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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谋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轻尘如风
今日梅子枫再次登门,她已不意外了。
梅子枫凝视着她朗朗而笑的容颜,蓦然想到昨日那一幕,原本明亮若皎皎月光的深黑眼眸,竟然莫名地暗淡下来。
上官飞燕一见,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取笑道:“这倒有点凡人的气息了。”她自然地拉着梅子枫落座,笑言道:“对了,子枫兄这次到渝城可有什么差事要办?”
梅子枫朱唇微动,似有苦笑漾开嘴角。
“上官兄倒是过得越发地得意起来了,每次非得这么挖苦子枫一回才罢休不成?”他温和地望着上官飞燕,浅笑浮唇。
“在下此次来渝城,没有任何差事要办。上次在定王府,子枫因公务缠身,未能来送行上官兄,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来,一来只是想来看看上官兄,看看你在渝城过得如何。二来嘛,也是为了上次未能送行上官兄而来道歉的。”
上官飞燕一听,心中暖和。
在这勾心斗角的官场之中,还有如此一个清透纯真之人,对你表示关怀的话,她若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感动的话,那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了。
“其实子枫兄大可不必如此的。大文学e皇上时常需要子枫兄在身侧辅佐,子枫兄要是不在京都的话,皇上找不到人,岂非要寻在下的麻烦?”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
梅子枫一听,波光微转,神情间看似有些落寞。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皇上现在长大了,很快就可以亲政自理了,到时候,也未必就需要子枫了。”
上官飞燕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梅子枫起身了,他随意走动,忽而走至书案之前,视线淡淡落在案台之上,落在摊放着上官飞燕墨迹的宣纸之上。
其字笔走游龙,笔画如钩,立透纸背,行文之间,深刻道出了人生一种对事对物、对名对利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泊情操。
他不由地望着,望着,不知不觉中失了神。
上官飞燕眼见梅子枫盯着她随意书写的一段感悟,她不由地心下微顿,那是曾经她看过《菜根谭》一书中最为喜欢的一段话。
宠辱莫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生亦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牵挂。
她当时看到这段话的时候,特别向往这样的心境,这样的人生。
可是――
无论她身在现代当警察的日子也好,还是现在她代替别人当着钦差大臣也罢,她的生活跟这段话是远远背离的。
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清心寡淡,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只能在步步维艰的坎坷仕途上,脚尖钉钢钉一样地行走着。
所以,当梅子枫盯着这段话看得失神的时候,她其实是羞愧满怀的。
“子枫兄,随意之作,无聊之笔,难登风雅之堂,让子枫兄见笑了。”上官飞燕卷起宣纸,匆忙收拾着书案。
她不敢让梅子枫多看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蛛丝马迹,从而被他怀疑上她的真实身份。
梅子枫却期盼地望着上官飞燕,他握着上官飞燕卷了一半的书墨,淡淡一笑。“不知道上官兄介意不介意将这幅书墨赠送给子枫。”他一眼就喜欢上这幅书墨,也很喜欢这书墨字里行间透出的人生道理。
上官飞燕尴尬地笑了笑,她脸色微红。
“这个,这个――”这些人生大道理,并非出自她的笔下,而是明人洪应明所作。万一要是流传出去,那后世《菜根谭》的作者不是要易主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非太对不起那位作者了。
想到这里,上官飞燕踌躇不定,她心情有些矛盾。
不送梅子枫吧,他倒是谦谦君子,曾经两次救她性命,她若是连区区一副书墨都吝啬给予的话,那太说不过去了。
送了梅子枫吧,怕就怕万一书墨外传出去,她就愧对那位《菜根谭》的作者了。
思前想后,上官飞燕犹豫再三,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明确的答案来。
