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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直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关雪燕
姑姑一直在活跃气氛,奶奶开怀大笑,就连平时寡言少语的爷爷也不免笑出声来。
众人都在悄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许辉。
饭吃到一半时,许辉猛地站起身,表情痛苦地冲进了卫生间。
所有人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在卫生间外看到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许辉。





有种掰直我 131林佳佳
131林佳佳
金美宣忙上前给他拍背,慌乱地问他怎么了。
姑姑和小姨张罗着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奶奶心疼地抹起了眼泪,父亲表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爷爷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龙头拐杖。
金美宣一边给他拍背一边擦掉脸上心疼的泪水。
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后,许辉才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金美宣拿毛巾给他擦脸。
“小辉,一会张医生就过来,让他看看,不行的话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许辉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金美宣声音急切地说:“你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不行,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听我的,你还这么年轻,别把身体搞垮了。”
许辉抬眼看向一脸焦急、担忧的母亲。
“我没事,只要别再让我回来就好。”
金美宣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目光对上许辉平静的脸、冰冷的眼神。
“你……你是说……”
从进家门到现在,许辉没有笑过一次,哪怕是牵强、虚伪的笑,也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现在的许辉,就像是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恶毒、冷酷,金美宣不自觉地跌在了地上。
许辉说:“让我回来,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对我来说,有多残忍。你们的笑,你们的快乐全都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是不是该恨你们,口口声声地为了我好,却在做着毁了我所有幸福的事。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还能在我面前笑得那么开心,怎么还能做出关心我在乎我的表情。我已经三十岁了,一个三十岁的人却连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人都不能选择。这样的家,我不会再回来。如果真为了我好,就别再来找我,你们每一个人的样子都让我作呕。我阻止不了你们继续毁坏我的生活,那就别怪我变成了不孝、冷漠的人,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到死的那天,我都不会再回来。”
金美宣高高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满脸的泪痕也无法抒解半点她的痛苦,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许辉缓缓站起身,挺直背,迈开坚定的步子在众人的挽留、劝解、斥责声中走出富丽堂皇的许家。
走向外面辛苦、自由的世界。
走出许家大门,许辉掏出口袋里剩下的催吐药扔进了小区垃圾筒。
时间还早,如果景安下班了他们说不定可以去看场电影,现在上映的大片是哪部
或者,可以一起去超市买点菜,他窝在沙发里惬意地看着那个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饭上桌,那人会解下围裙没好气地喊一声,“许大爷,吃饭了!”
许大爷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着里面“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直到手机里传出“嘟嘟”声时,他才缓缓说道,“景安,两个月了,你的暂时还没到期吗”
“景安,我找到新工作了,是个小职员,薪水比你差多了,你可别笑话我,不过,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只要努力一定能做好吧!”
“景安,我没有回家当少爷,我怕一旦回去就再也找不回你了。其实我也没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让你放心地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我们时间还长,一起等等看吧!”
“景安,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无力地垂下手,冰凉的手机无法将他的感情传达给另一头的人听。
他们,渐行渐远。
p市的电厂建在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地方,旁边是个焦化厂,污染严重,以至于附近没有住宅区,休班的时候吴景安会跟着同事一起到市区采购些必需品。
同事陈磊大学刚毕业,性子冲动,今儿买东西时遇到一蛮横的贩子,一言不和两人就打了起来。
等吴景安买好别的东西来找他时,陈磊已经被人打的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额头直叫唤了。
吴景安急忙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伤势不重,不过建议留院观察一晚,安顿好他,吴景安跑到大楼外买烟顺便给厂里打个电话帮他请两天的假。
住院部的大楼外是一片较大的草坪,阳光晴好,一些病人坐在长椅上和来探病的家人愉快地聊着天。
在靠近铁门的地方,有个穿着宽大病号服戴着薄帽的女病人坐在长椅上一脸焦急地向外张望。
吴景安走到小卖部买了包烟,刚点着火,他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朝那女病人看去。
一张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精气神的脸庞,瘦得皮包着骨头,仔细看却仍能辨出五官,是个美丽的女人。
吴景安一步步走近,直到近得站到女人面前,他才敢认。
“林佳佳”
女人缓缓抬起黯淡无光的眼眸,茫然地看着他。
吴景安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是四年前那个穿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站在厂门外吸引了全厂男工目光的林佳佳。
“我是,吴景安。”
女人的目光渐渐清明,嘴角微弯,轻声说:“我知道的,吴景安,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软绵绵的,却仍是如以往般动听。
吴景安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
林佳佳:“乳腺癌,晚期,也许,今天你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吴景安眉头紧蹙,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
也许是久未见到熟人,林佳佳心情也好了许多,淡淡的微笑一直停留在嘴角。
“我也,这么想啊!我,还这么年轻,真是,不公平呢!”
