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找出一个敢和大明皇帝抢女人的男配我可谓是大费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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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冉冉升起的明君
乐琰不做声了,她放肆地盯着宋嘉德,半日才洒然一笑,耸了耸肩膀。
“你是贵族吗?”她问得突兀,且有些无礼。宋嘉德皱起眉,半日才勉强摇了摇头,罗伯特欲言又止,乐琰淡淡道,“若你不是贵族,那你可真是受了很良好的教育。”
“商人对利润的追求,从来都只是出于天性,尊贵的女士。”宋嘉德圆滑地回答,他眼里出现了一丝笑意。“而我也并不会以为您就是天生的贵族。”
“在大明,将相本无种,”乐琰随口回答,“新大陆的事就算了吧,但我们要跟着你们的船去一次欧罗巴。这,相信你不会再度拒绝了吧。”
“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宋嘉德波澜不兴地说,他们对视着,掂量着对方的斤两,揣摩着对方的筹码。乐琰叹了口气,软□子靠进太师椅,有些无力地道,“那你们可以走了,五船种子,我不会付钱。此后每一次进货,都必须给我半船能用的优良种子,具体的单子,会有人开给你们的。你们有三天时间卸货,然后我们会把船开走。而金老板只要教出了学生,就可以随意离京,但宋老板最好不要出京城一步,否则恐怕会有些很不愉快的事等着你……我说明白了吗?”
罗伯特神色一变,但宋嘉德只是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在这一笑中,少年似乎变成了男人,他的自信,不言而喻。他们出了门,尽管出门前依然向乐琰行了礼,但乐琰知道她与宋嘉德之间存在着的,是平等的交易关系,而并非她一开始想得到的从属。
“如果今天只有罗伯特前来就好了。”她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芳华有丝不解地问,“娘娘,这两人身在咱们的地盘上,您要他们做什么,他们还不就得做什么?为何您也就不再提那新、新大陆的事了。”
“我们能把他们怎么样?杀了?那谁来弄种子,不准他们再来做生意?那谁来带种子?现下海运的事百废待兴,暂且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我们都需要这条远洋船队不间断地为我们带来新大陆的种子,有了这筹码在手,他们俩还能出什么事?”乐琰没好气地答道,“罗伯特的胆子并不大,一开始就已经被我吓住,没想到他身边有这样的人才,能看透这里头的利益关系。他是什么时候进京的?这么醒目的外表,锦衣卫居然没注意到?”
芳华便冲屋角的高顺使了个眼色,高顺自奉命出去找锦衣卫的晦气不提,乐琰沉思了片刻,脸上也就换了笑容,去不去新大陆,其实并不要紧,她本来也没打算要完全占有新大陆上的丰富资源。殖民或许是那些欧洲小国的第一选择,但对中国来说,能把自己与周边的小国家们管好,便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新大陆当然还是一定要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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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要抢占先手,等上两三年,不大要紧。这一条只是为要船的事打掩护罢了,福船的复制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时间毕竟过去得久了些,王守仁才从云南赈灾回来,便得到了这个任命,当下又是马不停蹄地进了太仆寺,连日查阅资料寻找福船的图纸,弘治年间大批航海资料被销毁,因此到了今日仍然一无所获。若是实在无法重造福船,便只得从葡萄牙人的帆船上打主意了,更别提,那些葡萄牙人所拥有的帆船上的火器,也是乐琰觊觎的目标,明军虽然早已有了大炮、火铳,但在实战中,火器的运用依然有限。若是能博采众长,为神机营的发展作出自己的贡献,乐琰也是乐见其成。
“方才我与他们说的几件事你都记下来,这几天高顺要多跑跑腿了。”她吩咐芳华,“尤其不要让他们把船上的火炮、火铳带走,一拿回来,便给工部、神机营的人瞧瞧去。”芳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乐琰便想到芳华这几个月来,里里外外忙个够呛,除了乐琰自己的饮食起居之外,还有无数随时想起就要吩咐下来的事让她做,不由得心生愧疚,温言道,“辛苦你了,可惜这几年来我留神看了,也没有什么人可堪造就的,难免要你能者多劳啦。”
芳华吸了口气,甜甜笑道,“奴婢哪里敢当得上能者二字。”她小心翼翼地道,“倒是奴婢的妹妹芳月也才进宫没有多久……”
“芳月就让她在你身边服侍吧,也学个眉高眼低的,我这里要的是能上手办事的人,她到底是嫩了些。”乐琰不
皇后别闹了 章节130
