚,他和顾衿真的分房而睡,或者说,是他在伺机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和顾衿发生关系而不会觉得心不安的机会。
可是直到今天机会来了,旁政才猛然发觉,他以为可以到的那一步,他和顾衿,永远到不了。
如果有人问顾衿:“你现在后悔在自己年纪尚好的时候选择毫不犹豫地嫁人吗?也许你未来还能遇到很多更好的人,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会遇到比旁政对你还好的人,你后悔吗?”
顾衿的答案一定是,不。
她知道如果再等一等,可能会碰上一个比旁政爱自己多一万倍的丈夫,但是顾衿也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碰上一个能够令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爱人。
其实她和旁政认识的时间没有多长,算上结婚的这半年,也就一年多一点。
那时候顾衿刚刚大学毕业,正忙着找工作,每天焦头烂额起早贪黑。顾妈妈在顾衿上大学的时候,一直是在家乡c城住的,只偶尔在顾衿放假的时候坐火车过来照顾她。
后来顾衿毕业了,顾妈妈不放心她,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吃亏,便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那段日子顾衿每天早早离家,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来,顾妈妈为了给她补身体,白天的时候就去离家很远的菜市场给她买好吃的。那是个早晨,顾衿早起时咕哝了一句想喝牡蛎汤,顾妈妈就记在心里了。
中午在水产市场逛着逛着,顾妈妈就听到有人叫她:“若萍?”
顾妈妈姓冯,叫冯若萍,今年刚刚办了提前退休,之前一直在c城一家报社当时报总编辑,冷不丁听见这一声还以为是之前采访过的朋友,一回头,才发现离她几步的地方站着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妇人。
六月初的天气,妇人挽着昂贵的包包,穿着家常的淡紫色真丝裙子,头发在后面梳了个大方的发髻,面容保养得很是年轻,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家政阿姨,家政阿姨一双手提满了蔬菜瓜果。
顾妈妈一下愣住了,觉着面前这个人很熟悉,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或者说隔了太多年,她没敢认。
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妇人又上前两步,抓着顾妈妈的手,有点激动:“若萍!还真是你啊!”
顾妈妈也有点惊讶,不确定地问了一声:“您是,旁副舰长的爱人?”
两个人同时哎呀一声,好像遇见了什么天大的惊喜。上了岁数的人,对于年轻时的旧友格外认亲,何况旁夫人心里一直有愧。
旁、顾两家的渊源,还要从十几年前的一次沉船事故说起。
那时候,顾衿的爸爸顾永明也是一名海军,是时任副舰长旁磊的部下,主要负责船上的日常供给。顾永明为人老实忠厚,人缘很好,和旁磊的关系也不错,两家住在海岛上同一栋家属楼,偶尔有了什么难得的给养补贴,旁磊总是叫上顾永明一家人来吃饭。
后来有一次部队派发了紧急任务,岛上的所有官兵都在为那次任务忙碌,顾永明更是一个星期都没回家,因为涉及保密。出海那天,码头上站满了来送行的家属,顾妈妈抱着顾衿,远远地跟顾永明招手,那时候顾衿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短短的花裤子,冲爸爸软糯地喊话,等着爸爸回来给她带五颜六色的石子和贝壳。
在一片号角和汽笛声中,顾衿和她妈妈,送走了爸爸,和这岛上许多平日里对她和蔼慈祥的叔叔伯伯。
变故发生在五天后,顾妈妈下了班从学校接了顾衿回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隐隐感觉气氛不对。平常永远热闹的家属大院儿里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沉默,单元楼前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旁磊和身穿白色海军军服的首长在一边等着。
看到顾衿和她妈妈,旁磊先是让女兵抱走了顾衿,然后才一脸沉重地看着冯若萍。
“作为永明的上级,我很沉痛,也很抱歉。”
看着旁磊紧蹙的双眉和哀恸的眼神,顾妈妈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脑中轰一声,仿佛天都塌了。
