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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慧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蓝惜月
“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点心的,但太太不让多吃,怕姑娘吃了点心,就不肯吃饭了。姑娘小时候本就瘦弱。太太总说,还是吃饭菜养人。”兰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可怜的姑娘,自从大病一场后,把小时候的事情几乎都忘光了。
俞宛秋几乎可以肯定,是那些点心有问题了。自己吃得少,所以中毒远没有嫡母深,要不然,她年纪小,更是死得快。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是她提问,兰姨回答,她希望到达俞宅之前,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俞家的情况。她这具身体曾在俞宅生活过三个月,应该对那儿的房屋结构和人物组成有个大致印象。好在她离开时才八岁,又走了将近七年,即使弄错了什么,说句“时间久了,记不清了”,也可以搪塞过去。
当甘棠镇遥遥进入视野,俞宛秋对兰姨交代说:“从





秀外慧中 章节107
现在开始起喊我姑娘,别再喊姑奶奶了。我跟世子是秘密成亲,在外人面前,还得冒充未出嫁的姑娘。”
“是”,兰姨忙应承着,要她改口不难,本来“姑奶奶”她就没喊习惯,她怕的是,“姑娘跟世子成亲半月有余,万一肚子里已经有了……”
俞宛秋倒没想到这茬。冷不丁被人当面提出,一下子涨红了脸,低着头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你别冤枉操些心。”
兰姨笑了笑没吭声,其实她也只是有一点点担心,毕竟姑娘年纪还小,怀上的可能性不大。
“还有……”俞宛秋附在兰姨耳边说了一番话,说得兰姨连连点头,觉得姑娘实在是聪明,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的确,如果姑娘病入膏肓,不仅可以减少俞家人的加害之心,朝廷密探也不会怀疑她和世子有什么关系,一个痨病秧子,世子怎么会要?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她们让马车在镇外停了一会,打车夫去杂货铺买了一些东西,其中包括小镇粗制的蜡烛。
于是出现在俞家大门口的俞宛秋,是一个脸色蜡黄,走路歪歪倒倒的病弱女子,兰姨一面伸手去马车里搀扶一面不停地说:“姑娘,您慢点,站急了小心头晕,慢点。慢点,哎哟。”
站立不稳的主子差点把乳母带倒在地,这就是听到消息后赶出来的俞家人第一眼看到的情景。
“秋儿,你这是怎么啦?”为的是一位五旬左右的男人,兰姨悄悄在俞宛秋耳边说了两个字,俞宛秋挣开兰姨的手就要跪下见礼:“请大伯父……安”,安字未出口,人已伏在地上咳个不停,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快把十七姑娘扶进去啊”,大伯父楞了半晌,才想起来招呼人。
涌在门口张望的仆妇七手八脚地把俞宛秋从地上拉起来。半搂半扶着进了门。
俞家的一帮男人面面相觑,前不久才听说这丫头去找何庄头收租子,怎么才半月不见,就成了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俞家四老爷小声嘀咕:“不会是痨病吧?咳成那样。要真是这病,家里可留她不得,会过人的。”
几位叔伯同时皱眉,最后还是大老爷话道:“她只是咳,又没见血,应该不是痨病。你们先别嚷嚷,弄得家宅不宁,等请大夫过来看了再说。”痨病之人,府里肯定不能留,但也得先接进去,伺机搜出她身上的田契。不然她死在外面,遗产被家仆卷走了,他们俞家这些至亲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
