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苏颜三人在村头的位置下了马，步行进了葛八字村，越是往里走，苏颜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整个村子都可以称得上是人满为患了，每家每户屋里都住满了人，就连屋外的院子里都搭上了临时的草棚，棚子里搭着简易的通铺，上面躺满了人。有些病情轻的站在院子里，看见来了生人也没往前凑，反而捂着自己的口鼻退后了几步，生怕传染了别人。
苏颜蹙眉道：“这不是胡闹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就是没病都挤出病来了。”
陆语堂无奈的摇头道：“是啊，衙门的人硬是把周围村子的灾民都关在了这一个村子里，师父抗议过，可是衙门的人根本不会听我们的。不过现在好了，你们来了，估计很快这些人就能被妥善的安置了。”
“先去找师父吧。”苏颜叹了口气。
陆语堂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村东头的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能让人下得去脚的地方，院子里放着好几十麻袋的药材，院子里支着两口大锅，院子里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着抓药熬药。有人看见了陆语堂过来也没功夫问好，只点了一下头就继续低头忙活着了。
几个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也看见钟娘子他们，陆语堂便找了个人问：“我师父呢？”
那人一边背起了一麻袋药材一边道：“去了吴麻子家，说是他家婆娘不行了。”
陆语堂便又带着苏颜两个去了吴麻子家，和别人家都一样，吴麻子家屋里屋外的也都住满了人。苏颜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了楚晏站在屋外正安抚着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男孩。
“他们都说我娘死了！我不想让我娘死！”
楚晏不会安慰人，只徒劳的伸手不断拍着那个男孩的肩膀，目透沉重。
苏颜走进了院子，听着那个孩子的哭声，她心里变得无比压抑，只和楚晏进行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就进了屋。
一进屋苏颜就看见炕上躺着一个身穿麻布衣裳的妇人，她脸色青紫，手无力的垂在炕上，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蓬顶，从表情上看死之前极为痛苦。
钟娘子摇了摇头，对死者的丈夫吴麻子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我……”
没等钟娘子说完，吴麻子就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钟大夫，你不用跟我们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尽力了，这都是……都是翠环的命啊！”吴麻子捂脸蹲在地上哽咽了起来。
钟娘子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再看她一眼，然后就抬出去烧了吧。”为了防止灾情蔓延，对于病人遗体的处理方法都是火葬。
刚来就看见死了人，这让苏颜的心里很是沉重，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些人把吴婆子抬了出去，嗓子处就像是被东西卡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风岩在整个过程中都没说话，他满心都是愧疚，他觉得相比于御医院的那些人，钟娘子她们这一群人才是真正为百姓做实事的。
吴婆子刚被抬出去，那个男童就哭喊着追了上去。
苏颜跟着走出了这个屋子，看见整个院子里的病人都目带哀戚的看着吴婆子，谁也没说话，他们看着吴婆子，就好像看见了明天的自己。
苏颜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她迫切的想要治好这场瘟疫。
“你也看见了现在的情况。”钟娘子看向了苏颜，话里全是无奈：“从瘟疫被发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先前派来的人保守估计过，周边四个村子加上县城里一共死了一千多人，平均下来每天都有三十左右个人会被瘟疫夺去生命。”
苏颜摇头喃喃道：“我来之前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来到五金县之前，她满怀希望，希望自己能像一个救世主一样将百姓们救离水火之中，可是当她深处这个环境之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
钟娘子目光坚定：“无论是什么样的局面咱们都得面对，你做好防护措施，然后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一会儿就去给患者们诊诊脉，看你对这种病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说完，钟娘子也没有功夫管苏颜，直接领着苏颜的师兄们去照看病患了。