梅子枫眼见上官飞燕迟疑不决,神情似很为难,当下不便要求,淡笑道:“上官兄还是赶紧收拾好吧,子枫刚才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还望上官兄不要往心里去才是。”他宽慰上官飞燕,不想让她为难。
上官飞燕反倒觉得过意不去了,她将书墨卷好,轻柔地放在梅子枫的掌心之上。
“算了,既然子枫兄那么欣赏在下的书墨,在下也管不了出丑不出丑了,就送给子枫兄权当一笑置之,消遣着看吧。”
梅子枫温和一笑。
“这幅书墨自然是极好的,书法好,内容也好,在下在想,不是上官兄谦虚过头的话,怕只怕上官兄是舍不得吧。”
上官飞燕听罢,毫不客气地抬手,拍了梅子枫肩膀狠狠一巴掌。“好你个子枫兄,在你的眼里,原来在下是那么小气吝啬的人啊。莫说这区区一副书墨了,要是子枫兄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便是,在下要是皱一皱眉头的话,那便不是上官钦,如何?”上官飞燕拍下胸口,信誓旦旦道。
梅子枫听了,不由地失笑出声。
他摇摇头,握紧手中的书墨。“上官兄都说到这地步了,在下要是再不收下,估计你都要跟在下闹脾气了。”他望向她眉眼盈盈之处,娇笑嫣然。
听着她一脸心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莫名地,压在胸口上的那股闷气,慢慢地消退而去。
忍不住,脑海中想起那个邪气魅惑的绝美男子,一向并不喜欢逗人的梅子枫,此刻竟然有了戏谑之心。
“这样吧,难得看到上官兄如此大方。子枫可否有幸听得上官兄弹奏一曲?”不知道为何,很想知道,他在上官飞燕心目中的位置如何。
上官飞燕忍不住瞪了梅子枫一眼。
“子枫兄是嫌在下过得太舒意了,特意提起这伤心往事来挖在下的伤痛,是不是?”她不满地微翘唇角。
“子枫兄,明明知道在下那把珍贵的春雷琴,上次在定王府的时候,被那个刺客给刺坏了。现在子枫兄提起这事情,是不是存心让在下添堵呢?”更重要的是,她上官飞燕根本不会弹奏什么琴。
“如此,倒是子枫的错了,是子枫健忘了。”那把春雷琴,确实被毁,他明明是知道的,却还是刚才不经思考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这是要做什么呢?
梅子枫自己都糊涂了。
恰在此时,门外寒烈来报。“大人,渝城东关镇的罗大人来商议荐选名单之事。”
上官飞燕起身道:“传他进来吧。”
梅子枫见上官飞燕有公务要办理,他便起身告辞了。
临出房门的时候,梅子枫回头望了上官飞燕一眼,那一眼,神情极为复杂。大文学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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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三日之后,上官飞燕气定神闲地等候在房间内,等着魏简钟给她圆满的答复。大文学e
果然――
晌午刚过,便有人登门前来,并奉上一份重新编制过的名单。




妃谋天下 章节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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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飞燕接过名单,笑脸盈盈地注视着上面所罗列的内容。很好,他们原先的身份从此之后不再留在资料档上,以后,他们不是乞丐,不是土匪,也不是赌徒了,他们都是朝廷命官的后人,家世显赫,人品才学皆为一等。
啪地一声。
她满意地合拢文书,嫣然一笑。
“转告你家魏大人,三日之内他便可以看到他所需要的结果。”
“是,上官大人,属下一定将话带到,告辞了。”魏简钟的属下带着上官飞燕的回复急速返回魏府去通报了。
上官飞燕收了这份名单,双目绚烂如星,明亮若泉。她提笔在书案前,挥手狼毫墨笔,摊开奏本,一挥而就,一气呵成。
写毕,她封了书函,传唤寒烈。
“寒烈。”
寒烈听闻上官飞燕的传唤,他飞速而入,抱拳低头道:“属下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京都,不必通过任何人,直达圣听。大文学e”上官飞燕慎重地将书函交托到寒烈的手中。
“一切都拜托了,寒烈。”
寒烈冷眸之中,波光微震,而后他道:“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托,一定将书函交到皇上手中,大人保重。”寒烈放下腰间的龙鳞宝剑,辞别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却将龙鳞宝剑重新别回他的腰间。“京都危险重重,这把龙鳞宝剑,可以助你化解不必要的麻烦,尽早见到帝君龙颜。”
“可是,大人你――”寒烈担心,他不在身边守护,上官飞燕的安危已经是个问题了,如今她的身边再没有龙鳞宝剑护身,她岂非危上加危吗?
