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四龙戏双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恍梦
事实上,将永琪封为荣郡王只是弘历一个人的想法罢了,他那日趁着自家的皇阿玛心情还算是不错的时候,只是稍微的提了那样一下,不料自己的皇阿玛只是哼了一声问道:“朕问你,永琪可与你十四叔相比?”
“儿臣回皇阿玛的话,永琪和恂郡王自是不能相比,就连儿臣也是万也比不上恂郡王的。”
“既然如此,怎能封为郡王?”
“儿臣……”弘历心中一颤,郡王算是泡汤了。但是这边确实按照郡王的品级建的。又不能出尔反尔。在自己的皇阿玛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弘历很是知趣的退了出去——就这样吧,圣旨先不发,匾额先不挂。等到自己的十四叔醒了再说。反正永琪这个孩子,定是郡王无疑。
永琪可不管自己是不是郡王,他只顾着和小燕子玩得高兴。两个人一边唱着‘今天天气好晴朗’一边往墙上刷着漆。玩的不亦乐乎,只是着墙壁是没有办法要了。
荣郡王府还没有正式落成,永琪已经等不及了。没有了小燕子,他一天都不能在紫禁城中待下去了。于是,他便去求了一下弘历,弘历看着这个儿子,想想永琪毕竟在外面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自己也不好再将他这样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他便让永琪搬了出去。
永琪从紫禁城中搬了出去,可像只出了笼子的鸟一般。天天的就跟着小燕子厮混在一起。因为小燕子现在毕竟没有一个像样的身份。永琪心间暗暗的焦急,只想着让小燕子赶紧怀上自己的孩子,只盼到时候自己的长辈们能够看着这个孩子的面子上对小燕子好一些。但是小燕子很显然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天天的不是跟永琪在荣郡王府中玩笑,就是盗会宾楼中跟着箫剑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喊叫。弄得北京城没有人不知道荣郡王家出了这么一个。但是她偏偏还很受荣郡王的疼爱。对于为什么小燕子会一直没有事情,北京城中的人大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因为有些人知道,他们不是没有被人盯上,只是还没有到时候。只怕到时候这个荣郡王和小燕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胤禛他们不是不知道永琪和小燕子的所作所为,但是出乎弘历所料,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什么样的动作,既没有申斥,有没有怎么样,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不闻不问,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一般。弘历甚至于觉得,这是不是自己的皇阿玛和叔叔们这是默认了永琪和小燕子之间的事情?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这般?但是弘历不知道的是,他的九叔十叔的密信前两天到了,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九叔和十叔还随着密信送来了一大包的东西。
“哎呦!”这天晚上,小燕子刚刚吃完了东西,跟着永琪一起聊了聊福尔康夏紫薇他们的‘幸福生活’,还盼望着紫薇福尔康能够写信过来。就在小燕子和永琪准备上床就寝的时候,小燕子只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她不禁捂着肚子直打滚。
“快快快!叫叫太医过来!”永琪一边坐到床上抱着小燕子,一边下令道。早已经有家人去宫中找太医。
“怎么回事?”永琪等了一会儿,但是等来的却只是家人,并没有太医的半个踪影,细问之下
(还珠)四龙戏双珠 章节_102
才知道,太医们都已经被恂郡王府的人叫走,说是恂郡王的状态很是不好。太上皇怡亲王和亲王已经震怒了,要是恂郡王过不了今晚就要把太医们给株连九族了!永琪看着怀中几乎已经昏过去的小燕子,心下想到这个恂郡王不是之前就已经自戕了吗?怎么今天又闹上了!真是会捣乱的!他哪里就能想到这也是胤禛他们针对自己和小燕子的庞大计划中的一环呢?
见无法请来太医,永琪只得是让家人上街上随便请来一个郎中,但是时间已经耽误得太晚了。只见小燕子的下/身已经开始落红了。叫来的几位郎中看过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这个时候的永琪才知道,小燕子的肚子里面有了自己的骨肉,但是却因为再晚饭后服下了大量的打胎药而流产。因为时间不长,胎儿还没有成型,根本就不知道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
在家人和郎中们退下之后,永琪坐在小燕子的身边,看着脸色惨白的小燕子,心下想到为什么咱们两个的命运竟然如此?天天盼望的孩子来了,却竟然是这么个下场?到底是谁下的打胎药?
