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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苍盲
就连他的长相,也非她所喜,她嫌弃他,嫌他的个子太过高大,嫌他的五官太过坚硬,甚至就连他吃饭的样子她也嫌弃,她厌恶他,就如同从心底厌恶出身低贱的庶民,她厌恶他,如同厌恶那些打打杀杀的人。
成亲那天,她哭了许久,几乎要哭晕在新房里,而他却只是沉默着,他张了张口,似是想与自己说什么,可到最后,他却是什么也没说,顾容秀看在眼里,只越发鄙薄,她不敢恨皇上,便只能将所有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秦时中身上。
顾容秀沉浸在往事中,直到一阵微风吹来,生生让她打了个激灵,她回过神,向着窗外看去,就见院子里的桃花已是抽出了花蕊,已经是春天了。
秀水村。
沈云薇坐在秦子安的小床上,手边则是搁着孩子的几件衣裳,她的手缓缓的在那些衣裳上抚过,尤记得那一日,秦时中为他打了新床,他曾那样高兴,献宝似的让母亲坐一坐他的新床,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小床还在,孩子却不见了。
沈云薇心里一阵难过,直到自己落进一道温厚的怀抱中去,她知道是丈夫来了,她没有回头,只默默地将孩子的衣裳叠好,放进了包袱里。
“别担心,子安不会有事。”秦时中明白妻子心中所想,他环住沈云薇的纤腰,低声安抚。
沈云薇心中酸楚,对着丈夫道:“子安年纪还小,那些人很凶,他一定吓坏了。”
秦时中心知沈云薇说的不假,他的眉目深沉,只无声的抱紧妻子的身子。
“夫君,等子安回到他亲生母亲身边,他的亲生母亲,会对他好吗?”沈云薇的声音透着几分苦涩,她的眼底蕴着泪水,满含担忧的看着丈夫。
秦时中不知要如何作答,想当初,待秦子安出生后,顾容秀从不曾亲自照料过孩子,她讨厌他,也讨厌他的孩子,无人会比他更清楚,孩子落在她手里,只会是她用来要挟自己的筹码。
可此时听着妻子相问,秦时中却只得安慰道:“会,她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她会对他好。”
“那,会有我对他好吗?”沈云薇又是问出了一句话来,对于她这句话,秦时中却是无法作答。
说完,沈云薇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握住了丈夫的大手,轻声问道:“会不会,等我们再见到子安的时候,他就不认我了?”
“别说傻话,”秦时中微微皱眉,只揽住她的肩,沉声告诉她:“这世上的女子,没有谁会比你对他更好,云薇,你才是他的母亲。”
听着丈夫的这一句话,沈云薇隐忍许久的泪水终是决堤,这些日子,对孩子的担心时时刻刻的绞着她的心肠,她一直不敢在丈夫面前表露,直到此刻,被秦时中抱在怀里,她的泪才落了下来。
秦时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手势如同哄一个孩子那般轻柔,其实不仅仅是孩子,也包括他自己,在这世上,除了他怀中的女子,又有谁想过他们父子饿不饿?关心过他们父子冷不冷?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沈云薇。
“听话,别哭了。”秦时中伸出手,为妻子拭去了那些泪珠,顾念着妻子虽出了月子,可到底还是太过羸弱,此时落泪,只怕对她的眼睛不好。
沈云薇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的丈夫,在秦时中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埋怨,埋怨她没有看顾好两个孩子,相反,他的黑眸中透出的是深不见底的心疼,那些心疼密密麻麻,仿佛都要从他的眼睛中冒出来似的,而这些日子,他也的确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说是将她捧在手心也不为过,即使她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他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怜惜自己。
“夫君,谢谢你。”沈云薇情不自禁,与丈夫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不用和我说这一个字。”秦时中抵上妻子的额头,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犹如陈年的美酒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说完,男人凝视着妻子的眼睛,又是与她说了一句:“就算是说谢,也该是我与你说这一个字。”
他虽没有说清楚,可沈云薇却仍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里很是温软,她不怕付出,也不怕辛苦,只怕自己的付出和辛苦会被男人视为理所应当,不被珍惜,可此时,秦时中的话让她晓得,他看见了她的付出,体谅的她的付出,也珍惜了她的付出,沈云薇只觉得,哪怕是要自己为他付出了性命,她也值得了。
