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

“多斯文的面相。”
“本质上也不是坏人。不干杀人越货的事情。”顾斯年走在前面，先开了门。
恩窈想了想，说：“可不是。”
直到上车，她还在想事情，忽然问：“你说是不是跟黑玉虎一起久了，会被他影响？”
“影响什么？变成黑帮分子还是无政府主义者？”顾斯年看看周围的状况，才启动车子，“人无不有恶性。你看看黑玉虎。他这种坏，称不上大奸大恶。”
唐恩窈沉默半晌，晓得这话题再继续下去，有点儿沉了，于是说：“咱们同事这么久，我没说过你什么好话吧？”
顾斯年没好气的说：“没关系，我也没说过你好话。”
恩窈笑，“跟你一起工作很愉快。”
“起鸡皮疙瘩。”顾斯年抖抖衬衫。
“我来之前还特别想知道，黑玉虎是怎么就愿意开金口。所谓立功这种事情，可是江湖大忌。咬出来那人，对他以后绝无好处；他一进去，黑虎堂跟刘四宝更势不两立，黑虎堂撑的很辛苦。我怎么算，他争取的这点儿宽大都是得不偿失。”恩窈慢慢的说。
顾斯年默不作声。
恩窈看着顾斯年，继续慢慢的说：“看来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顾斯年忽然笑了一下，说：“反正你是好奇宝宝。”
“你不打算说，嗯？”
“什么我都告诉你，那多没意思？”顾斯年鼻子皱皱的，笑意很深，“何况就算是我知道的这点儿，也只是冰山一角。”
“顾斯年你语气越来越像我爹了。什么事情我要是问了，一准儿不给我个准话。”
“谁让你有那个刨根究底的本事呢？”顾斯年笑。
唐恩窈抬头看着事务所那一列烫金大字，明晃晃的在太阳光下闪着，说：“咱们这回真的是做了一大票生意啊。”
“还没怎么着呢，你说话倒是越来越有江湖味道了。”顾斯年停了车，“话说，虎子也很八卦嘛。他说到林方晓，怎么，你跟林方晓还有‘私情’？”
唐恩窈转过脸来，一拳砸到顾斯年的肋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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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黑玉虎 （二）[]
顾斯年夸张惨叫。
唐恩窈说：“让你丫胡说。”
“喂，我哪儿胡说了。你跟林队有私情，我跟小潘才更有机会啊。”顾斯年吸着凉气，叫道。
唐恩窈已经下了车，回头对着顾斯年说：“就你那德行，小潘！”肋
顾斯年揉着肋骨，小声说：“小潘怎么了……”他回身拿着文件包，一转身，没料到唐恩窈转到他这边来，正扶着车窗呢，眨着她那大眼睛，“你吓死我！”
唐恩窈对顾斯年说：“我看，有私情地不是我，倒是你这形迹十分可疑，还不从实招来！”
顾斯年嘿嘿一笑，“那可是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停了下，又叹气，“可惜从头到尾无涉私情也。”
“你快点儿给我说！”唐恩窈看看四下无人，一把揪住了顾斯年的耳朵，“说不说！”
“说说说……回去说。”顾斯年吃痛，急忙叫道。
“那就快点儿上去。还得赶紧开工呢……”恩窈看看时间，说，“估计警方这几天就有行动，咱们的准备时间不会太多。”
“嗯，”顾斯年下了车，揉着耳朵，说，“那林方晓估计这个案子完结，他的工作重心又退到和宏远那个案子上了。”
唐恩窈想想，也的确是，斜了顾斯年一眼，说：“你门儿清嘛。”
“知己知彼。”顾斯年继续揉着耳朵。镬
唐恩窈抽了纸巾擤鼻涕。
人一松劲儿，头又有点儿昏昏的了。进电梯的时候手机在响，她掏出来一看，一则彩信。里面的照片是一杯白水。恩窈皱了下眉头。继续往下按键，有几个字跟在图片后面：多喝水，记得吃药。下班我来接你回家。
恩窈随手按了退出。捏着电话，站在电梯里不发一言。
鼻腔里麻麻的，猛的一个喷嚏打出来，涕泗俱下。
顾斯年默默的递上纸巾来。
“谢谢。”恩窈展开纸巾，先擦的不是鼻子，而是眼睛。
“挺住啊。”顾斯年说。
恩窈叠了叠纸巾。
当然，无论如何都要挺住。
从电梯里出来，恩窈跟顾斯年说着话，抬头便看见会议室门大开着，她愣了一下，问：“我爸回来了？”
“嗯，应该刚到。”顾斯年也看到唐锦生的身影，“本来说下午回来的，有个case，委托人非要等着师父回来谈过才肯决定是不是给我们。”