因为荣郡王府并没有建成,所以现在的荣郡王府中,只是住了永琪、小燕子和几位永琪的心腹下人而已,并没有其他太多的人,永琪都快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到底是谁下的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药,并不是人下的,而是混在弘历赏赐的那些东西里面。
“怎么?”胤禛听了弘历的话,哼了一声说道:“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就这样?难道还要朕准他几天假不成?”弘历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为永琪和小燕子讨要他们应该得的那些福利。
时间就在这波澜不惊中过去了。永琪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小燕子倒是跟之前一样大大咧咧。仿佛掉了孩子的不是自己一般。永琪看着小燕子的样子,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是这般,他反倒想着自己和小燕子还年轻,以后还是可以再怀上的。但是,他们还能有这样好的机会吗?
又是一些日子过去,小燕子的肚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就连葵水也是照往常一般。永琪有些吃惊,按说不应该呀。于是便作好作歹哄孩子一般哄着小燕子让郎中看了一看——永琪很是奇怪,为什么别家叫太医都是可以,唯有自己这个最为得宠的皇子,堂堂的荣郡王家里出了事情让太医过来,太医们就会集体到恂郡王那里去?为什么恂郡王总是跟自己一天出事?
让永琪更加吃惊的是,小燕子这回非但是没有怀上,就连以后也不会再怀上孩子了——原因也是简单,在她每次吃的饭、喝的茶中,一直都是有打胎药的!永琪很是吃惊,连忙问道应该怎么样,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就算是搬出去的话,也要过上一两年等到这打胎药的效力彻底过去才行!永琪在这之后大发雷霆,但是却依然无果,最后永琪竟然想出了一个招数:每次给小燕子的吃喝,倒要让郎中看过,没有打胎药的话才能送进去。但是如果真像那个郎中所说,只怕这样也是为时已晚,徒劳无功。
两日后,小燕子所吃喝的饭食中并没有查出半点打胎药的痕迹,永琪很是疑惑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他开始怀疑会宾楼中的人,箫剑不可能,因为小燕子是他的亲妹妹。这样一闹对箫剑也是没有半点好处的,柳青柳红?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为什么要害小燕子?永琪一边拍着脑袋,一边想着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永琪发现了出现在自己和小燕子身上的怪事,但是哪里出了问题,永琪却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小燕子的胃口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每次的饭食上来,总是没有什么胃口,小燕子的头发越来越干枯发黄,还总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刚刚开始的时候,永琪还跟小燕子开玩笑说以后她能够出去当尼姑——因为那样她就不用剃度了,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头发也是如此,永琪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小燕子却总是叫着身上痛,尤其是脚趾,有的时候痛得厉害。但是请来郎中,却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现在这个样子,小燕子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往会宾楼中跑了,天天的在床上躺着,永琪也是觉得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难道说是害怕现在的这种平静的日子哪天就会被打破而害怕?不会,自己和小燕子这些日子,一直睡得挺好挺香……
又过了一些日子,当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永琪和小燕子已经是面黄肌瘦了。他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转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永琪看着自己的样子,再看看小燕子的样子,他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进了宫,请见了自己的皇阿玛,弘历看着永琪这个样子,也是吃惊于他的变化,当听说小燕子也是这般如此的时候,弘历心下也是奇怪,他想要拍太医去医治,但是旨意还没有到太医那里,人却已经被叫道了胤禛这边。这回胤禛并没有拿恂郡王跟弘历说事,而是跟他说怡亲王因为连日以来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恂郡王累出病来了。竟然当着弘历的面问他是怡亲王重要还是荣郡王重要。弘历瞬间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只是劝了永琪几句,又赏赐了永琪一些东西,便让永琪离开了。弘历并不知道,他赏赐给永琪的东西,将会将永琪和小燕子推上不归路。
