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她这封信写得就简短多了,统共只有几行字,芳华看了,脸色却是一变,急匆匆地拿起问道,“是要送到杨总制手中吗?”
乐琰思忖了片刻,断然道,“杨总制未必会管这件事,我看,还是送到杨师兄那里吧。”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请杨师兄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了,免得我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你也别现在送过去,等到了晚上皇上回来了,再去安排人送。”
芳华肃然应了是,小心地吹干了信纸,将信封口收藏起来,只等到了晚上再安排人手不提。乐琰这一次出来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两三个大包袱而已,在南昌住的几天,也已经都拆开了,一下午她就和芳华忙着收拾包袱,到了傍晚,朱厚照回了院子,乐琰便对芳华使了个眼色,芳华会意地出门找了个心腹锦衣卫,嘱咐他送信不提。
信当晚便送到了三军大营,杨慎
146、绝望的追捕
本来今晚也是要搬进南昌城里和朱厚照住在一起,近距离监视这个不老实的小皇帝,和他一起回京的,但他在杨一清帐下也有小半年之久,又是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性情又好,这小半年下来,结交了不少朋友。如今他要动身回京,大军要开拔回西北,相熟的军中将领便整治了一桌酒要给他送行,杨慎也觉得朱厚照和乐琰夫妻住在一起,自己不好去打扰,便想着最后在营帐中住一晚,到了明日起再寸步不离地紧盯着朱厚照,务必不让他在回京的路上再做什么小动作。
酒过三巡,杨慎已是薄醉,便不敢再喝下去,推辞了几番,众人虽然有些没趣,但也都能体谅他有重任在身,便撤了酒菜,换上清茶,一道喝一道议论朱厚照这几年来的荒唐之举。和文人不同,大老粗们倒是颇为看得起这个行事荒唐不经的皇帝,大明边事一直不算太平,比起英宗、孝宗时期的态度,武夫自然是更中意朱厚照这样积极于军务的皇帝,至于他在军中混迹时也没有半点架子,和几位将领都保持了不错的交情,却又并不轻许高官厚禄,使得有意攀附者有了晋升之阶等等,更是让几个有识之士对皇帝多了几分好感,说了几句,都道,“别看世人说他荒唐,其实皇上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杨慎苦笑道,“可惜行事终究是不着调!老实说,来南昌凑个热闹,也就罢了,如今正是万国来朝的时候,他却还要四处乱跑,被人知道了,国家体面何存?”
“体面?体面顶个屌用!”一个叫韦正宝的将官吐了口唾沫,笑道,“杨兄弟,别怪我大老粗不客气,你们读书人把体面看得比天还大,要我说,那些个外国土司来就来了,咱们爱见不见,有必要这么当回事么?”
众人都笑道,“老韦,你是土司,人家可未必是土司,听说船上还真有些贵客呢!”几人说说笑笑,杨慎也没有生气,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外帐亲兵忽然喧哗起来,不多时,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递给杨慎一封信便一笑离去,几个将领都有些警戒又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那男子也不在意,转身自出了营帐。
杨慎却是见着了那男人身边挂的锦衣卫腰牌,也识得这人乃是姜勇手下得用的一员百户,也不敢怠慢,拆开信只是看了一眼便神色大变,起身道,“可恶!都到现在这样了,还想再跑?”
众人都疑惑起来,只是他们多不识字,只得乱糟糟地问,“杨兄弟,这是出什么事了?”
杨慎忍着心中的怒火,强自镇定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皇上那出了点事,”他又看了几遍信中所言,匆匆道,“几位兄弟稍坐!我要找大帅说话。”说着,就半是走半是小跑地出了帐篷。
杨一清虽然已经歇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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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在杨慎着急紧迫的态度下,守帐亲兵还是不敢怠慢,进去通报了一番,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有些迟钝,半日才把杨慎叫了进去,杨慎也不多说什么,把信纸递到了杨一清手上,一脸凝重地道,“杨总制,皇、皇上他又要跑了!”
杨一清的睡意顿时是不翼而飞,捻亮了烛火,细细地看了乐琰的信件,一边看一边摇头道,“荒唐!荒唐!”