恩窈点点头，往自己办公室去，“待会儿见。”她回去给孟豆豆回了信息告诉他下班的时候自己会回家，不用他那么费心了。孟豆豆倒是没有啰嗦。只是中午的时候，事务所前台的小妹上来给趴在桌子上眯瞪的恩窈送了一个包裹。
恩窈打开，里面有药、冰袋、薄荷膏，还有喉糖。还有一个模样很可爱的电子体温计。一张小纸条贴在那个小熊造型的体温计上：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用完记得还我。
恩窈拆了药丸吃下去继续眯瞪，趁着午休睡一觉下午好继续跟顾斯年研究案情。
这一天忙的昏天暗地。可以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顾斯年问恩窈用不用送她，恩窈说不用她可以跟父亲一起下班。然后她往父亲办公室去。唐锦生正在忙着，见恩窈进来，示意她坐，待听到她的声音，皱眉，问道：“生病了？”
“小意思。”恩窈坐在父亲对面。
“才几十个小时不见，你这丫头就闹感冒。”唐锦生微笑。
恩窈看出父亲脸上一丝疲色，于是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妈妈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
唐锦生看了恩窈一会儿。往日恩窈跟他讲话，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娇气。他放下笔，收拾了下桌上的文件，锁进文件柜里，说：“我们走。我今儿也确实乏了。”
“爸，这几天你是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明天去上海？”恩窈问。
“嗯，后天香港，三到四天，再去北京，一周，然后回来。”唐锦生报着行程。
“去香港是开会，可以带妈一起去吧？”恩窈说。
“你负责浇菜？”唐锦生开玩笑。
“我负责浇菜。”恩窈说。
唐锦生笑，伸手过来摸摸恩窈的额头，说：“还是有点儿发烧。晚上回家好好睡觉。你和斯年忙的也有了眉目，不必太着急。往下的事情，好办多了。”
恩窈靠着父亲，“嗯”了一声。忽然心里一动，歪了头看父亲，想问什么，电梯门一开，被父亲拉着往外走，思路就被打断了。她甩甩头。心想孟豆豆这厮给的感冒药真是毒辣，怎么吃了这多久了还会脑子发蒙呢；回去的路上到底睡了一觉，到家的时候被父亲叫醒，腿脚都有点儿软。
唐锦生送女儿上去，看着她倒在床上就睡，根本不想起来吃晚饭，颇为心疼。出来之后跟唐太说：“她这是怎么了？我走之前还生龙活虎的。”
唐太给唐锦生盛了饭，沉默了一会儿，却问：“你这回出差还顺利？”
唐锦生点头，说：“顺利。”
唐太又给他盛汤。唐锦生见唐太脸色不佳，问：“怎么？”
“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唐太干脆放下了筷子。
唐锦生晓得她今天是去过皇甫家的。于是也沉默。
“我近日看这些孩子的模样，倒觉得，不管怎么样，平平安安的就好。比如皇甫，富贵煊赫，又怎么样？比如恩窈，看着聪明伶俐，这一回我瞧着也是伤了元气……”唐太忍不住叹气。
唐锦生点点头，“我看着就不是一般的生病。她说什么了？”
“她那个脾气，会说才怪。”唐太喝了口汤，“下午我回来，接到锦一电话。她倒是还宽慰我。说了一车的话。我不是不懂那个道理，就是心疼孩子怎么受这么大的委屈。”她捡着紧要的跟丈夫说了。唐锦生听的面沉似水。她看了丈夫几眼，说：“早知道这样，当初不用跟窈窈发那个狠。”
“都过去了。”
“今天上班还行？”唐太问，“我怕她多心，也没敢追着问什么。”
“我看还可以。她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什么也都忘了。”唐锦生说。
“多给她点儿事情做。”唐太出主意。
“不用多给。就现在她手上这个，也就可以了。你这个后勤部长给她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好了。”唐锦生笑了笑。
“什么样的案子能让她顾头不顾尾？”唐太忽然来了好奇心。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黑玉虎 （三）[]
“哦，这可真是，大约是十年一遇地大案了。”唐锦生含糊的说了一句。