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吩咐道,芳华便知道自己的私心终究是被看出来了,忙敛容应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乐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倒是想起了婉玉,在她身边服侍过的人来来去去也有几十个了,还是婉玉的作风最合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和江彬日子过得如何了,在这个新历史里,江彬还能不能到朱厚照身边服侍。
“你不该答应那女人的要求。”才一出酒楼的大门,宋嘉德便阴沉地迸出了这句话,自然,他说的不再是中文,而是晦涩难懂的外语。他虽然仍然是那天使般的外貌,但从周身散发的气势来看,这少年的心情,显然并不是很好。
罗伯特胆怯地看了表弟一眼,为自己分辨了起来,“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把船给外国人研究,但你不了解中国人的作风,他们与我们不同,统治者们一点也不在乎利润。如果只是从利润出发,我们是无法说服他们继续让我们享有垄断权的。”
“现在我们享有天津-澳门航线的垄断权了吗?我看到专用许可证了吗?”宋嘉德阴沉地道,“你犯下了很大的错误,表哥,你让统治者知道了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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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存在,天知道他们会对我国在新大陆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如果我是你,我会开始为自己祈祷。”
“我并没有告诉她新大陆的事!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已经和我讨论过了新大陆上会发现的各种作物。而直到两年后我们才知道新大陆确有其事。”罗伯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现在,我们的信鸽还有一定作用,我可以在卸货之前把火炮与炮弹从波塞冬号上卸下。”
“那是艘老船了。”宋嘉德摇了摇头,“不能再耍什么计策了,皇后对我们的容忍是有限的。种子与火炮……谁都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后者。哼,古老的雄狮也想要加入到新大陆的角逐中来吗。你立刻离开京城,由我来教授她所挑选出的学生,回国后,将你所经历过的一切向国王汇报,国王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提到国王,罗伯特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激动,“叔叔他还好吗?我已经五年没有见到他了。”
“他还不错。至少,在知道我们所传递过去的消息前。”宋嘉德又刺了罗伯特一句,见罗伯特露出怒容,便知道新大陆的事,恐怕真的并不是他所泄露,他叹了口气,回首望了眼醉此间挑出的酒幌子,喃喃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欧罗巴没有这样的淑女。”
“别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妻了。”罗伯特冷冷地说,宋嘉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摇摇头与他一道走远了。
却说这边乐琰回到宫中,朱厚照也正从议事院回了正房,小包子被养娘抱到正院来见父母,难得睁了眼盯着父亲的手指呵呵傻笑,抱着父亲的一根长指啃得不亦乐乎,口水流了一衣襟,朱厚照教他啃得直发笑,连声道,“你瞧这小子,牙都还没长呢,便学会吃人了。”
乐琰见小包子如同被翻了个身的乌龟似的手舞足蹈,抓着一根指头不分青红皂白便往嘴里塞,也觉得十分有趣,捂嘴笑道,“和他爹一样,都是个贪心的。”说着,朱厚照便问起了今早与罗伯特的会面结果。两夫妻在炕桌上对着坐了,一边吃饭,乐琰一边把与宋嘉德的对话加加减减与朱厚照复述了一边,听得朱厚照眉头大皱,将信将疑地问,“那新大陆难道还真是金山银海?洋人把它也看得太紧了些吧。”
“和你说了,你只是不信,到现在再来幻想也没用了。去新大陆的航线此时尚不完备,他们说得的确也不错的,真的派人去跟了船,也无法为他们的安全负责,倒不如先放一放这事儿。”乐琰白了朱厚照一眼,神态又有些轻蔑,又有些得意,朱厚照见了,心中便是一荡,握住她下巴俯身在丰润的唇瓣上印下一吻,才续道,“为何说无法为他们的安全负责?总归我们手上也不是没有人质。罗伯特一家与那宋嘉德,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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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他们跑了,种子不送来,一天他们就别想出京一步!”
