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挑刺日常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木苏里
但是这也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间!
留在殿内的乌金铁骑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克服了那种四肢僵硬的恐惧感,不管不顾,纵身便扑。
但奇怪的是,他们不要命的攻势并非正对沙鬼,更像是兜在了沙鬼的身后,断了它们从殿厅出去的路,简直像是驱赶着它们朝皇座席卷似的。
而奥斯维德在沙鬼卸下伪装的同时,也不经意地朝头顶上方飞快地瞥了一眼。
在西奥多进殿厅的时候,他放出去的一只白鹰刚好飞出殿门。算一算,现在也应该有回音了……
年轻的皇帝把手里的纸卷捏进掌心,又看也不看地撇手丢开。他面无表情地端坐于乌金皇座之上,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抬手解开了左肩扣着的披风……
任何人都明白先擒王的道理,就算是不知从哪个腌臜角落里生出来的沙鬼也一样。“西奥多”连同四个护卫,一共五股砂石旋转而成的风卷都毫不犹豫地朝皇座上的人扑去,仿佛殿厅里的其他人根本没有被它们放在眼里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风卷中伸出的沙状的手快要攀上皇座前的九级台阶时,殿厅的拱形穹顶之上接连传来了四声轻微的“咔哒”轻响,像是有什么金属关窍被人同时打开了。
凯文搭在腰侧短刀上的手指跟着一动,将短刀从金属刀鞘里抽了出来。
沙鬼一心想要将奥斯维德拉下王座,疯狂之余甚至根本没听到头顶之上有人急切地催促了一句:“快!赶紧伸进去!”
奥斯维德目光一动,抬手将解下的披风甩了出去。
猩红色的披风在空中展倏然展开,顺着劲风刚好罩在扑来的沙鬼上方。
与此同时,就听殿厅穹顶之上一声隐约的大吼:“开闸!”
四条巨大的水柱从穹顶四角喷注下来,带着巨大的力道直射向皇座的位置。兜在上方的猩红披风在四道水柱重击之下瞬间浸透,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将正在开演的刺杀大计兜头截断。
五股攒聚到一起的砂石旋风被披风劈头盖脸照住,速度顿时一滞。
四道水柱紧跟着便打在了那一团砂石之上。
所有人都知道,沙鬼之所以年年都需要躲开雨季,就是因为他们唯一的弱点就在于怕水,因为水会使它们变得负重累累、凝滞不前,是它们活动的最大阻碍。
在水的妨碍下,几乎无敌的沙鬼会变得不那么令人惧怕。
尽管在战场上机动因素太多,没法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一点,但是在悬宫,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实在是再趁手不过的攻击助力了!
奥斯维德抓住时机,抽出皇帝佩剑,在水柱打下来的瞬间从皇位上一闪而开,一剑捅进披风之中!
“同样的当我会上两次?做梦!”奥斯维德冷笑着冲披风下的沙鬼说了一句,而后就势朝侧边一滚,将凯文和班扑到一旁。
在被皇帝扑开的瞬间,凯文眯着双眼几乎不用瞄准,便把手里的短刀大力扔了出去。
他在激灌的水声中捕捉到了两声轻微的“噗嗤”闷响,于是挑起半边嘴角短促地笑了一声。
很好,一箭双雕。
一柄短刀穿透了两颗心脏。
殿厅中的乌金铁骑刚好包成了一堵人墙,拉开手中长弓,对着被披风罩住的那一窝沙鬼一顿乱箭齐发。穹顶上有人叫了一声:“水用完了!”
凯文刚从地上起身,便被奥斯维德大力推了一把:“出去!马鹫等在外面!”
他这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便在殿厅门口一个急刹,嘶鸣声响成一片。
“收箭!撤往悬宫后崖!”奥斯维德喝令一声,在出门的瞬间,捞过内侍官抱过来的辛妮亚朝怀里一护,便和凯文以及跟上的乌金铁骑一人上了一匹马鹫。众人缰绳一抖,风驰电掣地跃出了悬宫。
这是在西奥多进殿前,他和凯文两人商议好的,又临时差了一只白鹰送到了巡骑军彼得的手里——让他同时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在殿厅穹顶上四角天窗边临时加上水防,以防万一。二是让他通知民众,全员紧急撤离!