秦时中亲了亲她的面颊,揽着妻子仍是消瘦的身子,男人心下有不忍划过,想起回京路途遥远,即便备下了马车,可沈云薇刚刚小产,就要这般奔波,每念及此,秦时中都是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
沈云薇看着丈夫的脸色,她明白丈夫在想什么,她的小手绵软,轻轻抚上了丈夫的面容,与他道:“夫君,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咱们一会儿去和我爹娘说一声,咱们要出去寻子安了,等明日,我们就动身。”





小娇妻 064章 生母
064章生母
“云薇……”秦时中刚要开口,便被妻子轻声打断,“为了我,你已经耽搁很久了,我知道,你日日夜夜的都在担心子安,连觉都睡不安稳。”
沈云薇说到这,便是一阵心疼,一面是妻子,另一面是儿子,他夹在二者之间,倒是难为他了。她也曾想过,自己留在秀水村养身子,让丈夫先行回京,可不等她将话说完,便被男人一口回绝,沈云薇知道,出了这样多的事,他再不放心将她一人丢下,而她自己,也打心眼儿里不想离开丈夫。
“我已经出了月子,我没那么娇气的,在路上,你也会照顾我的,是不是?”沈云薇轻声劝着丈夫,她的声音温柔,听在秦时中耳里,只让人的心都跟着润着,男人沉默片刻,终是道;“好,咱们明日就动身,你若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沈云薇莞尔,点了点头。
晚间。京城。顾府。
顾容秀披着一件暗纹斗篷,周身都被隐住,只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容。她下了马车,就见自己的兄长已是领着两个小厮等在了那里,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其他人的身影,偌大的一座顾府安静极了,仿佛只有他们几人。
“哥哥。”顾容秀见状十分满意,她不欲张扬,毕竟此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秀儿。”顾容峰微微颔首,将妹妹迎进了府。
兄妹两顺着小路一道走着,许是提前吩咐过,一路都不曾遇到什么下人,除了几个小厮和顾容秀的婢女远远跟着,传出些许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哥哥,你瞧见了那孩子没有?”顾容秀的声音十分平静。
顾容峰微微一怔,他顿了顿,才道;“瞧见了,秀儿,那孩子长得类你。”
“类我?”顾容秀的唇角却是露出几分讥讽,“哥哥说笑了,他长得随他父亲,跟秦时中,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顾容峰看了妹妹一眼,没有再多言,只带着妹妹穿过游廊,向着后院走去。
厢房中,秦子安一脸倦容,这一路上,孩子被吓坏了,到了顾家后只剩下一把骨头,倒显得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格外的大。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秦子安身子一抖,他怔怔的看着门被人打开,露出了一男一女的面容。
那个男人他刚来时就已经见过,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秦子安看着顾容秀,许是血缘天性,刚看清女子的五官,秦子安便是愣住了,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像父亲,先前在秀水村时,也经常会有妇人夸他长得俊秀,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妇人,竟觉得自己长得和她又几分相象。
看见秦子安,顾容秀眸心微微一动,可只是一瞬,那份悸动便是被她压下,她打量了孩子一眼,就见这孩子明显是被收拾过了,让人洗了澡,换了衣裳,他的脸色发白,眉眼俊秀,如顾容峰所说,他长得……的确像自己。
顾容秀久久没有动弹。
“你们是谁?”秦子安鼓起勇气,对着面前的两个大人开口,说完,孩子有些想哭,却还是强忍着,对着二人道;“我要找爹爹,我要找娘亲。”
听着这一句,顾容秀微微蹙起眉头,一旁的顾容峰则是压低了声音,与妹妹开口;“秀儿,这孩子在路上怕是吃足了苦头,我打算明日请大夫来,给他好好瞧瞧。”
“不用,”顾容秀一口回绝,她睨了兄长一眼,和他道;“哥哥,这孩子身体里流着卑贱的血,而卑贱的人,总要耐活一些,无需请大夫。”
“秀儿?”顾容峰几乎不敢相信,忍不住低喝道;“他也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顾容秀眸底有一丝讥笑闪过,她的容颜如霜,对着顾容峰开口道:“哥哥,当初皇上将我许给秦时中,你和父亲可有为我说过一句话?你们为了家族,为了官衔,硬是将我嫁给了一个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就连大字都认不全的武夫!”
