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醉光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花朝十四
赵钊觉得有趣,蹲下身子看着男童,问道“怎么?别的女娃娃都回家吃饭了,你不回去呀?”
男童咬了一口糖饼,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赵钊,他指了指身后“我家就在后面,你呢?你不回去?”
赵钊一时间被问住了,他早就没有家了。
小男童看着赵钊,再次问道“你不回家吗?”
赵钊笑了一笑,想和小男童逗趣,可从小男童身后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看似做农工的男人,他走上前来蹲下身子,一把揽住小男童,低头笑道“叫你多少次了,不吃饭了呀?还吃糖饼,牙齿不要了。”
而后又对赵钊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孩子太调皮,打扰公子了。”
赵钊摇了摇头笑道“无事,孩子很可爱。”
那小男童似乎并不怕生,他拉住赵钊一根手指,说道“你没有家,来我家吃饭吧。”
男人一把打掉男童的手,低头佯装呵斥道“便是什么话也瞎说。”
赵钊哑然失笑,他看着男童。
男人抬头看了看赵钊,笑道“若是不嫌弃,那便一同吃吧。”
男人想着,谁要是有家,这大过年的,不回家还在这儿溜达什么,平日里可没见过赵钊这个人呢。
赵钊笑了笑,刚要委婉拒绝,身后便跑来一众换好了便装的下属,赵钊生怕他们过来打扰到人家,便站起身来说道“不用了,我们有要事在身。”
随后看着小男童,牵住了他的手说道“少吃点糖饼吧,多吃饭才能长大。”
男人对他憨厚的笑了笑。
赵钊点点头,便冒着风雪走向他们。
这万家灯火,人间烟火气,便就是他们要为之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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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两百一十章
赵钊带着属下穿梭在万家灯火中,一刻也没有停歇,拿着军中文员迅速临摹的小像穿梭在人群中。
街边巷尾全是糖葫芦包子年糕的叫卖声,一缕缕随着店家掀起蒸笼的动作而冒起来的氤氲烟火气,扑在赵钊等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但被冷风一吹,很快就变得凉飕飕的了。
无数人欢歌笑语着,互相道着新年好,有许多人都猜想着今年宫里的盛宴,会不会有松鼠桂鱼,会不会有开水白菜,有没有烫干丝,宫里的娘娘们应该都会打扮的很漂亮吧。
等过了这个新年,娘娘们的穿着打扮又会在上京城掀起一股热潮。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宫里并不如他们想象般热闹,此时宫里正明刀暗枪的,犹如冰窖一般寒冷。
一座高高耸立的红色宫墙,隔绝了半座城池。
宫里的人想出去,宫外的人想进来。
薷贵人抬头看着天空飘着的鹅毛大雪,梅贵妃娘娘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兰苑阁自然也不例外的得知了消息。
薷贵人和阿寻没有刻意的去打听,确实明华堂陆绘灵有意为之,就是想要提醒她,好教她早做准备。
薷贵人不为所动,她早已经心如死灰,等会儿到了皇上面前,她会将自己心里排演了无数遍的话说出口,只求死,不求生。
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她毫无关系了。
陆绘灵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梅贵妃会是如何收场,天朝到底会在众个小国面前树立一个怎样的形象,那都不重要了。
大雪如柳絮轻飘飘的挥洒下来,随着不怎么刻意的北风,吹进了兰苑阁的檐下,吹到薷贵人的窗前。
薷贵人伸出手,将温热的手贴在冰凉的琉璃窗户上,很快就在窗子上晕染出一圈雾气,那片与手心相隔这一展窗户的雪花也就此融化了。
“贵人,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呀?”阿寻弯下腰小声说道。
薷贵人今日就只吃过了一碗汤圆,早上因为要祭典祈福,规定了不许用膳,便是连茶水都没喝过一口。
薷贵人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手指在琉璃窗上一下一下的划着,不知道在想写一些什么,很快又全部抹掉了。
薷贵人通过被抹掉雾气的琉璃窗,更好的能看到窗外的雪景。
她轻声说道“泾州这会儿下雪了吗?”