沉船事故,下落不明。在车往事故发生地开的途中,这八个字压在顾妈妈的心口,让她险些崩溃。基地首长劝她不要带着顾衿,可是才六岁的小姑娘已经预感到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号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让冯若萍一个人走。
那天江上有浓浓的水雾,又是个阴霾天,快要临近黄昏的水面上镀了一层昏黄,远处依然有汽笛长长鸣叫着驶过,江岸上拉着长长的警戒线,有重型打捞船只在上面作业。
那是在找顾衿的爸爸和一同遇险的士兵。
旁磊站在顾妈妈身边,满面悔恨愧疚。
“我和他一起被分到另一艘船上协同作业,没想到出了事故船被打翻了,他为了保护船上的给养物资给我争取时间,砸破了舷窗让我先跳出去,连氧气瓶都……”旁磊说不下去了,他看着顾永明的军装眼泪纵横,那衣服上湿漉漉的,除了冰凉的海水以外,再无其他。
搜救活动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夜,顾永明的遗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顾妈妈死死捂住顾衿的眼睛,终于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之后就是葬礼,在海岛上的一个小礼堂,顾衿和妈妈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爸爸的遗体前接受吊唁。
基地首长说组织今后会安排冯若萍和顾衿的工作和学校,让烈士走得没有后顾之忧,旁磊和夫人也在葬礼上痛哭,跟母女二人一再保证以后有他们旁家在,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可是顾妈妈看着被白花簇拥着的顾永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怎么弥补都改不了的,比如她失去了一直当成顶梁柱定心丸一样的丈夫,比如顾衿失去了保护神一样的父亲,那是不管日后多么顺遂都无法改变的。
基地给顾家发放了一笔抚恤金,不小的数目,那是他们能够为母女两个争取到最多的了。当时出了事故旁磊要接受调查,顾妈妈就在这个时候收拾好了行李,带着顾衿回了远在c城的老家,一同带走的,还有顾永明的骨灰。
她不想一辈子靠着“烈士家属”这个字眼过活,也不想让顾衿被家属楼里那些尚且天真的孩子说成是没爸的孩子,而且家里有父母和公公婆婆要照顾,承受丧子之痛的他们总要有人去安慰。顾妈妈断了和海岛这边的一切联系,部队也来人找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就这样,三十几岁的冯若萍承担起了所有的重担,一个人拉扯着顾衿在c城生活,一面怀着对亡夫的思念照顾他的父母,一面承担着生活的压力抚养着女儿长大。
十几年过去,旁夫人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顾妈妈,她抓着顾妈妈的手不肯撒开,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
旁夫人语速极快:“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们娘俩去哪儿了,老旁后来被调到湛江去了,前几年我跟他才回到b市,这老旁啊……每逢过年就私下里跟我念叨你们,生怕你们过得不好。”
顾妈妈笑了笑,眼角皱纹明显要比对面的妇人多很多:“难为您这么想着我们,当时走的时候没打招呼,带着女儿回去探望探望爸妈和公公婆婆,老顾刚去,怕他们年岁大了需要人照料,就把家搬回去了。”
同样是女人,都是过去的年代一起经历风雨的,也都是在每天早上六点就吹起床号的部队家属楼一起生活过的,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后,境地却是这么不一样。
旁夫人听到顾妈妈这么说,不禁唏嘘:“你呀,就是性格太要强……”
今天难得碰上,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顾妈妈走了,旁夫人一路把她请上车,直接接回了家。
如今旁家住的也再不是当年的红瓦大院了,换成了独栋别墅,门口有专人站岗,连司机和车子,都是和当年不一样的。
旁家是世家,早在旁磊的父亲那一辈就是在海上为国家做贡献的军人,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光景,也是顺理成章。
正逢旁磊下班回来,见到顾妈妈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感慨万分地把人请进了书房,到了晚上觉得谈得意犹未尽,硬要留她在家吃晚饭。
顾妈妈推辞:“衿衿就要下班了,我回去还得给她做饭。”
提起顾衿,旁磊眼睛又是一亮,十分高兴:“衿衿也在b市?现在算算都该……大学毕业了吧?都成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吗?在哪里上班?”