要说这人就是贱,之前乐琰把新大陆说得和花儿似的,朱厚照也没放在心上,这宋嘉德如此防范,反而让他认定了新大陆必有天大的好处,才让这群人这样紧张,当下也就好奇了起来。反正派出个探险队,对他这个做皇帝的人来说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了——中国从来都是不缺人口的。乐琰却仍是摇头道,“你怎么说?一命换一命?到时候若别人回来告诉你,那船队在海上遇到飓风,一个人都没活下来,你又待如何?信还是不信呢?始终是不若我们把福船造出来了,自己试航来得有用。”
朱厚照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就算是知道航线,新大陆也有矿产,怎么去采矿运回国内也是麻烦事,中国又不比那等局促小国,地大物博,矿产也并不怎么缺乏,就算真的要打矿山的主意,那也是要先“照顾”一衣带水的日本,因此听乐琰这样说了,也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好,下午王守仁与马永成会进来,关于造船的事,有好些话想问问你。”
乐琰就慌起来了,她当然知道远洋贸易是极赚钱的,而钱是能够施魔法的,但关于造船,她懂得不比一只狗多多少,虽然也很仰慕王守仁的风采,但要是这场会面的主要内容是王守仁向她询问造船事宜的话,那就不怎么好玩了。无奈在远洋贸易这件事上,她必须保持一个无所不知的神秘形象,不然连她都不肯定的话,朱厚照哪来的信心持续推行?这几天户部已经估算出了重造福船需要的银两——大概船队下水前,从刘瑾那得到的钱财,是必须倒贴回去不说,很有可能还有资金缺口。因此虽然心中没底,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哦,我久仰王先生的大名了,听说他在云南的确干得不错,又提出了心学之论,士林正在议论呢。”
“什么心学?”朱厚照却是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大名鼎鼎的理论,乐琰只得解释道,“王先生去年在云南讲学论道,于格物致知一道,提出了知行合一的说法。”
朱厚照重复了几遍知行合一,眼神越来越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这知行合一是怎么个意思,快与我说说。”
乐琰尽管研究过一段时间心学,但却不敢胡乱发表观点:谁知道现在心学进展到怎么个程度啊?万一王守仁只提出了这四个字,别的一句话没说,她却大放厥词,岂不是喧宾夺主了?因此只得含糊道,“你自己去问他好了,我也只是看密奏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句。”
这四个字对当时的人来说,的确是极为新鲜的,朱厚照生性聪颖,当然不会对哲学没有兴趣,前阵子甚至在别院接待了几位西藏来的喇嘛,还给自己起了个法号,名为大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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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琰也不去管他。此时听到了这四个字,真是越咀嚼越觉得有味道,竟连饭也没有吃完,就一叠声叫人找王阳明进来,与他好好说说这四个字。乐琰趁机就道,“王先生的学问倒是不错的,现在也到了开宗立派的时候了,若是造船的事办得好,我看,他的官位该往上提一提了。”
经过她这一番美言,虽然还没与王守仁见面,但她已是帮了这位千古思想家一个大忙,朱厚照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笑道,“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的确是要重用。现在我才知道求贤若渴是什么意思,马永成一去,神机营那就少了个管事的太监,能办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乐琰抿唇道,“人家欧罗巴人为了利润兢兢业业,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呢,却是为了人才,说出去,谁不当你是个尧舜之主?明君,明君呀!”说得朱厚照不禁大乐起来,翻身出去寻王守仁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的,说到男配你们就都冒出来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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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琰虽然仰慕王守仁,但说实话,他们的见面并没有太戏剧化的冲突,无非是王守仁小心翼翼地请教皇后,关于福船再造计划,她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是要商船还是商军两用,是要再下一次南洋重现万国来朝的景象,还是要在海岸线边巡逻,肃清不时前来滋扰的各种海盗。这乐琰还是能够答得上来的,大松一口气之余,她也不敢自不量力地和守仁哥讨论哲学问题:培养一个哲学家必须小心翼翼,太过超脱于时代的思想是注定无法在这时代存活下来的,乐琰也丝毫没有把尼采啊,弗洛伊德啊介绍给王守仁的意思,一个民族的文化是最经不起玩弄的,即使王守仁本人能够接受,这思想在这时代也没有任何市场。