杨慎虽然带了些锦衣卫高手在身边,但那是为了保护朱厚照的安全,现在都已跟到宁王别业去了,身为臣子,他也不能调动锦衣卫限制朱厚照的人身自由——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因此现在手头完全没有可以利用的力量,眼看着福船靠港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朱厚照在这紧要关头却还要去广州看看,不得不让一向温文尔雅的杨状元大有爆粗的冲动。无奈他究竟是一介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想制止朱厚照的荒唐行为,那还得看杨一清肯不肯帮忙了。
杨一清也是明日就要开拔回西北去的,此时兵士们大多整装完毕,老头子沉思了一会,便款款道,“升庵,老夫帐下的三百亲兵,都是身手老到的百战之士,我拨十个给你,保证他们眼里只有你……你看行不行?”
这意思,是不想让大军牵扯上抓皇帝这么敏感的问题,又是在暗示杨慎,恐怕是要强行把朱厚照押送回京,动用武力。杨慎思来想去,也觉得杨一清考虑得很老道,沉吟了片刻又问,“可锦衣卫……”
“锦衣卫一向是听娘娘的,”杨一清毫不考虑地回答,“虽然皇上说话也一样好使,但是姜勇这批人一直是娘娘的亲卫,而且平时在御前伺候久了,不会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荒唐之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娘再做做功夫,便也就能成事了。”
“娘娘信上说,皇上已经露出要去广州一游的意思,总制是否可以再写一封书信给我,我随身携带,到了广州也好与广州知府说话,免得两边沟通不畅,反而惹来麻烦?”杨慎却是想得更深了点,要知道杨一清和现任广州知府马元华有师徒之恩,如果能得到知府的帮助——或者说能让知府参与到抓皇上这个游戏中来,那么他的胜算就高了点了,毕竟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某个特定的人,始终是很有难度的。
杨一清沉吟片刻便断然道,“好!我这就写信,你先到宁王别业外头守着,要是能拦住皇上就是最好了!”
杨慎叹息道,“娘娘这封信写得极为仓促,甚至一笔未竟,连落款都没有,要不是识得她批复奏章的字迹,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手书。现在去拦,可能早已人去楼空了。”
“我恰好有两个亲兵今晚在城里没来得及回营。”杨一清虽然说得含蓄,但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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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却立刻眼前一亮:姜是老的辣,老将军在城里留了眼线的!“现下南昌宵禁形同虚设,城防还是我们的人在管,就叫人前去询问一番,看他们是何时出城的!”
杨慎点点头,立刻奔出去传话不提,两人都没了睡意,焦急地对坐着等待结果,虽然抓皇上主要是杨慎在做的事,但朱厚照逃走,杨一清肯定也是希望他快点落网的,好在传话的军士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地回来禀告,“宁王别业已经人去楼空,几个盯梢的亲兵却没发觉什么异动,还当皇上皇后早已就寝。锦衣卫也全都不见了!”
这几个亲兵只是去盯着大批人马出入的,如果朱厚照和乐琰两人分别单独走出来,暮色里未必能盯得住,杨一清对杨慎苦笑了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道,“升庵啊,恐怕你要去广州走走了!”
杨慎却是早已捏紧了拳头,在心底骂了朱厚照好几句,无奈地道,“唉,真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不恭敬的话,“我这就收拾行装,天明就下广州!”
“嗯。”杨一清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道,“记得把事情真相,向朝廷说明……”
杨慎稍微一愣,就明白了过来,乐琰上次和朱厚照一起去天津后,在朝廷舆论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次特别送信来说明情况,肯定也是不想再背上恶名了,他不禁摇头苦笑,叹道,“娘娘这也是无奈啊!”
