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苍盲
现在女儿刚出生,正是需要母亲精心照料与呵护的时候,沈云薇知道,即便她事事小心,可心思总归多多少少要多放在女儿身上一些的,而秦子安又已经长大了,看着父母疼爱新生的小妹妹,孩子心里,或多或少总会有些难受的。
念及此,此时听得秦子安的话,沈云薇心中一软,温声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妹妹还很小,子安要轻一些。”
“嗯!”秦子安答应的十分干脆,只从父亲手里接过了婴儿,他抱着妹妹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只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睛十分明亮,透出浓浓的手足之情。
“子安,记得在秀水村时,你和爹娘说过,你会帮着娘亲照顾弟弟和妹妹。”秦时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子女,眉梢眼底,俱是温和之色,他徐徐开口,吐出了这句话来,说完,他则是向着妻子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情意。
“是的,爹爹,我是哥哥,我会帮着娘亲照顾妹妹的。”秦子安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倒有几分小小少年郎的样子了。
说完,秦子安看着妹妹熟睡的小脸,忍不住咧嘴儿笑了,他将妹妹靠近了自己,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妹妹的小脸,心中便是说不出的柔软与感动,他的眼眶有些酸,只轻轻的晃着自己的胳膊,不停的轻声唤着两个字:“妹妹,妹妹……”
沈云薇见状,心中只觉欣慰,她与丈夫对视了一眼,对于丈夫方才的那一句话,她是明白的,府里有的是乳娘和嬷嬷,可让秦子安帮着照料婴儿,便是要让孩子知道,父母和妹妹都需要他,即便有了妹妹,他对父母而言,仍是必不可少的孩子,而绝非有了妹妹,他便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更何况,让秦子安陪伴着妹妹长大,他们兄妹的感情,也会越发浓厚。
“夫君。”沈云薇轻声唤道。
“怎么了?”秦时中抚上她的面容,乌黑的眼瞳中,是深不见底的心疼与怜惜。
“皇上…..什么时候出殡?”沈云薇问道,自从孩子出生后,她便一直在偏殿休养,对于外面的事情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晓得,昨日还曾隐约听见了和尚的诵经声,可今日,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再有三日,先帝的灵柩便会安葬在乾陵。”秦时中温声言道。
“那,我和孩子,什么时候能出宫,回府呢?”沈云薇看着丈夫的眼睛,终是将自己的心底话问了出来。
先帝新丧,她在宫中早产,想来已是惹得人议论纷纷,她若继续带着孩子在宫里住着,不用说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若是可以,她只想快些带着孩子回府。
“你刚生下孩子,孩子又是早产,你们娘两哪里能经得住颠簸?”秦时中微微蹙眉,看出了妻子的担忧,便是低声制止道。
沈云薇听了丈夫的话,心里就是一紧,她情不自禁的向着女儿看去,就见孩子蜷缩在秦子安的怀里,那样小的一团儿,就连清瘦的秦子安抱着,都显得绰绰有余。
她的心悬了起来,不论是在京师还是在秀水村,夭折的婴儿都是数不胜数,若不是丈夫提起,她甚至不曾想到这一层,此时,沈云薇心里十分歉疚,自己只想着不要给丈夫添麻烦,可她却忘了,如丈夫所言那般,她的女儿是早产,眼下还未满月,哪里能随着父母坐着马车颠簸?
“可是,这里是皇宫,皇后娘娘…..”沈云薇低语。
“你放心,”秦时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听着格外让人安心,“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坐着月子,至于其他,”说到这,男人顿了顿,吐出了四个字:“一切有我。”
三日后。
齐王府。
周世钧一袭孝袍,听得身后的脚步声,便是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俊美清贵的面容。
“王爷。”来人向着周世钧行了一礼。
“宫中情况如何?”周世钧问。
“回王爷的话,赵王殿下今日又已进宫,在凤宁宫与皇后密谋了两个时辰,倒不知说了些什么。”来人恭声回禀。
周世钧慢慢踱着步子,英挺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明日父皇便要下葬,可事到如今,我却还不曾将父皇的死因查个分明。”
说完,周世钧眼底有悲痛闪过,一手只向着案桌上拍去,发出一声巨响。
“王爷如今被皇后下令留在王府面壁思过,就连明日先皇出殡,皇后…..也不许王爷前往。”来人声音低沉,念起当日在法华殿中,周世钧不管不顾的抱起了沈云薇的身子,将她送往了偏殿,当下便给了皇后与赵王绝佳的借口,勒令他在府中反思己过,并取消了他为先皇送葬的资格。
小娇妻 130章 他们竟然敢!