在大家各有事忙的情况下,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进了九月,小包子可以翻身了,有时还能四肢着地爬上几下,睡眠时间也大大减少——不过乐琰也随之紧张起来,新生儿头六个月几乎是不会生病的,母乳里蕴含的抗体足以让他们撑过这前六个月。而别看小包子被养的敦敦实实的,但在这年代,一个照料不周让他染上风寒,便很可能让这得来不易的小皇子夭折。好在,小包子的一颦一笑也并非只牵动着她这个当妈的心:张太后要比她更着紧小孙子的健康,随着时序入秋,她已经让养娘住进了咸熙宫,免得乐琰忙碌起来照顾不周,当然了,她的说法是豹房正院人来人往,很容易把病气过给小包子,乐琰也深以为然,从此两夫妻便日日走去看儿子不提。
过去的小半年里,福船再造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此时已是找出了图纸,正在民间搜寻有造船经验的匠人,长达百年的海禁史,使得这工程的进度并不能算快。但神机营已经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对葡萄牙商船所附火炮与炮弹的研究,神机营已经能够仿制类似的火炮,最关键的还是火药提纯技术因为这炮弹中所蕴含的较高纯度火药而有了突破等等,这些技术层面的事,就不是乐琰所能够了解的了。反正明军的火炮技术因为这艘商船,至少提高了几个百分点,这是可以肯定的。而劳民伤财的福船工程之所以还没能被叫停,或许便是因为在这年秋天与鞑靼的对战中,被拆卸下来的外国火炮——又称洋将军,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吧。
第一批种子也很快被运到了天津港,有乐琰渴望依旧的咖啡与可可,但占据了三艘船的还是玉米,乐琰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种植玉米,但宋嘉德亲手调教出的二十名中国水手已经能很流畅地使用葡萄牙语与外国船员们交流了,船员们并没有把玉米的种植方法当作秘密,而是很殷勤地把欧洲大陆上的玉米种植经验倾囊相授,如此经过育种试种,到后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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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正德六年,当可以在西北地区大量推广,解决西北的饥荒问题。尽管随着历史的演变,玉米与红薯终将传入中国并被大规模推广,但,在乐琰主角光环的影响下,这一对大明人口发展有深远意义的农业事件被强行提早了一百多年,尽管这也花去了她的许多心力与多年等待,但乐琰认为,这是完全值得的。正德四年秋,湖广大熟,云南大熟,天下万民无不称颂皇帝引入红薯的英明决策。年方二十岁的小皇帝在臣民心中的形象,已渐渐由顽童转变为了……正在养成中的明君。
正德四年十月,英国公府格外的热闹,原因无它,张老夫人过寿啦。这是她老人家的七十大寿,场面自然非同凡响,打从九月起宫中就有了赏赐,进了十月,张家各近宗远支都有礼物,那些个公侯伯子男也都不敢怠慢,到得十月初三这天,张家里里外外灯火通明披红挂绿,下人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老夫人到前头去受过了家下人的礼便回到萱瑞堂,与老妯娌、自己的嫡亲孙子孙女们坐席说话听戏取乐,甄氏、孙氏、连氏、年氏等人则全打扮得花团锦簇在外头迎来送往应酬客人,直忙的是脚不沾地水米不打牙,英国公府外头还摆了几筐铜钱,那些个穷人们都排了长队来领,一人也有一把,算是给张老夫人贺喜散福了。
老夫人自打十八岁嫁进张家,五十多年来安享富贵荣华,到得今日已是儿孙满堂,娘家也是兴旺繁盛,此时她虽然已有七十高龄,已是满头白发,但依然神满气足,白发也透着光泽,越发显得是富贵乡中温养惯了的老人。几个老妯娌都不如她有兴头,坐了坐各自辞去,老夫人便叫孙儿孙女们围坐在炕下听女先儿说书,唯有长孙张仑与长孙女丽雪一左一右陪坐在老夫人身边,为她挟菜捶腿。张丽雪自从嫁到顾家,已有好几年没有回娘家,此次为了祖母大寿特地从南京赶来,还带了儿子顾寰,老夫人见到
皇后别闹了 章节131
这第四代,如何不高兴?女先儿只管说书,她与丽雪说说笑笑,又有张仑凑趣,极是惬意的。
正是天伦之乐时,年氏忽然疾步进了内堂,冲张仑微微一笑,便对老夫人低声道,“二姐来与祖母贺寿,现下人还在正堂由婆婆陪着说话,怕是一会就要进来了。虽说她客气,直到祖母乃是长辈,不必出门迎接,但……”
皇后亲自来贺寿,那可是天大的脸面!老夫人顿时来了精神,颤颤巍巍立起身笑道,“她客气是她客气,咱们不能没了礼数。”丽雪娇声道,“我也有许久没见着二姐了——奶奶,丽雪扶着您出去。”
张仑乃是男丁,不便与皇后相见,此时便与年氏一道悄无声息出了内堂,他见年氏忙得额前见汗,便扯了衣袖为她拭去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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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别累着自己了。”
年氏强笑道,“不累的——女儿呢?怎么没见着?”