阿寻微微一愣,她知道薷贵人是想家了,每年除夕,薷贵人都会很想家,可那会儿家在上京,父亲也会受邀入宫来参加盛宴,只稍一眼,就能远远的看见,聊解思念。
如今,她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家人的性命,却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阿寻站在薷贵人身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抚她。
“当初若是没有入宫该多好呀…”薷贵人弯下身子,一只手放在妆匣前,脑袋便枕了上去,眼睛却还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大雪,回想着从前的在家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阿寻没有说话,可是表情却已经控制不住了,她是一路跟着薷贵人入宫来的,最是能知道薷贵人这半生的辛苦,不得不说,今日是来宫里几个冬天里最温暖的一天了。
以往冬天总是不敢把炭火一次性用完,更不敢烧的太多,在临睡之前烧一点炭火好让自己睡得舒服些,吃穿用度总是小心翼翼的,可就是这样,薷贵人还是不愿意去巴结任何人。
她说这样欠着别人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还的起。
但好在她们身体都还行,无病无灾的,除了冬天有些难熬之外,还是能凑合着过的。
在宫里好几年了,可每一天过的都像第一天,薷贵人有时候一觉醒来,睡得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笑的是还以为自己已经睡过了好几天了。
“从前的冬天,我是能熬过去的…为何今年这么辛苦呀…”薷贵人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头枕在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臂上。
阿寻站在身后捂着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薷贵人慢慢的睡了过去,这温暖如春的屋子,是最适合睡觉的,从前怎么就没感受过呢…
◎
梁寂和秦远道瞒着众人跑出宫来,一出宫便驾着快马飞奔去大理寺,此时大理寺少卿正在宫里参加盛宴,大理寺中只有师爷还有一些小吏在此值班守着。
大理寺内存着天朝前二十多年来的所有文书案牍,是无时无刻都要有人守着的,他们守住的不仅仅是这些不会说话的案牍,更是天朝的过往。
师爷站在檐下看雪,一阵北风吹过,他怂了怂鼻子,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袖子之后便又回到书房里。
他桌案前是收拾整齐的笔墨纸砚,身后便是图书万卷。
“师爷!吃饺子了!”有个小吏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笑着对师爷说道。
师爷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站起身来“等着我呢,我这儿可有一壶好酒,今日定要与你们畅饮!”
小吏走进屋子里,看着师爷东翻西找的找那壶好酒,笑着打趣道“平日里少卿想要喝点酒,你便也不让,何故今日自己倒破戒了?”
师爷摸了摸颚下的胡子,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少卿大人年轻气盛,喝酒误事!”
而后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壶好酒来,看瓶子上并不清晰的字迹来看,确实是有些年份的了。
师爷宝贝的展示在小吏面前,指了指这壶酒,眉宇间全是炫耀之意“知道这酒哪儿来的吗?”
小吏摇了摇头,笑着问道“可便不知是师爷从哪个酒馆换来的酒,专唬我这些大老粗了。”
师爷瞥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读书人,从不欺人!”
“可那欺人者,多的便是读书人啦!”小吏今日偏要与师爷唱反调,这一年来的辛苦,不就是为了除夕好好放纵一会儿吗,想来师爷也不会与自己多计较的。
师爷不理会他,低头抹去酒壶上沾染的灰尘,嘴里不停的啧啧称奇,像是早就垂涎这壶好酒多时了。
小吏见师爷这般宝贝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问道“师爷,您倒是说说这酒怎么来的呀。”
师爷看了看小吏,神秘的说道“这酒,是从前行军打仗时,从大凉截获的骨生酒,大将军见我瘸了一条腿,便赏给我了。退伍之后,我便一直带着,如今已有十二载了。而今大凉又犯我边境,虽远必诛!虽远必诛!今日便以这骨生酒,祭我天朝亡去的英魂!”
师爷越说,眼里越发有光亮。小吏从前也听说了师爷曾参军出征,可还从未听他说过有这么一段英勇的过往。
小吏刚要细问时,又有个小吏匆忙的跑过来,对师爷说道“师爷!秦大人和梁将军来了!”
哪个秦大人?哪个梁将军?师爷都不用多问,定然是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秦远道,和那个英勇善战的梁少将军了。
师爷听了,也没多问他们为何来此,匆匆放下骨生酒,便赶忙到前殿去了。
“秦大人,梁将军!”师爷远远的便能看到二位的影子,他笑着拱手上前,“新年好呀!梁将军真是稀客!”