唐太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啊，你知道？”唐锦生放下饭碗，笑问。
“太小瞧我们身为家属的政治敏感度了。你这个奸诈的老头子。”唐太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比养个外宅还鬼鬼祟祟，一准儿就是有大事——再来一碗？”肋
“再来一碗。”唐锦生笑道，“管他什么地儿的饭菜，都比不上在家里的这口味。”
“哦对了，锦一说，小树跟雷波决定结婚了。”唐太给唐锦生把米盛好。“婚期没定，不过许家的意思是能快就尽快。我觉得也是得尽快，别给小树反悔的机会。”
唐锦生半晌没说话，唐太给他夹菜，问：“是不是又想恩窈了？”
“这俩孩子真是一家人的心头大石，先放下一块是一块。”
……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这种细密的响声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几下。中间还有人在唱歌似的，声音很含糊。
唐恩窈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嘟嘟”。又两声。





必剩客的春天 章节137
她反应过来，刚刚那些响声都来自遥远的皮包。懒的动一下。这一阵子，恐怕都不会有那种手机一响，立时三刻要抓在手心里看一眼的冲动了。她自己摸摸额头，除了手上没什么力气，烧大概是退的差不多了。忽觉得口渴，仍是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就想起庹西溪很久以前说的一句实在话来：我们为什么情路艰辛满脑袋伤疤之后，还要执着的把自己嫁出去，起码下半辈子，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能有个人可以支使——“喂，你给我倒杯水”；丈夫也好，儿女也罢。不必这种时刻还事事亲为……也不是没有道理。不是没有道理啊。镬
恩窈翻身起床，开了灯从冰箱里拿矿泉水喝。
一眼看见aa的标志，倒要笑出来。心想表面上最看得开的庹西溪其实是最看不开的。
半瓶子水落肚，几分钟后就觉得饿。恩窈坐下来开了电脑，顾斯年给的那个u盘还在，她一边插到b接口里，一边打电话到妈妈那儿去，开口就是“妈妈给我口饭吃”——没有丈夫没有儿女呢，还好有老妈在——也不管妈妈在那边直骂“唐恩窈懒死你算了，走几步下楼来你能怎样”？她嗤嗤笑着继续喝水，文件一一打开，继续白天没有做完的工作。
唐太当然舍不得女儿挨饿，十分钟不到就带了晚饭上来给恩窈吃。看着恩窈胃口大开吃的不亦乐乎，心里舒坦多了。
恩窈忽然想起来，问道：“您不是说找到一把保险柜钥匙？”
“在你书桌抽屉里。”唐太收拾好了碗筷，临走前戳着恩窈的额角，说，“果真不是你藏的私钱就好了。”
恩窈失笑，“妈！”
“我知道你和你爸爸就对我掐你们俩花钱有意见。”唐太说着，端了盘子出去，“有意见也白搭，我就是掐——有本事你快点儿嫁出去。”
“得了，妈，您也别说我，我也没那么快——万一您老遇上个好说话的女婿，那工资卡都要交到您手上，我还不赶现在自在呢。”恩窈重新坐到书桌前，笑嘻嘻的说，“谢谢妈。”
“少来。”唐太被女儿逗得笑了，“明早想吃什么？”
“汤汤水水的就好了。”恩窈盯住电脑屏幕。
“倒是好打发。你不要太晚，等下我看完了剧过来催你睡觉。”唐太笑道，“我听说呢，2点不睡，是不要脸的；4点不睡，是不要命的——你和你爸，经常是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恩窈哑着喉咙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等妈妈出去了，还在笑；接到电话的时候，也还在笑，笑着跟对方说：“喂，您好，我是唐恩窈……喂，喂喂？”没有声音。恩窈移开电话，才发现电话已经断了。
她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没有去查看号码。拉开抽屉，在文件袋的最上方，果然有一把金色的钥匙。她对着光看：这钥匙精致极了，上面那银行的徽标熠熠生辉……她想从钥匙上寻到什么蛛丝马迹，看来看去，没有什么线索。
莫名其妙嘛。
