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前夫当继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宛月和宛星对视一眼,都察觉到林未晞身上的矛盾。林姑娘明明很依赖燕王,但是提起燕王的家人却一反常态地冷漠。爱屋理应及乌才是,林姑娘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矛盾的态度?宛月和宛星不知道,当下也不敢再提,而是小心侍奉着林未晞换衣服:“姑娘,今日燕王因为寿康公主的事而和世子生气,还说过几日要带着世子给大长公主登门道歉。你说这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林未晞轻嗤,讽刺意味极足,“竟敢因为大长公主府无子便心生轻视,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就算公主府真的后继无人,可是只要大长公主在一日,京城中就无人敢怠慢,连燕王尚且要称寿康公主一声姑姑,她一个庶女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以为可以在公主府的地盘上撒野了,真是可笑。”
“姑娘……”
林未晞也察觉自己的情绪激动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几日准备好衣物,我要随着燕王一起去拜访公主府。”
宛月愣了一下,林未晞现在还在孝期,往常都闭门谢客,这次怎么想起去公主府了?不过这些不是她一个丫鬟该操心的事,宛月低低应了一声,便自去给林未晞准备见客的衣物。
顾徽彦知道这件事后什么都没说,点点头便允了。等他终于腾出空闲后,亲自带着燕王府众人,上门拜访寿康大长公主。
燕王亲临,当然被视作贵客立即迎入府中。寿康大长公主听说燕王造访,当即也撑着身体迎出来。
顾徽彦一见寿康公主,赶紧起身扶住她的胳膊:“姑姑,犬子顽劣,辜负了您的苦心,现在还劳烦您亲自出来,这实在是我的罪过了。”
“切不可这么说。你如今已经亲王,皇上都仰仗你来辅佐,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哪敢当你的赔罪。”
顾徽彦见此也不好再说,他目光轻轻在顾呈曜身上点了一下,顾呈曜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出来,给寿康大长公主行大礼:“前些日子是晚辈糊涂,冒犯了姑祖母,请您恕晚辈之罪。”
顾呈曜是燕王的儿子,寿康即使恼恨他疏忽熙姐儿,但是也不能不顾及燕王的颜面。燕王亲自带着儿子过来赔罪,无论从礼法还是道德的角度,燕王的诚意都已经给足了,寿康只能点了点头,不冷不热说道:“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既然你明白就好了。快起来吧。”
顾呈曜起身,高然跟着上前行礼:“外祖母。”
寿康很明显地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高然露出委屈的神色,顾呈曜心疼不已,然而顾徽彦还在上面坐着,顾呈曜即便生气,也丝毫不敢乱动。
也是这时候,寿康才意识到还多了一个人。她看着堂下精致的像年画一样姑娘,微微愕然:“这是……”
林未晞上前,结结实实给寿康大长公主磕了三个头:“小女林未晞,参见大长公主。”
寿康看着地上的那个女子,眼睛都无意识瞪大了。顾徽彦见此解释:“我在西北平乱时大意中伏,便是她的父亲死战,掩护我出来。您应当有印象,正是前段时间的忠勇侯。等西北叛乱平息后,我见这个小姑娘年少失母,现在又没了父亲,一人流落在外不是办法,便带着她到京城。我今日带着小辈来给您请安,她就一起跟来了。”
寿康听完之后,心里莫名的悸动越发明显。她让人把林未晞扶起来,招近了仔细看了一会,温热又带着些粗糙的手覆住林未晞的手背,问道:“你叫林未晞,小名唤什么?”
“小女一出生便没了母亲,没有乳名,家里人都顺着名字唤我晞姐儿。”
“晞姐儿。”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寿康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好,就叫晞姐儿。你生辰在哪一天?”