楚晏走到了苏颜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从两人交握的手上，苏颜感受到了他给自己的力量。
苏颜做了个深呼吸，把一切负面的情绪都暂时压在心底，离开了病患们居住的院子，和楚晏走在路上，苏颜道：“当务之急是先把病症重的人和病症轻的人分开，必须分开，而且不能让他们再露天住下去，这样只会利于病菌传播。还有，病毒是有潜伏期的，所以无论病情严重与否，患者的家人也都得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随意走动。”
楚晏点头应道：“好，这点我立刻就吩咐下去，还有其他的吗？”
苏颜担忧的说道：“你带着凝儿先去成安县等着消息吧，现在对于瘟疫还没有个可行的治疗办法，我怕你们一不小心染上。”





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缓缓归矣
楚晏没答应，反而安慰苏颜道：“放宽了心，师父不是都说了吗？她有办法尽量不让瘟疫传染。”
没等苏颜再劝，楚晏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按照苏颜说的将事情吩咐了下去，苏颜也找了十几个病人挨个诊了脉，做着病例分析。忙忙活活的，时间已经到了晌午，那些御医才吃饱喝足，在裴守成的带领下迈着四方步过来。
苏颜失望的摇了摇头，不再看他们，安心给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诊脉。
在苏颜看的这十多个人里，这个孩子病情算是轻的，在苏颜给他诊脉的时候，还笑嘻嘻的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苏颜问：“姐姐，你看见我娘了吗？”
苏颜看着眼前只有三四岁左右的男童，柔声道：“我才刚到这儿，不知道你娘是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叫长生，我娘叫莲儿，她可漂亮了。”长生笑抬头笑着，可随即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低着头喃喃道：“我爹说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苏颜知道长生他娘应该是已经不在了，心里有些酸涩，也没说话，翻开了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睑，又让长生伸出了舌头看了看他的舌苔。
长生很配合，乖巧的不像个小孩子。
苏颜不由蹙了眉，一切反应都是温热的症状，可却比普通温热霸道的多。
长生双手托腮，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苏颜：“姐姐，我听我爹说你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见过我娘吗？”
苏颜不敢再看他纯洁的眸子，低下头正好看见长生那双露着脚趾的草鞋。
“你也没见过我娘吗？”长生失落的自言自语：“没关系，等我病好了我娘就回来了。”
“是啊，等你病好了你娘就回来了。”苏颜干巴巴的道。
为了避免传染，苏颜在给长生看过病之后立刻用澡豆洗了手，然后匆匆的往钟娘子在的那个院子去了。苏颜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围坐成了一个圈正在说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发现和想到的可行办法。
苏颜默默的走到了和钟宇谦和陆语堂身后坐下，坐好之后感觉似乎是谁在看着自己，苏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坐在她对面的顾风岩在那一瞬间低下了头去。
钟娘子听完众人说的话，愁眉不展：“既然都还没有什么发现和可行的办法，那我就先说一下咱们目前应该注意的事项。”
“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已经到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将患者妥当安排在附近的几个村落里，所以你们一会儿自己分好队随着患者前往各个村落。”
众人立刻点头应了。
钟娘子继续道：“有出现干咳症状的患者，应避免剧烈咳嗽，所以目前我们每日都应该给病患服用消炎祛痰的药物，就算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的也要服用些润肺的药物。”
“退热的药物你们必须十二个时辰熬制，方便患者发热的时候就有药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推拿方法退热，但是给病人推拿的时候必须戴上手套，避免和他们的体液接触。”
“还有那些孩子，必须和大人区分开，用药必须看好剂量，千万不能和大人服用一样的药物。”