伪装成西奥多一行人来突袭的五只沙鬼虽然被困死在了殿厅里,不足为惧。但这只是先行散兵而已,既然它们到了,就意味着大部队也不远了。
沙鬼向来自负,它们认为这样的突袭出其不意,必能得手,所以没做过多准备,水攻能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大部队一来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到时候水攻能否得手几乎全靠运气。
战场上是一说,死伤难免。但是在城中,到处都是普通民众,老弱妇孺随处可见,根本不可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来赌这种运气,在没有万全把握之下,自然能撤就撤。
奥斯维德带着悬宫内的人在铁索道上和巡骑军指挥官彼得碰了面。
“城内撤得怎么样了?”奥斯维德一勒缰绳,马蹄高高扬起。
“基本都转移进地下储藏室了。”彼得语速飞快,几乎刚到奥斯维德面前便调转了马头:“我这就回去把巡骑军分散在各门各户里,以保安全。”
两句话的工夫,两人的马鹫便又朝着不同的方向疾奔,几乎没有耽搁一秒。
神之路上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各大军团大本营几乎全部出动,马蹄踏起的尘土四溅,神之路八根巨柱烟雾氤氲,雷鸣不断。
而远处的天边,肉眼可见的地方,原本刚入夜的墨蓝天色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灰黄,那是漫天砂石裹挟着狂风袭来的景象。
神之路上人头攒聚,乌乌泱泱却乱中有序。事先分派好的几支军队按照不同的计划路径出发,两条长龙直接翻到了裂谷另一端,一条迅速掩进了城市边郊,剩下的则全部站在神之路的巨柱边缘,于高崖之上朝下俯瞰。
奥斯维德接过了一旁护卫军递过来的武器,将其中一柄匕首和一把长剑丢给了凯文。
凯文抬手接住匕首反握在掌中,又把长剑丢了回去,转头冲青铜军余部的方向招了招手:“我还是更喜欢弓箭。”
他将余部抛来的箭筒搭在肩后,拎着长弓一夹马肚,问奥斯维德:“所以呢?要怎么撤?”
奥斯维德朝脚下的悬崖指了指,冲所有人一声喝令:“跳!”
凯文:“……”
“什么玩意儿?!”他愣了一下,就见奥斯维德已经抱着辛妮亚纵身跃了下去,在半空中将匕首狠狠扎进了石壁上,一路滑了下去。
“别犹豫!跳!”奥斯维德的吼声从脚下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辛妮亚丧心病狂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听起来这位小殿下根本不像是被吓的,倒像是觉得格外刺激。
凯文:“……”
“我在下面兜着你!摔不死!”奥斯维德又补了一句。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敢跳似的。
开玩笑,曾经是光明神的凯文·法斯宾德阁下随随便便就能上天,这点高度根本不在话下,他只是被这种“自杀式”的撤退方式震惊了而已。
凡人的想象力果然无穷无尽……
凯文刚要跳下去,就被一个重物猛地抱住了腿。
他低头一看,就见班这小王八蛋不知道哪根神经烧断了,居然在这种时候变回了狮子的模样,只有脑袋还勉强维持着人形:“救命我没法借匕首的力!”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找刺激变回兽形?找打?”凯文没好气地问道。
班爪子一撩,指了指天边即将被挡住的月亮:“我也不想啊!!但是你忘了已经到六月底了吗?!”
