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没想到……倒是成了殷岩柏现成的躲避之处。
“以前,倒也没冤枉你,早知你要用到这山洞,当初还给你洗什么清白?”魏京华嘀咕一声。
殷岩柏侧脸看她。
“你还在生气呢?”他笑问。
一路攥了她的手这么久,她原本冰冷冷的手,这会儿都暖热了。
殷岩柏下意识得觉得,她的心也已经暖热了。
魏京华轻哼一声,“不敢,大侄女怎么能跟叔叔生气呢?你说是吧叔?”
殷岩柏噎得翻了个大白眼,险些上不来气。
他不敢再跟她说话,领着她在山路上七拐八拐,终于拐进了那个偌大偌大的山洞。
那山洞几乎把山都掏空了。
乃是几个朝代,先后挖掘修建的,战乱时期,那个山洞里能藏几千的人。
现在有千人躲在这里,也并不拥挤……
只是叫魏京华给惊着了。
“你们……你们没事?都在这里?”
她看到眼熟的契丹勇士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狠狠掐了殷岩柏一把。
殷岩柏哼了一声,“我知道京都出了乱子,便潜伏在驿馆里,但姜玉平也很贼,他在京都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去行刺他……我岂有那么傻吗?他把皇权分了,把世家大族都分封了王爵,就连圣上的宠妃,叶贵妃娘家叶氏,都被他封了王而归顺……我杀他一个有什么用?”
“也幸得是晋王在驿馆,这才找到这个暗道,把我们救了出来,否则,不是战死,就是被禁军逼得在驿馆里被烧死!”契丹人说道。
魏京华举目看了看,这里头鱼目混杂,有契丹人,也有昔日文帝身边的人,还有殷岩柏的亲信。
人不多,但比较杂乱。
“我们的人,出来了多少?”魏京华松了一口气问道。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四十九章 层层误会
契丹人拱了拱手,声音有些沉闷,“如今点数,还有……三百余人。”
魏京华刚松的一口气,正岔在嗓子眼儿里,叫她禁不住咳咳个不停。
“公主息怒……虽只剩下三百,但我们余下这些人,都是视死如归,以一顶百的勇士!我们誓死效忠公主!”契丹勇士拱手沉声说道。
魏京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不是生气,是悲痛……利欲熏心之下,人心变得可真快呀!”
契丹人默不作声。
“也是月氏狡猾,那么早就布下左贤王这颗棋子。”魏京华说着斜了眼殷岩柏。
因为月氏的左贤王,正是他招降的。
殷岩柏一怔,他反应很快,“那不可能,左贤王绝不是一早就跟月氏串通好假投降的。他假投降的成本太高,一下子让月氏损失十万人。他当初投降是真的,如今不过是反悔了,他看大夏局势动荡不安,看到自己有利可乘,所以才又玩儿出的这种花样。”
“是月氏在挑唆契丹与大夏不和?”契丹人问道,“不对,如今已经没有大夏了,乃是大周。”
殷岩柏脸色僵了僵,他干巴巴的咧嘴,“是,大周。”
“坤莎说,他们已经封锁了消息,不叫契丹勇士被烧死在的驿馆的消息泄露出去。等契丹人知道,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魏京华垂了垂视线。
或许让契丹人早点知道这里的惨案,汤耶律泰挥师从西北杀过来,震一震姜玉平……他就能从坤莎的迷惑中醒过神来?
为什么没坐上那皇位的时候,人人都是清醒的。
可一旦坐上了皇位,原本脑子好使的人,也都立马昏聩了呢?
难道说那皇位是有毒的?能把人的智慧吞没,把人心里的恶念放大?
魏京华正歪着头琢磨着。
契丹勇士却冷嘲一声,“怎么可能瞒得住呢?契丹传递消息,从来不用靠人,早有海东青已经往西北飞去了!”