“现在药材有几样出现了短缺，一会儿你们出去几个人想办法采办些药材回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在医治病患的同时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钟娘子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夫突然站出来问：“掌柜的，这些事情咱们都记住了，我有个问题，碰到那些人咱们怎么办？”
“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御医院的御医们，刚才两伙人只打了个照面就已经发生了不少小摩擦。
钟娘子看了一眼顾风岩，然后道：“尽量不要发生冲突，以医治病患为主。”
顾风岩倒没觉得有什么，神态自若。
苏颜随着众人站了起来，却突然被钟娘子点了名：“晗儿，你刚才也看了一圈，可有什么发现？”
苏颜失落的摇头：“都是各位前辈发现过的。”
钟娘子走到苏颜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不必灰心，如果瘟疫能轻易战胜，它就不会让世人这么惧怕了。”
“嗯。”苏颜向不远处的院子里看了一眼：“我先去试着开几副药方试试，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呢。”
众人开完了会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陆语堂招呼着苏颜：“小师妹，我那里需要人手，你跟我来吧。”
苏颜这一下午一直跟着陆语堂，和钟凝一起照看着得了病的孩童们，顺便想着已经写好的药方上应该增减些什么药材。
御医院的那些老御医见了病人以后也觉得颇为棘手，都各展所学忙活了起来。
可惜众人再努力也抵挡不住病魔的侵袭，只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又死了二十多人。这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一时间各自忙活自己的，两队人倒是没时间发生什么摩擦。
楚晏一下午都没见人影，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到了傍晚才来接苏颜。
干了一下午的活，苏颜累的腰腿酸软，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钟凝也没比苏颜好到哪儿去，看见楚晏过来了就直接往马车里一躺，谁和她说话她都不理了。
“裴守成下午带着我去周围的几个村子都转了一圈，我选了两个离葛八字村比较近的两个最大的村落。”见苏颜一脸疲惫，楚晏道：“累坏了吧，我先带你回去。”
“好。”苏颜点了点头，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叫钟凝坐起来，可钟凝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苏颜怎么叫她也没应声。
因为村路狭窄，楚晏赶来的马车很小，只容两个人坐着，现在钟凝躺在里头苏颜根本没办法上车，苏颜知道钟凝这是累坏了才睡着的，便对楚晏道：“她也累着了，咱们两个骑马回去。”
马车上只套了一匹马，楚晏和苏颜共乘一骑，沿着乡间小路缓缓归矣。




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嫌弃
风光无限的乡间小路上，心尖上的女子就靠在自己怀里，楚晏却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楚晏一定不会想到地方官员贪腐之严重比京官更甚。哪怕遇到了瘟疫，当地官员依旧懒怠不作为，哪怕面对他这个皇帝亲派的钦差也明着敬重，暗地里敷衍，甚至于还妄想贿赂他同流合污，这些都让楚晏倍感失望。
苏颜实在太累，小路上又只有她们几个人，苏颜便放松了下来，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楚晏的身上，硬着眼皮思考着药方的事情。
正凝神想着，苏颜突然听见楚晏问：“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反正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也要常见面的，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多生事端。”苏颜轻声道：“你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以后我离他们远些就是。”
“只是一群顽固不化的老头子罢了，你不必委屈了自己。”楚晏心里是不悦的。
苏颜点了点头，没再回楚晏的话，靠在了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楚晏放慢了速度，到了成安县便把苏颜轻轻抱了下来，可是他动作再怎么轻柔还是惊醒了浅睡中的苏颜。
苏颜揉了揉梆硬的眼皮，让采夏随意下了几碗面条和楚晏、钟凝两个分着吃了，便一脑袋扎进了医术里，楚晏也没离开，坐在旁边一直静静的陪着她。
随着外面的人都回来了，院子里一阵吵闹后又归于平寂。
借着昏暗的烛光，苏颜写好了一张又一张药方，可仔细斟酌了一下发现都不可行，全都团成了一团扔进了纸篓，继续翻着医书想下一个药方。