六月和七月交界的这一周,被称为贝坦日,在古语里意为“野兽的狂欢”。因为在神的时代,兽类最初就是在这一周被创造出来的,在这七天,所有野兽均不受束缚,野性最盛。
但这对后来的巨兽人族来说,就没这么美好了。但凡巨兽人族的血脉,在这一天,都会不受控制地变回兽形,一周之后才会恢复。
夜色在转眼间又深了一层,班堪堪解释完这么一句,就连人脸都维持不住了。凯文不再耽搁,任这狮子抱住腿,也纵身跃了下去。
匕首薄刃锋利,剖石如切豆腐。凯文在金石相击的声响中顺着笔直的石柱滑了下去。而大批的马鹫也借着巨大双翅的缓冲,滑翔到了神之路的底端,大裂谷的深处。
大裂谷狭长的地形,使得谷底的风常年响彻着尖利的哨音,倒是掩盖住了马鹫嘶鸣和鼎沸人声。但是众人一抬头就看到上方的天空也已经泛了灰黄,速度奇快的沙鬼估计已经进城了,要不了多久就该杀到悬宫这里了。
奥斯维德翻身上了马鹫,带着浩荡队伍在大裂谷底疾驰了一段路,在无数石林中绕转了一番,终于在一道山壁前停了下来。
这山壁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寻常,但仔细分辨,就能发现山壁上有两处颜色略深的地方,像是两扇门一样嵌在其中。
他二话不说走到两扇门中间,在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块上一拳重击。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两道门豁然洞开。
奥斯维德干脆地一撇手,道:“快!走左边这条!”
众人训练有素,也没浪费时间多问,立刻一抖缰绳带着马鹫冲了进去。浩荡的长队犹如一条黑色长龙,游走着钻进洞口。
“快!”奥斯维德抬头看了眼天,他几乎已经能听到砂砾旋风呼啸着俯冲下来的声音了。
旋风眼看着越来越清晰。
奥斯维德抬脚在最后几人的马屁股上猛地踹了一脚,马鹫猛地一惊,把前面的人也直接撞了进去。
还没等马鹫后半身进去,奥斯维德便又是一拳,重捶在石块之上。
两扇洞门在巨大的声响中重新落下。
奥斯维德一推凯文,正要跟着钻进大部队所在的那个洞口,却发现沙鬼的旋风已经跟了下来。万分情急之下,他跟凯文不约而同一个转身,引着沙鬼朝右边的洞口滚去。
第44章
滚去的同时,奥斯维德直接推翻了旁边矗立的一块大石,横在了大部队所在的洞口之前,巨门刚好在那一刻跟高石合上了缝,贴着高石背面继续缓缓下落,将一切可能的危险都断在了外面。
电石火光间,两人甚至都顾不上其他,眼中只有狂袭而来的沙鬼。
凯文滚进洞内便就地一个起身,变成单膝跪地的姿势。他利落地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弓上稳稳拉开了弦。
巨门落了大半,还剩不足小腿高的空隙。砂石旋风猛地砸在巨门之上,发出隆隆闷响,犹如滚雷一般。
凯文手指一松,三箭齐发,将已经顺着门缝探进头来的沙鬼直直钉出了门。
沙鬼狂啸一声,打算就势再冲,巨门却终于在此时轰然落到了底。
冲得最快的沙鬼被巨门斩成了两截,一部分在门里,一部分在门外,尖利的咆哮声内外相和,显得格外诡异。
凯文想也不想,便是接连三根箭矢,一根接一根地将沙鬼被夹进门内的部分狠狠钉在了地上。奥斯维德跟着长剑一捅,就见垂死挣扎的沙鬼终于彻底歇了劲,变成一团毫无生命力的散沙,铺散在靠近门口的那块地上。
一切暂时告一段落,终于可以稍微安定下来。
凯文将搭在弓上的箭矢撤下,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轻巧地顺着肩膀的弧度滑进了本后的箭筒里。
“你抱着的辛妮亚呢?”凯文瞥了奥斯维德一眼。
“刚才顺手塞给谁了,一起进了隔壁。”奥斯维德说起这个脸色也不太好看,“会有人照顾她的。”
“所以这里是……”凯文站起身,大致扫了一眼洞内,就见里面一片幽黑,长不见
大帝的挑刺日常 章节39
底。洞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路会嵌一颗萤石,勉强照着凹凸不平的路。一眼望下去,星星点点,夜空似的。
“西奥多……哦错了,沙鬼提到的传说中的金狮国密道。”奥斯维德回答了一句,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你不是活得比王八还长么?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比喻?!仗着我现在懒得揍你?”凯文没好气道,“活得久也不代表我一直在军团里混着,那样太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了。况且我中间还被埋过几次,睡过很多年。”
奥斯维德缓缓走到门口,把钉在散沙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又将箭矢抛给凯文:“这条密道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修了,据说修了两百多年,历经了四任皇帝。最后一任就是贝瑟曼,我以为你会听说一点。”