上官飞燕却冷然道:“寒烈,没有可是。”
寒烈浓眉一皱,他道:“要不,干脆大人乔装易容,随同属下一同进京吧。”这样一来,倒也两全了。
上官飞燕摇摇头,神情凝重。“不行。寒烈,只能你一人前往。魏简钟是只老狐狸,他的猜疑心很重,就算他现在暂时信了本官,但他依旧小心地戒备着本官,派人监督着本官的一举一动。若是此时本官离开,定然引起魏简钟的怀疑,他肯定会认为事有蹊跷,那到时候,本官所付出的心血可就全部付诸东流水了。”
“可是属下担心――”
“不必担心,寒烈。大文学e本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尽管放心去吧。本官料定,在三天之内,魏简钟绝对不会对本官施加毒手的。”就算对方事后发现有问题,那也得等到京都传信而来。到时候,就算魏简钟发现上当受骗,那时候,木已成舟,他就算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寒烈听上官飞燕如此一说,他也只能听从她的安排了。
“属下一定速去速回,请大人在这三天之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寒烈归来。”寒烈辞别上官飞燕,他转身入了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好行装,便一人悄悄地来到马厩,牵了一匹棕色良驹,快马加鞭地急急赶往京都。
京都皇城郊外狩猎场。
马蹄阵阵,风尘弥漫。
雪白良马之上,少年英姿勃发,手持弓箭,目光如电,箭无虚发。
奔跑逃亡的梅花鹿,没有逃开少年手中的利箭,一箭贯穿它的咽喉,闷声倒地,身体痛苦地挣扎着。
“皇上,好箭法!”旁侧跟随的太监,竖起大拇指,夸赞讨喜着少年帝君。他翻身下马,前去捡拾猎物。
回来面带喜色,提着猎物在君前赞道:“皇上的箭法真是神了,一箭毙命,例无虚发。”
“皇上,要不晚上让御厨杀了,给皇上做顿鹿汤喝吧?”太监满脸笑容地提议着。
少年帝君东陵煜却心不在焉似的,神情之间,隐隐透出担忧之色。
忽而,密林深处有异常音色穿透而出,那声音,悠远空阔,鸣若金石。
东陵煜深黑的眸子,流光一起。
他收了手中的弓箭,淡淡地瞥了一眼太监眼中的梅花鹿。
“朕就将它赏了你,下去吧。”他拉紧缰绳,快马扬鞭地从太监身侧扬尘而去。
“皇上,皇上――”太监被一阵风席卷而来,他跟在后头大喊着。
东陵煜却是心情舒爽地奔向密林深处。
――
他收了收缰绳,止了快马奔跑的速度,缓缓地踱步着,视线淡淡地扫向四周。
蓦然扬风而起,林间枝叶吹得哗哗作响,一道黑影若闪电一般掠过东陵煜的眼前,而后单膝跪在东陵煜的马前。
“属下寒烈参见皇上。”他的手中持着皇上御赐给上官飞燕的龙鳞宝剑,宝剑半璧插入泥土之中。
东陵煜一眼略过,便知晓上官钦在渝城有消息了。
“起身吧。”
“谢皇上。”寒烈快速起身,他从贴身内衫之中取出上官飞燕所托的书函,双手恭敬地奉送到皇上面前。
“上官大人的亲手书函,托付属下一定要亲自交到皇上手中,属下已经完成任务,现在必须赶回渝城,告辞了!”寒烈飞身掠起,持剑而行,几个回落,人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之中。
东陵煜握着手中的书函,飞速一开。
视线大致略过一遍,眼中浮起欣赏的笑意。
不愧是上官钦,办事果然漂亮,没有辜负朕对他的期望。
驾――驾――驾――
身后是马蹄催催,人声鼎沸,嘈嘈杂杂的。
东陵煜赶紧藏好书函,回头龙眸淡淡望了一眼。
他的随从找他来了。
“皇上,皇上,老奴,老奴可找到皇上了。”随身伺候东陵煜的刘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着。
东陵煜看着他腮帮一鼓一鼓的,特像一只蛤蟆在吹气,当下好笑地摇摇头,而后拉转马头,沉声道:“朕出来时辰不短了,该回宫了!”
