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米遇上熟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木目
“啊?”
阿彩面不改色地说:“啊什么啊?我说的是真话,不是开玩笑的。你遇上好男人的机率比我高,如果你有那些应付不过来的男人,不妨过给我。”
“你今天结婚呢!”我提醒眼前这位准新娘。
“我知道啊。”
“从今天起,你已经有老公了。”
“别跟我提那家伙。”阿彩说出了一句让我惊诧的话,“我又不爱他!”
“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得有点醉所以听错了,“你不爱他又和他结婚?”
“生米,你少白痴了。现在的男女,相爱的不一定结婚,结婚的不一定相爱。我跟他,谁都不爱谁,只不过都找不到更好的,年纪又大了,所以只好先凑合一下,等找到好的,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给踹了。”阿彩说得很认真,不像是玩笑话,“我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想的。我心里惦念着别的男人,他同样背地里全世界地找能被他骗到手的女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阿彩又给我倒上一杯白酒,逼着我干了,她自已也喝了不少,然后抹抹嘴唇说:“生米,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眼睛有些花,看来快要醉了。
“婚姻就是一场宴席,迟早是要散的,就算是那些白头到老的夫妻,因为死亡,还不是要天人相隔,还是散了。”
“那人呢?婚姻中的人呢?”
阿彩回头看了看那些几乎差不多走光的宾客:“人就好比参加宴席的宾客,有些人觉得菜不对自己的口味,会提前退席,把胃口留出来去赶下一场。有些人虽然也不喜欢吃这些菜,但是为了面子或者因为怕麻烦不想换地方,会坚持到最后。还有一些人,因为迟到了,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阿彩,别那么悲观,还是有很多人因为幸福而相伴一辈子的。”
“是啊,有,这种人就像是在宴席中喝醉了的人,因为酒精的麻痹而得到了一种虚幻的快乐。”阿彩越说越精神。
我听得却越来越泄气,我不喜欢这种颓废的论调,给人一种灰蒙蒙的压抑感:“阿彩,幸福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不是一种虚幻的快乐!”
阿彩哈哈大笑起来:“幸福就是一种虚幻的东西,你说它实在,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幸福是什么?”
若是在以前,我肯定无法回答阿彩的这个问题,现在的我,已经被幸福多次感动过,不再是那个当初找不到方向的笨丫头,我可以大声地告诉别人幸福在我心目中的定义:“阿彩,幸福很简单。它就是你饿的时候,吃得饱饱的;你困的时候,睡得香香的;你冷的时候,有一件大棉衣,让你全身暖暖的,这件棉衣甚至还不需要款式很时髦、很名贵;幸福就是父母在想你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你为难的时候,朋友帮你一把;替自己喜欢的人做那些并不好吃的食物,或者对方陪自己看电视……这些都是幸福。”
“生米,你说的这些东西都不是永恒的,父母会一天天老去,甚至有一天会离开你,朋友不一定会帮你,而是算计你,替自己喜欢的人做食物,他有可能动都不动一口,你想让对方陪你看电视,他却要出去跟男人们一起去酒吧看钢管舞。”
“所以我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至少我现在正在享受这种幸福,当某一天我失去的时候,我还可以回忆,不是吗?”
阿彩给我倒上第三杯酒:“生米,我们是两种人,你无法休会到我心里的难过,我也无法感受你说的那种幸福。还是喝酒吧!”
当那种水一样的液体如火似的第三次焚烧过我的五脏六脏之后,我的整个人也如灰烬一般轻飘飘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飞过桌面,飞过房顶,飞过树梢,飞过云朵,一个长着两只巨大的翅膀的家伙从我身边路过,挥着手跟我打招呼。
“嘿,你是鸟吗?”我问他。
“我是天使。”长翅膀的家伙说,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是他总飞在我前面,让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天使也分很多种的,他是哪一种。“嘿,你是什么天使?”
“我是你的守候天使。”
哇,那我得好好巴结一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扯着嗓子大声喊:“我请你吃苹果!”