130章他们竟然敢!
听得属下的话,周世钧不曾开口,只微微闭上了眸子,很快,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只将眼睛睁开,问了句:“偏殿那边……怎样了?”
来人闻言,先是一怔,当下便是明白周世钧所问的是什么,他将声音压低,恭声道:“启禀王爷,秦夫人的身子已是日益好转,母女一切安好。”
听得这一句,周世钧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这便好。”
“王爷,因着秦夫人的事,如今……宫中已是流言四起。”那属下微一沉吟,终是开口道。
周世钧听了这话,眉心便是微微拧了起来,他向着属下看去,道:“他们说什么?”
“说……”属下似乎难以启齿。
“说本王与秦夫人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不成?”周世钧的声音严厉了起来,眼中更是迸出了怒火。
“那些人倒不敢说的如此露骨,不过……也与王爷所言八九不离十了。”那属下说起来,倒似乎十分尴尬,只低下眼眸,不曾再与周世钧对视。
周世钧冷哼一声,眸光森冷,低声道:“只怕这其中,少不得母后与三哥推波助澜的份。”
“王爷,恕属下直言,秦时中在民间素有威望,而您之前的侧妃……又是秦时中的妻子,即便当初是顾家与赵王联手设计,可民间百姓哪里能知晓其中的隐秘,此事,王爷终究是背上了仗着身份,夺走功臣之妻的名声,让世人以为王爷荒唐好色,不堪大用。而今,您在法华殿当着后妃,与京中贵族女眷的面,抱走了秦夫人,虽然王爷心怀坦荡,所作所为乃是为了秦夫人的安危着想,可在别有用心之人看来,此事,是中伤王爷绝佳的机会。”
“你所说的,本王又岂会不明白。”周世钧声音低沉,他在椅子上缓缓坐下,想起那一日,沈云薇苍白孱弱的面孔,他的心中便是说不出的焦灼与疼惜,竟是将所有的顾虑全都忘了,就那样冲了过去。
周世钧说完,便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王爷,恕属下直言,因着之前顾侧妃的事,您与秦时中已经结下了梁子,如今,您与秦夫人之间的流言又是铺天盖地,就连坊间百姓这几日茶余饭后所谈论的,也无不是您和秦夫人之间的事,这般下去,别说想得到秦时中的军方支持,只怕…..秦时中会与王爷作对,暗地里要襄助赵王。”属下说起此事,便是深深叹了口气。
周世钧目光深邃,片刻的沉默后,才道:“本王从未觊觎过那把龙椅,但父皇死的蹊跷,身为人子,若不能将此事查清,本王……一辈子都不踏实。”
听闻周世钧如此说来,侍从便是噤了声,不再多言,直到听闻一阵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周世钧顿时坐直了身子,与属下相视一眼。
“王爷,苏太医已是带到。”就听一道男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让他进来。”周世钧面色一变,吩咐道。
“是。”话音刚落,就听“吱呀”一声响,门已是让人从外间打开,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在男子身后,则是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看见周世钧,那老者作势便要跪地行礼。
“苏太医快快请起。”不等他下跪,周世钧已是上前,单手扶起了他的身子。
“王爷……”苏太医拱起双手,看着周世钧时,浑浊的眸光中似是有无数的话想说。
“苏太医,您老这次,可是让本王好找。”周世钧扶住苏太医的胳膊,他的目光雪亮,低声道。
“王爷!”苏太医的身子微微颤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请太医如实相告,父皇他…...究竟是如何死的?”周世钧紧紧地盯着苏太医的眼睛,他的眸底血红,几乎要沁出血来。
苏太医看着周世钧血红的眼睛,终是颤着声音开口道:“但凡王爷的人迟上那么一步,老朽这条命,只怕就要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路上了!”
