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外慧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惜月
看梁瑾瑜面露不悦,忙解释道:“奴才的意思是,晚上不睡最伤身体,如果一个人长期失眠,后果堪虑。”
少爷要的,是身体健康、知情识趣的女人,不是芦柴棒子,更不是失心疯子。
梁瑾瑜总算被他说动了,松口道:“那你明天亲自跑一趟,去把老唐接来。一定要万分小心,别以为深山老林就安全,要随时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
“奴才省得的。”
第二天早上,张顺出了。梁瑾瑜坐在房里想了又想,总觉得“是药三分毒”,人没病的时候应该尽量少吃,而且再好的药方,也治标不治本。如果他不把俞宛秋像囚犯一样关着,时常带她到外面走走,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这个想法先取悦了他自己。他忽然现,这原本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带着心爱的女子,无忧无虑地在林间小路上漫步,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依偎,在白云悠悠的峰顶一起品位逍遥神仙的滋味……光是想象,就让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世人皆以为他是那种野心勃勃、对权势地位疯狂追逐之人,其实他们都错了他会弑父夺位,不过是气父王偏心,从小就放逐他,让他尝尽了世态炎凉,有几年过得跟小叫花子似的。父王呢?名义上锻练他,实则宠幸二夫人母子,早就存了抛弃他,让梁瑾煊继位的念头。
如果父王真为他着想,他不介意让梁瑾煊上位的。反正赵取代梁、进而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靖国偏安西南一隅,弹丸之地,根本没法保全,梁瑾煊得意不了几日,就要当亡国奴。
可父王那样对他,就跟耍猴一样,哄着让他做尽坏事,只为了给另一个儿子铺路,他偏就不让父王如意。同时也激起了一股子狠劲:你只相信梁瑾煊么,他明明是个草包纨绔子,我才是真正的枭雄,能把靖国带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上位后,他先跟赵联手攻梁,随即推行新政,新政失败后再联合陈致远,都不过是想赌一把而已,跟父王赌,跟自己赌,跟命运赌……虽然他心里明白,成功的希望不是很大,所以才会事先盖好隐居之所,连奴仆都先训练好。
他努力过了,称过王,称过帝,在金銮宝殿上接受过百官朝拜,见事不谐,激流勇退,如今安居山中,坐享倾国财富,他并不觉得遗憾。如果俞宛秋肯随顺他,他真的觉得人生圆满了。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向内院走去。俞宛秋近些日子情绪一直不稳定,他不敢轻易在她面前出现。
梁瑾瑜不禁失笑:他竟然会畏惧一个女人,说出去真没人相信。
俞宛秋照例坐在窗前呆,她来这里二十多天,连内院的门都没跨出过。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她从不怀疑自己能出去,赵佑熙绝不会放弃寻找她,他们夫妻终会团聚。她担心的是,消失了这么久再出现,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不会趁机往她头上泼脏水,好争夺他们垂涎已久的太子妃宝座?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必须保持镇定,才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可表面上,她装得躁郁不安,有时歇斯底里乱砸东西,让梁瑾瑜不敢接近。如果她一派温和,梁瑾瑜还以为她喜欢这里,甚至喜欢跟他住在一起呢。
梁瑾瑜轻手轻脚走进屋子,无论脸色还是语调都带着明显的讨好:“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俞宛秋的心狂跳起来,机会终于来了
不管能不能借机逃脱,能走出大门,就是巨大的进步。
她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怕梁瑾瑜起疑心,收回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故而仍维持呆滞状,似乎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梁瑾瑜又重复两遍后,才现不对劲,忙走近一些,贴着榻沿问:“你怎么啦?”