三老爷一向以谨慎著称,冷冷地出言提醒:“你们别忘了,前不久,她还派出王府的护院来收租,把何勇那厮吓得半死。听说不仅交齐了租金,还送了护院五百两现银子,求他们在丫头面前美言,别换庄头。”
几个人想到田契,再想到一年上万两的租金,立刻收起了胆小怕痨之心,一头道:“对,就按大哥说的,先请大夫来诊病。就算是痨病,把她单独送到毓秀斋住着,端茶递水让她的乳娘服侍,我们不进去,也没那么容易过病。”
几个人商量妥当,一起走到上房,老远就听见老太太的哭声,喊着“儿啊,肉啊,我可怜的心肝啊”。几位伯母婶娘,十几位堂嫂,十几位堂姐堂妹堂侄女围在一旁,个个跟着流泪,场面煞是感人。
只有自家人才看得懂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这丫头可不只有地契,她爹生前还买了好几间铺子,肯定都落到她手里了。至于现银就更不用说,起码是十万之数,说不定有几十万两,这是地地道道的财神啊。
老太太哭毕,远远地隔着茶几问:“秋儿,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月初你到镇上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俞宛秋还没开口,兰姨蹲身道:“回老太太的话,姑娘自八岁那年从这里走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才能下地,后来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撑着做点事。上次来祁阳,路上遇到风雨,又被何庄头欺辱,把病根诱了。姑娘心知靠她自己肯定收不回租子,幸好在南府时偶尔和安南太妃相识,便回去求她帮忙,派了几个护院来收租。租子是收回了,姑娘自己的病却越来越重,本不应长途跋涉,可姑娘想念父亲母亲住过的宅子,跟奴婢说,如果能在毓秀斋住上几日,死……死了也甘心。奴婢拗不过,只好带姑娘来了,还请老太太恕罪,是奴婢没照顾好姑娘。”
老太太重新抹起了眼泪:“我的儿,你怎么这样命苦?安南太妃都肯派出王府的护院替你出头了,说明她很喜欢你,若是能……唉。”
这时有个爽脆的声音道:“老太太,我看十七妹着实乏了,还是让她歇着去吧。反正十七妹回了家,以后坐在一起拉家常的日子有的是。”
俞宛秋抬头看了一眼,那穿着打扮和气势,估摸着是王熙凤之流的人物。
老太太便道:“毓秀斋一下子收拾不出来,把秋儿先送到和乐园住一晚吧。”
“那秋儿就先告退了”,俞宛秋转过身的同时,掏出手帕捂住嘴,又是一顿狂咳。咳得身后刚才还含笑道别的众亲眷个个以袖掩鼻,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
钱跟命比起来,还是命要紧些,看来以后还是少接近那痨病鬼为妙。
(因为前面有两个“第一百五十二章”,所以这章是第一百五十四章。章节名作者不能改,没办法。)
【文字版】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书香门第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书香门第
进了俞府后,俞宛秋先惊叹于这个家庭成员之众。比沈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父亲俞慕凡在兄弟中排行第六,而他有十一个兄弟,十三个姐妹,因为俞老太爷有一妻四妾。家里人繁殖能力这么强,没道理独她父亲子嗣艰难,看来果然是嫡母沈鹃的问题,后来才有了纳妾之举。
现在这十一房兄弟都已各自成家,个个有妻有妾,除了几个在外的,其余均留守祖宅,居然也没分家。所以这个家里,光姓俞的主子就有几十个,加上他们的配偶,估计要以百来计。也难怪他们对田契虎视眈眈,光养活这些人,一年就得多少米粮?更别提家里的奴仆了。
其次,俞府占地之广,也同样叫俞宛秋讶异。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讲解放前四大家族的故事。说宋蔼龄第一次随新婚夫婿孔祥熙去他的四川老家,下火车后,坐滑竿。走山路,摇摇晃晃半天到不了,累积了一肚子的委屈与轻蔑,以为要去的地方,不过是山旮旯里的几间瓦房,乡下土财主嘛,不就是那样?