吴景安坐在她身边,把抽出来的烟塞回烟盒里,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话来劝慰她。
林佳佳说:“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这应该,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吴景安缓缓转头看她,林佳佳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伴着五月的微风在他们周围盘旋。
不久后,一个老妇人牵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子往这边走来。
林佳佳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绽放了丝丝光彩,她朝那孩子伸出双臂。
男孩松开老妇人的手,向她跑来。
林佳佳把孩子搂进怀里,孩子在她脸颊上亲了好几口,甜甜地叫她“妈妈。”
吴景安想起林佳佳消失前的事,那时,她的确怀着个孩子。
老妇人疑惑地看向吴景安,林佳佳介绍道,“这是以前,在w矿的同事,吴景安。”
老妇人牵动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一个笑来,“你来看佳佳啊谢谢谢谢……”
吴景安腾出位子给老妇人,看着林佳佳搂着孩子时脸上露出的幸福的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吴景安告别了这一家人,走回住院部的大楼。
走上台阶时,他回过头。
朝气蓬勃的小男孩在草坪上追逐蝴蝶,女人脸上始终挂着甜蜜温馨的笑,不时冲孩子挥挥手。
吴景安多年前对林佳佳的那一点怨恨和鄙视在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如今的林佳佳,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怜的,母亲。
许辉的生活和工作渐渐走上正轨,结交的朋友也多了起来,周末时还会有同栋写字楼的女孩打着各种理由约他一起看电影、吃饭。
许辉微笑着拒绝了,他说他周末要在家待着,说不定,他爱人会从远方回来。
女孩一个个瞪大了眼,你有爱人了你结婚了怎么这样……
于是被女孩们集体抛弃了的许辉在周末的时候,总会被不同的人拉去约会,比如廖胜英,比如郝时。
许辉笑笑,不厌其烦地对他们说:“我真的没事,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再说,我又不是和他分手了,只是,彼此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行了,都别摆出那张同情弱者的脸,回去陪你们的爱人吧!”
廖胜英不放心地和郝时对视一眼,“他真的没事吧”
郝时轻叹一声,“也许吧,现在的许辉,比我们想的坚强多了。”
这一年经历的事把许辉身上的戾气磨光了,他的成长和改变众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的许辉已经不再是一个吃了亏就喊打喊杀的纨绔少爷,他学会了把伤痛藏在心里,深深地,深深地想念。
许辉公司的老板叫孙涵,是个近四十岁的男人,这家公司是他五年前注册的,当时也是辛苦拼搏出来的,如今公司规模虽然仍是很小,但他却很满足。
这阵子他一直出差谈合作,来回奔波加上休息不好,回到家就病倒了。
也就在这时候,许辉捅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篓子。
公司里合作过几次的老外打算订几台食盐包装机和两台小型样机,而许辉以前没接触过这种包装机,不是太熟悉,和他大概谈了后向老板汇报这件事。孙涵那时高烧四十度,在医院里躺着,脑子不太清醒,听完他的汇报点头同意,让他自己看着办。
许辉在这之前也接手过几个合同,一直干得不错。再加上他人细心、肯学、勤快,孙涵对他还算信任。
许辉挂了老总电话又去询问王姐,偏巧王姐儿子正值叛逆期,成天的不沾家,学校隔三差五要请家长,王姐到处找儿子,心烦意乱时接到许辉电话,她着急地连说几句好、行、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剩下的只有方伟的表弟卢航,他年纪轻却因比许辉早来一年,成天使唤着他冲个咖啡买个早点什么的。真正论技术,不见得比许辉懂得多。
许辉与工厂那边联系好后,签下了这份合同。
几天后,麻烦来了。




有种掰直我 132不能触碰的名字
132不能触碰的名字
工厂那边负责单子的业务员是个刚进厂半年的小伙子,接单的时候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和同事聊过后才知道这中间出了个大纰漏。
食品包装机接触产品的地方一般用3o4不锈钢,但包食盐这类有腐蚀性的产品,就得用抗腐蚀的316不锈钢,而两者之间价格相差了上万块。
许辉听后大惊失色,正要和老外联系时,定金打了进来。
后来许辉几次与老外交涉,希望能提高定价,都被那人拒绝了。
老外不是第一次购买食盐包装机,早看出其中差异,但商人都是这样,利字当先,任凭许辉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松口。
没办法,许辉只好把这事告诉了大病初愈的孙涵。
孙涵铁青着脸听他把事情说完,心里也明白老外这是明摆着要占便宜,这一单等于白做了。
孙涵一向对员工严格,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态度让他无法原谅许辉这次的疏忽。
他把王姐叫进办公室,让她结清许辉的薪水,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王姐一怔,许辉脑袋发懞,他就这样,被解雇了
孙涵把他们打发出去,一边按揉着跳个不跳的太阳穴一边把老外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
许辉回到位子上时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有错不假,可也不至于……