心情大好的东陵煜,跨马飞奔。
可怜尚未曾歇息一口气的刘公公,不得不赶紧跟上东陵煜。
“快,快,快跟上皇上,不要跟丢了。”他急着喊着,嗓子尖锐。大文学 e
第91章
二天,二天又三个时辰过去了。大文学e
这二天三个时辰,上官飞燕哪里都没有去,依旧只是呆在房间里,看看书,练习练习书法,偶尔打开窗户,吸口新鲜的空气。
她望着天际那边隐隐透红的晚霞,神情之间竟然流露出丝丝的惆怅。
凝了双眉,她忽而转身负手,视线淡淡落在书案之上。
也不知道寒烈是否顺利将书函送到皇上手中了?不知道他可安全脱身了?还是此刻陷入危险之中呢?
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
眼看离跟魏简钟约定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她可以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接近了。然魏府那边,毫无动静。
是那只老狐狸还没有察觉到问题,还是那只老狐狸正在谋算着什么呢?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只能一个人揣测着。
叩叩叩――
熟悉的敲门声。
到餐点的时辰,阿金总是会端着饭菜上来一趟。上官飞燕心若明镜,却任其自由。
她淡淡地开了门,面带微笑。
“麻烦你了,阿金。”
阿金眼睛四处乱瞄着,脸上却是带着献媚的笑容。“哪里的话,伺候上官大人,那是小的的福气。”他快速地摆好碗筷,请上官飞燕入坐享用晚餐。
上官飞燕也不介意,落落大方地安坐下来,提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用完晚餐,而后取了一块干净的白绢擦了唇角,淡然地放下碗筷。
“可以撤下去了,阿金。”
“是,是,是。”阿金连连点头,收拾残羹冷汁,快若秋风扫落叶。
他手捧着托盘,频频回头道:“那大人,小的下去了,真下去了。大人你若有什么事情,就叫小的啊。”
上官飞燕淡淡而笑地朝他点了点头。大文学e“好。”她话语不多,很安静。
吃了晚餐,她便又拿起书案上的卷宗看了起来,看她的样子,神态很安逸,并无半点急躁不安的样子。
阿金从门缝里探过去,他看得分明。奇怪?现在这个时候,这大人怎么还坐得住呢?阿金饶着后脑勺,困惑不解地端着盘子下楼去了。
迎面官驿驿长前来询问上官飞燕一天内的行踪,阿金依旧是重复的答案。“还是老样子,半步不出,一直呆在房间里,跟刚来渝城那会儿一模一样。”
官驿驿长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咦?――倒真看不出来,这位上官钦大人年纪轻轻,竟然有着见惯大风大浪般的沉稳跟淡然,他还真沉得住气啊。
摸了摸翘翘的两撇胡须,官驿驿长眼睛滴溜溜地那么一转动,他赶紧招过阿金来。
“阿金,你去魏大人那边看看,看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盯着呢,还是另外其他的――”
阿金点头称是。“小的这就去一趟魏府,替大人你问问意思。”阿金一甩袖,躬着身子出门去了。
而渝城府尹魏简钟的府内,此刻却炸了锅似的。
自从魏简钟二天前派遣他的一名心腹前往京都打探消息回来之后,魏简钟狂吐一口鲜血倒地,之后便不醒人事了。
今晚,渝城基本所有的官员都集合在魏府的议事厅堂内,等候着大夫诊断魏简钟的病情。
阿金到达魏府的时候,便察觉里头不太对劲,一问魏府的下人,才知道魏简钟病倒了,此刻不宜见客。
阿金听了好一阵子没缓过神来,他惊诧不已。
不会吧,大前个天他来魏府的时候,这魏大人还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怎么才隔了两天,这人就病倒了?