杨一清含笑不语,把杨慎打发走了,方才回到帐前坐下,自言自语似的道,“是无奈,还是……”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到三天,消息便被加急送到了京城,在杨慎的密切盯梢下,居然还是让朱厚照逃跑了!这不能不让大臣们暴跳如雷,好在去向还是可以肯定的,众人一面安排重量级阁老出门下广州追人,一面又写信给广州知府,叫他做好接待、追捕一级逃犯朱厚照并胁从犯夏二姐的准备,一面又要安排万国朝见的事宜,一时是忙得不亦乐乎,但天下人的目光都盯紧了广州,倒也没什么人能注意到京城的频繁举动。
到了三月下旬,广州城里城外都被排查了个遍,偏偏每日里都有客商涌入广州,想要抢购福船带回来的西洋货,是以城防是外松内紧,每个进城的客商凡是双人同行的,都要关防、路引并户籍凭证,城外就滞留了无数富商不得入城,一时之间怨声载道,也不消提了。
但就算是这样严格的排查举动,都没能让杨慎以及再度倒霉被点名来追捕朱厚照的梁储、蒋冕心情变好一些,只因他们也没有发现朱厚照的踪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显示着朱厚照正在接近广州……难道真的要沦落到万国来朝,国君不在的尴尬局面吗?到时候,天朝上国的体面何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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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到底在哪里,俨然已成为了大明官员们在三月份最感兴趣的问题。
小皇帝自从离开南昌就行踪成谜,从南昌到广州,脚程快些,坐上海船也就是小半个月的事,眼下大半个月都过去了,朱厚照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失眠到早上六点才睡着,只睡了三个小时otl
话说这一章大家将就看吧,明天再好好写,我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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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147、财帛动人心
与北方不同,四月的广州,即使还没过清明,也已经是有了夏天的味道,街头巷尾买花卖花的人群,日复一日地渐渐多了起来,而广州城内的大小客栈,也已经渐渐地多了住客,当时的广州虽然因为大明闭关锁国的政策,而并不是特别繁荣的名城,但到底闭关锁国,也是禁不住商人逐利的欲望的,在福船舰队未曾下海的时候,这里便有大大小小的黑市,贩卖着自海外得来的珍稀物件——虽然官方不许片板下海,但很显然,海就在那里,加不了盖子,大明和外界往来的步伐,也一直未曾停止过。
而如今,伴随着福船舰队回归的消息,不论是巨商大贾,还是寻常的行商,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重新对准了广州,虽说大部分金银财宝,在众人的猜测中,是运到京城上贡,从此被收藏于深宫中的,但是水手与随队的海商们,
皇后别闹了 章节161
却未必都有耐心把珠宝藏到京城方才出手,能在广州先买到一点是一点!快马加鞭送回各大城市,是一定能卖上高价的。
也因为如此,尽管杨慎等人极度用心,几乎是绝望地想在福船靠岸之前逮住狡猾的皇帝朱厚照先生,为此动用的力量甚至不亚于追捕一级逃犯,但要在广州城骤然增多的人流中找到两个特定的人,谈何容易?众人绝望地等到了四月十三日,连福船派遣出的现行小舰都进了港,告知众人福船将会在第二日进港时,才终于等到了朱厚照的消息。
梁储和蒋冕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责怪朱厚照的心思都没有了:皇上肯联系他们,说明他到底还是顾全大局,不会作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杨慎虽然对于朱厚照再度食言而肥的事,非常的愤怒,但碍于上下有别,也不能发泄出来,一行数人连带广州知府,立刻是前往朱厚照所说的酒楼,虽然没有带兵,但也在各大出入口都安排了人守候,怕的就是朱厚照犯起神经病来,只是见个面说个话就又溜了。
“朱公子啊!”梁储才进酒楼就货真价实地哭了出来,“老朽找你好苦啊!”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旋便交头接耳,议论起这个朱公子,到底与眼前这装束华贵的老者是什么关系。
蒋冕和杨慎都是一脸的黑线,低声劝了梁储几句,杨慎更是居心不良地道,“梁老!您就不生气吗?这朱公子食言而肥,屡屡失约……您却还只是哭,若是朱公子见了,越发变本加厉,那该如何是好?”
“老夫是打定主意了,回头就致仕!”蒋冕也是满面的痛心疾首,“朱公子行事如此荒唐,老夫简直是拿他没办法了!”
致仕?说得好听,好容易混到了大学士的地位,谁舍得致仕啊!
几个人纷纷在心底鄙视蒋冕,梁储也渐渐地收了泪,几人上了二楼雅间,果然见到其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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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房门口站着姜勇,顿时都大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推门而入,梁储抢前几步,就要哭起来,却又一呆,望着屋内的第三个人发傻,杨慎进了屋,便奇道,“永淳驸马,你怎么在这里?”
是的,屋内的第三个人,便是永淳驸马宋嘉德!
他看上去成熟了一些,毕竟两年多的远航,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尽管宋嘉德依然是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但眼角眉梢带着的风霜,已经让他从天使般的少年,转变为了英俊的青年,此时他正坐在末座,举杯向朱厚照、乐琰敬酒,见到三人进来,便笑着起身招呼,“几位老先生好!杨状元,你好!”