及至到了之后,饶是来自十里洋场又喝过洋墨水的宋蔼龄也呆住了。孔家的宅院,依山傍水而建,处处假山回廊,处处亭台楼阁,既闳丽开阔,又典雅精致,她父母家在上海的那三层小洋房跟孔家的“大观园”比起来,只能算穷酸小气。
俞府的建筑,也给了俞宛秋这种感觉。据说这个家族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比梁国的开国史还要长。而且早就洗去了商户痕迹,镀上了“书香门第”金边,供得出状元,也不枉这个称谓了。现在的俞家,只是守着祖业过日子,子弟们皆以读书考学为荣,家族以再出一个“俞状元”为奋斗目标。像她今天在大门口见到的俞府男丁,尤其是堂兄堂弟,个个都是文士模样,没有一点“掌柜”气。
俞家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算是摆脱了下九流。晋身为“唯有读书高”的上等人家。但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弊端:子弟们不事生产,不农不商,惟以读书为务,靠家族养活。
如果一个家里有数个“沈渊”,带着妻妾子女一起啃老,还一啃就是一辈子,俞家老太爷负担之重可想而知。所以他们不惜毒死沈鹃也要拿到田契,那么大面积的田产,光一年上万两的租金,也养得活这一大家子人了——当然前提是不挥霍——家里太多人吃闲饭,他们对钱财的渴望比谁都热切。
俞府子弟皆读书,那些祖宗传下来的铺子还在不在营业?或者早已被他们变卖?俞宛秋随便想了一下就撂开了,反正不关她的事,对这个家庭而言,她只是过客。
住进和乐园后,兰姨告诉她,这里俞府的客房,专门招待贵宾的。老太爷老太太的客人,才会迎进和乐园。其他各房的普通人情来往,都由他们自己招待,自己安排住宿。
和乐园就在老太太正房的后面。倒是很敞亮的屋子,三间正房两间抱厦。俞宛秋现,梁国人很喜欢这种五间平房的结构,再扩充一点,就是五间正房两间抱厦,如沈府老太君和这里老太太的上房。
虽然俞宅让她不安,俞家人让她警惕,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俞家的基因真不是一般的好。刚才在客厅里,俞宛秋粗略打量了一下,十几个姑娘,有一半是美女级别的,就连迎到门口的几位叔伯,即使上了年纪,单论外型,若放到现代,也称得上帅大叔。
从兰姨迷恋的口吻中可以听出,其中最俊,最出色的,还是她那已作古的爹。俞家六少爷当年的风采,想必也曾“掷果盈车”,可惜在上京身披红绸夸了一回街,就被侯府小姐看中,做了侯爷女婿,甘棠镇上有多少姑娘为之心碎过?
俞宛秋以为,她今天扮演“痨病鬼”比较成功,俞家人应该不会来骚扰她,让她过几天清静日子。在古代,这可是不治之症。最可怕的是,还能传染。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人联袂到访,还是俞府的重量级人物:大太太和七少奶奶。
七少奶奶就是像王熙凤的那位,原来她是大老爷的儿媳妇,和大太太是正宗婆媳。在来这的路上听兰姨说,俞府的当家奶奶是大少奶奶,怎么几年下来,换成七少奶奶了?
当然这同样不关她的事,她没兴趣多作了解。
今天在俞府门前装病的时候,俞宛秋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俞家人拒绝她进门,让她可以免去身入虎穴的一切风险掉头而去;又希望能进去,还原嫡母当年在俞家三个月生活的真相。
现在也一样。一方面,她希望俞家人都不要来打扰她,让她安安静静地住几天,等熬到朝廷的密探一走,她也马上走人;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有人主动跟她说点什么,“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主动来找她的人,多半是当年的知情人。
大太太和七少奶奶进来后,一直朝她脸上看。还互相议论:“是不是很像?”
“真的很像,如果脸色没那么黄的话,就更像了。”
见俞宛秋听得懵懵懂懂的样子,七少奶奶告诉她:“我们在说,十七妹妹好像我的三姑姑。”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大病了一场后,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七少奶奶笑着摇头:“不是妹妹忘了,是这件事你本就不知道。几年前你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六太太还在,谁敢当着她的面提这个啊。”
身后的兰姨小声提醒:“大太太和七少奶奶都姓何。”
俞宛秋似乎有些明白了:“我的亲娘,是七嫂的亲姑姑?”
七少奶奶回答说:“是堂姑姑。却是大太太的亲妹妹。”
古代的家族,人际关系太复杂,俞宛秋真有些弄糊涂了,只好向大太太求教:“您的亲妹妹,怎么会嫁给我爹做妾室呢?”
大太太眼中似有泪光:“那个傻孩子,她自己鬼迷心窍,死活要嫁,谁拦得住?”