梁寂拱手对师爷回了一礼,秦远道皱着眉头,知道自己有要事在身,也不愿与之多客套,张口便说道“前些日子尹千户贪污的案子,本官需要重新看一下案牍。”
师爷微微一愣,不明白秦大人是为何意,为何要在除夕之夜查这庄案子。
“少卿大人在宫里参加盛宴,要不要派个人同他说一声?”师爷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是上头的旨意还是如何,只好拿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秦远道凝重着表情,看着师爷说道“贪污一案存疑,本官身为吏部侍郎,这有关朝中官员的案子,还不许本官查上一查吗?”
根据他们所知,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正是陆高鸿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少卿大人知道了,定然会告诉陆高鸿。
而眼前的这个师爷,在大理寺做文职官员已经做了有十年之久,定然不会参与进去。
师爷看着梁寂,从前他便是随着梁风眠出征的小兵,那时候看着梁寂也才半个成人那么高,如今却高自己一个头了,甚是感到欣慰。
左右又想了想,这放在大理寺的案牍,自然是有旨意有需要的的大人都是能看的,秦远道身为吏部侍郎,从来都是两袖清风,刚正不阿,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些私事要翻看案牍。
师爷没上过朝堂,不知道朝堂的纷争,一年到头都不出大理寺几回的他,偏偏对梁家和秦家有好感。
“是是是,自然可以,小的这就去给大人拿来。”师爷想了想,便赶忙挥挥手,派了几个小吏去取案牍来。
“取案牍要些时候,大人和将军先坐上一坐,外头风大,进来喝口热乎的吧。”师爷笑着招呼道。
“也好,麻烦了。”秦远道和梁寂对视一眼,便也舒缓了自己的态度,随着师爷一同走进去了。
尹千户贪污案也在前不久,小吏很快就找到了,匆忙便抱着案牍跑了过来,秦远道和梁寂还没坐一会儿,案牍就放在了眼前。
师爷笑呵呵的将案牍推到二人面前,说道“都在这儿了,大人和将军先行看着,我等出去等着,有需要就叫我们。”
师爷在大理寺工作许久,自然也知道规矩,知道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前堂的门一关上,秦远道和梁寂便默契的低头翻看起来,一时间,只听屋内的沙沙翻书声…
屋外飘着大雪,师爷拢着袖子站在门外,笑着看着这漫天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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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两百一十一章
秦远道皱着眉头严肃的翻看着案牍,从一开始发现粮草赋税有遗漏,到最后审判结果,秦远道一行一行认真仔细的翻看着。
梁寂不愿看这些东西,把自己手头上的翻过一遍之后,便凑上前去看秦远道手上的案牍。
秦远道拿着手上的这卷案牍,和其他案犯的口供做对比,越看越觉得奇怪,心里总觉得自己要找的答案就在这儿了。
“师爷!”秦远道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喊道。
梁寂见状,连忙起身去开门“师爷!秦大人叫你!”
师爷正拢着袖子站在檐廊之下不停的跺着脚取暖,今日风雪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经北风一吹,直直的钻进人的袖子里。
小吏劝说师爷回屋里取暖,待到他们看完了,自己自然会去叫师爷,师爷年事已高,早就经受不住这种寒冷了。
可师爷偏生倔犟的很,一定要亲自在屋外候着。
梁寂打开门呼唤师爷,师爷连忙转身,慌忙的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哎,属下这就来了!”
师爷刚一进来,秦远道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两份案牍摆在师爷面前,丝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两处,为何字迹和所用纸张都不一样?不是一块儿审问的吗?”