俞宛秋恍若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他时,目光迷蒙空洞,是那种对现实完全绝望的空茫,不嗔不怨,无喜无悲。
梁瑾瑜慌了,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本来多聪明伶俐的女孩,因为被他长期禁闭,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怜惜不已,抚着她的头,眼神温柔似水:“我带你去看看山里的风景。”
俞宛秋听话地下了榻,仿佛一个没有意志的娃娃。
梁瑾瑜越心疼,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俞宛秋也没有拒绝。
梁瑾瑜这时感到的不是愉悦,而是心酸,因为他知道,如果俞宛秋神智清醒的话,绝不会让他碰。他想起张顺说过的二夫人的最后结局,心顿时揪成一团。
第一次,他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想要她,可没想把她逼疯甚至逼死啊。
因为俞宛秋出乎意料的顺从,让梁瑾瑜去掉了所有的戒心,只一味地想要补救,想要让她开心,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大门。
然后梁瑾瑜对她说:“闭上眼睛。”
俞宛秋毫无异议地照做了,她现自己的身体被裹挟而起,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不用说,是梁瑾瑜用轻功带着她往上升。
降落地面后,梁瑾瑜松开她,俞宛秋现自己站在半山腰的一条山道上。
也就是说,梁瑾瑜的庄园座落在谷底。
心里不禁暗叹:梁瑾瑜让她禁足,真是多此一举,她又不会轻功,出了门也出不了谷啊。
但她很快想到,如果人人都要用轻功才能出谷,庄里人的生活用品是怎么来的?那么多人,几天就要采购一次,像刚刚那种高度,整座庄子,大概只有梁瑾瑜一个人才办得到吧。
所以,庄园里一定有秘道通向谷外,梁瑾瑜不让她出内院,防的就是这个。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线曙光,俞宛秋心情变好了,开始欣赏起山中景致。
层峦叠翠,古木参天,背荫处蓊郁幽深,开阔处鸟语花香,两人信步漫游,沿途采了不少野菌野果。因为没带篮子,梁瑾瑜脱下外衫,装了很大一包。整个过程中,梁瑾瑜一直笑得像个傻瓜,他觉得自出生以来,就数今天最开心。
怕俞宛秋累着,他把采到的东西放在必经的山路上,自己用轻功带着她点着树梢向上飞奔。
当他们终于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时,梁瑾瑜突奇想:“如果我们纵身跳下去,会不会变成两只鸟?”
俞宛秋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估计很难,如果你的梦想是变成两坨肉饼,应该比较容易实现。”
梁瑾瑜放声大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终于肯对我说笑了。”
俞宛秋腹诽:什么眼神,我明明在冷笑好不好。
梁瑾瑜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变肉饼的。即使要变,也是我变,我会给你当肉垫。”
俞宛秋没回话,梁瑾瑜自顾自乐了一会,见山风越来越大,两个人衣服穿得并不多,怕俞宛秋冻着,只逗留了片刻就再次运起轻功带着她下山了。
走到庄园大门前,梁瑾瑜停住了脚步。庄里一如既往地平静,可他就是觉得气氛不对。
目光往几个角落搜寻,都没得到应有的回应,他心里已然有了底:赵佑熙终于找来了,并且干掉了守在庄外的侍卫。
俞宛秋也现情况不对,悄悄往后挪,想离梁瑾瑜远点。可惜才后退一步,就猛地被他拽过去,用力搂在胸前。
【文字版】 第三百三十章携手同归(大结局)
第三百三十章携手同归(大结局)
秀外慧中 章节245
梁瑾瑜刚运起轻功,就有数道身影朝他飞扑过来。他只得生生收住纵起之势,在空中一个侧翻,落到院墙下面,以院墙为依托,面向对手站定。
赵佑熙从树梢跃下,走到他面前说:“男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老弱妇孺,这是世间大义,也是江湖规矩。你的嫔妃们,我可一个都没动,好好地打她们走了,你如今掳掠我的妻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梁瑾瑜不仅毫无愧色,还出言相讥:“该耻笑的是你,堂堂一国太子,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却保不住自己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赵佑熙看向俞宛秋,声音感伤而又温存:“你遇难时,我不在你身边;你失踪了,我这么久才找到你,是我对不起你可要我就此放弃你,我真的做不到。”
俞宛秋在他出现的那一瞬就已经红了眼眶,此刻更是泪落如雨,哽咽道:“你若放弃我,才是真的对不起我。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放弃我。”
梁瑾瑜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拔出腰刀搁在俞宛秋颈上说:“对不起,我也不想放弃你,与其眼睁睁地看你走,不如跟你一起死,黄泉路上,咱们再做恩爱夫妻。”
眼见赵佑熙被“恩爱夫妻”刺激到,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俞宛秋生怕他吃亏,更怕他误会自己跟梁瑾瑜有什么。情急之下,把心一横,不仅不退缩,反朝刀刃靠过去,嘴里恨声道:“死就死自从被你劫持过来,我早已生不如死但我死了也是赵佑熙的亡妻,遗体葬在赵家墓园,与你有什么相干?”
