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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结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未知
“好,我告诉你。”北堂傲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将这件事缓缓从头到尾说了。
言非离沉思道:“这些人的目的是我。”
北堂傲道:“不,不只是你,还有我。看起来他们不仅知道我们的关系,还很有可能知道离儿的身世。”
言非离心中一跳,惊出一身冷汗。
北堂傲宽慰道:“这只是我的揣测。离儿的身世,这世上知道的人只有你我而已。”
言非离看着那封信,沉思片刻,道:“不,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拿离儿威胁我。谦之,我要去赴约!”
北堂傲便知道他会这么说,断然道:“不行!”
言非离道:“这件事最有可能就是兀杰。他与我有杀弟之仇,与你有断腿之恨,又在华城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他绝不可能知道离儿的事……”说到后来,言非离眉头深锁,露出不解之色。
北堂傲也同样存着这样的疑惑。不过现在他不想和言非离讨论这件事,道:“非离,今日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言非离疲惫地摇摇头,“不,我不想睡。”
北堂傲皱眉,道:“你不要这样。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想想。”
好似在应和他的话一般,腹中的孩子突然狠狠地踢了起来。言非离脸色一变,捂住肚子微微弯下腰去。
北堂傲慌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言非离拧着眉,过了片刻,稍稍坐起身来道:“没事,孩子动得厉害些。”
北堂傲道:“我扶你上床休息。”
言非离这次没有反对,由他扶起自己,慢慢走到床边。
北堂傲见他躺下后,神色仍十分不好,苍白而疲倦,焦虑而担忧,轻声道:“非离,你不要太担心。离儿年纪虽小,却十分机灵,未必会让人欺负了去。何况他们既然敢写信来挑衅,就不会把人怎么样。”
言非离静静闭上眼,没再说话。
这一夜,秋风萧索,窸窸窣窣。第二日醒来,满园秋叶,竟是落了一地。
早上一位乡下的妇人,敲开了别院的大门,说是受人之托,给一位姓言的大人送来一件物事。开门的仆役不知内情,将东西转交上去,竟是北堂曜日随身佩戴的那柄黄木小剑。言非离抽出剑鞘,木剑断裂成两截,剑尖一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言非离脸色一白,人却还坚定。北堂傲立刻出去,命令暗卫严查那位妇人。不过二人都心知,自然是查不到什么。
言非离沉声道:“我必须得去!不然他们会对离儿不利。”
北堂傲沉吟片刻,道:“我让凌朱安排人,易容成你的模样赴约。”
言非离握紧小剑,缓缓点了点头。
那封信约的是明日午后,在遥京郊外的凤栖山山脚见面。北堂傲带人在那里守了半日,却不见一个人影,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连忙带人纵马回府,赶回别院,却见安排的数十名影卫伤亡惨重。冲进内园,早已不见了言非离的踪影……
言非离自昏沉中醒来,迷迷茫茫,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感觉腹部隐隐坠痛,抬起手来想抚摸上去,却发现手臂酸软,全身无力,不由得低低呻吟一声。好不容易集中起精神,仔细打量四周,似乎置身在一间厢房中。强撑起身子,腹部疼痛越加厉害。
“吱啦”一声,门扉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光线从门后射入,一瞬间刺得言非离看不清眼前的身影,但是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却告诉了他来人的身份。
“夫人。”言非离合了合眼,缓缓睁开。
林嫣嫣的视线落到他膨胀的身躯,望着那高隆的腹部,目光变得狠厉而厌恶,面上却笑道:“言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言非离没有说话,只是直视她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沉声道:“凌朱!”
凌朱站在那里,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
林嫣嫣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寒冷。“言将军没想到吧。被人背叛,这滋味不好受吧?正如我做梦也想不到,你竟然和他是这种关系!”紧紧盯着他膨胀的腹部,冷笑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言非离一手撑着身子,一手缓缓抚到腹上,问道:“你想怎样?”
林嫣嫣微微侧头,露出思考状,鬓发流垂,丝丝缕缕,妩媚动人。过了半晌,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倒想看看,你能生下个什么东西!”