宋嘉德是外国人,在大明没有什么根基,因此虽然是驸马,却没有什么架子,他的学识又丰富,众位翰林都很乐于和他结交,因此与杨慎也是很相熟的,但杨慎此时也顾不得和他叙旧,只是冲着宋嘉德点了点头,便一正脸色,严肃又愤怒地望向满面傻笑的朱厚照,喊道,“皇——朱公子!您!——”
“哎,杨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朱厚照一脸的惫懒无赖,竖起了一根指头啧啧地道,“我在南昌时说的,可都是‘今日后,我便和大帅分手’,‘今日后,我便不再叨扰杨先生’,可没有说过今日后我便回京的话是不是?”
“你——”杨慎气得一声发喊,就要挥拳上去殴打朱厚照,朱厚照嘻嘻哈哈地起身又躲又闪,两人如幼童般玩起了你追我跑,到底是房间内狭小,朱厚照眼看着就要被抓住时,到底他身手矫捷,一下就从杨慎腋下钻了过去,推门而出大笑着跑远了。
蒋冕与梁储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慎和朱厚照的出位行动,乐琰微笑道,“师兄弟嘛,杨师兄也是气急了,众位坐!”又满面歉意,“本来是应该把朱公子带回家的,不想他先斩后奏,硬是把我给强行带到了城外……我也不知道这东南西北到底怎么分辨,就……请老先生们不要责怪黛眉!”
蒋冕和梁储还能说什么?就算心底有怀疑,也都只好唯唯,“您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有您通风报信,我们也不知道朱公子的行踪!”
乐琰委屈地擦了擦眼眶,又诉说了些朱厚照在路上是如何不听劝的琐事,见戏已做足,便又请几位先生坐了,方才苦笑道,“若不是因为在广州找不到住的地方了,朱寿还不肯联系几位老大人……还是我和永淳驸马苦劝着,方才打发人报了信!”
原来宋嘉德昨日跟船靠岸,其实是想联系杨慎等人的,今早才出了门,便被早闻讯而来的姜勇请到了酒楼里与朱厚照相会,两人说上一会话,宋嘉德便劝了朱厚照联系杨慎,他当然是不会管朱厚照和朝廷的体面问题了,他上岸,主要是想和杨慎商量个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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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这些货物到底是怎么卖为好。
和商人们猜测的不同,当然有一部分上等西洋货,的确是准备入贡宫中,但份额也不会太多,余下随船载回来的货物,都是预备贩卖的,有香料、宝石、做工新巧的首饰、大件玻璃制品以及威尼斯新发明的镜子,慢慢的装了两船,又都是福船舰队的独门买卖——那些个随船队出发的商船们,大部分只到了印度就驻扎下了,有小部分跟到欧洲去的,也没有宋嘉德的路子,能置办上这么多这么好的货物。在回程时又沉没了几艘,因此来自欧洲的上等货,基本是被皇家给垄断了。
对于宋嘉德来说,当然是希望能把利润最大化,这样他得到的分红也最大,而王阳明却有些君子不言利的习气,虽然在欧洲洗礼过了一番,但对这事还是不那么上心,支支吾吾的,拿不出章程来,宋嘉德便打算和杨慎商量,先在广州发卖一部分,余下的等到了京城,再慢慢地逐年分批释出货物。
他只是要找能管事的人,获取在广州发卖货物的许可,和朱厚照说,当然比和杨慎说来得更有效率,倒是乐琰觉得这事有国库的份子,总是要和内阁的人一道商议定下来才算是合理。虽然杨廷和不在,但是杨慎是他儿子么,因此朱厚照才愿意联系这几个人……当然,一部分原因也是他们的确是没地方住了,原本包下的客栈眼下挤满了商人,又都是有钱的大豪客,虽然谈不上一掷千金,但是客栈房钱水涨船高之下,姜勇等人根本没有独立的房间可以驻扎,难不成让他们和乐琰住在一个屋檐下啊?
宋嘉德介绍了一下情况,“福船下海的时候,一共是有十艘,我们采纳了——黛眉公子的意见,最顶层的船舱是打通了用来种菜的,最底下一层,去的时候放的是石头压舱,回来的时候已是换上了种子并金币、银币等,虽然金币、银币分量不多……”
虽然说君子不言利,但梁储、蒋冕和回到房中的杨慎、朱厚照,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乐琰却是神色不变,反而还笑道,“驸马不要和我卖关子,欧洲现在得到了新大陆的金银矿,金银是不很缺的!”