梁瑾瑜没料到她如此烈性,拿刀的手慌忙让开,另一只手想去摸她颈间,看到底有没有伤到。俞宛秋却在他双手松开的一霎那就地一倒,耳朵里只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簌簌声,至于她自己,早被赵佑熙抱住,一起滚落到几丈开外的地方。
待她重新站定,梁瑾瑜所立之处已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
梁瑾瑜的功夫果然了得,手上那把并不长的腰刀被他舞成了一团光圈,到俞宛秋从地上爬起,他竟然还毫无伤。
不过,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不知过了多久,“光圈”终于出现裂隙,先一箭中在肩头,接着是大腿,而后上腹,下腹,胸口……光圈彻底消失了,梁瑾瑜单膝跪倒在地,弓箭手们还在继续射击。
俞宛秋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停”
一切声音止息。
俞宛秋转向赵佑熙,用哀恳的语气说:“他虽然掳掠了我,但一直以礼相待,不曾有过丝毫的猥亵和侵犯。他曾是我们的盟友,也做过一国之君,求你不要让他死得太难看,给他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
躺在血泊中的梁瑾瑜闻听此言,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脑袋向旁边一歪,缓缓闭上了眼睛。
赵佑熙朝谢长宁努努嘴,谢长宁走过去,伸手到梁瑾瑜鼻子底下试了试,然后对赵佑熙点了点头。
俞宛秋弯腰拾起地上的衣包,里面的野菌野果早被人踩得稀巴烂,她提起衣服抖开,轻轻盖在梁瑾瑜身上,眼里尽是不忍。赵佑熙走过来说:“别担心,会有人安葬他的。”
“嗯,我们走吧。”
她不敢多做停留,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让赵佑熙疑心她对梁瑾瑜有情,其实她真的只是普通人皆有的恻隐之心。
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渐渐远去,山风吹来,盖在梁瑾瑜身上的衣服渐渐滑落,最后铺展在一丛小树上。
衣服本就被菌末果汁染得斑斑点点,如今更添上了梅花一样鲜艳的印迹,在风里招展如一面旗帜。
俞宛秋回宫已经整整三个月了,除了对梁瑾瑜的愧疚,外界的议论更让她深深不安。
记得刚回来时,所有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以往恨不得扑上来舔她脚趾的人,如今退避三舍尚嫌不足,就像生怕被她“上身”一样。
待终于确定她是人不是鬼后,眼神更怪异了,时不时地偷偷打量。
这些都可以不理睬,毕竟,她还是太子妃,那些人适应几天后,照样恢复了谄媚相,争着安慰她、讨好她。
真正让她烦恼的,是铺天盖地的谣言,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亲眼看见她被人侮辱了一样。偏偏谣言这东西,无孔不入、无处可查、无法可想,任你再有权势也莫可奈何,只能在时间里慢慢煎熬,等待人们最终对此事失去兴趣。
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谣言不仅没停歇,反有变本加厉之势,而且已经演变出数个版本。更有无名士写成戏文,只差公开上演“太子妃秘史”了。
俞宛秋只庆幸两个孩子都是在那之前生的,要不然,连孩子的血统都会被质疑。
就在她闭目苦思对策之际,曹大海在外面禀道:“太子妃殿下,张总管来了。”
俞宛秋三步两脚迎出去,着急地问张怀安:“是不是两个孩子……”
张怀安笑道:“您别担心,两位殿下都很好,是皇上想见您。”
俞宛秋心里一咯噔,皇帝公公单独传见她,为什么?
自她遇劫归来,皇帝对她态度大变,虽不至于斥责她“为何没有以死殉节”,但显而易见的冷淡,她如何察觉不到。
赵延昌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启泰殿的书房,甚至孩子们的游戏间接见她,而是转到文泰殿的侧厅,给她分析了一通国内国外的形势。俞宛秋见公爹神色不豫,以为他责怪自己扯了太子后腿,忙跪下道:“臣媳也劝过太子的,他说想留在这里陪陪孩子,等阿旦过完两岁生日再动身。”
赵延昌点点头:“北方初定,光是军师和几员大将留守肯定不行,必须得太子亲自坐镇。”
“是,臣媳明白。如果父皇觉得情势紧急,不能等到阿旦生日,臣媳今晚回去后立即收拾行李,明早就陪太子北上。”
赵延昌似笑非笑地说:“自己孩子的生日,你这个当娘的都不陪他过?”