魏京华微微一愣,随即使然。
这边几人正站在洞口说话,洞穴里头却传来一阵躁动。
“王爷,您快来看看,文帝……文帝不好……”过来报信儿的是常武。
常武瞟了眼殷岩柏身边站着的人,但只是淡淡的一眼,他很快转过视线。
魏京华也没同他说话。
常武已经背过身,往里带路了,他却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他猛地顿住脚,飞快的侧脸向魏京华看过去。
快得简直要闪了脖子。
“您……您怎么来了?”
魏京华咧嘴一笑,“京都待不下去了,想我死的人太多,没办法,躲难来了。”
常武面色一怔,看向殷岩柏。
殷岩柏脚步顿了顿。
常武不敢再多话,领着魏京华往里走。
文帝呆在最里头的一个洞里。
这山洞像是窑洞一般,乃是洞套着洞的。
魏京华看着用实木做梁,顶起来的山洞,很是心惊胆颤。
钢筋水泥的洞也未必结实呢……更可况是土木结构的洞?
她心里有些烦,看见在木床上打滚儿的文帝,立时间更烦。
文帝这么许久不见,倒是瘦了很多。
如果说胡子拉碴的殷岩柏看起来颓唐了,那文帝看起来就是整个儿已经废了。
他身上的玄色袍子,这会儿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了,他胡子、眉毛上还沾着些白色的痂,也不知是饭痂还是什么?
“您来了,文帝就有救了!”常武激动说道。
殷岩柏朝他摇头。
魏京华却是凉凉看他一眼,“这话怎么说?”
常武注意到殷岩柏摇头,却没领会他的意思,他干笑了笑,“虽然这里没有药,但您的一手针灸绝活儿也能救了文帝了!”
魏京华脸上的笑容立时更大,“哦,是吗?可以呀,你们让让。”
常武立时让到一旁,还狐疑的看着殷岩柏,王爷一直朝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魏京华还真摸出自己的针来。
殷岩柏急忙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京华……”
“松开。”她说。
“我不。”殷岩柏瞪她。
魏京华笑了笑,“叔……”
还有常武在场,殷岩柏脸色一白,立时就松了手。
“你别……别扎死他!”
他松手,却忍不住说道。
常武不明所以,当即就瞪大眼,左看右看,什么情况这是?王妃不是来帮他们的?而是来杀文帝的?
姜玉平都要追杀她了,她却还帮着姜玉平呢?
“我俩关系比你亲近吧,我是他的……”
“常武,出去!”殷岩柏立时喝道。
常武吓了一跳,立即抱头往外窜……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不对不对,他什么都没听到!
“不管是不是,你不能杀他!”殷岩柏再次攥住了她的手。
“不想他死?”魏京华问。
“你会杀了姜玉平吗?”殷岩柏忽而问。
“会。”魏京华毫不迟疑。
殷岩柏倒是微微一愣,“那……姜翰呢?”
“姜翰又没杀我亲友,没算计我的性命,没放火烧驿馆,在外包围,愣是把我的人逼死在驿馆里,我杀他做什么?”魏京华冷笑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是非不分,冷血嗜杀的人?殷岩柏,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殷岩柏眸子一缩,他赶紧闭眼,胸口的酸涩用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了些。
“我只是不想叫你杀他……”
“因为他是你亲哥哥嘛,不管他要杀你,还是要杀我,都是可以原谅的嘛,因为他是被酒控制,糊涂了嘛……”
魏京华的语气嘲弄至极。
她看了看手里的金针,这金针还是最当初,殷岩柏夺走她给寇四爷的图纸,叫人打制的。
魏京华咧嘴一笑,忽然将金针放在手里撇弯了,弯的完全不能用。
“你送的,”魏京华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金针,“还你!”
说完,她把金针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转身出了山洞。
她离开山洞前一瞬,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但出了山洞,她的脸就沉了下去。
她没告诉殷岩柏,她拿针不是要扎死文帝。
她只是看文帝颤的很厉害,眼皮一翻一翻的如犯了癫痫,样子看起来太难受。
叫她医治他是不可能的,但她至少能叫他好过一点,不由那么抽抽着。
可殷岩柏竟完全不信她……问也不问的阻拦她……
他就那么怕她杀了他亲哥哥?