周世钧眼眸微动,他没有说话,只示意苏太医继续说下去。
苏太医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王爷知道,皇上这两年的身子不好,但只要按时服下汤药,下官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皇上的身子大可再撑上两年,可就在两个月前,”说到这,苏太医的声音便是小了下去,他顿了顿,才道:“皇上的脉象大变,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下官细细查验过皇上的脉案,发现皇上身上的种种迹象,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周世钧厉声催促,他的手指用足了力气,只捏的苏太医的胳膊生疼,却不敢表露分毫。
“像是……中毒所致。”苏太医咬了咬牙,终是吐出了这句话。
周世钧眸心大震,他看着苏太医的眼睛,低低的念着这两个字:“中毒?”
苏太医点了点头,“下官那日在太医署中查看皇上的脉案时,却被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李崇安瞧见了,下官心中害怕,当日便是收拾了细软离宫,一路上九死一生,这次,若不是得王爷所救,下官铁定没命了呀!”
周世钧缓缓地松开了苏太医的胳膊,他的步子散乱,只哑着声音,吐出了一句:“他们竟然敢…….他们竟然敢…….”
“王爷,恕下官无能,王爷这些日子不在京师,下官无人可禀,只得离开京师保命,还望王爷恕罪!”苏太医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周世钧的面前。
周世钧身子不稳,只单手扶住了桌子,方才稳住了身形,他的呼吸急促,眼瞳中的光芒亦是凌乱至极,虽然之前当他骤然得知父皇去世的消息时,他便觉父皇死因蹊跷,可猜测是一回事,从旁人口中证实到自己的猜测又是另一回事,此时,周世钧心口漾满了悲愤之情,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桌角,因着用力,骨节处泛着青白之色。
“告诉本王,这些日子,都是谁陪在父皇身边?”周世钧转过身,向着苏太医问道。
苏太医想了想,道:“王爷容禀,皇上自病倒后,除了皇后与淑妃之外,便只有陆妃娘娘陪伴在侧。”
“陆华浓?”周世钧念着这一个名字,蹙起了眉头,“她对父皇一向冷漠,父皇病重,她又岂会这般殷勤?”
“说来也怪,之前皇上每回生病,陆妃娘娘都是跑的远远的,连个卯也不应,可这次,就连为皇上更衣喂药之事,也多是她在做。
听着苏太医的话,周世钧没有再说话,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凤华宫。
“娘娘,明日就是皇上出殡的日子了,您今晚还是早生歇息吧。”如翠扶着陆华浓的胳膊,与她一道向着内殿走去。
陆华浓神情中透着几分薄薄的慵懒,她向着外头看了一眼,问道:“今日是谁在先帝灵前守着?”
“是三殿下和五殿下。”如翠轻声道。
“赵王也在宫里?”陆华浓停下了步子,问道。
“是的娘娘,如今……”如翠说到这,小心翼翼的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宫人偷听,才敢低声道:“先皇临终前不曾立下太子,如今皇位空悬,齐王又被皇后下令待在府中反省,赵王可谓一枝独秀,在这宫里,只怕已是赵王的天下了。”
陆华浓听了这句,唇角便是浮出了两分笑意,她的眸光明亮的仿佛琉璃珠子,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嗯,本宫的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陆华浓轻声说着。
“娘娘,今后……若真是赵王殿下登上了皇位,娘娘有何打算?”如翠低语。
听着这一句话,陆华浓却是停下了步子。
她看着眼前这座精美的宫殿,看着妆台上那些缀满了奇珍异宝的首饰,看着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心中,却是阵阵虚无。
“自从进宫的那天起,我便是一个活死人罢了,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陆华浓低低冷笑,她抬起腿,一步步向着宫殿里走去,一面走,一面道:“我所求的,不过是保住性命,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法华殿偏殿。
皇上已是下葬。
沈云薇倚着床头坐着,怀里则是抱着新生的婴儿,她的额角扎着布条,身上的被子亦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她轻轻拍着孩子,眼瞳却是情不自禁的向外看去。
待看见丈夫的身影后,沈云薇眼睛一亮,她刚要坐起身子,秦时中已是大步向着她走来,轻轻按住了她。
“别动。”男人声音温柔,看见妻子怀中的女儿,眼瞳中便是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他伸出胳膊,将孩子从沈云薇的怀里接了过来。
沈云薇看着丈夫身上的孝服,轻声道:“夫君,先皇……他已经下葬了吗?”