“秀儿,过去的事,你提了又有何意?你也知那是皇上下的旨,难道你是要爹爹和大哥抗旨?”顾容峰也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我自然不敢让爹爹和大哥抗旨,让我寒心的,是自己的亲爹爹和亲哥哥为了自己的乌纱帽,连一丝一毫都不曾为我争取过!”顾容秀声音清冷,眸中透着无尽的嘲讽。
“你要咱们如何为你争取?秦时中虽是庶民出身,却凭军功受封兵马大将军,如此骁勇善战的男儿,如何配你不得?”顾容峰的声音也是严厉了起来。
“你明知我心系齐王,就连太后之前也说过,要把我许给他,做他的正妃的!”那一句“正妃”正是刺到了顾容秀的痛处,她眼眶含泪,紧紧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你还敢提,”顾容峰双眸似是能喷出火来,他看了秦子安一眼,压低了声音对着顾容秀道;“你当年和齐王做下那等丑事,圣上没有处置你,而是将你交由秦时中自行处置,哪怕他杀了你,咱们镇国公府也是无话可说,可他只是一封放妻书,成全了你和齐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顾容秀杏眸圆睁,还欲再说什么,就听顾容峰道;“够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眼下,你还是好好想想,要如何安置这个孩子?”
顾容秀闻言,眼眸便是向着秦子安看去,就见孩子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既是懵懂,又是畏惧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大人,他今年还不到五岁,骤然离开了父母,离开了熟悉的村庄,被人一路掳到了这里,孩子的心境也是可想而知了。
顾容秀没有回答顾容峰的话,而是一步步向着秦子安走去。
秦子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你是谁?”孩子问她。
“我叫顾容秀,是你母亲。”顾容秀缓缓蹲下了身子,她看着孩子,一双眸子变得十分平静,吐出了这句话来。
“你骗人!”秦子安当即开口,和顾容秀道;“你不是我娘,我娘姓沈,她是秀水村的人。”
顾容秀皱了皱眉,心思一转,却是耐着性子与孩子道;“那你告诉我,你娘今年多大了?”
“娘亲十七岁。”有关沈云薇的事,秦子安都记得十分清楚。
听了这句,顾容秀就是“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她的美眸波光潋滟,一字字道;“你今年已经快五岁了,你娘十七岁,莫非,她十二岁就生下了你?”
秦子安一怔,毕竟是年纪小,对顾容秀的话只觉懵懂无知,沈云薇嫁来时,他刚满四岁,只记得自己看着其他的孩子都有娘亲疼,只有他没有,可后来,沈云薇来了,让他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有娘给做饭吃,有娘给做衣裳穿,在孩子心里,沈云薇就是他娘,秦子安压根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沈云薇亲生的事情。
见秦子安不说话了,顾容秀眼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她伸出手,抚上了孩子的面容,与他道;“子安啊,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至于你那姓沈的娘亲,她是你的后娘,后娘又怎么会真正心疼你?”
听着顾容秀这句话,孩子的眼睛却有一道光闪过,他一把挥开了顾容秀的胳膊,对着她道;“你胡说!我娘对我好,对爹爹也好,她是最好的娘!你不是我娘!”
看着孩子酷肖自己的眉眼,顾容秀眸中有怒火闪过,她起身,一把攥住了孩子的身子,将他拉到了镜子面前,与他斥道;“你自己看!你的眉毛,你的眼睛,这些全是我给你的,你哪一点儿不像我?”
秦子安看着镜子,镜子里是一大一小两张面容,母子两一样的皮肤白皙,眉目俊秀,秦子安看在眼里,心里先是一怔,接着便是“哇”的一声哭了,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顾容秀的身子,顾容秀也是发了火,看着母子两闹成这样,顾容峰上前一把拉住了顾容秀,与她道;“够了秀儿,和个孩子计较什么?”