“这只苹果不是伊甸园的苹果,我不吃。”
我又不是夏娃,上哪给他摘伊甸园的苹果去?
守护天使有些伤感地对我说:“申谜,我不能再继续守护你下去了,以后你要自已多保重。”
我慌了神:“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能守护我啊?”
“我累了。”守护天使说完这句话,突然从云端跌了下去,迅速地从往下坠……
我痛声疾呼:“不!你回来——”
忽地,我醒了,原来是梦。这个梦太可怕了,我全身都在发抖,四肢冰凉,每一个毛孔都在出冷汗,心率很快,整个心脏似乎要跳出来。
“你怎么了?”剩牛排的声音传来,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满面紧张的脸,他掏出一张纸币替我擦去额头土的汗珠。
我依然有些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说:“我做恶梦了。”
剩牛排楼住我,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情绪:“别怕,只是梦而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
头有些晕,估计是残留在体内的酒精的杰作,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语言:“我梦到我在飞……”
剩牛排轻轻地咳嗽了两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跟我说:“我们现在的确在飞。”
“什么?”这不是真的吧?
“嘘!”剩牛排把食指压在我的嘴唇上,示意我小声一点,然后用一种比星星还要灿烂的微笑对我说:“我们现在离地面八千公尺,的的确确在飞。”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坐的地方不是酒楼而是飞机上,前后不是宾客而是乘客,许多人都在闭目养神,阿彩不在,李莎、秋南、熟饭都不在,舱外黑漆漆的,估计还是黑夜。
我真担心飞机会不小心掉下去,有些怕怕地说:“我们这是要去哪?”
第七十六章
海南,三更半夜的,我们竟然要跑去海南,真是疯狂。我真不知道自己醉得一踏糊涂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安检,航空公司的人怎么就没有把我当成假想中的不安全人士而让我上了飞机。要知道一旦有人在飞机上耍酒疯的话,那也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要去海南?”并且事先剩牛排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
“情人节惊喜。因为要喝喜酒没有办法一起吃烛光晚餐,所以用旅游来代替,并且我们说过要一起出去走走的。”剩牛排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正是我喜欢吃的那种。
我首先想到的问题是——我明天还要上班:“可是我还没有请假,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近大家都很忙……”
剩牛排把巧克力放到我怀中,示意我别那么紧张:“放心!我已经跟李莎说好了,她批了你五天假,这五天内你不必去想任何公事。”
听起来很不错。
体贴的男人,我很满意,开始放松精神,然后动手剥巧克力,当我吃到第三块巧克力的时候,问:“为什么是海南?”
剩牛排回答:“因为我知道你怕冷,不喜欢冬天,海南那边现在还热着。我已经查过天气预报,最近一周内,那边的气候会一直是大晴天。”
“我没有带行李。”
“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衬衣、裙子、凉鞋,还有泳衣,都有。”
细心的男人,我更满意了。
我很怕冷,当别的女人为了风度穿着一件薄风衣就能顶得住冬日的寒风、依然娇艳得像只孔雀的时候,我却为了温度把自已包裹得像只肥硕的、圆滚的、没有任何线条可言的土拨鼠。并且随着年纪一天比一天增大,我怕冷的程度也越来越厉害。小马曾说我这是典型的阴阳失调,需要男人这样补品来调剂,不过这玩意副作用很大,尤其对心脏不好,心理承受能力差者慎用。
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对我身边的补品想入非非,并暗自揣测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有没有准备……哦,上帝,我是不是变坏了?
到达海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刚下飞机,我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热带风扑面而来,这里果然还是夏天。
酒店是早就订好了的,临海,一间房。我看着房中央的那张宽阔无比的双人床眉开眼笑,嘴上却在问:“怎么睡?今天你要不要再发扬一下绅士风度——你睡阳台我睡床?”
剩牛排有些看好戏地望着我:“一切听从你的指挥。”就这么一句话,皮球又滚到了我的脚下。
“那我睡阳台你睡床好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剩牛排点点头:“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做吧!”