俞宛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延昌直接道明:“你留在这里陪阿旦过生日,让太子先走吧。”
“是”,俞宛秋哪敢有半点异议。
赵延昌总算恢复了昔日的慈父形象,开始谈笑风生,俞宛秋却战战兢兢的,不知皇帝公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明一开始脸烂得可以,怎么又突然亲切有加。
果然,估摸着儿媳妇已经渐渐松懈了心防,赵延昌便说出了今天召她来此的目的:“你留在南都,太子身边不能没人侍候。朕昨晚已经圈定了几个人选,今早让司礼监准备册封典礼,等名份定下来了,就让她们随太子去上京,你也好安心在这边照顾孩子。”
见儿媳不吭声,又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不管你出过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我这个做公公的,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更何况,你对皇室有功,生下了两个好孩子,朕都喜欢得很,所以朕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未来有多少女人进东宫,太子妃始终是你的。朕甚至可以向你保证,未来的储君,一定是尧儿,你且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好了,你去吧,把我的话好好琢磨一下,看是不是这个理。”
俞宛秋迷迷瞪瞪地退下,晃晃悠悠地回到同心殿,一头栽倒在床上起不来了,晚饭也没吃,浑身烧得火滚。等赵佑熙闻讯赶回时,现他的妻子已经神志不清了。
御医诊断的结论是,太子妃长期郁结于心,身体底子本就亏了,又似突遭严重打击,一时支撑不住,才会病势沉重。
问明情况后,赵佑熙怒冲冲地闯到启泰殿,父子俩爆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张怀安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然后就见太子一阵风似地卷出来,厉声吩咐手下备车,他要带太子妃去靖兰城疗养。如果有人胆敢追过去打扰,他就索性移居普兰,反正那里也有太子妃的产业。至于这个“破太子、烂太子”,谁爱当谁当,他不稀罕
张怀安想进去安慰一下可怜的皇上,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一方端砚咚地砸过来,伴随着皇上的怒吼:“滚都给我滚远点”
太子最后没走成,是因为御医告诉他,太子妃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远行,要走也得先把病治好了再说。
这一治就治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阿旦的生日也过了,赵佑熙带着妻子一同北上。赵延昌追到望仙门,攀住船上的桅杆问:“你这次去了,几时回来?”
赵佑熙答道:“等灭掉了北方诸国,收复了陈致远,再把赵国国旗插遍每个海岛,到那时,儿臣再回来,恭请父皇迁都上京。”
赵延昌老泪纵横(其实他还没老),又是欣慰又是憋屈,多优秀的儿子,他一生的骄傲啊偏偏脾气孤拐,死活非要守着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也不知图什么。要说美,他给儿子挑的,哪个不是美人?
唉,他这皇帝当得可真窝囊,给儿子封了一堆良媛、昭媛、昭训、奉仪。为了让儿子接受,他个个御笔亲封,大半夜在灯下拟旨,写到手腕酸,儿子只当他放屁。
不管了,回去好好疼孙子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十年后,孙子只跟他亲,让那个不孝子干瞪眼。
时光匆匆,六年倏忽而过。
今日是元宵佳节,也是靖兰城一年一度的灯节。俞宛秋照例在双姝馆外扎彩楼,挂了许多灯,做了许多灯谜。因为奖品格外丰厚,楼上楼下挤得水泄不通。
俞宛秋和赵佑熙站在檐下阴影里,看着台上的阵势,俞宛秋笑道:“幸亏扎得牢实,要不准得把彩楼压垮了。”
赵佑熙睨了她一眼:“东宫侍卫营的高手们帮你扎的彩楼,你还担心会塌?”
“是,委屈你的部下了,等会赏钱再加倍,好不好?”