凯文耸了耸肩:“那我不知道就太正常了,贝瑟曼皇帝时期我才出来混世。”
奥斯维德哼了一声,用剑撑着身体,倚着石壁靠坐在地:“有件事我倒是一直没有想通。”
“怎么坐下了?”凯文站在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脚尖:“嘴跟脚只能用一个么?边走边说。”
奥斯维德两手架在曲起的膝盖上,敷衍地摆了摆,道:“稍等一下,我现在眼睛看不见。”
凯文皱了皱眉,干脆蹲在了他面前,抬手抵住他的眼皮仔细看着:“怎么总发黑?你这是虚壮啊。”
奥斯维德:“……放屁。”
他本来还任凯文的爪子在眼睛上乱摸,听到这话顿时又不乐意了,抬手一把将他的手拍到了一边:“别东扯西扯的,问你话呢亲爱的阁下。”
“我看下你的眼睛而已,又没堵上你的嘴,有什么想不通的就问呗。”凯文哭笑不得。
“你不是活了很久么?为什么当初来帕赫庄园的时候,会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奥斯维德闭着眼睛问道,“难不成你还能越长越回去?”
凯文答道:“我不是说了么,钉穿心脏才会死。”
奥斯维德:“所以?”
“所以其他的其实跟你也没什么区别。就好比上次死在战场上,我的样子就停留在了那个时候,直到重新醒过来。之后我还会正常变老,如果这次幸运地没碰上任何意外,安稳地老死,那我就会在下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变回小时候的样子,再重新长一遍。除了受了伤会愈合这一点外,我就是个正常人。”
奥斯维德听了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后脑靠在石壁上,半睁开眼睛懒懒地问道:“这么说来,岂不是相当于过了很多辈子?”
凯文随口答道:“差不多吧,除了什么都记得,确实像过了很多辈子。”
“那你——”奥斯维德略微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之前的家里人呢?我是说你活了这么多年,在不同的时期总会有不同的家人和朋友,你之后都有去看过么?”
“家人朋友?”凯文愣了一下,而后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这种天生地长的人会有父母?”
奥斯维德沉声道:“家人不止是父母,还可以是妻子、儿女之类……”
凯文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我哪来的妻子儿女。”
奥斯维德:“……”
曾经的光明神凯文·法斯宾德阁下在脑中略微回想了一下,他当神的时候没少调笑别人,但自己始终光棍一个,当人之后连调笑别人都少了,并且依旧光棍。
主要原因大概在于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跟别人有太深的关系牵扯,并且非常懒……懒得去注意谁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这位阁下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他不太想讨论某个话题的时候,不管别人跟他说话的模样多么正经,他总能轻轻一拨就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所以即便有主动送上门来的,也都被他一顿东拉西扯给堵回去了,让人气恨不已又十分无奈。
总之,这种混账玩意儿就是个注孤生的命。
你问他妻子儿女,那不是逗他玩儿么。
皇帝陛下被他一句回答弄得十分复杂。一方面,听说这人是个万年光棍,他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另一方面……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光棍这他妈绝对是有点儿什么问题吧?!
“你这是心里有疾还是生理有疾?”奥斯维德终于没忍住,还是嘲了一句。
凯文:“……”
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奥斯维德的腿侧。“啪”的一声,又脆又响,一听就知道是那种火辣辣的生疼。
奥斯维德:“……你造反么?”
凯文冷笑一声:“造反我就扇脑袋了,但是陛下你比较虚弱,我怕扇了你又是眼前一黑。”
奥斯维德虽然被打了,但其实心情不差。他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淡淡道:“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成个家,不是有疾是什么?”