几日过后,荣郡王永琪和小燕子先后亡故,死因是消化道疾病。其实真正的原因太医知道,但是却不能言明:自从那日开始——就是荣郡王府建成、永琪小燕子进驻那日开始,太上皇他们就已经盯上了他们,永琪不知道的是,他们那里所有的下人都是粘杆处的人,弘历不知道的是,每次从自己的皇阿玛这里拿到的赏赐——就是言明要赏赐给永琪——里面都是带毒的——他一直还以为这是自己的皇阿玛对永琪的宽仁呢。其实永琪和小燕子的每顿饭中,都是混上了少量的砒霜——这样并不会让人死,只是会慢慢的摧毁人的消化道。但是这样做的话,会有一些弊端能够被人看出来——比如说头发会慢慢的干枯、发黄、掉落;比如说人会慢慢的感觉身上乏力;比如说人会感觉到身上乏力,特别是脚趾会感觉到很痛。这些都是慢性砒霜中毒的表现。这些胤禛他们饱读医书的人自是明白,但是弘历和永琪却并不知道。胤禵现在已经没有了大碍。但是太医们却还是被要求每日每夜守在那里,不能离开。再加上胤禛的敲打,哪个敢去弘历和永琪那里言明这一切?只好看着永琪这个皇阿哥慢慢的被自己皇玛法送上那条不归路……
永琪被依照着郡王礼葬入了皇家陵园,但是小燕子却没有那样的好命,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尸首便被送到了左家庄化人场中,等到箫剑知道事情赶到左家庄化人场的时候,小燕子的尸身已经被火化,他等到的只是小燕子的一捧骨灰。箫剑手捧着小燕子的骨灰,感到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他想要将小燕子——自己的妹妹——的骨灰送回老家跟自己和小燕子父母葬在一起,但是现在已经是北京的秋天了,回家的路不好走。他想了想,还是在北京住下,等到来年的春暖花开时,再带着小燕子回家。
“为什么要救我?”这句出自胤禵嘴里的话让胤祥心痛不已,这句话他一直记得,因为这是胤禵醒过来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胤禵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胤祥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守护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胤禵这些年在守护些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四哥和八哥,这些年又都在守护些什么。他同样不知道。这些年的守护,到底值不值。
“你怎么这样傻?”胤祥看着胤禵睁开了眼睛,一边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摸着,一边轻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要是你真的……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弘明,还有你们孩子,还有你的弟弟和哥哥,还有我!”胤祥看着胤禵说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他来过?”胤禵并没有回答胤祥的话,只是轻轻地问道。
“来过。”胤祥知道胤禵在问谁:“他几乎天天来,也在骂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八哥刚刚离开。他跟我说了。四哥虽然知道你对他的心,但是却依然……”
“我知道。我在他的眼中不如一粒尘埃。”胤禵眼中流出了两行清冽的泪——胤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胤禵竟然在哭?从小到大,似乎还不曾看过胤禵哭呢!无论是小时候调皮被皇阿玛罚,还是大一些骑马射箭却不小心跌下马、被弄伤,还是之后的大起大落、被罚守灵,他都没有这样哭过,有的只是坚强和倔强——胤祥这才明白,那一切,都是他的伪装,现在的胤禵,才是真正的胤禵。扯去了哪层看似坚强的伪装,他竟然脆弱的像个孩子一般。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胤祥赶忙说道——胤禵心眼小,还偏偏遇事就喜欢钻牛角尖。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他赶忙说道:“四哥的意思是咱们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好好的做兄弟,不要再像这些根本就不能有的念头。”
“呵呵。”胤禵听了胤祥的话,苦笑着说道:“他管的可真严,都管道你我兄弟的心里面去了。”因在床上坐了起来,弘明见状,赶忙拿来了靠垫,胤禵就靠着靠垫坐在那里。看着胤祥说道:“你这些天辛苦了。”
“我没事。倒是弘明这个孩子累的够呛。”
“这有什么?”弘明在一旁赶忙说道:“这是侄儿应当做的。”
“你看看你。”胤祥转头看着胤禵说道:“就算不看别的,看看弘明也不应该那样。”
“我知道了。我明白。”胤禵说道:“你还是回去歇歇去吧。看看这些日子,都瘦了。”
“不妨,我正想减肥呢。”胤祥笑着说道:“再说了,要是我走了你再自戕的话,怎么办?我还是在这里守着好,省得弘明再去找我来了!”