“方才已被奶子抱去屋里睡觉了。”张仑见年氏走得趔趄,便不由得道,“还是皇后有远见,不缠足不缠足也做了皇后,如今日日扮了男装在外头跑马,谁也不晓得那是个女人——咱们的女儿也不叫缠足。”
年氏今日站了一日,脚疼得恨不得斩掉去,闻言只是叹息了一声,张仑便顺着萱瑞堂拐到前头男丁饮酒的地方去了,年氏在门口站了半日,乐琰方才前呼后拥地走了过来,她忙进去把老夫人扶出来。乐琰满脸堆笑,大步走了几步,道,“叔外婆,外孙女给您拜寿来啦。”说着就要下拜,众人哪里敢让她真拜下去?呼啦啦一大片上来劝阻,年氏见她身边热闹得插不进去,便退到丽雪身边,姑嫂相视一笑,丽雪道,“嫂子别在这站了,咱俩进去给二姐安顿出座位。”说着把年氏拖进了堂屋,果然有几个丫鬟忙忙碌碌地在一张椅子上搭红绸垫子,丽雪道,“你快找个地方先坐会,可怜见的站了一日了,你素日身子又不好,奶奶虽然嘴上不说,但却很是心疼。”
永夏就笑道,“今日哪有我坐的地方,二姐是皇后,又亲自上门来拜寿,你这个做姑奶奶的倒是享福了,我不四处操持操持,怎么对得起忙了一日的婆婆?”说着,便叫丫鬟们把椅子放到张老夫人炕边上手,丽雪咬唇苦笑道,“你当我在婆家只是坐着享福吗?”
永夏与她,姑嫂相得,听得这么一说,她便放下了手中的事问道,“你婆婆最近可还省心?唉,那么大年纪了,却还是不安生。我生了还是个女儿呢,婆婆也没说要给仑哥纳妾。”
一说到这事,丽雪便很是烦心,因年氏连日忙碌,两人未曾好好说话,丽雪满肚子的苦水都未曾倒出来,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冲永夏苦笑摇头示意,此时乐琰已扶着张老夫人进了门,两人忙带笑迎了上去,丽雪与乐琰已有多年不见,两人目光一触,都是微笑,乐琰将张老夫人扶到炕上,强要她重新歪着,自己坐在椅子边与她说笑,众人都觉得面上有光,说说笑笑的,场面极是热闹。一时乐琰起身说要方便,扯了扯丽雪的衣袖,丽雪会意,拉了永夏,三个人便到了萱瑞堂后堂说话。
这萱瑞堂后堂,乃是三人都十分熟悉的地方,乐琰小时候到张家做客,不知多少次在此地与丽雪玩耍,此时故地重临,三人都换了身份换了心情,不免唏嘘一番,这才道了别来光景。丽雪便笑问乐琰道,“我几次想进宫见你,你都忙得不见人影的,怎么今日反而巴巴地上门来祝寿?”
“哎,为了那玉米的事,我这阵子吃住都在温室边上,好赖也要先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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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来看看亩产,才知道有没有推广的价值。又有福船的事儿,今日好容易玉米的事完了,我寻思着是老夫人的生日,便打点了几样礼物过来蹭饭,想着你是过几日就要回江南的,怎么都要先看看你再说。”乐琰也显得有几分疲惫,如今她已是进入了二字头,属于少女的青涩渐渐完全褪去,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强烈的自信,丽雪见了便知道她在宫中日子不错,心中也不是不欣羡的,点头赞叹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人物,果然,这海防、红薯、刘瑾三样事,就知道你的不凡了,如今又多了个什么玉米,从此天下再无饥馑啦。”
她话说得好听,众人都笑了,乐琰道,“我才没那么好呢,都是皇上的功劳。”一语带过了,便问丽雪婚后如何,丽雪只道,“他对我没得说,公公也极省事,只是婆婆难缠了些。”
镇远侯夫人自从嫁了纹贤,便到江南与家人团聚,此时一家人住在一起,婆媳有些矛盾也是肯定的,乐琰没往心里去,便笑对丽雪道,“好便罢了,不好的话,我可要打上门为你讨个公道了。我们丽雪这么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小姐,顾家还敢薄待了,那我可是不依的!”说得丽雪心中一暖,报以微笑。
几姐妹又说了些闲话,乐琰便不得不出去与张老夫人应酬,又有青雪玲雪、兰雪甜雪等姐妹都上来问好,乐琰见青雪神色还不错,玲雪却是大见憔悴,穿着打扮也有些寒酸,便知道她在夫家不大如意。虽然说当年两人有些龃龉,但那是过去的事了,乐琰如今也未曾放在心上,见玲雪落魄,心中倒是有些为她难过,便和颜悦色问了她的好,这才冲兰雪甜雪点头道,“想不到如今又在京城见面了,倒是大舅舅、二舅舅与外婆还在外地,不得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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