“韩忆!”我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彼此心知肚明。
剩牛排开始嘿嘿直笑:“要不,我们在睡觉之前还干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十分紧张地问。
“你之前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剩牛排说得很暧昧,甚至还冲我挤了挤眼睛,那样子活像了当初常常捉弄我的他,但是……我喜欢,并且心也开始扑嗵扑嗵的乱跳起来,甚至开始偷偷的咽口水。
这份法国熟饭,哦,不对,应该说是中国制造的法式牛排,终于要死在我的嘴下了。
剩牛排微笑着把我拉入怀中,温柔地说:“我敢保证,你会喜欢并记远记住这美妙的时刻。”
我结结巴巴地问:“不用先洗一个澡吗?”电视剧里教过,洗澡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它可以保证你不会因为受不了对方的汗味而直接窒息在床上。
“不用。”剩牛排楼着我在床边坐下,“时间来不及了。”
时间?这和时间又有什么关系?然而我已经顾不上想太多。
“闭上眼睛。”这男人的声音真魅惑,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乖,真乖。”剩牛排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他从背后环住我,然后……
“申谜!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猛地一睁眼,只见房间内的遥控式落地窗帘全部拉开了,我正对着的是一片海,海的尽头,有一丝曙光,将天边的那抹云朵染成了浅红色。
三十秒钟之后,我终于说话了:“我们在干什么?”
剩牛排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看日出啊!你不是从来都没有看过日出吗?我特意带着你飞了上千公里距离、选了这家临海的酒店、订了这个视觉效果最好的房间,而一起看海上日出。我敢保证,日出比日落更美,你会喜欢它的。”
此刻的我有种抓狂的感觉:“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剩牛排问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以为太阳不会起这么早的。”
当生米遇上熟饭 章节_44
东方的霞光把天边染成了一大片金色,与海平线连在一起,忽然,海平线上似乎冒出了一个极小极小的红点,眼睛一眨,这个红点立即变大了许多倍,半圆形,像某个顽皮的孩子从海里伸出个头顶来,天尽头的海水也被染成了绯红色,闪着细碎的光芒朝这边涌来。太阳似乎根本就没有动,可我每眨一次眼睛都觉得它都比前一瞬间变化了许多,它变得越来越大,与海平面之间的连接也越来越少,最后,这个顽皮的孩子一使劲,完全脱离了海平面,窜到了天空之中。
天空越来越亮,海水的颜色在太阳的照耀下也变得越来越浅,无数只白色的海鸟在晨光里滑翔,惊险地掠过海面,叨起浮在水面上的鱼儿,心满意足地离去……
我不自觉地发出赞叹:“好漂亮!”
“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美妙的时刻’?”剩牛排问。
“不算!”我恶狠狠说,用力推开他,“天亮了,折腾了一晚上,该洗洗睡了,我要睡床,你自己爱睡哪就睡哪。”
然后我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行李箱,翻出自己的衣服,躲进洗手间。我看到洗漱台上酒店里摆设的为那些有需要的客人准备的避孕套,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水龙头,将内心所有的欲望洗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剩牛排正在用他的手提电脑上网,神情专注。
我爬起来,光着脚丫子,蹑手蹑脚地溜到他身后,然后大喝一声,吓了他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我把自己吊在他背上,“你在干嘛?” 剩牛排有些慌乱地把某个网页关掉:“没干嘛。”
然而我还是看到了一点点,这好像是个私人博客:“嚯,还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是背着我在泡哪个mm呢?”
剩牛排做出一副思考状:“有可能哦!”
“那她漂亮不漂亮?”
“漂亮。”
“身材有没有辣得让人流鼻血?”
“有。”
“那她有没有邀请你共度一晚?” “有。”
“哦,那我得告诉这位mm一声,我们韩先生虽然长得挺高大的,但实际上在某方面有些不行,她务必要备些伟哥之类的药给你,否则她有可能会欲求不满。”
“申谜,说一个男人需要伟哥,是很伤自尊的。”
没错,可是一个女人数次失身未遂同样很伤自尊。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没有吸引力。
剩牛排问我:“申谜,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我会去找别的女人而甩了你吗?”