他就那么不想他死?那么放不下他?
魏京华去了契丹人占据的几个套洞里,与他们商议日后的对策。
殷岩柏仍旧站在文帝的木榻边,站了良久都没动。
一直到常武觉得里头安静的不太正常,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常武喊了几声,他也不动。
常武只好蹑手蹑脚的进来,他一眼就看见被掰弯扔在地上的金针。
“这不是……”常武捡起金针,狐疑问道。
殷岩柏一把抢过金针,揣入自己怀里,“别碰!”
他低吼的声音,把洞顶的沙石都震落了。
常武吓了一跳,“王爷、王爷息怒!别叫山崩了……”
殷岩柏颓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常武一开始不敢说话,后来实在忍不住,“您跟王妃到底怎么了?她好不容易来了,您怎么会……”
怎么会惹她生气呢?平日里不是朝思暮想得很吗?
“她误信了简延的话,以为……以为她娘失/身与皇兄,以为自己是皇兄的女儿……”
殷岩柏闷在心里太痛苦了,他原本谁也不想说。
但刚刚,他亲眼看着魏京华把他送她的金针掰弯,扔在地上……他仿佛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被她扔在地上狠狠践踏,带着不忍和挣扎。
他必须把闷在心头的话说出来,否则他要闷死了,他要爆炸了。
“所以她心里有怨气,她恨皇兄,也恨我,故意叫我叔叔……”
“噗……咳咳咳。”常武没忍住。
殷岩柏凉凉看他一眼。
“您说,您说……”常武拱手作揖。
“我怕她亲自对皇兄动手,皇兄活不了多久了,我带她来,不是想叫她救皇兄的……生死有命,若不是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自责,也许我早就自己动手了。”他看了看木榻上躺着的人。
那人已经抽晕过去了,哪儿还有昔日圣人的尊贵威严。
“我不叫她动手,就是怕她一时冲动,日后却过不了自己良心里的拿到坎儿,她以为皇兄是她爹,那她就是弑父……她那么干净的一个人,那么干净的一双手……怎么能沾染这样的污秽。”殷岩柏长叹一声,他手支着头,眉头皱的紧紧的。
常武半晌没吱一声。
“我几次想跟她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一直误会我当初是先救了皇兄才去寻她……”
“不是啊!”常武急声说,“只是咱们先遇见被护驾逃出来的文帝,是卑职和殷戎,还有黎将军护着文帝走的,您当时就去寻王妃了啊!”
殷岩柏摇摇头,“也许我还是做错了,我根本就不该等,也许我早就该反了……”
常武有些急,抓耳挠腮。
“您没这心思,文帝还误会您呢,您若真有,文帝能容您到现在吗?说不定遇不见王妃的时候,就被文帝给……按说那也不一定……可是……”
常武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但他觉得,这两人不该这样啊?
他们俩不是连生死患难都一起面对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四百五十章 太晚了
魏京华暂时藏身在这寺庙后头的山洞里,星辰在这山洞里溜达一圈之后,就嫌弃的离开了。
魏京华要跟它一起离开山洞的时候,还被它顶了回来。
它仰头看着她,冲她汪汪,叫了两声。
“你叫我在这儿等你吗?”魏京华问。
星辰:“汪!”
魏京华:“……好吧,那你是要去哪里呢?”
星辰望了望京都的方向,又蹭了蹭她的手,似乎要她安心等着它的消息。
星辰离开以后,魏京华又与那些契丹人商议了一阵子。
驿馆被烧,后续姜玉平还会有什么动作?左贤王又会怎么做?