“他们要真在乎那点赏钱,不会跟我们来了。”
俞宛秋也深知这点,因而提议:“要不我们俩悄悄跑到普兰去吧,留言叫他们回宫为帝国效劳,不许再跟着我们。”
“别,你又不是没试过……”
俞宛秋惭愧地低下头,她出于一片好心,不想耽误了这些年轻高手们的前程,所以和赵佑熙玩过一次失踪。结果,只是累得他们到处找人,最后竟然根据一点点蛛丝马迹寻到了他们的隐居之所。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偷跑了,大大方方地换地方住。冬天住在靖兰城,夏天住南都皇宫,或其他别苑。
只是没再去过上京。
不是他们不想看儿子,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前年战事结束后,赵佑熙假装在平定海疆的战役中断了腿,上表请求退居养伤。数次协商不果,赵延昌只得依言将尧儿立为皇太孙,太子则改立为亲王。
一个因断腿而辞掉太子之位的人,怎么好意思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众面前?
此时台上爆出一阵欢呼声,原来今日最大的奖项,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蝴蝶,被人拿下了。
群情激昂中,忽听咔喳一响,有人惊呼:“彩楼要倒了”
台上顿时乱作一团,俞宛秋和赵佑熙赶紧站出来维持秩序,惊慌失措的人们还是四散奔逃,连俞宛秋都被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此时赵佑熙正领着谢长宁等人检查彩楼的几根立柱,离俞宛秋有几步远,俞宛秋摇摇欲坠之际,还好身旁有人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
秀外慧中 章节246
俞宛秋正要道谢,那人却在她耳边说:“你怀孕了,别在这里挤,快回家去吧。”
俞宛秋几乎惊喊出声,眼看赵佑熙朝这边望过来,忙闭紧嘴,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走出几十米远,才回头向她一笑,随即消失在人海中。
俞宛秋泪盈于睫,她果然没听错,真的是梁瑾瑜。他会拿脉,所以握住她的手腕就知道,她又怀孕了。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你没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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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正文部分到此完结,先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没有你们,我根本坚持不到现在。对中间的停更,我十二万分歉疚,请朋友们原谅。
至于书里没交代清楚的内容,比如,沈家最后如何了,沈涵净和她的孩子又怎样了,尧和阿旦的成长,以及俞宛秋腹中孩子的性别……会写成数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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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封面有直通车,简介如下:
优秀特工薛琳穿越成弱质闺秀容悦,很快职业病作,跟弑父杀弟、夺爵霸产的伯父斗法,和哄骗她的青梅竹马虚与委蛇,和各式各样不怀好意的人周旋……
正当她以为胜券在握,很快就会柳暗花明时,却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深如无底黑洞的大陷阱中……
【文字版】 沈涵净番外(外一章)
沈涵净番外(外一章)
梁孝帝留下的两份遗诏只有一份起了作用。至于另一份,也就是秘秘密处决沈家的那份,曹后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梁国就覆灭了。
毕竟是女人,知道手里的圣旨一颁布就会送掉几百条人命,到底有些不忍;更何况,那时梁孝帝新丧,头七都没过,曹后每日守在灵前哀哭,也没空顾上别的。
七天后,靖军攻破上京,梁宫易主,所谓的“先帝遗诏”成了一纸空文。
曹后仓皇出逃时,倒是带上了“遗诏”,却别有用意:其一,那是亡夫最后的遗墨,收着可以做个纪念;其次,万一沈涵净的孩子终有出头日,以沈涵净对她的嫉恨,肯定会找她的麻烦。到时再把遗诏拿出来,既可以讨一份人情,又可以打击一下沈涵净,让她看清帝王爱的真相。别以为皇帝送走她和孩子就是爱她,不过是拿她当个保姆罢了,这个保姆位置还要用她一族人的性命来换取。
沈家人曾命悬一线犹不自知,要是时间再宽裕点,等曹后缓过劲儿来,他们面对的将是一场灭门惨祸。
而梁瑾瑜也的确如曹后所言,一进京就派兵保护沈府,更在第三天亲自登门拜访。
沈鹏、沈湛等人喜出望外、得意洋洋,以为新征服者仰慕他家“世代书香、世代忠良”的门第风范,才会格外礼遇。
尤其是沈湛,以前曾跟梁瑾瑜略有往来。准确地说,是他被梁孝帝冷落后,曾着意巴结作为梁孝帝宠臣的梁瑾瑜,给他送过礼,请他吃过饭。沈湛虽已年近四十,仍觉得自己属于“青年才俊”,梁瑾瑜要在上京立足,必得笼络豪门世族,同时招贤纳才,而他,正是综合了这两项优势的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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