“我看你整天找打也挺有病的呢亲爱的陛下。”凯文没好气地回嘲了一句。
两位病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视了一眼。
凯文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皮道:“眼睛好了?好了就起来走吧,别赖着不动。”
奥斯维德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了手。
“哟,刚刚还说我有病呢,现在又想让我拉你一把?”凯文凉凉地嘲讽,“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他踢了踢奥斯维德的脚,道:“快起来。”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丢给皇帝,显然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片刻之后,凯文·被打脸·法斯宾德阁下又原路返了回来。他抱着胳膊盯着依旧伸着手的奥斯维德看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他一把握住奥斯维德宽大的手掌,将这个仗着自己是皇帝就撒泼的傻大个给拽了起来。
奥斯维德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脚下还没站稳,就被凯文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能不能有点起码的自觉?多大的人了……”凯文丢下这么一句没好气的话,便打头走在了前面。
奥斯维德在他身后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声,又很快蹙起了眉。他一边走着,一边按着太阳穴晃了晃头。如果凯文回头仔细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的脚步非常虚浮,跟平时区别很大。
“要走多远才能跟他们接上头?”凯文头也不回地问道。
“接头?你是说隔壁的大部队?”奥斯维德反应比平时要略微慢一些,他顿了一会儿才道:“不用想了,接不上的。”
凯文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回头问道:“什么意思?接不上?”
“这两条密道差别很大,隔壁的密道四通八达,有无数岔道口,迷宫一样,但是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同样很多。”奥斯维德答道,“能联通金狮所有城镇的地下,所以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抬脚点了点地面,又道:“至于我们所走的这条,是为了给隔壁打掩护的,同时也能行军,中间岔道很少,可以通往蜃海和冰原。”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跟隔壁接头,而是去追玫瑰旧堡那支队伍?”
“嗯……”奥斯维德这一个字又拖出了有些疲惫的尾音,脚下的步子节奏也跟着有些乱,忽轻忽重。
“你怎么了?”凯文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回头走到奥斯维德面前,“眼睛又看不见了?”
奥斯维德摇了摇头,道:“只是有点……头重脚轻的。”
凯文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诧异道:“怎么这么热?”
第45章
其实刚才握住奥斯维德的手时,他就觉得掌心温度略有些高了,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很多年轻人体火都有些旺盛,整天像个移动火炉似的,掌心灼人一点也挺正常。
尤其军队里这样的人可不少,凯文几乎司空见惯。
但额头也这么烫可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体火旺了,这分明是身体出了问题。
“你在发烧!”凯文又用手背靠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怎么可能?”奥斯维德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一没受寒二没感染,发的哪门子烧?”
“过度疲劳也可能会导致这种结果,你别忙着否认。”凯文答道,“今天动不动就眼前一黑的人难道不是你?别忘了医官说的话。”
奥斯维德毫不客气道:“那是放屁!同样熬了一晚上,那帮头发白一半的都没事,我会这么大反应?还发烧……”他臭着脸嗤笑了一声,“我长这么大就没生过几回病,哪有这么矫情。”
凯文:“……”
年轻的皇帝越说脸越黑,显然是被戳了g点。可惜刚说完,脚下的步子就又是一阵发飘,头昏沉得更厉害了。
凯文眼疾手快地给他搭了把手,没好气道:“承认生病能死?”
奥斯维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能。”
凯文:“……”
伟大的前光明神头一回生出了“良心”这种东西,他看着皇帝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有心想给他两脚。但他自认为,身为长辈,偶尔也要对年轻人体现出充分的理解和包容——嘴硬就让他们硬嘛,反正到时候晕的也不是他。
“好好好,你不是有病,你是火烧心,行了吧?”凯文没好气地略微撒开手,“你走两步试试还能不能保持直线,能我们就继续赶路,不能就在这里歇一会儿。”
奥斯维德:“……你是不是分不清醉酒和头晕。”
皇帝陛下堵完这一句,冷着脸抬着下巴便走,一副非常高傲的模样。然而刚走没两步,就被凯文一把薅住手腕,道:“行了,还是在这里歇会儿吧。”再走下去指不定头一歪就能撞墙。
“不用!”奥斯维德一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
凯文哭笑不得:“刚才说不急着赶路的是谁,现在让你歇你又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你逆反心理还没好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给你治治?”
奥斯维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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