顾容秀发髻有些松散,面庞有些潮红,看着面前这个孩子,顾容秀只厉声和兄长道;“哥哥,这个孩子和他爹一样,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行了!”顾容峰低声喝道,他对着小厮一个眼色,那小厮便是上前,将孩子抱到了后堂,秦子安仍是在挣扎着,嘴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我要找爹爹,我要找娘……”,一个小厮简直抱不住,另一个瞧着,也是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孩子被抱走后,屋子里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顾容秀微微喘着气,在榻上坐下,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竭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秀儿,你已如愿嫁到了王府,哥哥是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掳来,你分明知道,当年秦时中离开京师,他什么也没有要,只带走了这个孩子。你这样做,岂不是逼着秦时中出山?”




小娇妻 065章 你疯了
065章你疯了
顾容秀抬起一双凤目,她的眼瞳雪亮,与哥哥道:“不错,我就是要逼着他出山。”
顾容峰浓眉紧拧。
“如今边疆大乱,朝中唯有他打败过鞑靼人,无人会比他更清楚该如何与鞑靼人打仗,哥哥,你我都知道,只要他回京,皇上便会重新启用他。”
“你和齐王当年那般对待他,难不成还盼着他会相助你们?”顾容峰有些许的不忿之色。
“他自然不会相助我们,可是哥哥,如今,我手里有了一张王牌。”顾容秀眼眸发亮。
“荒唐!”顾容峰眸光凌厉,呵斥道:“你莫非要用孩子去要挟他?”
“不错。”顾容秀直接承认。
“秀儿!”顾容峰大震,怒道:“哥哥原以为你是牵挂孩子,才会助你行事,你竟有这般打算?你不要忘了,你是孩子的母亲!”
“是有如何?”顾容秀也是拔高了声音,从椅子上一把站起了身子,与兄长对峙:“只要能助王爷成就大业,别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连我自己的性命,我也甘愿为王爷奉上!”
“你疯了!”顾容峰眸心赤红,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顾容秀微微笑了,她缓缓迈着步子,看着哥哥的眼睛,与他道:“若有一天,王爷登临大宝,那我就会是大渝的皇后,而父亲,就是国丈,就连哥哥你,也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容峰却是一记冷笑:“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侧妃。”
“只要能让秦时中为我所用,正妃和侧妃又有什么关系?王爷如今并无正妃,我助王爷登基,又如何不可以侧妃之身问鼎后位?”
顾容峰看着妹妹的眼睛,他看出了顾容秀眼底的癫狂,他心下莫名一阵悲凉,只觉再无法和她继续说下去,他点了点头,只漠然的道了句:“孩子先养在此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男人便是转过身,头也未回的离开了屋子。
留下顾容秀一人半晌不曾动一下身子,直到身后的婢女悄悄上前,小声道了句:“王妃,顾大人看起来并不赞成您的主意。”
“不会,”顾容秀眼睛一转,和婢女道:“哥哥最疼我,他会帮我的。”
说完,顾容秀的目光又是向着里屋看去,想起秦子安,顾容秀唇角紧抿,眸心却是清清冷冷的。
“王妃,咱们要不要再进去,看看小少爷?”婢女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必,看见那个孩子,我就会想起秦时中,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顾容秀轻启朱唇,每一个字都是说的十分低沉,十分阴冷。
官道。
沈云薇倚在马车中,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小桌上还摆着茶水与点心,她身上盖着大氅,虽是入了春,可刚刚小产过的身子还是经不得马虎,只让秦时中为她盖得严严实实,周身都是笼在大氅中,直到男人下了马车,沈云薇才敢探出身子,悄悄舒了口气。
她们如今已是到了利州与赵王汇合,向着京师行去,沈云薇安安静静的待在车厢里,却是想起了昨日自己和丈夫去娘家辞行的时候,听闻他们夫妻要离开村子去寻找孩子,沈父倒不曾说什么,唯有沈母当下就是发了火,说什么也不许女儿跟着秦时中走,说来也是,秦时中来历不明,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晓得他以前做过什么,又和什么人结下了恩怨,就这么让女儿跟着他走了,沈母哪里肯?