突然轻轻一笑,林嫣嫣又道:“我倒忘了,你不是早生过一个了?难怪我总觉得曜日那小杂种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还曾怀疑是否是你的血亲姐妹所出,谁知道竟然是你自己以男子之身生来的……我虽听闻古有摩耶一族,男女皆育,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言非离听她说到离儿,心中一紧,眉宇深蹙。听她明明言语怨愤,积恨难消,却偏偏语气平和,轻描淡写,心下更是不安,腹中躁动突然剧烈起来,让他立时白了脸色,手也捂得越发紧了。





断情结 章节_32
林嫣嫣为人心细,观察入微,见状道:“言将军好像不太舒服,是不是动了胎气?说的也是,好不容易把你从别院劫了来,这番奔波怕是受不住了。你肚子这样大,不会是要生了吧。”
言非离腹痛一阵紧过一阵,浑身冒出冷汗,勉力问道:“离儿在哪里?”
“离儿?曜日吗?”林嫣嫣冷道:“言将军,我劝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这里有人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呢!你要是在这生产,可没人帮你接生!”说完,不再理他,转身带着凌朱走了。
言非离痛了一阵,去怀里摸索,掏出一个药瓶。大概是他们太放心他现在这样子也跑不了,又或是不屑碰触他,所以并没有搜身。这药是秋叶原帮他配的安胎养身用的药丸,言非离吞下一粒,卧在床上静静躺了半晌,终于觉得腹内的躁动稍缓。
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大概是间暗室,狭小简陋,四周阴暗,并无窗户。言非离心中忧虑,不知离儿被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想到林嫣嫣对自己的恨意,还有凌朱的背叛,不由得心寒。
难怪北堂王府的精锐侍卫会保不住王妃和两名世子;难怪那封信那么容易便送到了秋叶原手上;难怪那妇人可轻而易举敲开别院的大门;难怪敌人的所有行动总是抢谦之一步;难怪……原来这么多难怪,只是因为这里的内鬼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北堂王妃和暗卫凌朱!
言非离轻轻揉抚自己的腹部,想到这里还有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让人伤害到他们。
言非离闭上眼,思索脱身之法。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哐啷一声,铁门打开,一个黑衣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小身影走进来。
言非离睁眼一看,浑身一震,喊道:“离儿!”
北堂曜日被那人一甩,向言非离这边扔来。言非离连忙拉住他的小手臂,腕力微用巧劲儿,向前一带,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
“离儿!离儿!”言非离焦虑地唤着他,却见他小脸苍白,闭着眼抿着唇,一副倔强神色,背后濡湿一片。将他小心地翻个身,一道深壑的鞭痕,撕裂了衣服,黏着血肉,触目惊心。
言非离只觉心神俱碎。摸摸他的脉,微弱而稳定,好在未伤心脉。
“义父……”北堂曜日缓缓睁开眼,看见言非离,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他再怎样坚强,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坚持了这三、四天,此时看见言非离,如何还忍耐得住,不由得微弱地呜咽起来。
言非离心如刀绞,将他小心地搂住。
“你是什么人?”言非离看着那个黑衣人道。
黑衣人冷道:“越国二皇子,幽教教主安明。”
言非离立刻心中明了。
黑衣人道:“杀父灭族,亡国之恨,这仇我不能不报!越国虽然归于文国领土,我却知道这些都是托北堂傲的福。”
言非离怒道:“你若有仇,冲着我们来就好了,为何为难一个孩子!?”
黑衣人讥笑道:“抓这两个小鬼并非我本意,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小子倔强得很,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本事,今日竟伤了我一个手下,这才小小教训他一下!”