他们且准备观望之后再做决断。
魏京华不喜欢与这么多人呆在一处,安抚了众人的情绪,她便起身向外走。
殷岩柏恰与她走了个对面。
他的目光盯在她脸上,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魏京华却没看他,旁若无人的从他身边越过去。
殷岩柏脑门儿上的青筋一蹦,他伸手要抓她的手腕。
魏京华却猛地抬手,迅速躲开。
她这样避忌的动作,叫殷岩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两人到底是这样擦肩而过。
魏京华到山洞外头的山林里。
山林里的空气很清冽,人呼吸着清冽干净的空气,心思似乎也沉淀下来,心胸开阔许多。
她踩着厚厚的叶子,在林间漫步。
她不能往山下去,因为山下有和尚,越往下走,越容易遇见人烟。
她只能往更僻静的深林中走。
不知不觉,她走的越发深了。
前头嘻嘻索索,传来些动静。
魏京华脚步猛地一顿,她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的咯吱声停了下来。
前头那嘻嘻索索的声音,就更明显了。
魏京华眯了眯眼睛,是兔子?还是野鸡?
猛地想到这两种动物,叫她整个人不由得霎时间僵在那里……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在离开京都之前的夜里,带她到京郊的山上,为她打了野鸡和兔子,给她烤了,做成这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那个味道似乎还停留在她记忆中,唇齿留香,挥之不去。
可那个人,他……
魏京华的回忆戛然而止。
因为前头发出声音的既不是野鸡,也不是兔子,而是个人。
是个苍白浮肿,双目无神,浑浑噩噩的人。
“文帝,你怎么……出来了?”魏京华惊诧不已。
她刚来的时候,文帝正在酒瘾发作,如犯了癫痫病的人。
她不过与契丹人说了一阵子的话,又送了星辰离开,回去再与他们商讨……前后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
文帝倒跑出来这么远了?
“怡和?”文帝眯着眼,歪着头,神色迷离的看她。
魏京华怔了怔,他在叫谁?名字有点耳熟,却也一时间想不起来。
“怡和?朕看中你啊,你留下来陪朕可好?”文帝说着伸手向她走来。
魏京华立时后退了一步,“你说我是谁?”
文帝揉了揉眼睛,“怡和,不要闹……”
魏京华嗤笑一声,“无耻!”
她转身往回走。
身后一阵风扑上来,魏京华侧身躲开,文帝险些扑倒地上去。
“姜怡和!你好大的胆子!”文帝拍了拍心口,厉喝一声。
魏京华一愣,这下想起来了,姜怡和……怡和,她的母亲嘛!
魏京华抱着肩膀,冷笑连连。
“如果我没猜错,你遇见姜怡和的时候,是她已经嫁给魏敬贤为妻了吧?她是你臣子之妻,所以你没法儿把她夺进宫中。你好歹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份脸面吧?”
文帝扶着树,皱眉不悦看着她,“朕看重你,却也不是叫你在这里数落朕的,朕如何做人,还用不着你来教!”
魏京华低头琢磨着,“看来是我阿娘看不上/你……”
“你放肆!”文帝猛地朝前一扑,攥着魏京华的胳膊,将她压倒在地上。
魏京华吓了一跳,她正琢磨着母亲于文帝的事儿……不留神他竟这么硬生生扑上来。
他虽浮肿虚胖,这么大个头儿,体重也不轻,惯性太大,一下子被他压倒,她的脊背磕在地上,摔在厚厚的落叶上倒也不疼,偏这落叶里头有枯枝,尖尖的枯枝硌着她的肉和骨头,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怡和,朕要你!朕一定要得到你!怡和……”
文帝摁住她的胳膊,妄图控制她。
魏京华不仅脊背疼,脊背的疼痛她尚且可以忍耐……叫她不能忍受的是她脑仁疼。
她脑仁里有个女人在尖声大叫,“报仇报仇报仇……”
魏京华想冲她喊,我知道报仇,也得等我腾出手,你能不能闭嘴?!