这话乍听起来,像她爹俞慕凡跟大太太的妹妹婚前就彼此有情。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亲娘比她爹小了十几岁,亲娘长成的时候,俞慕凡早去外地求学了。
大太太很快就给她作了解答:“六弟外放为知府那年,家里大宴宾客,十妹跟着




秀外慧中 章节108
我爹娘来道贺,结果一眼看见六弟,就喜欢上了。”
十几岁的女孩喜欢上三十出头的已婚男?以俞慕凡的长相和声名,也不难理解。再说俞家男人纳妾是常态,何十妹不算痴心妄想,后来也成功嫁给了心上人。
比父母的婚恋史更让俞宛秋心惊的,是大太太的语气,似乎对这位幼妹很是疼爱。她不禁问:“我的亲娘,是您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是啊,十七妹才知道吗?”七少奶奶有些不解。
“哼,还不是六太太没告诉她。”言下之意,她嫡母刻意隐瞒了这层关系。
既然已经当面说清楚了,俞宛秋只好硬着头皮认亲:“那您就是我的亲姨母了。”
七少奶奶忙接过话头:“是啊是啊,既是亲伯母,又是亲姨母,要不然,怎么会急得跑来看你?妹妹,你的病不要紧吧?今天晚了,又怕妹妹累着,大老爷刚才还和大太太说,明早就去请大夫,给妹妹好好诊一下,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病根。”
俞宛秋起身行礼:“劳烦大老爷和大太太了。”
大太太示意她坐下,七少奶奶在一边帮腔:“还是叫大伯母或大姨妈亲切。”
俞宛秋从进门起就一直咳,为了表明身体积痾难消,陪这两位说话的时候也不时咳个两声意思意思。就是苦了她的嗓子,已经有点痛了,所以一直抱着茶盏喝水。听见让她喊“大姨妈”,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及时收住的结果,是这口茶呛到了气管里。
这回可不是假咳了,而是真咳,咳得惊天动地,小脸儿通红。兰姨急得帮她顺气,半天才收住,埋头抚着胸口喘息。
婆媳俩坐不住了,这种咳法,想套什么话也套不出来,还很容易过病。因此两个人匆匆表示了几句关心,就让她早点歇下,相携告辞而去。
她们走后,兰姨担心地看着姑娘,小声问:“你不会真病了吧。“
俞宛秋附耳答道:“没有,我就是呛到了,不过,嗓子真的很痛,你明天出去帮我买点川贝雪梨膏回来。”她可怜的嗓子,可千万别咳成气管炎了。
没来俞府前,俞宛秋认为,总是给沈鹃送点心的俞老太太嫌疑最大,现在却现,大太太也有问题。她对沈鹃成见很深,再联系到某些传闻,说何姨娘其实是被沈鹃害死的,那么,大太太有没有可能为了给自己的亲妹妹报仇,而对沈鹃下手呢?除了这个之外,抢夺俞慕凡的遗产当然也是目的之一。
和兰姨讨论了一番大太太婆媳俩的来意后,两人睡下,兰姨坚持要在房里打地铺,俞宛秋拒绝不了,只索由她。
约摸二更时,俞宛秋猛地惊醒了,直觉告诉她,房里有人!她浑身寒毛直竖,力持镇定地问了一声:“谁?”
没人应声,半敞的窗子却轻轻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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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版】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医会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医会诊
待窗户关上,那人才低低地说了一声:“别怕。是我”。
俞宛秋曾有一瞬间想到是他,所以再怕也没有喊救命,但心里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在送别的路上,她曾一再叮咛:“千万不要跑去看我,朝廷密探就巴不得你去,他们正好抓个现行,省得到处搜查”。
这会儿听见居然是他,俞宛秋不是惊喜,而是惊惧,坐在床边捉紧帐子说:“你已经看到我了,我很好,你快走吧,求你了。”
帐外的人佯怒道:“才一天不见,就要赶你的相公走?真是欠管教!”不由分说扯开帐子,把分别了一天的小妻子扑倒在床上。
俞宛秋慌得不行,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只能悄声祈求:“别,兰姨在房里,你刚没踩到她吧?”兰姨好像就睡在窗户底下的。
赵佑熙胸膛震动,明显在笑:“怎么会?你放心。她睡得很香,要到明早才会醒过来。”
俞宛秋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些纳闷:“你们在房里用药,为什么我没事呢?”
“只对她用药,你当然没事了”,一面说,一面爱怜地抚摸着身下的人儿:“他们说你病了,我急得要死,你到底怎样了?”