他自持身份,本不屑为难一个孩子,可却知道他是一个重要筹码,不能不将他囚禁,谁知今日竟险些被他逃了。转念一想,倒不如把他丢来言非离这里,将这一大一小关在一起,也不方便逃了。
言非离感觉离儿轻拽他的衣角,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辉儿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冷笑道:“言将军和小世子还是在这里安心做客,不要东想西想,管这管那的了,本教自会好好款待你们!”说罢甩袖离去。
大门重新被锁上。言非离顾不得身上不适,将离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检查伤势。轻轻脱下他的锦衣小褂,见他背后稚嫩娇贵的肌肤已是皮开肉绽,伤可见骨,顿觉心尖都在发颤。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没事。”
言非离见他明明泪痕未干,却强忍着安慰自己,心疼之极,微笑赞道:“好孩子。”给他点了止血要穴,撕下床单,仔细包扎好。
北堂曜日拉着他的手道:“义父,我不疼!离儿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经过这番折腾,腹部再次隐痛了起来。
北堂曜日咬着牙道:“义父,我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道:“嗯!离儿真了不起。”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冷。”
言非离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把他搂在怀里,拉过床上唯一一床单被,盖在二人身上。
晚上有人送来了几个馒头和一碗清水,言非离取过一个馒头,慢慢撕了,喂给离儿。
北堂曜日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此时却并不挑剔,一口一口,吃了半个下去。言非离见状,微微放心,疲惫地靠在床头。
北堂曜日忽然道:“义父,你一点都不想离儿。”
“怎么会?”言非离诧异。
北堂曜日嘟起嘴,指着他的肚子道:“你看你胖了这么多,分明一点都不想念离儿,父王还说你病了,不能来看我。父王骗人!”
言非离啼笑皆非,却不知该怎样解释,只得道:“义父确实病了。义父真的很想离儿。”
“我不信!”北堂曜日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见义父果然脸色不好,浑身轻颤,额上沁出冷汗,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义父,你怎么了?”
言非离笑了笑,道:“没事。义父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
北堂曜日皱着小眉头道:“义父,你是不是饿了?你也吃馒头啊。”说着,去推言非离手里还握着的半个馒头。
言非离此时哪里吃得下去。他现在七个月的身子,怎禁得起这番奔波惊扰,早已动了胎气,只是傍晚时候服了秋叶原配的药,暂时缓了下去。可是后来又看见离儿,忙了这半会儿,腹中的两个孩子渐渐又闹了起来。
言非离不想让离儿担忧,强撑了半晌,去摸怀里的药瓶,抖着手服下一粒。
北堂曜日一直趴在床上,心中好奇,直盯着他腹部看,过了片刻,虽然背后的伤仍痛着,却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摸了上去。
言非离低头一看,见曜日的小手覆在自己腹上,来回摸索,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里涌上温情,顿觉身上好似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北堂曜日疑惑地道:“义父,你的肚子在动。”
“嗯。”言非离慢慢应了一声,在他身边躺下。
北堂曜日向他这边挪了挪,言非离喝道:“别动!小心伤口!”
北堂曜日道:“有义父在,离儿什么也不怕!这点小伤算什么。
“父王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被祖父的仇人抓了去,关了七天七夜。那些坏人不给父王吃的,也不给水喝,还在父王胸前击了一掌,让父王身上忽冷忽热,以后成个废人。可是后来父王被祖父救了回去,我们北堂家的明月神功又再厉害不过,父王勤练武功,这伤就渐渐好了。”
言非离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北堂傲小时候还有这番经历,道:“离儿,你的明月神功练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练至第一层了。”曜日甚为得意,将自己下午怎样击伤那个看押他的侍卫,怎样逃出小房,怎样要去找辉儿却被人抓到的事讲了一遍。
言非离摸摸他的小脑袋,暗赞这个孩子实在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只可惜年纪太小,经验和功力不足,若再长个几岁,便真能放心让他一人逃出去。
北堂曜日到底受了伤,说了半天话,终于体力不支,趴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言非离见状,将被子给他盖了盖,腹中的孩子好似也睡着了,便调整呼吸,闭眼小歇。
半夜,言非离睡不踏实,感觉身旁微动,连忙睁开眼。
见离儿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额上冒出汗珠,难受地蠕动着。言非离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不由得大惊,知道是他背后的伤没有上药,怕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连忙握住离儿的脉门,将内力缓缓送了进去。
明月神功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武功,具有强大的疗伤功效,只有北堂家的人才能练就。北堂曜日是北堂傲长子,继承了胸前那朵梅花状胎记,是练神功最佳的人才。他又天资聪颖,早已过了第一层,只不过功力太浅,还无法自行运功疗伤。
因此言非离的内力一输进去,立刻激发了自身潜藏的功力,真气很快便运转起来,不过却不能持久。
言非离守在他身边,不断用自身的内力去激他,带动真气运转,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满头大汗。他身子沉重,不能妄动真气,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色将明之时,孩子出了一身汗,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言非离松了口气,疲惫地倒在枕上,沉沉地睡去。
“义父!义父!”