“失恋啊?”我挠了挠头,“我又没有失恋过,不知道自己会怕还是不会怕。不过,好像这年头人人都会失恋,大家不都挺过来了嘛,所以,这事应该不是很可怕吧。”
“那你最怕什么?”
“我最怕没有地方住,三更半夜会被人从房子里赶出来,又找不着可以睡觉的地方。”也许是当初被阿彩和她男友赶出来太多次了,以至于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包括现在,我还老担心安琪突然带着她的男友回国了,而我拎着大包小包满世界地寻找落脚的地方。
剩牛排叹了口气:“申谜,你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说你现实,可你又爱做梦,说你是理想主义者,可你在某些方面又表现得很现实。”
“我是在用现实经营我的生活,用梦想点亮我的人生。”
我很好奇剩牛排在看完日出之后究竟睡在哪,只可惜我瞌睡太大,没有坚持到他洗完澡出来就先睡着了。
“你一直没睡觉?”
“睡了,一个小时前醒的。”
“你睡哪了?”
剩牛排抿着嘴低头猛笑:“不告诉你。”
可恶的家伙!
“别生气了!赶紧换衣服!”
我嗡声嗡气地问:“去哪?”
“吃饭啊!从昨天喝完喜酒现在,你没有吃任何东西,难道你不饿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肚子立即开始响应,咕咕直响。“吃什么?”
“到了海边,当然是要吃海鲜了。”
“我要吃龙虾!”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吃得他心痛。
“好。”
“我还要吃螃蟹!很大只的螃蟹!”
“好。”
“我还要……”没词了,可怜的我对海鲜的了解真是太少。
剩牛排好心地替我补上:“墨鱼,鱿鱼,海胆,三文鱼,金枪鱼,鳗鱼,海参,海蜇,贝类……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第七十七章
其实,一直以来,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吃海鲜,并且一度怀疑许多人不遗余力地追捧它并不是因为它美味而是因为它昂贵,你能吃上它,说明你经济雄厚——这是一件多有面子的事,而很多人酷爱这种面子。
如果单纯地从味道的角度让我选择的话,个人觉得我妈晒的小鱼干,会更能引起我的食欲。那种小鱼干选自淡水鱼,腥味很淡,个头极小,不到两指宽,因为太小,卖不起价钱,卖鱼人常常会把一篓或者半篓的这种小鱼直接折价处理,称都不用称,二十块钱就能买回来一大堆。我妈常常会把这种鱼收回来,非常有耐心地给它们打鳞,剖开,掏出里面的内脏,然后洗干净,腌上盐,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吃的时候用油炸成金黄色,一口咬下去,混杂着一股太阳的味道的香脆,齿颊留香。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在这种鱼干的外面刮上一层糊,再放到油锅里炸,这样的鱼酥,我一口气可以吃上十个。
我们今天去的地方,是一户渔民家里,我亲眼看着男主人从船舱里捞出一只活鱿鱼,麻利地将它处理干净,然后放到一个炭火炉上烤,不停地往上面加调料,不一会,一只硕大的烤鱿鱼活色声香地摆放在我面前。
我用筷子轻轻地戳着鱿鱼须,感到很新奇地说:“以前只吃过烤鱿鱼须,没想到还能有烤全鱿鱼,并且还这么大只。哎,你说这世上是先有烤全羊还是先有烤全鱿鱼的?”