“我都说了不会了。”胤禵看着自己受伤的那道子伤口:“难道还要再划上一下?”又看着胤祥说道:“你非要让我亲自起来送你回去?”说着便起身要下床。却不料碰触到了伤口,胤禵‘刺溜’吸了一口凉气。
“我走,我这就走。”胤祥看着正在服侍胤禵的弘明,知道胤禵脾气的他赶忙说道。弘明将胤禵服侍躺好之后,便送胤祥离开。回来之后,又服侍胤禵进了药和参汤。见天已经黑了下来,便自去休息不提。
第九十三章
又过了几日,感到身子好些了,也有了一些力气,能够下床来走动了。胤禵便走了出去,倚着门框站着。管家见他出来了,早已经拿了衣服过来服侍。胤禵看着管家手上拿的衣服,苦笑了一下:自己自戕的时候还是夏天,但是现在却已经是秋天了。慢慢地伸出手来,看着手腕处那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胤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他要一辈子背负的债。胤禵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又在外面天了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去,直接往着后面花园中走去。
其实他早就已经好了。但是胤祥、弘昼和弘明却不让他起来,他一发脾气他们就拿着手腕上的这条伤痕说事。胤禵看着衣服下面的自己,却不知道跟之前相比是胖了还是瘦了。是这些日子就食补药补把自己弄得又白又胖,还是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现在身子骨终于好些了,胤祥、弘昼和弘明对自己也有些解禁了。只是还是不能出去。只能在这恂郡王府中呆着。后面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竟然还跟着一位太医。胤禵摇摇头——自己是大将军王,怎么能这样如此对待?但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好心。自己自戕本就是有些过分,现在,还是不要再怎么样了吧。只是让他们站得往后一些。都在眼前心间也是不宁。弘明便和管家站远了些,但是却没有离开。胤禵知道他们怕什么。也是,要不然怎么能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胤禵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床上呆的时间长了,他想要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走动一下罢了。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湖,湖边种了一圈的杨柳。春天飘絮、夏日阴阴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但是现在,却是叶子渐落。有些甚至都已经露出那光秃秃的树枝。池塘也是一片平静,看不到一丝的涟漪。胤禵不禁往前走了一些,有多长的时间自己没有在这里钓过鱼了?
“怎么回事?”胤禵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见树下站着的人见自己来了,竟然起身点燃了树上挂着一盏灯!之后,就像是得了令一般,一棵树接着一棵树亮起来。胤禵大惊,不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怡亲王、和亲王怕现在天黑的早了,您到这里来看不到路,特意命令奴才们这般,只为给恂郡王您照亮!”
“……”胤禵摇了摇头,他并不想要这个亮。却也知道跟他们说再多也是无益。想要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还是要找胤祥才行。一
(还珠)四龙戏双珠 章节_103
边挥动了一下衣袖,一边走开了。直顺着那边的小路往花园走去。
当胤禵看到花园中的景象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那日从紫禁城赌气回家,还曾经到过这里,那时还是满园的风景呢,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姹紫嫣红,开的正艳;这个花园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花,甚至是每一棵草自己没有亲手侍弄过?但是当自己在床上躺了这些时日之后,再来看时却已经是天凉好个秋了。只见那荷花缸中的荷花是没有了,只是剩下一些破败的荷叶漂在那里;喇叭花早已经不知去向,只是那些半黄的叶子还在那里,顺着风有气无力地打颤——多像现在的自己!墙角那几株夜来香也不再有那涨满了的花骨朵,别看那绿叶还在,却也像自己这般没有了往日的那精神头。——胤禵走到这几株夜来香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托起了它——记得那时的自己,是想将这几株夜来香放在卧室的,但是那时,恰恰自己的四哥到了自己这里,当看到桌案上面摆的夜来香时,只是淡淡的对自己说道这个花不能放在屋中,不然晚上会睡不好的,从此之后,自己便将夜来香种在了这里,不在摆到屋中——胤禵淡淡一笑——这一切,都似写在风中,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当初写下的人。顺着夜来香往上面看去,只见那院墙上面的爬山虎已经是染了一身的红霜,只有那零零落落的叶子还在上面顽强的呆着,其它大部分的都已经掉到了地上。胤禵摇了摇头,转过了视线,却又跟那几株美人蕉碰上——它们的叶子现在倒还是绿着,只是出不了一个月,她们也会变得残败不堪。记得那时为了预备那‘雨打芭蕉’而种下这几株美人蕉的时候,弘明正好过来给自己请安,自己顺口问他这个,弘明却吞吞吐吐的没有敢说实话,最后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说了出来——弘明道这美人蕉种下好是好,夏天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美人蕉的上面的声音也是十分的好听,只是到了这般时候,就太过于触目惊心。——那时的自己,只是用手中的扇子打了一下弘明的头,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如何知道什么触目惊心?却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种了下去,而现在,胤禵的心痛了一下,世间最痛不过就是美丽注定要枯萎吧?不过就是绽放之后的残破吧?