“我没病,早上还好好地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一下子就病了呢。”
“可他们说,你从车里出来,好像晕车的样子,脸色蜡黄,站都站不稳,还猛咳。”
“你的手下观察得挺仔细的嘛,的确是蜡黄,蜡烛的黄色”,俞宛秋附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听得赵佑熙忍俊不禁,轻轻揪着她的耳朵说:“真是个坏丫头,把人骗得团团传。”
“只能骗骗外行,明天就会请大夫来瞧病”,生怕赵佑熙插手,忙道:“你别伤脑筋了,我会处理好的。这世上多的是疑难杂症,甘棠镇不过是个小县城。不可能有什么铁齿名医,非一口咬定我没病,最多说诊不出来。”
“你就这么料得准?小心被人当面揭穿,弄得没法下台。”
“真没法下台,你的人不是暗中盯着的吗?派两个尾随那大夫回家,一顿恐吓,保准他改口,哈哈”,刚笑两声,立刻捂住嘴,却被赵佑熙拉下,给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吻完翻身把她抱到胸前说:“父王命我三天后赶往亳州,所以今天晚上还在抓紧排阵,一直到亥时才动身往你这里赶。”
“天,现在都没到三更,那你一路只用了一个时辰?”她今天早上从营地动身,路上足足用了四个时辰,晌午才到甘棠镇。
“嗯,五更就要往回赶,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也不能。唉,才成亲就分开,过的是什么日子”,末尾是长长的叹息,很不满,很幽怨。
俞宛秋脑子里本来想着山路的崎岖,晚上纵马过峡谷时的危险,欲待责备几句,听见这声叹息,自己也只能付之一叹。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不会要在这里住一晚吧?”那如何使得?
“你废话”,赵佑熙猛地扯去她的睡裙,因为不悦,手上的动作就略有些粗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语声中带着恼意和指控:“我大老远来看你,当然要歇一晚了。我们没成亲之前,晚上去看你也要歇一晚的,现在都成亲了,你反而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宛秋一面申明,一面手忙脚乱想要阻止他的进攻,结果只是徒劳,“你在这里很危险,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你别这样……相公……嗯……”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自己的嘴唇紧贴在他的肩膀上,以免自己出奇怪的声音。
等到两个人喘息定,赵佑熙才告诉她:“放心,朝廷的人还在路上,俞家从大门口到你的卧室。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现。你只管放心住下,你在的地方,绝对是安全的。”
“可是……”她想说,朝廷密探既敢称“密探”,就不会是废物,埋伏那么多人,难道他们都不会现吗?
“嘘,睡吧,我累了”,不给她继续言的机会,赵佑熙揽住她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细细的、均匀的酣睡声。
俞宛秋以为自己会紧张得通宵难眠的,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呼吸声和熟悉的气息里,她也沉沉睡去,竟然一夜好眠。
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赵佑熙不见踪影,只有兰姨站在床前问:“姑娘,要起来了吗?”
俞宛秋慌忙拉扯身上的绒线毯子,幸亏那人还算细心,走时给她盖好了。要不然,让兰姨看见她一个人睡觉居然脱光光,成什么样子了。
清早他走时说的那些话,虽然当时迷迷糊糊,这会儿也慢慢想起来了。他说,府里布置了十几个暗卫,戚长生也已经赶来,叫她只管放心。她在俞府的饮食,暗卫们会密切注意,有一丁点不对劲都会现,凡是端到她面前的。都是可以放心食用的。朝廷密探来了,也会及时告诉她是谁,让她好提防。等那密探一走,就让暗卫护送她去亳州跟他会合。
最后一点,俞宛秋不会接受,她早想好了,离开俞府后就回苏城。现在真的不是夫妻团聚的好时机,朝廷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密探不只一批,而是明里暗里交叉出动呢?她离开俞府直接去找赵佑熙,等于给那些人当了引路人。她不能冒这个险,这关系到包括她亲爱的夫君在内的,许多人的性命。
此时,大老爷和大太太正在自己屋里用早餐,同时商议着给俞宛秋请大夫的事。
大太太亲手给大老爷添了一碗稀饭,放到他面前问:“你是去请马隽,还是杨六指?”
大老爷只顾看着稀饭抱怨:“怎么这一个月天天都是白米稀饭?以前还时不时换个银耳莲子羹,鸡丝面,肉燕馄炖,最不济也是八宝粥,现在倒好,每天早上稀饭馒头,我家穷到这地步了吗?”
大太太冷笑起来:“吃吧,有朝一日,连这都没有了。”
大老爷放下筷子,怀念起了过去的好时光:“小时候,哪怕生一点小病,上房就会派人送来人参燕窝,老太太就让丫头洗出银铞子,煨上银丝炭慢慢熬燕窝粥。”
大太太给他夹上一筷子酸笋,大老爷这才端起粥碗闷头吃了起来。
大太太把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大老爷琢磨了一下道:“就杨六指吧,他以前给陈家的二媳妇治过这病,有经验。”
大太太凑过去小声问:“据老爷看,那丫头是痨病吗?昨晚我和老七媳妇过去,她咳得快接上气了,不是装的。装不了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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