脑仁的疼痛,叫她一时使不上力气。
但文帝蓬乱,已经有股馊味的头却拱到她脸侧时,她实在受不了。
她低吼一声,猛地抽出自己被他钳制的两只手,一只手去摁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狠狠的捶向文帝的太阳穴。
“闭嘴!”她冲脑仁里的女人喊。
砰的一声,文帝被她捶翻在地。
他奋力翻着眼皮,“姜怡和,你好大的胆子!姜怡和……”
魏京华简直要烦死……平日沉稳的她,此时像一颗随时要炸的雷。
“姜怡和姜怡和……一定是你这一声声的把她给招来的!说也奇怪了,原身不是姜怡和的女儿,与我同名同姓的魏京华吗?怎么姜怡和会在我的脑仁儿里叫嚣报仇呢?留给我的记忆,是魏京华没错呀……”
魏京华两根指头使劲儿的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往厚厚的落叶底下摸,她的匕首刚刚掉在了落叶之中。
她没找到匕首,但指腹忽而碰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她扯了扯嘴角,“我原本不想杀你,但谁叫你自己撞上来,活该你……”
她猛地拿起那块石头,在手里调整了一下角度,冲着文帝的脑门砸了下去。
“京华——”
背后一声惊呼。
但太晚了,魏京华的石头砸下去的太猛,她已经收不住……也完全不想收住。
砰!
噗——
两声响,几乎在同一时间。
魏京华愣了愣,她手中尖锐的石头,没有砸偏,正中太阳穴。
那石头很尖,她使的角度也刁钻。
尖锐的石头仿佛镶嵌进了文帝的脑仁里,契合的无比完美。
但同时,一柄长剑也没入他的胸膛——无论是角度还是深度,那长剑稳稳的扎在了他的心头上,偏离不了左右心房。
魏京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文帝到底应该算是被她的石头砸死的,还是被那长剑捅死的?
这念头划过脑海之后,她才回头看掷出长剑那人。
能把如此大,如此重的剑隔着不近的距离,使得跟飞镖一样——魏京华还没见过第二个人。
“晋王?你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吗?”魏京华的语气无比嘲弄。
殷岩柏却蹲在她身边,惶恐无比的可看着她,“你没事吧?”
他是真的紧张,呼吸都*而急促。
他的眼睛也泛了红,眼底布满了血丝。
“幸而我跟过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殷岩柏说着猛地攥着拳头狠捶自己。
魏京华目瞪口呆……或者说,是冷眼以待的看着他。
“你也疯了?”隔了半晌,她问。
殷岩柏不知是松了神,还是把自己打的又疼又累。
他吁了口气,整个人疲惫得倒在她肩上。
魏京华立时挑眉,嫌弃的躲开,她掸了掸肩头的衣裳,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着登徒子……
“我不是舍不得杀他,我对他有兄弟情是真的,但我更不想让他死在你手里……”殷岩柏这话说的艰难。
果然,他话音落地,魏京华脸上是更深的嘲弄。
“你有太多的机会,不让他死在我手里了。如果刚刚不是他行为过分,有辱了你男人的尊严,你还是不会动手吧?”魏京华呵的笑了一声,“不过多谢你的好意了,这样的人,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能解决。”
殷岩柏怔怔看她,他准备了满腔的话,满腹的解释……此刻都卡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口。
他明白了,即便他有再多的理由,她都能找到反驳的话。
相不相信,都是凭感情,而不是凭理智。
他心里猛地空了一块,风呼呼的灌进去,他表情颓丧,仿佛遗失了这世上对他最重要的人。
“我跟你没关系了,最多不过再喊你一声叔。”魏京华冷着脸说道,“叔,你自己保重。”
说完,魏京华利落转身。
她告诉自己,“你没有心的,所以不会心痛……那种难过的要死的感觉只是错觉,随着时间都会过去……”
她秉着一口气在胸膛里,不敢吐出来……因为怕哭,她怕那一口气一松,她就会忍不住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文帝朝她扑上来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殷岩柏……
她脑子闪过的念头是,如果他能在这时候杀了文帝,她就原谅他……
他做到了,只不过比预想的晚了一点点。
人果然是贪得无厌吗?
因为他晚了一点点,所以她就不能原谅他了?
还是她根本就在自欺欺人?她是不想原谅他?还是希望他做更多?
“我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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