楚晏心疼她太累，可他偏偏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她收拾着扔了一地的纸团，时不时的给她递上杯茶水润喉。
过了子时没多长时间，苏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右手上还握着毛笔，笔尖上的墨迹染了她写好的药方。
楚晏把苏颜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吩咐采夏：“动作轻着点，别吵醒她。”
“婢子明白。”采夏轻声应了，又道：“世子爷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出了门，楚晏抬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闻着已经习惯了的醋味，心里分外的沉重。在京城里听说消息和身临其境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为了能更好的照看苏颜，楚晏特意把自己的住所搬到了苏颜隔壁。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楚晏就起床催促户部的人去购买目前紧缺的各种药材了，为了避免户部的人滥竽充数，楚晏特意亲自盯着。
苏颜也早早的就醒了，顶着青黑的眼圈喝了一碗粥就和钟凝作伴往葛八字村的方向去了，可是还没走出成安县，裴守成就骑马撵了上来。
裴守成硕大的肚子随着他的动作直颤：“外面有一位自称姓夏的公子，说是楚世子的朋友，世子没在，所以下官想着让县主看看是否认识他。”
“姓夏的？”苏颜第一个就想到了夏墨初：“他可是自称夏墨初？”毕竟夏这个姓氏很是稀少，苏颜也只认识夏墨初这一个。
听见苏颜提到夏墨初，钟凝的小拳头不经意间已经攥了起来。
“是。”裴守成一听乐了：“那下官放他进来？”
“放进来吧。”提起夏墨初，苏颜觉得有些头痛。
夏墨初都到了跟前儿，就是她不让人放他进来，估摸着夏墨初也得想方设法的往这里跑。与其让他到处乱跑惹了祸，还不如她看在眼皮子底下。
裴守成离开不久，夏墨初就追上了苏颜，他骑着马，身后还跟着数十辆马车，马车上满满登登的全是麻袋。
许是路上被风沙吹的，夏墨初比在京城的时候黑了点，他骑马追上了苏颜，显摆的一指自己身后的马车：“我买的药材。”
钟凝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好奇的在麻袋上戳来戳去：“都有什么药材？”
夏墨初一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几家医馆里有什么药材我都包了。”
“败家！”钟凝瞪了夏墨初一眼，可嘴上的笑容却一直都没收起来过。昨天她娘还说过药材短缺这个事儿，现在夏墨初就拉回来了几车的药材，她能不乐吗？
“多谢夏公子。”说话间苏颜也下了马车，看着车上的麻袋，苏颜第一次觉得夏墨初也有点用。
夏墨初冲着苏颜笑了一下，然后下马直接从小厮的手里拿过了一个锦盒走向了钟凝：“钟凝，我买药材的时候看见了个镯子挺好看的，顺手买下来了，你看看能不能戴？”
钟凝好奇的打开了锦盒看了一眼那个镯子，随即嫌弃的直皱眉：“你拿回去给你娘吧，我才不要！”
苏颜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只见那锦盒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帝王绿玻璃种翡翠贵妃镯，虽然看着就价值连城，可是颜色实在不适合钟凝这种年轻姑娘，怪不得钟凝嫌弃成这样。
“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夏墨初不乐意了，这是他祖母平时最宝贝的一个镯子，他想方设法才从他祖母那儿要来的，钟凝竟然还这么嫌弃？
夏墨初看向苏颜：“乐安县主，你也觉得不好看？”
苏颜摇了摇头，不动声色把钟凝拉到了自己身边。她现在肯定夏墨初肯定对钟凝有点心思，不然一个男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女子送首饰？
钟凝狐疑的看向夏墨初，她和苏颜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可她大大咧咧惯了，直接就问出了口：“好端端的你给我送镯子干什么？我师姐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墨初下意识的否认道：“谁想给你送了？我就是路过恰巧看见了，你不要拉倒，想要小爷东西的姑娘都排出京城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总是动不动的就能想到钟凝，来五金县之前他听说钟凝也和苏颜一起来了，便想着特意给钟凝带了件礼物。
要说动机，他是真的没有。
“呸！臭不要脸！”钟凝啐道。
这两个人一凑到一起就能翻了天，苏颜赶紧制止道：“你们两个先别闹了，凝儿，先把药材运过去吧。”说完，苏颜又对夏墨初道：“夏公子，疫区危险，你还是留在成安县等我们吧。”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赈灾的！”夏墨初一拍胸脯：“你们都能去，我一个男子汉怕什么？走吧。”