“正月十五卯时。”
听到这个时辰高然眼睛明显瞪大,顾呈曜的脸色也有些奇怪。顾徽彦见此眉梢微动,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高然和顾呈曜都不说话,还是公主府的老人擦了擦泪,说:“禀燕王,我们家大小姐的生辰便是正月十五,只不过在酉时。”
高熙从小和外家亲近,公主府都直接唤她大小姐。
顾徽彦听到这里也讶异了:“竟然这么巧。”
同样的小名,同意的音节,甚至连生辰都一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顾呈曜看着站在前方的林未晞,忽然生出一种恍惚感。
那一瞬间,顾呈曜几乎觉得站在身前的是他逝去的元妻,曾经的怨偶,高熙。
林未晞后知后觉地想到,也是,顾呈曜虽为燕王独子,但是和燕王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燕王半生戎马,南征北战,战绩便是街口小儿都能说上几句,可想留在燕王府的时间并不多,而留给顾呈曜的时间就更少了。
周茂成见顾呈曜沉默下来,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心底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各地战乱已平,以后再有小打小闹也用不着王爷出马了。这次王爷入京,想必能安稳很长一段时间了。”
先帝临终托孤,而皇帝年幼,京城也不能无人镇守,要不是上次西北叛乱实在严重,新朝需要快速平定叛乱,威慑四海,燕王也不会亲自率军出征。不过这次朵豁剌惕部的事迹传出去后,恐怕好一段时间,都没人敢挑战燕王和宗主国的权威了。
顾呈曜想到这里也松了口气,能这样长时间和父亲同处一府,实在是太难得了。
高然这时候已经处理事情回来了,她行路有些急切,等她看到顾呈曜站在院子中央,而不远处就站在林未晞的时候,高然瞳孔猛不防一缩。
高然不动声色地笑着,笑意盈盈给顾呈曜请安,然后自然而然地站到顾呈曜身边,一副女主人架势。林未晞看到这里心底不由嗤笑,她心里不屑,面上难免就带出一些冷淡和散漫来。
周茂成是跟着顾呈曜一起进来的,他进来主要是为了林未晞,现在人已经见到,而世子妃也回来了,周茂成一个外男不好继续呆在燕王府内宅,当下便告辞。
我给前夫当继母 30.大婚
上元灯火重重, 是为熙。天光将亮未亮,是为晞。 顾徽彦眼神锐利, 声音暗含雷钧之力:“让他自己来说。”
赵小王爷扭扭捏捏地从仆从身后站出来, 声音微不可闻:“是我。”说完之后他毫不在意地嘟囔了一句:“她这不是没掉下去么, 谁让她挡着本王看龙舟。”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没意识到错误。”顾徽彦冷冷地看着他,“你小小年纪便继承了你父亲的王位, 我从前怜你幼年失怙,并不十分管教你, 现在看来反而是害了你,竟纵容的你这样无法无天。”
燕王是众王之首,即便是曾经的赵王站在这里,被燕王训话一样不敢抬头, 更遑论赵小王爷一个九岁的孩子。顾徽彦历经数次大战, 周身那是死人堆里历练出来的气势, 被顾徽彦那种纵横冷酷的眼神一看, 赵小王爷立刻吓得哇哇大哭。九岁孩子的哭声尖锐响亮,众人被刺的耳朵疼,可是燕王就在这里站着, 谁敢动,便是赵王府家奴也不敢哄自家这位小祖宗。
孩童尖锐的哭声响彻水榭,赵王妃急匆匆赶来, 远远听到儿子的哭声, 几乎心都碎了。她推开众人扑到儿子身边, 紧紧搂住自己命根子,也哭了出来:“儿啊,你自小体弱,谁给你委屈,竟然让你哭成这样?可怜你父亲去得早,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也无处说……”
顾徽彦听得头疼,他能训斥侄子,能训斥赵王,甚至对于皇帝一样能沉下脸教导,可是对于年轻守寡的弟媳,他能说什么?
赵王妃还在呜呜咽咽哭诉,赵小王爷有了母亲撑腰,哭声渐渐从哭转为干吼,理直气壮得很。
顾徽彦只能收敛了气势,不带个人情绪,就事说事:“他即便年纪小也不能罔顾人伦礼法,何况他也不小了,年已九岁,早到了懂礼识法的时候。他在高台上推人,幸好没有出事,万一发生意外该怎么办?才这么小就罔顾人命,唯我独尊,现在不管教,等长大了岂不是养出一个草菅人命的恶霸?”
赵王妃一听顾徽彦竟然这样说自己儿子,心中崩溃,哭的越发尖利:“我儿怎么就至于被燕王这样说了?他不过是贪玩,不小心撞了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外臣妇,竟然就要被燕王这样埋汰诅咒。什么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燕王这是想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我儿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从小多病多灾,身子骨弱,我们娘俩不过是苟且活命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惹了燕王不快。我一个寡妇在哪儿都不吉利,我这就去和太后请命,明日便回赵地去!”
赵王妃哭着寻死觅活,周围人赶紧拦下,好说好话地劝着。赵王妃依旧哭哭啼啼,她也不看看她那儿子长的又胖又壮,哪里有体弱的样子?