“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世上是先有渔民还是先有牧民?如果先有渔民,那么就先有烤全鱿鱼,如果先有牧民,那么就先有烤全羊。”韩忆拿出一把小匕首,切下一小块鱿鱼放到我的碟子里。
“呃,这个我好像不知道呢,熟饭在就好了,问他的话他肯定知道,就算不知道他也会瞎掰一个答案出来。”当我把那块鱿鱼放入嘴里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说话,浓郁的香味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味觉,给我一种之前全然没有过的感受,半小时之前我还在皱着眉头对海鲜挑三拣四,现在,我已经完全改观了。“怎么会这样?它跟我以前吃过的烤鱿鱼完全不一样。”
韩忆一边把这份美味分切成许多小块一边说:“海鲜海鲜,重就重在它的‘鲜’,新鲜的、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食材做出来的美味,自然是那种用冰块冻着的死鱼死虾做出来的东西所不能比的。”
感谢这次海南之旅,感谢这户渔民,让我尝到了不少美味。我最喜欢的是蛤蜊,把它们直接放到炭火上,熟了之后,原本紧闭的贝壳就会慢慢地、自动地张开,露出肥美的肉质,任何调料都不用放,蛤蜊里面原有的海水就是最好的调味品,就这么用筷子夹起肉脯放进嘴里,鲜得你的舌头都要跳起来。我吃了整整三十只,边吃边夸味道好,乐得那对渔家夫妇合不拢嘴,用生硬的普通话与我们客套着,羞涩地表达着他们的热情。
当夕阳把一排排的棕榈树拉出一个个长长的倒影时,我终于腆着撑得滚圆的小肚腩,心满意足地拖着韩忆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晚上,我们跑到一家露天酒吧去玩,穿着热裤和小背心的招待女郎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滚动着青春的光芒,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和浓妆艳抹的年青女人到处都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相互碰着手中的杯子,更有甚者还会快乐地拥抱在一起,我还看到在一棵棕榈衬下,有一对男女在旁若无人地激吻,别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会善意而又小心地避开……
剩牛排叫了一个椰子,上头敲了两个洞,插上两根吸管,和我共着喝。
“什么感觉?”剩牛排问我。
“纸醉金迷。呆在这里,会有一种错觉:全世界的人都很有钱——除了我自己。”我突然很雄心壮志起来,“我要赚钱!”
“然后呢?”
“花掉它。从无到有再到无,是一个圆,很完整。”
“是啊,从无到有再到无,是一个圆,很完整。”剩牛排重复着我话。
“嘿,同学!”我的后背忽然被人敲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居然是“真有钱”,他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方遇上我,显得很激动:“你怎么也来了?”
我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和朋友一起来玩,你呢?”
“我是来实习的。”“真有钱”乐呵呵地说,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从我的脸上跳过去,落在剩牛排身上,不动了。“真有钱”热心地替我们介绍:“这是我同学,跳跳,跟我一起来实习的,这位是我在图书馆里认识的朋友,叫……哦,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申谜!这个是我朋友,叫韩忆。”
“真有钱”赶紧跟剩牛排握手:“你好,你好!”
跳跳握住我的手时说:“申小姐,我见过你们,在我实习的酒店,你跟韩先生住同一个房间。”
“哦,真的吗?那真的很巧。”我尴尬地笑着,从来没有跟男人一块住过酒店,大老远的住了这么一次,就被熟人逮了个正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真有钱”往我的身后张望:“舒老师呢,他没有来吗?”
“没有。”
“哦!”“真有钱”有点小小的失望,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熟饭,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笑着对我们说:“我请你们喝果汁,木瓜汁,怎么样?”
他还是学生,我们这些已经开始上班拿薪水的人怎么好意思让他请客,我和到牛排连忙谢绝他的好意,表示自己喝椰汁已经足够。
“真有钱”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不用钱的,我跟这家酒吧的老板很熟,他可以免费送我,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转身跑了。
跳跳跟我们解释说:“他现在当导游,常常把游客带来这里来消费,所以和老板混熟了。”
“哦!”我们恍然大悟,“那你呢,你跟他是同学,怎么他是导游,而你却在酒店?”跳跳气鼓鼓地说:“还不都是学校安排的!”
“同一个学校同一批学生会有两种安排吗?”
“才不是呢,‘真有钱’没有让学校安排他实习,是自己找的一家旅行社,当起了导游。我们这些同学是听从学校的安排,来这里体验生活,结果没想到全都把我们放到酒店当服务员,这种实习机会,还用得着学校替我们安排吗?我们自己找也能找得到啊。并且更过分的是,因为我们是实习生,薪水只是酒店自己招的服务生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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