说着，夏墨初一马当先向前面跑去。
苏颜也不知道该说他少年无畏还是缺心眼比较好，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给了夏墨初一个新的口罩戴上。




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劳累过度
楚晏晌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夏墨初在村口处肩上扛着一麻袋药材，兴冲冲的往村里跑。
“夏墨初！”楚晏喊了一声，夏墨初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楚晏撒丫子就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是打心眼里怵楚晏。
夏墨初热情满满，一点也没有了在京里的那副倨傲的世家公子的架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跟着旁人一起做搬药材之类的粗活。一晌午时间下来倒是让苏颜对他改观了不少。
楚晏收回目光，抬腿往百味堂众人干活的院子里去了，所有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苏颜亲自看着煮药的砂锅，见楚晏过来了，便提起了身边的小称，对楚晏说道：“你帮我看着点锅，我再去抓几副药试试看。”
她把昨个晚上写的药方都试了，可病人喝下去之后不见什么反应，就连高热都没退下来。所以她得再试试才行。
楚晏坐在矮凳上看着火，对苏颜道：“我刚才看见夏墨初了。”
苏颜嗯了一声，一边抓药一边道：“他一早来的，我让他进来的，他这人还行，就是从小过的日子太安逸，有些太不着调了。”
听苏颜对夏墨初的评价比以前好了不少，楚晏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夏老将军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可不能让他出了差错。”
“你也得管的住他才行。”苏颜给了楚晏一个自己无能为力的眼神，抓齐了一副药另起了一个锅灶，和楚晏并排坐在一处看着砂锅，待药煎煮好了，苏颜立刻把药盛了出来，亲自给还没喝过药的患者送去，楚晏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便跟着苏颜照顾着病人。
苏颜负责的是患病的孩子们，孩童比大人更需要照顾，是以苏颜除了煎药以外都守在这里，生怕哪个孩子没被照顾到，从而耽误了病情。楚晏也学着苏颜的样子给每个孩子换着额头上的帕子，拿勺子喂着他们喝药。
也许是楚晏不爱笑，一直面无表情挺吓人的，凡是他喂的孩子没有一个矫情的，全都乖乖的把药喝了。
看着楚晏那细心的样子，苏颜眼角眉梢多了一份笑意。
“姐姐，你真好看。”说完这句话，坐在苏颜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害羞的躲在了另外一个女孩身后。
苏颜转身摸了摸那个女孩柔软的发顶，目光温柔。
当天下午，裴守成就命人把周边的村子收拾好了，然后把患者都分散开了，一时间，苏颜觉得整个葛八字村的空气都好了似的。苏颜照顾的这些个孩子都留在葛八字村，也都有了房子住，一个个高兴的小脸通红，抱着新发给她们的被褥舍不得松开。
看着孩子们脸上天真的笑容，苏颜的心里却越发沉重。
她忙活了一天下来，除了眼看着几个孩子病情又重了以外毫无进展，钟娘子那边也没有音信。苏颜特意让顾风岩去御医院那边问了一下情况，得知的御医院的人也是束手无策，当天夜里，苏颜让楚晏想办法给她找了些古籍来，翻看了一夜未睡。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
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的流逝，苏颜一共试了不下百种方子，可一共也就只有两个方子能用上，可也只能暂缓病情加重，根本不能治本。
而原本三个村子就能放得下的病人，逐渐多到住满了整个五金县，甚至还有些拥挤。
这天夜里，百味堂的人都被钟娘子聚在了一个屋子里头，围着一个大木头桌子坐下了。
“语堂，你跟大家说一下今天的情况吧。”钟娘子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劳累过度导致的。
陆语堂的情况也没比钟娘子好到哪儿去，原本英俊的面容写满了疲惫：“今天一共死了五十二个患者，从周边的村子和县城里送过来了一百二十三名患者。师父已经将如何阻断瘟疫的办法教了出去，可是患病的人还在剧增，有些患者不相信我们，独自躲在家中治疗，导致被传染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听了陆语堂这话，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
陆语堂说完，顾风岩又站起来道：“现在不止五金县，周围的成安县和莲曲县、乃至于也淮州之外也发现了得了疫病的患者，预防的工作愈发难做，也杯水车薪，所以咱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研究出来治病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