“虽说分量不多,但折合下来,倒也有数十万两黄金,与十万两白银。”宋嘉德神色自若地补充道。
“什么!”
“这么多!”
虽说内阁大臣,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众人都还是惊呼了起来,梁储还反射性地看了看周围,一副生怕被别人听去的样子。
“隔壁坐的也是锦衣卫的兄弟!”朱厚照笑道,“这间房的隔音还是不错的,在外头听不到里头的说话声。”再说了,这金银都是沉重的物事,就算有人知道了,恐怕也拿巨无霸似的福船没有办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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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的话,只是走个一趟两趟的,当时建造福船的成本就赚回来了!”蒋冕难掩兴奋,“这都还是不记其余的收入了!”
当然国家经济不是这么简单,但是作为财政个体来说,黄金白银的收入,的确是能让国库、内库一下强大起来,有了打仗的资本。
“这一次我们没有去新大陆。”宋嘉德还是微微笑着,“因为在欧洲的收获已经装满了船舱,您要的种子,也都在当地搜罗到了,以我们的人手,恐怕在新大陆……”他没有说下去,乐琰已是会意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福船上装载了很多中国人,但是到底比不上到新大陆去淘金的白种人,多年来他们已是形成了一股特定的势力,如果没有能震慑得住的势力,过去新大陆,就算发现金矿,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她本人最看重的也就是新大陆的各种种子,金银矿都要靠后了。
“这事之后再商讨!”她催促道,“别的货物还有什么,你先大致说来听听。”
众人顿时都感激地望了乐琰一眼:这正是他们想问的。
宋嘉德点头道,“大家都知道,福船是十分阔大的。”他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之情:虽然他代表的是强大的大明,但在内心深处,宋嘉德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欧洲人……尽管……但他还是不愿意看到,大明的航海技术与造船技术,让欧洲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可惜,不论航行到哪里,福船都很少遇到对手!即使是葡萄牙的海上火炮,都在那位风趣机智,却又无比狡猾的王守仁带领之下,很快被击败了……“我们带去的货物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丝绸和瓷器,就不是一个国家可以吃得下的,因此,我们几乎是航行到了北欧!”
“看到极光了吗!”乐琰兴奋地问。
对这个皇后丰富的科学知识,宋嘉德已经放弃去好奇了,他点了点头,“看到了!在去往斯德哥尔摩的路上!”
“哦?这么说,你们不但是走遍了地中海商圈,连北海都已经去过喽?”乐琰点了点头,在心底估算着他们经过的城市,“就算福船带走的货物够多,到最后恐怕还是供不应求吧?”
当然,现在大明就生产力来说,还是位居世界前列的,但就算如此,欧洲这些国家也都不是吃素的,要消化掉十艘福船的库存,恐怕还是绰绰有余。
“嗯!”宋嘉德点了点头,“甚至还因为我们在当地吸纳的金银币实在是太多了——当地的商人、大贵族,全都争先恐后地购买中国货!我们还惹来了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注视,因此到最后,我们只是浅尝辄止,只在沿海的海域靠岸,并且只发售三天,便离岸起航。目的地也飘忽不定,不给有心人设伏的机会。”
他虽然轻描淡写,但这里面的危机四伏,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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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都是能品尝得到的,蒋冕不由得怫然道,“欧罗巴真是蛮夷之地!竟有这许多人见财起意?”
“我们带回来的银两,可是一个国家几十年才能积攒下来的黄金储备啊!”宋嘉德苦笑着说,他不禁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地扫了做痴呆状的朱厚照一眼:要不是你娶到了这个诡计多端、见识广博的小皇后……这笔钱,本来不应该是大明来赚取的!
“总的说来,我们装回的货物,如果只是以量词来计算,宝石,就装满了小半个福船……”他的笑容更增多了苦涩,“美第奇家族的宝石储备,几乎被我们吸干了!具体的收入,在王大人那里是有账本的,在此我也郑重建议,我们的水手在下船时,都要经过最彻底的搜身!财富的总额实在是太庞大了——我个人预估,几乎抵得上一个小国家五六年的收入……没有人能不动心的,尽管我们也给予了丰厚的报酬,但……财帛动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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