顾徽彦一手负在身后,脸色平静,但眸中却暗藏万钧之力。申明达见此,赶紧出来作揖说道:“卑职代内子谢过燕王,内子已无大碍,既然小王爷是无意,那便算了罢。”
申明达此话是不想顾徽彦和赵王府起龃龉,赵王妃一听立刻得了理,说道:“本就是小孩子打闹,反正又没出事,何必上纲上线呢,都把我儿吓哭了。”
熊孩子果然都是熊家长惯出来的,有赵王妃如此,小王爷能干出在高台边缘推人的事也毫不意外。顾徽彦念在小王爷毕竟是赵王唯一的血脉,终究不忍,多劝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你这样纵容他,日后恐会害了他。”
赵王妃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的不好,她搂着儿子剜了顾徽彦一眼,声音尖刻:“燕王见不得我们赵王府好不成,怎么句句不离我儿的坏话?”
燕王府的人一听都怒了,双眼喷火地盯着赵王妃。赵王妃瑟缩了一下,立刻又要哭:“王爷啊,您怎么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去了!你为了皇室江山抛头颅洒热血,镇守边荒之地而亡,可是皇族其他人却不领你的情,即便你死了都要刻薄你的独子,这可是我们赵王府唯一的血脉啊!王爷,妾身对不住你,妾身不如死了算了……”
顾徽彦被哭的头疼,挥手示意顾明达等人退下,不可对赵王遗孀无礼。赵王妃见此暗自得意,抱着自己儿子就出去了。剩下燕王府的人留在水榭,气得七窍生烟。燕王教训赵小王爷还不是为了他好,结果没落着好不说,还要被赵王妃编排!
顾呈曜脸色铁青,转头看向顾徽彦:“父亲……”
高然也拧着眉走近两步,目露恳切:“父亲,赵王妃她是气急了才说这种话,您不要往心里去。”
顾徽彦不至于和一个妇人置气,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林未晞突然蹭的转身,对顾徽彦说:“燕王殿下,我气闷,出去透透气。”
还不等顾徽彦回话,林未晞就快步走出去了。
留在水榭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赵王妃,留步。”
“赵王妃,留步。”
赵王妃疑惑地停住脚步,一回身见是林未晞,心里不以为意,神态也不怎么耐烦:“你是什么人,胆敢叫住本王妃?”
“论身份地位我肯定不如王妃,可是若论起做人,我还是比赵王妃有资格的。这次把您叫下来,就是想教教您做人、育子的道理。”
“大胆!”
“王妃现在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没有出事罢了,若是今天小王爷真把人推下台子,看台下面是那么深的水,柳娘子还身怀六甲,稍有差错便是一尸两命。那可是孕妇和未出世的孩子,残害这两种人,王妃和小王爷给自家积点德吧,以后就不怕报应到自家后代身上吗?”
在宗族社会提及报应子嗣,这是非常严重的狠话了,赵王妃立马大怒:“你放肆!你是什么人,本王妃非得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说起大不敬,还说不准是谁图谋不轨呢。小王爷当时站在一众女眷之后,隔着不远处便是寿康大长公主,赵小王爷偷偷推人,谁知道是不是本来想推公主或是什么人,不小心认错了人,才让柳娘子代为受罪。若是王妃想去太后面前评理,我们大可一起去,好让太后品品,您儿子到底想干什么。”
赵王妃语塞,这事到底是她儿子理亏,她能和燕王胡搅蛮缠,但是到了钱太后跟前,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赵王府。林未晞就是拿准了赵王妃不敢闹到太后跟前,才这样肆无忌惮地讥讽。
但即使如此,赵王妃都咽不下这口气,她看着林未晞冷笑:“你以为你不说出自己的名字,本王妃就找不出你是谁了吗?你暂且等着,明日本王妃就让你悔不当初,哭着来赵王府请罪。”
“成啊。”林未晞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对着赵王妃轻轻歪头,娇俏一笑,“赵王妃打算对我,或是对我的家人做些什么呢?也不劳烦王妃动手去查了,我不防直接告诉你,我叫林未晞,家母过世多年,家父乃是忠勇侯林勇。和前赵王爷一样,也是为国捐躯,战亡疆场。王妃若是想找人使阴招,不必雇太多人手,我家里只剩我一人,冲着我来就足够了。等王妃一行动,我就去京兆尹击鼓鸣冤,说是赵王府欺压烈士遗女,到时候,我们看看民心倒向谁。”
“你……”赵王妃气得用手指着林未晞,恨得咬牙,“你以为这样本王妃就奈何不了你吗?”