这对母女一别这些年没有音信,旁磊是从心底觉得亏歉的,他一直以为可能顾家这两个人会是自己一辈子的遗憾了,没想到还能有再度见面的一天,他是由衷地希望自己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还没有男朋友,现在一直专心找工作,每天我都抓不到她人。”顾妈妈还是如之前一样和善平静,她站起来,“老旁,我知道你心里在意什么,但是这些年我和闺女都挺过来了,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说到底老顾也是出了意外,你不必……那么自责。”
到底是烈士的妻子,一身风骨和傲气这些年一点没变。
顾妈妈不想让旁磊觉得自己是上门来讨债的,相对于这种见面方式,她更愿意自己是一个和他们久别重逢的朋友。旁磊夫妇不用多言就明白了顾妈妈的意思:“那就留在这里吃个晚饭,叫上衿衿,我跟她阿姨这么多年没见到她了也很想她,就当两家叙叙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妈妈没有再推辞,给顾衿打了电话,旁磊特地让自己的司机去接。
旁家上下就住了旁磊夫妇二人,整个家里都因为顾家母女的到来忙了起来,旁夫人更是亲自下厨做饭。
顾衿对旁磊的印象有些模糊了,顾永明去世的时候顾衿才六岁,顾妈妈当初也没有把父亲去世的具体原因告诉顾衿,在顾衿的印象里,隐约只记得旁磊是住在隔壁楼上的旁叔叔,每次出海回来都会拿一些新鲜的海鲜给自己吃。
旁磊在席间怎么看顾衿怎么喜欢,多年不见,当初梳着两个羊角辫的丫头已经成长得亭亭玉立,性格也很好,见到多年没见的长辈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尤其是一笑起来,嘴角轻轻上翘,眼睛弯起来,很讨喜。
“衿衿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二十三岁了。”
“真好。”旁磊感慨,“你身边多亏有这么个丫头跟你做伴儿,不像我跟老沈,养了个儿子在外头天天不着家,岁数也不小了,现在还没成个家有个着落。”
那时候旁磊在海岛当兵,爷爷不忍心让孙子跟着去受苦,就把孙子留在了身边,所以顾妈妈只是听说过旁家有一个男孩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
顾衿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顾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都一样,将来女儿嫁出去了也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旁磊有意提起顾衿的个人问题:“衿衿,现在上了班,在外头有没有男朋友?之前在学校的也算。”
顾衿很诚实地说自己还不着急。旁磊笑得意味深长,在座的,除了顾衿,三位家长心里都像装了块明镜儿似的。
门口忽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阿姨去门口开门,没过多久就听见她在门外高兴地喊了一声:“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满桌子的人都抬头往门口看去,那是顾衿第一次见到旁政。
他理着最有男人味的平头,身材颀长,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手里拎着黑色的西装外套,一边走一边低头回着信息,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餐厅里的人时稍有收敛,似乎没想到家里有客人。
他得体地朝着顾衿和顾妈妈问好,声音略微低哑,好像有点感冒。
旁磊见到儿子以后满脸喜悦,拉着他介绍:“这是我以前战友的爱人,就是跟你提起过的顾永明[见上面批注,名字统一。]顾叔叔,还有他的女儿。”说完又跟顾家母女介绍,“衿衿、若萍,这是我儿子。”
他一双内敛深邃的眼睛看向桌边站着的女孩,表情淡淡的,两个人目光交会,他隔着桌子朝她伸出手,礼貌地握了一下:“你好,旁政。”
吃过晚饭,旁磊以天色太晚为由让旁政送顾衿母女回家,顾妈妈推辞了几次,奈何旁磊态度坚决:“这么晚了让你们娘俩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拿他当自己亲儿子使唤!”
旁政也拿了车钥匙站在门口等,帮忙劝道:“这么晚了回去确实不安全,我送您。”
顾妈妈见状实在不好拒绝,只好一面念叨着“这多不好意思”一面和旁磊夫妇寒暄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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