她把钥匙重新放回抽屉里，合上，继续看文档。她在线开着sn，顾斯年也在，两人偶尔交流一下进度，到了关键处便通话。不知不觉已过午夜，恩窈仿佛记得妈妈进来过两次，看看时间已经又到了“不要脸”的时间，鼻子塞的厉害，她拿了薄荷膏通气。顾斯年说咱们休息吧，明儿办公室见。她就说好。关sn之前，顾斯年冒出一句来：今晚外面静的有点儿不寻常。
她笑：这个时间也该静下来了。你忘了咱们是有名的没有夜生活的城市。
顾斯年说：黑虎堂被横扫，本来就不精彩的夜生活就更要沉寂了。
唐恩窈想想，说：那也好。
顾斯年说：打个赌，明早的头条一定是咱们有兴趣的。
恩窈说：我觉得没有这么快。晚安。
顾斯年的头像在他说完了“晚安”之后直接黑了。
恩窈合上电脑也倒头就睡——什么头条不头条，她才不管，她现在只要明早睁眼不发烧、不鼻塞、不咳嗽而且能有力气去上班就一切ok……睡前没有忘了关机。
……
恩窈次晨已经觉得轻松好多。
吃早饭的时候她只顾了喝那一碗用料十足的紫菜蛋花汤，跟妈妈开玩笑说这汤内里乾坤不容小觑。唐太笑着说那可是，清早去买的活海参，你要是不赶紧好了病都对不起你爸爸和我起这么大早。
恩窈笑着对低头看报纸的父亲说等会儿要蹭车，好几天不开车，都不想开了。忽然想起来车子的事，果然唐太说，昨晚车子已经送回来了。恩窈没问车子怎么送回来的。唐太主动的补充，说豆豆替你加满了油送回来。恩窈闷了半晌说，他怎么那么闲啊……被妈妈眼睛一瞪，下半句忍了回去。怕被骂没良心。
“今早头条是什么？”恩窈整只海参一口嚼，这东西吃起来没什么味道，完全像橡皮筋儿。
唐锦生听到，抽了最底下那张报纸给恩窈。
恩窈接过来，忽的一口将没嚼烂的海参给吞了下去，直噎的脖子都直了，“还真让顾斯年给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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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晚安。明儿见。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黑玉虎 （四）[]
唐太正站在恩窈身旁，跟着看了一眼报纸，没出声。
头版头条：《宏大长远，稳定发展——专访宏远地产新掌舵人皇甫峻》。皇甫峻地大幅照片占了半个版面。俨然新君登基的架势。
恩窈认出这是早前的照片。今日的皇甫峻，她不敢说没有了往日的野心，但至少目前他不会有这么好的气色。也不该有。肋
但她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则新闻，而是在侧面的一个竖列：《本市扫赌打黑取得突破性进展，黑虎堂等黑社会性质组织遭瓦解》。小字一排，详见二版。她看看正在专注看财经版的父亲，将报纸卷了一卷，敲了下手心，“爸，走吧？”
唐锦生点头，把报纸一放一推，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回头跟送他们父女出门的唐太说：“我说，淑芬，昨儿那樱桃没熟透，酸的很。你今天再买点儿，晚上咱们到父亲那里聚一聚吧——给锦一打电话，看看他们二位有没有应酬，最好能一起，我跟大海也很久没一处坐坐了。”
恩窈走在父亲身后，听着父亲淡淡的含着愉快的语气安排晚上的家庭聚会，倒多看了两眼妈妈菜地里的那两垄草莓，已经有指肚大小的果实，还有白色的花，煞是好看，笑着说：“爷爷爱吃樱桃，常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妈，这草莓也不大好栽。”
“好不好栽的，起码咱们家这点儿草莓全天然无公害。等熟透了请爷爷来咱家吃，爷爷好久没出来活动活动了，现在正是天气最好的时候，又不热。”唐太说。镬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恩窈跟父亲上了车。她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都很安静。脑子里在不断的盘旋的是报上的那两则新闻。一进办公室就坐在那里，对着小段说快快快，报纸报纸，今天本地所有的报纸。段翠翠行动颇为迅速，随手关了办公室门再把一叠报纸都放在唐恩窈的桌子上，说：“我早就收好了。今天所有人都在抢报纸看。”