“不敢,和王妃学的。王妃能用战亡之名挤兑燕王,我也能用自己的身份挤兑你。赵王妃是孤儿寡母,我也是烈士孤女,王妃不是最喜欢卖惨卖可怜吗,巧了,我也是。”
赵王妃咬牙切齿地看着林未晞,几乎把一副银牙咬碎,最后她狠狠瞪了林未晞一眼,用力拂袖而走。林未晞看着赵王妃和那个仗着年纪小行恶的男孩远去,冷笑了一声,不闪不避,直接冲着赵王府众人的背影说道:“燕王管教赵小王爷是为了他好,王妃要是真的疼儿子,就该带着他去给申家和燕王道歉,以后严加管教,而不是这样助纣为虐。若不然,这些孽障迟早有一天会报应回你们自己身上。”
赵王妃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她停住脚步回头,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目光中的毒意,这时候顾明达走到林未晞身边,恭敬地俯身作揖:“林姑娘,外面风大,该回去了。”
这是燕王不动声色但不容挑战的表态,扯着亡人借题发挥到他身上便罢了,可是想动林未晞,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面。
赵王妃看懂了顾徽彦无声的威慑,她终究只能气得跺脚,恨恨走了。
林未晞大获全胜,她对着碧绿的水潭呼了口气,轻哼一声:“果然,出来透透气,胸闷立刻好多了。这种人啊就欠骂,走吧,回屋。”
林未晞转身,隔着弯弯折折的水廊,她看到顾徽彦带着人正站在对面。林未晞尴尬,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神色自若地顺着幽折的回廊往回走。
虽然林未晞和赵王妃说话的位置离水榭有些远,但是托了周围安静的福,即便不甚清晰,但是往来对话还是能听个大概。顾徽彦看着林未晞在游廊中穿梭,她微垂下眼,动作乖巧,完全看不出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申明达现在充满了一种幻灭感,若不是燕王也站在这里,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见林未晞娇娇俏俏,本来以为这是位弱柳扶风的美人,可是他刚才都听到了什么?顾徽彦微微笑着,不知自言自语还是对身旁的人说:“若是被针对的人不是自己,听她训人,倒还挺享受。”
若是周茂成在此一定深有同感,顾呈曜想了想,默默点头。
赵王妃和林未晞的对话即使在水榭中也能隐约听到,柳素娘一脸震惊加崇拜,高然站在一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才是王府的媳妇,燕王被泼妇蛮缠,追出去出这口气的竟然不是她,而是一个外人。
高然用力绞着帕子,若是重来一次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给林未晞。
事情闹到如此,柳素娘是没什么心情去看龙舟了。皇帝那边的太监已经来催了好几次,顾徽彦不好再推辞,这就要走了。高然也借势告退,回女眷那里继续燕王府的社交,林未晞这个闲人无所事事,便留下来陪柳素娘。
她们俩人坐了一会,申明达去前面告了假,便来接柳素娘回家。柳素娘依依不舍地和林未晞告别,林未晞目送申明达小心地搀着柳素娘离开,光从他们俩的背影便能看出无限温情。水榭里只剩她一人了,林未晞继续坐着,对着寂静的空气长长叹了口气。
没过一会,竟然下起雨来。宛星一脸焦急:“姑娘,我们没带伞,这可怎么办?”
林未晞看着窗外连成一线的雨丝,无所谓道:“能怎么办,等着呗。燕王总不至于把我丢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转角便传来脚步声,伞面逐渐抬高,来人的脸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呈现在林未晞眼前。
是顾呈曜。
“世子妃您放心,老奴去看了三四遍,每一个奴才都战战兢兢的,不敢玩忽职守。”
高然松了口气:“这就好,这是燕王第一次回府,一会我还要去前堂拜会公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错。”
陶妈妈哎了一声,说道:“世子妃您放心,自您进门以来哪一件事不是办的明明白白,而且您宽厚待人,体恤老仆,免了他们劳苦不说,还按月发银两,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养老金。现在王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说您好,天底下就没有您这样十全十美的人。燕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最是明理,您把王府打理的这样好,他见了您,只有欣慰的份。”
高然听了这话没有反驳,而是对着奶娘微嗔了一句:“陶妈妈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当得上十全十美。别这样说了,让人听到笑话。”
“这怎么能是笑话呢!老奴虽然是你的奶嬷嬷,但这些话还真不是老奴自夸,世子妃还做姑娘的时候就人见人夸,学琴能弹出活泼的小调,学棋能想出新鲜的五子棋,就是跟着老夫人礼佛,你都能无师自通,随口说出玄妙的佛理,还有您十岁时给小少爷讲的故事,什么沉香救母、渔夫和鱼,天见的您那时才多大,竟然就能编出这种故事,便是天上的仙女转世也再不会比您更完美了。世子妃,这不是老奴一个人这样说,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私底下都说您是九天玄女转世呢,就是您出身差些,要不然,何至于委屈做继室!”