秦远道注意到,在审问尹千户那些官员的时候,前后字迹都略有不同,这样也就罢了,纸张细细看一看,也能察觉到异样,明显是被人换掉了口供。
梁寂凝重着表情看着秦远道,果然是找他找对了,如果是梁寂自己的话,想来就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秦远道不光看内容,还看字迹和纸张,其心思细腻谨慎为常人所不能及。
师爷方才还以为是案牍出现了纰漏或者怎么样,哪晓得秦大人一开口便问的如此犀利,倒让师爷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师爷接过秦远道手中的两份文书,想来都是一块儿审问的,字迹应该相同,乍一看倒也差不多,可是做了多年文职的师爷仔细看来,其实也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再凑近一闻,墨汁的味道都有些不一样。
“这…秦大人。贪污粮草案,是由陆丞相受皇命亲自审理查办的,案牍送来大理寺的时候,也只经由了少卿大人和属下的手,属下可是只看都没看过…这看守藏案阁的小吏每日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想来…是被人调换了吧。”师爷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便也瞒不下去,顺着秦远道的话说了下去。
“调换?!”秦远道将堆积在一旁的案牍齐齐丢在师爷面前,厉声呵斥道“你再细细看看,这其中案牍里,有一半文书是被调换了的!案牍不是小事,你们大理寺就这样对待的吗?!”
师爷被吓的浑身战栗,连忙跪倒在地,看着眼前飘然成堆的案牍,他看了不用再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一样的问题“大人…案牍平日里看管的严,这大理寺中,只有少卿大人能随意翻看,我等入藏案阁都要做登记。属下,属下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莫非是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调换了也不一定呀。”
此案件是陆高鸿亲自督办的,他若是要从中调换掉尹千户的口供,还有那些对尹千户不利的账目,自然是轻而易举。
可是按照秦远道对陆高鸿的了解,陆高鸿亲手督办的事情,是决计不会给人挑毛病的机会的,案子查办如何,都是由陆高鸿亲口在朝堂之上陈述。
除却与他共事的官员之外,其余官员定然是没机会看到这些案牍,包括皇上当时也是如此,国务繁忙,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由陆高鸿一手办理。
如果陆高鸿早先知道陆绘灵托他办事,自然是让文书官员早早改掉口供,可这些口供,字迹和纸张完全不一样,显然不是在陆高鸿手中改的。
很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尘埃落定,只需要陆高鸿上报皇上下达惩戒,案牍已经运至了大理寺,为了以免最后有人翻查而改的。
那既然是在大理寺改的,那必然能在大理寺找到同样的纸张,秦远道仔细看了许久,这个人在改写口供的时候,字里行间在刻意的模仿着先前文书官员的字迹,但是手中的笔锋急转漂移显得有些刻意了,若是能看到那人之前的文书字迹,定然能从中找到相似之处。
秦远道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案牍。
梁寂也是默默无闻的站在身后,师爷跪在二人面前,身子颤颤巍巍的,心里不住的害怕,不知道秦大人为何纠结这些问题。
突然,秦远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直立起身子问道“少卿大人不在大理寺吧?”
师爷茫然的抬起头,犹豫的说道“秦大人…少卿大人…不是去宫中参加盛宴去了吗…您…您没见着他?”
秦远道哪里会有心思去关注一个本来就不熟的人呢,梁寂灵光一闪,他向来记性好,方才在勤政殿的时候,就看见了大理寺少卿,便上前一步说道“秦大人,大理寺少卿方才就在宫中,站在陆丞相身后的那个就是他。”
这些都不重要,秦远道知道大理寺少卿不在大理寺中,便登然的站起身子,弯下腰俯身收拾他方才气急之下丢落的案牍,转而对师爷说道“带我们去大理寺少卿平日办公的地方。”
师爷跪在地上,见秦大人在收拾,便也低头赶忙去捡起来那些散落一地的纸张,忽然听闻秦大人这么说,动作便停住了,他微微一愣“什么?”
师爷今日可算是迷糊了,本来是除夕盛宴,以为能好好的休息一天,珍藏十多年的骨生酒都拿出来了,可是秦大人和梁将军忽然来访,莫名其妙的要看什么案牍,如今还要进大理寺少卿的房间去看一些什么。
秦远道不管他讶异的声音,低头收拾好之后便站起身子!梁寂自然的将那堆案牍接在手上,二人站在门口回头看着此时还跪在地上发愣的师爷。
“带我们去大理寺少卿的房间。”秦远道声音不大,却从中透露出一股威严的不容置喙的感觉。
师爷愣了半天,而后站起身来说道“秦大人,少卿大人的房间…可不容许别人进去啊…您查案牍,怎么又查到少卿大人的房间去了呢。”
“少废话,带路!”秦远道不愿和他说太多。
方才师爷也说了,整个大理寺,只有大理寺少卿能随意翻看案牍,除此之外能不登记在册的,可能也就是看守案牍的那些小吏了,可是小吏哪里敢做这种事?