胤禵看着眼前的景致,事由我起,事由我息。便招手让人过来。当听说是要拿剪刀的时候,弘明显然是吓了一跳,当他知道胤禵要做什么的时候,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就不劳烦阿玛您了,还是儿子带着人做吧。”
“你忘了家里的规矩了?”
“儿子不敢。”弘明赶忙一下子跪在地上——胤禵的规矩大,别的不说,就是这个花园中的一草一木任是谁都不能动的,不然胤禵定是会闹得天翻地覆。——见胤禵现在这样的发问。弘明赶忙说道:“只是阿玛身体未愈,只怕劳累过度会……”弘明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但是他却听到了胤禵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退开了。
胤禵拿了剪刀在花园中走着,平日里,拿着剪刀修剪这些花花草草也是他日常的功课。每次他都带着两个丫鬟,但是却不让她们做什么,只是让她们清扫地上的落叶。要知道,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可不只是体力活,而是需要灵性的!别的不说,单单说怎么样的安排,在哪里种下什么花,在哪里种下什么草。什么样的花草用什么样的土,什么样的盆,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剪枝,哪里是那些花匠能做的好的!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四哥曾经将自己带到他那里,在他家的花园中,他亲口对自己说花花草草也是有灵性的。所以自己才会这样对待这些精灵。每一种,每一株,都是自己用诚意去伺候、用心去呵护的,所以说现在败了,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也是要出来收拾残局的,毕竟这样才算是有始有终。
伸手扯过一些枝叶,剪去了一些枯枝烂叶。轻轻放下,回过身来,却看到角落里面有一丛今年夏天刚刚种下的迎春,现在,上面早就已经厚厚地覆盖了一层茑萝花。胤禵嘴角微微上扬,他想到了这些茑萝花是怎么样缠上迎春的。它们先是紧紧地缠着迎春的枝条长,后来慢慢地,就像这样覆盖了这一丛的迎春。藤萝绕树生,树倒藤萝死。胤禵突然想到了这句。自己多像这绕着树生长的藤萝?但是现在没有了树,又要缠着哪棵?眼见得茑萝都已经开败,胤禵就先将茑萝的枯藤全部剪去,然后伸手去拽,但是他却发现,茑萝和迎春,迎春和茑萝,早就混到了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只能是一起全都剪掉。却发现现在自己的手,还是有些软软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只得是坐在了一旁,一边轻轻地弄着,一边喘着粗气。
最终,茑萝是都被除去了,迎春的叶子也被勒得七零八落的,颇有些两败俱伤的意味。到叫胤禵坐在那里看得是痴痴的。这就是自己和他的真实写照吗?
又弄了一些,胤禵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便在旁边的墙上靠了靠,秋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那边强烈,就这样照在胤禵的身上,胤禵不禁抬了头,看了看那依然清清白白的天空。
现在的天已经渐渐地凉了下来,但是比起见凉的天,这满园的残花败柳看了不是更令人心伤?花草终有春开秋败。秋天一到,可不是都要渐渐地败掉?没有商量,也没得商量。人情也终逃不过这‘冷暖’两字。胤禵坐在那里看着,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记得那年那时从胤禛家里回来,就说自己的花园有些单调,忙不迭地请来了花匠来收拾园子。还没有过上两日,自己就嫌那几个花匠不懂风情,硬要自己前来侍弄。想着自己当初那个样子,日头毒了担心爬山虎叫水,若是到了阴天又怕喇叭花不开,晨里要数荷花上面的露水,半夜间又要陪着个夜来香。真是好傻,傻的可爱,又傻的可怜。每日间似乎没有了别的,竟是些这些有的没的。弄得就连八哥他们都纳闷,这个一直以来都是桀骜不驯的弟弟怎么会突然间对这些这样的上心?而这一切,不为别的,只想着哪天那人能来,只为那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肯定。但是那人一直不来,自己也就一直这样,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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