“知我者，翠翠也。你说你要是家去专职带娃了，我要怎么办才好哦。我上哪儿再找一个你哟。”恩窈笑嘻嘻的，被段翠翠骂肉麻，又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没怎么样。照吃照睡一切如常，我想拿个孕妇的款儿都拿不成，真是烦恼啊。”段翠翠坐下来，托着腮。
恩窈笑，“万里长征才刚开始，有你端着的太后款儿的那一天，现在你着急个什么劲儿……这报上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废话，报上能说什么？所有的新闻都在坊间也。”段翠翠笑着，“就咱们来说，没有新闻就是好新闻。”
“还好新闻。你看看这舆论导向，黑玉虎完全是过街老鼠。你要知道舆论导向现在对司法裁判的影响力有多大。”恩窈小皱眉。
“对，没错，是有这个现象。但单独从这个事情来讲，你可得反着看，就只说这事儿，这事儿不是别的什么——黑玉虎当然而且必须是过街老鼠啊！插播一句，唐律你不带这么进入状态的啊，他的确是有很大的不对。眼下咱讨论的是，黑玉虎不是过街老鼠，他的保护伞就必然是过街老鼠嘛，你想想那是个什么效果。这等转移视线的招数，换了咱们也会用。”段翠翠笑嘻嘻的。
恩窈笑笑。小段出去做事了。她继续翻报纸。直到本地的四份报纸全都翻遍，也到时间去开会，她放心的跟顾斯年汇合。随后会议室里可以用群情激奋来形容。恩窈坐在末手，看着凝神细听顾斯年汇报的父亲……她忽然就微笑了。
喉咙有点儿痒痒的，她伸手从口袋里去摸喉糖。正巧手机震动，她以为又是孟豆豆那个话痨，在桌下按开信息来看，却不是孟豆豆。
音音今晨入院。
是和皓皓。
喉糖里川贝的味道十分明显。恩窈最怕的就是川贝。忍不住心里又骂孟豆豆给什么药都很歹毒……
林方晓在工作了几个通宵之后，终于累的倒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潘晓辉蹑手蹑脚的经过他办公室的门，踮着脚往里看一眼，见他还在休息，看看自己手里的饭盒。
“潘晓辉，你拿的什么？”顾金刚声若洪钟，这一声大喝，把潘晓辉喝的直摆手，顾金刚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拿过那饭盒，“还热着呢。”
“你找林队？”潘晓辉小声问，“他好像刚睡着。这几天他都没睡过，让他休息会儿呗。”
顾金刚笑了下，“不过，我说……”
“什么事？”林方晓在里面问道。
潘晓辉指了指饭盒，小声说“我去干活”就匆匆走掉了。顾金刚拿着饭盒敲门进了林方晓的办公室，见林方晓歪在沙发上、揉着眼睛，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把饭盒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说：“起来吃午饭吧。小潘细心，特地给你打回来的。”他抱着手臂，笑吟吟的看林方晓。
林方晓摇了下头，说：“没胃口。”
“虚火上升。”顾金刚说。
林方晓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问：“有事？”这几天，神经都紧绷的厉害，好像一把琴，不停的紧着弦。
“没事。有事我还能坐在这儿看着你上神。”顾金刚说。
又沉默良久，林方晓才问：“他们什么时候走？”
“具体时间不可能告诉咱们。这次行动咱们的人都在外围，就是怕走漏消息。不过，我推测，不是下午就是晚上。”顾金刚声音低沉。他看着林方晓越发瘦削的面颊。这段时间，最累的就是林方晓了。
“我估计也是。”林方晓说。
“我们在外围也好。”顾金刚叹口气。
林方晓睁开眼睛。
顾金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不至于想亲手给他戴手铐吧？”
“不想。那双手曾经给我颁过嘉奖令的。”林方晓说。




必剩客的春天 章节138
顾金刚看他一眼，转开脸，“别想了。你要实在过不去，等闲了咱俩喝杯酒唠唠。跟别人就别露了。我知道你难过……他欣赏过你，教导过你，栽培过你，也整过你。有今天，都是他自己走过来的……”
“顾哥，算了。”林方晓摇头。顾金刚明白，但不可能完全明白他的心情。
顾金刚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