莫非真应了那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阿金脑袋在魏府门口探望了半天,知晓今日是甭想见到魏简钟魏大人了,当下他急着赶回去见官驿驿长,通知他一下,让他该准备点厚礼,前来魏府探望探望这位魏大人,孝敬孝敬魏大人了。大文学e
不过阿金不知道的是,魏简钟这突如其来的病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魏简钟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孝敬”二个字。
咳咳咳――
塌上的魏简钟,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增生了许多银光闪闪的白发。
“大人,大人,你还好吧?”一干众人,等得着急的渝城官员们,一听到魏简钟清醒过来,便马上奔到他的塌




妃谋天下 章节_39
前,各个不甘人后,抢着要上前,表示他们的真诚慰问。
魏简钟神情痛苦地挣扎着起身坐起来,旁侧立即有官员给他的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让他靠着舒服点。
咳咳咳――
魏简钟抬手,不断地咳嗽着,他一向精明锐利的双眸,此刻变得有些浑浊不清了,他朝着他们摆摆手,有气无力道:“都坐下吧,老夫今日有重要的几句话要对你们说。”
“大人,你说吧。”官员们毕恭毕敬地安坐好,他们神情肃然,等着聆听魏简钟的教诲。
魏简钟轻了轻嗓子,他音色苍老而微喘。
“老夫纵横官场三十年,行事向来谨慎又小心。自问一向识人很清,看人很准,想不到今日却栽在了一个刚出仕途的毛头小子手中。老夫,老夫――”话到这里,魏简钟激动地拍着胸膛口,悲愤之余,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这次,我们都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他老眼之中流出了浑浊的泪珠。
“大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众位官员从未见过魏简钟如此颓丧的表情。
魏简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似不愿意开口。
沉默了许多,终究还是告诉了他们。
“上官钦,上官钦那个小子,他这次来,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推荐人选而来的,他是冲着我们这些人来的啊。”魏简钟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他痛苦不堪道:“老夫二天前派人前往京都打探消息,不惜血本买通了定王府的管家。结果从定王府管家的口中得知,定王府内,从来没有一个叫燕南绝的人,九王爷也从未派人来过渝城。”
“大人的意思是――”众位官员大惊失色。
魏简钟咳嗽不已。
“老夫还从京都一位旧识那里得到可靠的消息,这上官钦临出京都前,曾得到过皇上一道密旨。那道密旨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但是现在想必大家都该知道了。皇上明着派上官钦来渝城荐选人才,实则是要来对付我们啊。那份名单,那份名单,一旦到了皇上的手中,那就是制裁我们的最好铁证。”他颤颤地抖着手指。
“好一个上官钦,好一个上官钦啊,竟然借助定王府的名头,摆了老夫一局,又佯装贪恋权势名利,引得老夫上钩。好,好,好啊――”
咳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印红了魏简钟的衣襟。
“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大人――”官员之中,有人站了出去,劝慰着魏简钟。
魏简钟颓然地摇摇头,他挥了挥手。“没用了,老夫这身体,是什么药物都没有用了。老夫本还想百年之后,可以造福魏家的后代子孙,没想到,后代子孙不但得不到老夫的庇佑,反而被老夫所牵累。”
他是懊悔不已,悔恨当初不辞官乡里,到现在落得晚年不保,还害了魏家一门,他是罪人啊。
“大人,大人――大不了我们挪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日后东山再起,相逢有道,到时候再叫那上官钦尝尝我们的厉害。”有官员跳出来激动道。
魏简钟摇摇头,他道:“老夫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无奈地叹息着,睁开眼眸,神情悲凉地望着这些官员。
“倒是你们,你们赶紧回去安排一下。一旦等皇上的圣旨到了渝城,我们就一个人都跑不了了。”
“大人,大人――”
“走吧,都走吧,赶紧走,走――”魏简钟愤愤地扬手一挥。
“那下官等人告退了。”
树倒猢狲散,世态炎凉。
此刻众位官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魏府,飞出渝城去。
房间里,唯有一人没有离开。
此人年约三十,相貌堂堂,他是魏简钟的得意门生王充。
“充儿,你怎么还不走?”
“恩师有难,学生怎可弃恩师一人而去,学生要留下来,跟恩师一同面对。”王充当年幸得魏简钟救助提拔,才有今日。
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眼见魏府大难临头,他岂可冷眼旁观,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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