王姐不好意思地拍拍他肩膀,“对不起啊小许,都怪我那几天光顾着家里的事……唉,这样吧,我给你多补半个月的工钱,你看……”
许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想了许久,快下班时他敲响了孙涵办公室的门。
他没说别的,一双凛然的目光对上老板不耐烦的眼神。
“我会离开公司,但祸是我闯出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做完了这件事,我就走。”
说完,不待孙涵发话,他微微鞠躬,转身离开办公室。
孙涵从窗户往外看,许辉把桌上的几份文件收到公文包里,在众人探询的目光中离开公司。
许辉并没走远,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想了很多。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可以一气之下甩手走人,但那对他以后的职业道路一点帮助也没有。
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去化解这次的危机。
当然,成功与否,还要靠靠运气。
两天后,他在酒店等到了晚归的老外,百般纠缠下老外答应给他五分钟时间。
许辉从包里拿出一份英文文件放在老外面前。
老外抱着随便翻翻的心态看了两眼,慢慢地,起了兴趣,认真看下去。
这是一个关于小型面粉包装机的计划书,一般的小机器最多只能包5oog面粉,5oog以上就要用大机器,价格翻上好几倍。
而这计划书里新研发的小机器可以包到1ooog。
这一点正是老外感兴趣的地方。
做生意的讲究先机,如果让他拿到第一手资料,事先在自己国家进行宣传,就等于是抢占了先机。
而许辉承诺会把机器研究的进度第一时间发给他。
老外怀疑地看着他,许辉大大方方地说:“我们公司诚心和wi1n先生发展长期合作关系,所以这些商业机密才能透露给您。至于我是怎么得到这信息的,那并不重要。wi1n先生,如果您认为这件事值得考虑,我可以把计划书留在这,希望明天能听到您的答复。我们华康一向以信誉为主,相信这点您也很清楚。”
老外不傻,听出他话里话。
抛一个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出来,他还能不松口吗
第二天,华康的王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孙涵。
孙涵在办公室里沉默地抽完一支烟后拨打了许辉的电话。
半小时后,许辉态度坦然地站在他面前。
“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这对我以后的求职路会有很大帮助。”说完他礼貌地鞠了个躬。
孙涵可不认为他这么积极地做这件事真的只是为了善后,想着坚持到底看他什么时候会把这张装模作样的面具撕下来时,许辉已经走到了门口。
孙涵败下阵来,叫住了他,“行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可不允许再有这种疏忽。”
许辉先是一愣,随后低下头握拳在胸口狠狠攥了一下,嘴角露出兴奋的笑,“yes!”
这样一个带点孩子气的动作竟让孙涵心里一动。
许辉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眼孙涵,尴尬地笑笑后说:“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做事了。”
许辉走出办公室后,孙涵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坐在椅子上开心地转了好几圈的许辉。
嘴角,不自觉地被牵动,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那次医院的偶遇之后,吴景安又去看望了林佳佳几回。
在这种时候还能再三来医院探望佳佳,老妇人心存感激,也把他当成了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毫无保留地把女儿这几年的生活说给他听。
老妇人是林佳佳的母亲,从电厂离开后,林佳佳就回了老家,生下孩子两个月后就独自去了y市。
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有钱男人,两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后,那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把她好一顿打,而那男人只在事后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吃个哑巴亏别把事惹大,男人老婆家里很有势力,男人是不可能离婚的。
林佳佳后来来了p市,在这里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没什么钱不过人还不错,追求她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林佳佳也许是真想安定下来,就和这男人结了婚。
一开始过得是不错,但两年过去了,林佳佳一直没怀上孩子。
男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再后来她查出患了乳腺癌,男人花了不少钱给她治但效果不大,现在发展成晚期,癌细胞扩散,就连医生也摇头放弃了,让他们回家休养,该吃吃该喝喝。
男人至此就翻了脸,丢手不管了。
林母带着孩子赶来,在医院看到了形容枯槁的林佳佳。
孩子起初和她不亲,以前她一年也只回一次老家,孩子很快就把她忘了。
林母拿出以前林佳佳从有钱男人那里得到的钱给她治病,在p市租了个小房子,留下来照顾她,这段时间的相处,孩子也和她越来越亲,毕竟是母子,毕竟他也可以学着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叫妈妈了。
林佳佳和母亲商量后,由吴景安帮忙,把她搬到租住的地方,等待死神的脚步。
林佳佳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疼痛一直折磨着她,时不时还会说胡话。