我给前夫当继母 31.花烛
上元灯火重重,是为熙。天光将亮未亮, 是为晞。 寿康大长公主哭过之后, 心气明显好了许多。她看着林未晞,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你生在元宵卯时, 这个时间好。我之前便总觉得高熙生辰太闹, 恐怕压不住。她生在正月十五的酉时, 正是上灯的时候, 那时全城到处都是烟火声, 虽然喧嚣,但是太闹了, 恐会福薄。你的这个时辰就刚刚好, 卯时天光将亮, 万物苏醒, 正如你的名字,晞, 这是晞光和明亮啊!”
“谢大长公主。”
“叫这么生分做什么。你也是命里亲缘福薄,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双亲, 连叔伯都没有。我虽生在皇家, 但是兄弟姐妹各自成家,到如今也去了一半。膝下仅有一个女儿,还早早就去世了, 连唯一的外孙女也……我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啊。”
寿康大长公主物伤其类, 极为伤怀, 一个公主府的老嬷嬷见此说道:“林姑娘年少失怙, 而我们公主也膝下空虚,不如林姑娘唤公主一声祖母吧。这样一来林姑娘有亲可护,而我们公主也全了这么多年的念想。”
寿康大长公主一辈子最遗憾的便是儿女福薄,而林未晞多年来由寿康教养,在她心里寿康比她名义上的祖母英国公夫人亲近得多,也称职得多,但是偏偏被一个“外”字区分了亲疏。林未晞看着寿康大长公主期待的眼神,轻轻一笑,脆生生道:“祖母。”
寿康眼眶发热,重重“哎”了一声。应完之后寿康又想落泪,侍立旁边的老奴也纷纷侧过脸擦泪。
眼前寿康大长公主和林未晞其乐融融,仿佛真如亲祖孙相认。站在后面的几个人神情僵硬,心里也闪过各色念头。
顾呈曜心里的恍惚感更甚,他看着林未晞的目光也迷蒙起来。高然不着声色地瞅了顾呈曜一样,看清顾呈曜的表情后,高然咬唇,对高熙的恨意也越发明显。
本来便是高熙抢占了她的位置,高熙仗着自己是嫡女,伙同她的外祖母歪曲事实,欺骗燕王和顾呈曜定亲。天知道高然在婚礼上见到顾呈曜时多么震惊,顾呈曜当时受伤,没看到高然的脸,但是高然却记住了顾呈曜的长相。再结合高熙那边隐约传出来的双鱼玉佩传言,高然还有什么不懂的,高熙就和童话中那些顶替救命之恩的恶毒公主一样,恬不知耻地默认了并不属于她的功劳,还夺走了王子。
高然那段时间别提多么绝望憎恨,不过顶替恩情的公主和王子婚后生活并不幸福,这真是高然最开心的事情。
后来,假公主死了,高然终于如愿嫁给自己的白马王子,并且一进门便赢得了整个王府的爱戴。高然本以为自己的故事会像童话那样,一直幸福地延续下去,即使顾呈曜身边有贴身丫鬟和通房也不要紧,迟早有一天,她会俘获顾呈曜的心。可是现在高然看到顾呈曜的目光投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而那个女人偏偏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高然心中的妒火突然就忍不住了。
高然好不容易才夺回自己的姻缘,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林未晞的出场实在是太标准了,她在成婚后到来,刚来便赢得反派寿康公主的青眼,姿态清高而身体纤弱,每一个标签都在证明,这是高然生活中的女配,还是小白花那一款的。
高然看着林未晞的背影,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敌意。从前世到穿越后,她和女人斗争从未输过。高熙那么高的家世都斗不过她,一个徒有美貌的孤女,哪里会成为她的对手。
高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敛眸思考接下来的战术。林未晞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动静。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外祖母,这其中甚至隔了生死。子不语怪力乱神,林未晞不能告诉寿康真相,她冒不起这个险,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孝顺外祖母。反正她以后也不打算嫁人了,她会用全部的时间孝敬寿康大长公主,即便她们之间已经不再有祖孙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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