看着母亲的眼泪,沈云薇心里也是难过,直到她跪在母亲面前,沈母才算是松了口,她看了女儿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了句:“罢了,就当我从没生过你。”
说完这一句,沈母再不去看女儿一眼,只回到了屋子,看着母亲颤抖的肩头,沈云薇从没觉得自己这般不孝过。
可她已经嫁给了秦时中,她是他的媳妇,他在哪,她就在哪,不论天涯还是海角,她总是要跟着他的。
沈云薇念起年迈的爹娘,想起自己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心里便是一阵酸苦,她从怀中取出一袋银钱,这是临行前朱氏悄悄塞给她的,沈云薇知道,这一定是母亲的意思,她虽然没有来送她,可心里还是记挂着她。
沈云薇鼻子有些酸,只将这一包银钱小心翼翼的收好,仿似亲人都还在身边。
沈云薇悄悄掀开车窗,就见一众随从都是骑着骏马,而在队伍的最前头,则是丈夫和赵王两人。
二人胯下的骏马都是通体乌黑,皮毛泛着暗光,看起来十分神骏。她从没见过丈夫骑马,在自己刚嫁给秦时中时,她一直以为丈夫就是个寻常的樵夫,可如今,她看着丈夫英武磊落的背影,马背上的他,与平日里的他十分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她只觉得,丈夫就该这样骑着骏马,就该这样威风凛凛。
秦时中似是察觉到妻子的目光,他转过头,便是迎上了沈云薇清澈的双眸,秦时中看见她,神色间变得温和,只用眼神示意,让妻子放下帘子回到车厢歇息。
沈云薇明白丈夫眼中的含义,她也不愿让他担心,她对着秦时中微微笑了笑,便是听话的放下的窗帘,回到了车厢里。
秦时中放下了心,回眸,就见赵王噙着浅笑,在那里看着自己,见状,秦时中便道:“让王爷见笑了。”
“哪里的话,”赵王摇了摇头,微笑道:“秦兄伉俪情深,小王见着,倒是羡慕的紧。”
秦时中听了这一句,心知赵王不过是随口一说,便也只是一笑,没有答话。
赵王骑着马,想起京中诸事,便是与秦时中道:“小王已经传书告知父皇,寻到了秦兄下落之事。”
秦时中微微颔首,只道:“既已回京,理应告知圣上。”
赵王沉默片刻,又道:“秦兄,当年之事,父皇也深有悔意,在你离开京师后,父皇就已下令,严惩了构陷你的刘丞相一脉,这几年,每逢边境战事四起,或逢鞑靼人作乱的时候,父皇总会提起你,言语间十分惋惜。”
说完,赵王又是继续开口:“就连老七,也因当年的事,被父皇申斥了许多回,朝中大臣也多有微词,只言老七此举,是寒了忠臣的心。”说完,赵王唇角却是浮起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似是在笑自己的兄弟,为了个女人,得罪了秦时中不说,还惹得父皇不快。
秦时中听着赵王的话,神情间仍是十分沉峻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听赵王提起齐王夫妇,男人心里便是念起了儿子,担忧与牵挂,只让他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见秦时中不出声,赵王又是看了他一眼,心思一转,赵王心中已是了然,只与秦时中道:“小王心知秦兄一定是担忧令公子的下落,秦兄放心,小王已是派了人在京中打听消息,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
“有劳王爷。”秦时中闻言,与赵王开口。
“秦兄不必客气,小王知道,秦兄先前的心腹不是散落在民间,便是在北境战场,不论秦兄有何吩咐,都请秦兄知会小王一声,小王定会为秦兄将事办个妥当。”赵王念起秦时中当年遭奸臣构陷,手下亲信四下凋零,仅存的几个老部下也是或被贬黜,或被驱散,此时的秦时中手下并无得力的人,若想在短期内将老部下聚齐,也绝非易事。
秦时中听赵王言语间十分诚恳,他心知赵王的心思,然而眼下到了如今这一步,便也只得继续往前走下去。
晚间,驿站。
沈云薇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丈夫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温声唤她:“云薇,醒一醒。”
沈云薇睁开眼睛,看见秦时中,便是轻声喊了一句:“夫君…..”
秦时中见她娇憨的样子,便是笑了,“睡饱了吗?冷不冷?”
沈云薇有些赧然的摇了摇头,与丈夫道:“垫了那么厚的垫子,还有这个大氅,哪儿还会冷呢?”
秦时中握了握她的手,只觉触手生温,心知她所言不假,秦时中放下心,只抱起了她的身子,与她道:“来,咱们下车。”
沈云薇搂住丈夫的脖子,“咱们到了吗?”
“嗯,先在驿站住一晚,明天再上路。”秦时中说着,已是将妻子抱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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