言非离听到离儿的唤声,勉强睁开双眼。
北堂曜日道:“义父你听,外面好乱。”
言非离凝神一听,外面果然人声喧沸,夹杂着刀剑之声,连忙坐起身来,拉过曜日,检查了一下他背后的伤势。明月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一夜,那伤口已愈合了大半。
言非离道:“离儿,待会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跟在义父身边!义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北堂曜日点点头,道:“父王来救我们了。”
言非离掏出药瓶,又服了一粒药丸下去,缓缓试着运行了一遍体内真气,感觉还可以应付。将离儿拉到身后,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忽然有人猛地打开大门,喝道:“将他们带出去!”正是幽教教主安明。
几个黑衣人上前,一人伸手去拉北堂曜日。言非离挡住,将曜日抱在怀里。几人见言非离身材怪异,却没有多想什么,将二人推搡出去。
出了暗室,远处一片浓烟,似乎是起了火,夹杂着叫嚷的人声,乱糟糟一片。
“看什么!快走,”其中一名黑衣侍卫推了言非离一把,押着他们快步前行。
言非离已看出这是个寺院,前方着火的似乎是前院庙宇,火势渐旺,风力很强,怕非人力可灭,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烧过来。
几人匆忙押着言非离和北堂曜日来到后院,突然一批内院逃出的僧人冲了过来,个个抱头乱窜,不辨东西,登时将人群冲散。
言非离见机不可失,趁众人不备,突然出手,抢过一柄长剑,拉着离儿急退。
“快走!去找你父王!”
北堂曜日毫不犹豫,转身蹿了出去。有人想拦,可他身形灵巧,经过昨夜言非离的一夜激发,明月神功正是真气运转最快的时候,闪了两下,一一被他避过。
眼见他已奔至门口,北堂王府的人马就在那边,却见一只利箭向他小小的背影直射而去。
“离儿!”言非离大惊,立刻提气飞奔过去,手中长剑甩手,“呛”的一声,将那支短箭击落在地。
又是一声箭鸣,紧随其后,却是直往言非离而去。
言非离耳闻风声,却无力避过,腹中的绞痛让他脚下一软。“扑”的一声,箭从背后射入左肩,言非离脸色一白,踉呛地跌倒在地。
“义父!”北堂曜日已跑到了门口,此时见状,转身想要奔回。
言非离厉声喝道:“快走!”
北堂曜日却仍直奔过来。言非离一咬牙,运起真气,将离儿扑过来的小小身子用力一推,直送出去七、八丈远,大喝道:“快走!你不听义父的话吗!?”
北堂曜日落地一看,见义父已被那些入团团围住,还有几人向自己这边奔来。他年纪虽小,头脑却甚清楚,一咬牙,转身窜进了前院。
言非离一阵昏眩,捧着肚子倒在地上,左肩已经麻痹,看见离儿的身影已经消失,那些追赶的人竟然折了回来,微感不妙。
安明道:“你自己要让儿子回去送死,可怪不得别人?”
“你、你是什么意思!?”言非离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吃力地问道。
安明嘿嘿一笑,道:“兀杰在前院埋了火药,只待与北堂傲同归于尽!不然你以为我幽教为何要撤!”