“嗯,葬在了乾陵。”秦时中低声开口,见女儿醒了,便是去逗起了孩子。
“夫君,咱们……回府吧,好吗?”沈云薇看着丈夫的侧颜,终是吐出了这句话。
秦时中抱着孩子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妻子仍然略显苍白的小脸,便是轻轻一叹,道:“云薇,我和你说过,你只管安心在宫里住着,无人敢说你什么。”
小娇妻 131章 不,是因为你
131章不,是因为你
沈云薇知道,先皇没有立太子,不论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或是……七皇子,他们想要登基,都少不得丈夫的支持,而丈夫手握兵权,就连皇后也要让他三分,她知道不会有人敢说她什么,可她,实在是不想在宫中住下去了。
“不是因为别人说我,而是,我想娘了,都说养儿方知报娘恩,有了这孩子,我才晓得母亲的不易,夫君,咱们回去吧,娘不能进宫看我,这些日子,她和爹爹也一定都担心坏了。”
沈云薇声音柔婉,听着妻子这样说来,秦时中的心就是软了,他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则是抚上了妻子的脸颊,终是与她点了点头,道:“好,你想回府,那咱们就回去。”
沈云薇听了这话,心头便是一松,她微微笑了,看着眼前的丈夫和女儿,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知足。
秦时中逗了一会儿孩子,就听沈云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喊了他一声:“夫君?”
“嗯?怎么?”秦时中向着她看去。
“夫君,你.....不要怪齐王爷,你们不要作对,好吗?”沈云薇的眼瞳有些踌躇,却还是咬了咬牙,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听着这一句,秦时中的脸色便是微微变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殿外道了一声:“来人!”
男人话音刚落,立时便有嬷嬷走了进来。
“把孩子抱给乳娘。”秦时中开口,闻言,嬷嬷顿时上前,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留意些,别冻着孩子。”秦时中低声叮嘱,待嬷嬷离开后,秦时中转过身,向着沈云薇看去。
迎上丈夫的目光,沈云薇的心微微有些慌乱,她绞着手指,问了句:“夫君,你在生气吗?”
秦时中摇了摇头,他握住她的双手,问道:“云薇,我希望你和我说实话,你很担心,我和周世钧作对?”
“齐王爷曾经几次三番的救过我和孩子,也许,他的方法欠妥,可我能感觉到,他没有丝毫的恶意,所以夫君,你不要怪他,好吗?”沈云薇杏眸如水,里面漾着的,却满是担忧。
看着她这一双眸子,见她这般为周世钧说话,眼中又漾着如此的神色,秦时中心下一闷,他的唇线紧抿,却是良久不曾说话。
沈云薇的心慢慢提了起来,她凝视着丈夫的侧颜,轻声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秦时中这才道:“不错,你的确说错了话。”
沈云薇心中一紧,然而不等她开口,秦时中已是一个手势,止住了她余下的话。
男人目光雪亮,他盯着妻子的眼睛,告诉她:“云薇,周世钧于我而言,便如同顾容秀之于你,若我和你说,让你不要去怪顾容秀,让你与顾容秀把手言欢,你能做到吗?”
沈云薇心头一震,顾容秀的那些话犹言在耳,她的那些话远比利刃划在身上还让人难过,若让她不要怪她,与她把手言欢,沈云薇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对周世钧,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云薇,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我希望这次,是你最后一次与我提起他的名字。”秦时中声音低沉,却透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沈云薇怔怔的看着丈夫,只觉此时的秦时中是那样的陌生,她动了动唇,却是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来:“你这样忌惮他,是因为他……曾经从你身边,夺走了顾容秀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刚说完,沈云薇的心就是酸了。
秦时中听了这句,却是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妻子,与她道了一句:“不,是因为你。”
沈云薇一震,有些不解的向着他看去。
“没有男人能忍受别人觊觎自己的妻子,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与自己有过夺妻之恨的人,你懂吗?”秦时中眸心迥深,与沈云薇又是吐出了一句话来。
听着那一声“夺妻之恨”,沈云薇心中一动,很轻声的问了句:“那,是顾容秀在你心里重要,还是我在你心里重要呢?”