大理寺衙门的小吏,多半是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在军营里混了几年之后,便来衙门口混口饭吃,别说他们认不认得这些个字了,这些墨汁和纸张,也绝非平常百姓可消费的起的。
秦远道怀疑,正是大理寺少卿亲手修改的口供,他光只记得要模仿这份案牍的字迹,却忘了起纸张颜色的略微差距,虽然都是白纸黑字,可被修改过的这几张案牍,纸张明显要贵重一些,绝非是平常狱中审问时,那些个文书官员所用的草纸。
其墨汁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些都只是猜想,到底怎么样,还是要亲自去查看一下大理寺少卿的墨宝和其平日用的文房四宝才可以知道。
师爷看了看威严肃穆的秦大人,又看了看同样表情凝重的梁寂,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带他们去了,想来秦大人为了办案,少卿大人回来了,也不会多怪罪自己。
这位少卿大人年纪轻,是陆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学生,平日里习惯不好,脾气也是极其差劲,师爷总是管着他,活像一个纨绔子弟背后的老管家。
大理寺庭院外不一会儿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几个今日值班的小吏见着没啥事儿,也都早早的回营房里吃饺子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拿了方才师爷拿出来的骨生酒,一人斟了一小杯暖暖身子,其余的也不敢多喝,想留着回来和师爷一同畅饮。
师爷带着秦远道和梁寂,七拐八拐的在连廊下走着,由于下了大雪,手中又没有趁手的伞,为了不让大人和将军落着雪,绕了一大圈才来到了大理寺少卿大人的房间。
今日早晨还出了太阳的上京城,转眼间便灰蒙蒙的落雪了,大雪将整个上京城覆盖成白色,银装素裹的甚是好看,但也由此,天气越来越凉。
梁寂抱着案牍的手冻的通红,他静静的跟在秦远道身后,第一次看见秦叔叔办案的样子,便也觉得难怪他身为文官却会和自己的父亲情投意合了,骨子里却也是有着刚毅的。
师爷紧紧的拢着袖子,缩着领子走在他们前面带路,随而到了地方,便上前打开门,侧着身子对二人说道“秦大人,梁将军,这就是少卿大人的房间了,里边请。”
秦远道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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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醉光阴 第两百一十二章
刚一进门,秦远道就连忙左右看了看,随而直接走到了书房,只有那里才有他想要的东西。
秦远道健步如飞,梁寂也跟着抱着案牍紧随其后。
师爷站在门口,将头探出去左右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又回头看向秦远道和梁寂,无奈的将门关上,也跟着站到了桌案旁边。
只见秦远道拿着案牍,一点一点的翻阅着大理寺少卿留在桌子上未写完的字画。
秦远道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字里行间的一撇一捺,良久,他直立起身子,惊喜的说道“找到了!”
梁寂凑了过去“什么?”
不仅是梁寂了,就连师爷也是满脑子好奇,不明白秦大人在做些什么。
秦远道取下大理寺少卿挂着的一支狼毫笔,沾了些许墨汁,放至梁寂鼻子上,问道“与那被调换的口供上的墨汁味道,可否相同?”
梁寂闻了一闻狼毫笔上的墨水,再闻了一下纸张上的墨汁,显然,纸张上的墨汁味道虽然已经淡化,可是再对此狼毫笔上的墨汁时,任谁都能闻得出来是出自同一块儿墨砚。
还未等梁寂点头,秦远道又拿起大理寺少卿桌子上未曾写完的字画,和手中的口供做对此“你看,这两张纸,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再看看这个字迹,虽然被刻意模仿像是同一人所为,可是这张假的口供,笔锋显然比原来的这张口供上的笔锋张扬一些,你再看看大理寺少卿的字,是不是也略显张扬,能从中看出是大理寺少卿所为的吧!”
秦远道有一些激动,毕竟能发现这些证据实属不易,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第二个人的认可。
梁寂仔细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这么看来,是大理寺少卿伪造了假的口供,利用职务之便换掉了原来的口供…可是,这只能证明大理寺少卿换掉了口供,不能说明什么呀,若是能找到尹千户当时的口供和贪污金额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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