言非离闻言,心神俱裂,凄厉地喊道:“不——”
前方院落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地面随之震动,两边的墙壁轰然倒塌。
安明脸色一变,对属下急喝。“已经开始了,快撤!”说着向前去扯言非离,却见他身后的半圆拱墙晃了一晃,缓缓向前倾倒。
言非离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安明顾不得他,急忙抽身退后,与众属下急急撤离。
矮墙轰然倒落,言非离却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倾轧。迷




断情结 章节_33
茫地睁开眼,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袁清……?还是凌青?
言非离的脑子已经昏沉了,爆炸的轰鸣声仍不断地从耳边和地面上传过来。言非离想到北堂傲和离儿,心里剧痛不已,缓缓合上了眼。
一起去吧……
21
凌青挡在言非离身上,墙垣一几乎将他背脊压断,满身满脸的灰尘,血迹不知从什么地方缓缓流了下来。
他看着身下言非离昏迷过去的清颜,臃肿凸起的身躯,心里一阵阵酸楚。
他果然,还是回到了门主的身边……
突然身上一松,一道熟悉的声音喝道:“你在做什么!?”
凌青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和尘灰,痛心地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做?”
“你懂什么!让开!”凌朱举剑上前,指着言非离道:“这个男人是异族,是祸害!不能不除!”
“不,他不是!”凌青拼命地摇头,“他是个好人!大哥,你不要一错再错!”
凌朱冷道:“我没有错!门主被他迷惑,你也被他迷惑!本来他走了就算了,可是你竟自废一腿,装成结巴守护在他身边。你心里还有没有北堂王府?还有没有凌家?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我做这些事,门主是知道的。”
“就算门主知道,可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我们是北堂家的暗卫,保护的是王爷与主母,而不是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走开!”
“不行!不行!”凌青护住言非离,嘶声道:“我知道大哥你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不高兴。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是我自己喜欢他,是我自己想跟着他,这不是他的错!三年前我暗中跟着他离开天门,他什么都不知道。大哥你……”
凌青固执地挡在那里,突然双眼瞪圆,惊惶地大喊:“大哥!”
凌朱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向前栽倒。
凌青惊恐地伸手抱住他,抬头望去,只见北堂傲抱着离儿如地狱来的罗刹一般,冷冷地站在那里。
王府别院,烛火通明,将夜晚的黑暗燃烧成炙热的白昼。
不知过了多久,秋叶原终于将最后一根银针收起。
“怎么样?”北堂傲声音喑哑,透着丝丝焦灼和忧虑。
“箭伤还在其次,只是箭上有毒,会侵蚀心脉。他有七个月的身孕,又动了胎气,无法为他解毒。”秋叶原行医十几年,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他中的毒毒性猛烈,但并不是不可解,但要解此毒,必须毒走全身,慢慢逼出化解。可是如此,胎儿必定受损,怕会胎死腹中。”
北堂傲攥紧拳头,过了片刻,沉声道:“为他解毒!”
秋叶原沉默半晌,道:“我以银针之术暂时将毒性困住,但若迟迟不解,伤及心脉,也难以挽回……只是他身子亏虚,勉强受孕已是不该,现在孩子又已经有七个月,若是此时胎儿不保,只怕也、也……”
北堂傲心中一紧,无措道:“那该怎么办?”
秋叶原心知,若是舍了孩子解毒,言非离醒来后怕也命不久矣,但若不解毒,却也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万一的机会,他也要努力救活言非离。
“只有一个办法,拖!”
“拖?”
秋叶原面色沉重,道:“只有拖到孩子出世,才有一线生机。”
北堂傲心口一阵绞痛,咽喉涌上一股腥甜。
言非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恍如隔世。
北堂傲对他微微一笑,道:“非离,你醒了。”言非离动了动,感觉他正握着自己的右手,左臂却麻木僵硬,无知无觉,张了张口,喉咙干哑,说不出一个字。
北堂傲端过药粥,将他慢慢扶起,道:“喝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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