听着这一句,秦时中顿觉匪夷所思,他无奈的捏了捏的沈云薇的鼻尖,与她道了句:“你这不是废话吗?”
沈云薇刚问出那句话,自己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此时见丈夫这般作答,自己也是忍不住莞尔,看着她的笑靥,秦时中默了默,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在她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云薇,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的嗓音浑厚而低沉,犹如陈年的美酒,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下去。
平恩公府。
得知女儿今日回府,沈家一家老小一早便是在府门口等候,待看见侍从护送的马车后,沈母眼睛一亮,连忙匆匆迎了上去。
有婢女掀开了车帘,沈母就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当先下了马车,看见她之后,秦时中向着她拱手为礼,而后则是伸出胳膊,从车厢里将妻女一道抱了下来。
“当心当心,别着凉。”沈母瞧着,慌慌张张的要将手里的披风给女儿披上,可见沈云薇周身上下都是掩的严严实实,在秦时中怀中只露出一张小脸,而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脸颊隐在襁褓中,让人看不清孩子的样貌。
“快些把眼睛闭上,可不能见风!”见女儿看向自己,喊了一声“娘”,沈母来不及答应,只慌忙让女儿闭上眼睛,沈云薇有些好笑,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眸子。
秦时中脚步不停,只大大步流星的将妻女送回了屋子,进屋后,沈云薇睁开眼睛,就见屋子里的门窗紧闭,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绒毯,火炉里燃着金贵的银丝炭,四下里都是暖洋洋的。
秦时中小心翼翼的将沈云薇母女放在床上,沈云薇看着周遭的陈设,心里便是有些疑惑,与丈夫道:“夫君,这里…..好像不是咱们的屋子?”
秦时中听了这话,倒也没有隐瞒,衬着沈家人还不曾跟来,只与妻子实话实说道:“这里是南苑,之前一直没有人住过,我命人收拾了出来,你先在这里住着,等出了月子,咱们就搬家。”
“搬家?”沈云薇念着这两个字,心里更是疑惑。
“是,搬家,”秦时中直视着她的眼睛,与她道:“这间宅子,咱们不要了。”
“为什么?”沈云薇睁大了眼睛,心里却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云薇,”秦时中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顾容秀当日去见过你,她与你说了那些不堪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云薇一惊,“你都知道了?”
秦时中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深敛似海,继续道:“告诉我,云薇,为什么?”
沈云薇垂下了眼睛,这些日子,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去想顾容秀的那些话,可那些诛心的句子,却还是会时不时的从心底钻出来,要在她心上咬上一口。
“因为……”沈云薇压下心里的酸涩,终是轻轻的告诉丈夫:“她是子安的母亲,我……不能说。”
“傻子。”秦时中听着她这一句,只心疼的不知要如何是好,想起她生产之际所受的苦楚,男人眼底慢慢变得血红,除了那句“傻子”外,他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伸出胳膊,将沈云薇一把抱在了怀里。
顾府。
待顾容秀醒来时,喉中便是一股剧痛,她张开嘴巴,却惊觉自己发不出声音,即便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发出一些“嗯啊”的音节。
“小姐,您醒了?”察觉到她的动静,青萝立时走了过来,守在了顾容秀的床前。
顾容秀眼眸中有惊惧划过,她指了指了自己的嗓子,一脸惊恐的看着青萝。
“小姐,自那日大少爷将您带回来后,您便起了高烧,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他说您的喉咙受了伤,近日恐怕都不能说话,但只要好好调理一阵子,就可以恢复了。”青萝一面说,一面为顾容秀将被子掖好。
顾容秀听着青萝的话,脑海中则是想起那一日自己被秦时中扣住颈脖,被他生生提起来的画面,顾容秀的身子颤抖着,她枉然的长大嘴巴想说话,可无论怎样用力,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顾容秀张开胳膊,只将青萝手中的茶碗一把挥在了地上,她复又躺在床上,想起秦时中当日的绝情与冷厉,却是蓦然落下了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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