半个月后再见,她已经不能下床了。
吴景安来看她时总是说些以前电厂有趣的事,比如多少男工暗恋着他,有的甚至为了博她青睐的一眼在她宿舍楼下点上千根蜡烛,惹来宿舍管理员的斥责加罚款。
林佳佳总能被他逗笑,那些事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一样,可吴景安说的那些人,她却都记得。
小男孩叫林柯,生得虎头虎脑很是招人喜欢,他总喜欢抱着妈妈的头拿大脑袋去蹭她的脑颊。
“妈妈,你疼不疼,疼就叫我一声,我亲亲你你就不疼了。”
老妇人背过身去抹着眼泪,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孩子,自己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佳佳这不在了,自己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这孩子该怎么办。
吴景安在天气好的时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佳佳在屋外晒晒太阳。
那天林佳佳和他聊了很多。
她没想过会再遇到他,也没想过他会一次次来看自己。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但她生命中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朋友却是----吴景安。
吴景安也没想到会再遇上林佳佳,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她当成朋友。
他们只是认识的关系,他却无论如何不想抛下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朋友。
林佳佳提起了许辉,吴景安下意识沉默了。
林佳佳眯起眼睛感受着五月高温下偶尔吹过的一缕微风,“还记得,许辉吗那个时候,他虽然,是在追求我,可似乎,你们的关系,更好些。有时候,他会不自觉,聊起你,问过,很多,关于你的事。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吴景安摇摇低垂的头,林佳佳轻轻笑了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想想,还真有些,后悔呢!”
吴景安心里划上一道伤,疼痛在血液里流淌。
许辉,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名字,一段不能再回想的过去。
他们,已经走回各自的世界,以后,再无交集。
几天后吴景安休班再来看林佳佳时,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医生在走廊上对林母说她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老人家抬手捂住半边脸低声啜泣。
吴景安走进病房,看见小林柯在妈妈病床边专心致志地画着画,画上有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人,小林柯把画拿到妈妈面前,“妈妈,妈妈,你睡醒了没有,快来看看我画的画吧,有妈妈,有姥姥,还有我。”
不管小林柯怎么唤,林佳佳却一直没有醒来。




有种掰直我 133送你回家
133送你回家
当天傍晚,不忍老妇人辛苦熬夜的吴景安主动要求守夜。
林母很是感激,朝他连说了几声谢谢后带着小外孙离开了。
那天晚上林佳佳醒来了一会,吴景安坐在她病床边小声和她聊着。
林佳佳的语速很慢,声音也低得几不可闻,但吴景安却听清了她心里的痛苦。
回家,想回家,就算死,也是想死在自己家里。
那个男人再薄情,他们也是做了几年的夫妻,家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是她最为珍惜的港湾。
人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会有这种愿望吧!
吴景安低头趴在她面前,温柔低语,“那就回家吧,我送你回家。”
林佳佳涣散的目光找到了焦距,面前的吴景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对她郑重地点了头。
第二天,吴景安找两个朋友帮忙把林佳佳送回了家。
正要敲门时,林母拽拽他的衣角,担忧地说:“要不,算了吧!”
吴景安说:“这是佳佳最后的心愿了,说什么我们也得帮她实现。”
林母不再说话,忐忑地望着他敲响房门。
屋里响起脚步声,很快,门开了,一个三十几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头来,“你找谁”
吴景安说:“这里是林佳佳的家吧,我送她回来。”说完,他让开身子让男人看到身后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林佳佳。
男人脸色大变,急欲关门,吴景安快一步把脚伸进夹缝中,男人急了,对着他怒吼道,“你想干什么!”
吴景安皮笑肉不笑,“不干什么,说了送她回家,就得说到做到。”
男人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她什么人啊,少多管闲事,她都快死了,你们把她搬来什么意思!”
吴景安冷着一张脸,沉声说道,“她还没死呢,怎么,你这么着急巴着她快点死是不是!”
男人耍横地挡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这行人进屋,“你听着,我今儿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进屋。我这房子将来还要卖的,她死在屋里,我卖给老鬼去啊!”
男人话一出,敢怒不敢言的林母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悲愤地掉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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