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农家子(全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之草
区区一封还没二两重的信,这一刻,在苏管事眼中,却重如泰山。也不怪他踌躇,他的前程,他一家老小的命运,怕是都维系在,面前这个小小的信封上。苏管事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样患得患失的感受。不管他有多不愿意接受,他却别无选择,不光要欣喜接下,还得好言好语,和钟庆然商量,琉璃配方的卖价,真是痛并快乐着。
关于玻璃配方的价格,来之前,钟庆然就和家人商量过,具体开价几何,还得看三皇子这边,他们不了解行情,自己报价很有可能,还不及让对方出价来得实惠,就这几年的合作来看,三皇子并不小气。
钟庆然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只要苏管事有分寸,不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他都不会有意见,当然,若是价格不能让他满意,那到底谁吃亏,这个谁知道呢?
结果,尽管苏管事身上背负着莫大压力,价格上却没有丝毫占便宜的意思。钟庆然也不得不佩服,三皇子御下能力非凡。边城离上京城十万八千里,离蓟州也是隔着千山万水,本该是天高皇帝远,对属下掌控能力不足,谁想,他们竟这般衷心,要是有机会,他定得好好请教一番。学会这个本事,他就不用担心老是出现背叛的情形。
钟庆然不清楚,他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但他知道,他有另外的倚仗,附着福运的物件,能辨别人们当前的善恶心态,以后他说不准,至少可以避免当下意外的发生。
和苏管事谈妥,用过午膳后,钟庆然和简明宇,便带着鸣雷离开。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现在又是晌午时分,即便身处位于北地的边城,两人也都沁出了一身汗。
回到小院,两人好好洗了个澡,这才一身清爽地坐在桌边,惬意地享用西瓜。
“庆然,这瓜味道真不错。”简明宇毫不吝惜赞美之言。平阳县不产西瓜,他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味甜汁水多,是夏天解暑的圣品。
“那是,西瓜在边城价格还不高,在大周朝腹地,那可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这里只他们两人,钟庆然也就没有那么注意形象,直接将瓜切块,拿起一块就大口开啃。
这副模样,要是被那稍讲究点的人家看到,怕是早就说教上了。钟庆然并不在乎,人前装装样子还成,一言一行,都得顾忌这顾忌那,这日子过得也忒没劲,他现在也不用和达官贵人来往,不需要太过为难自己。
钟庆然本就是农户出身,他才不会,像大多数寒门出身的子弟那样,尽量掩盖自身过往,好似一朝飞上枝头,过去便再与他无关。
虽说不在乎这些,但钟庆然也不想,将自己弄得脏污不堪。只是西瓜这东西,除非事先处理好,切成小块装盘,用竹签叉着吃,再不然,用勺子舀着吃,否则,想不沾一丝汁水,还真是极难做到。
这不,才两块西瓜入腹,钟庆然便觉得脸上粘乎乎的,正想拿布巾擦一擦,一抬头,便看见同样沾了一脸汁水的简明宇,不由哈哈大笑出声,连西瓜汁滴到衣衫上,也顾不得管。
简明宇一脸茫然地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钟庆然,起先,他还不清楚庆然在乐什么,待看到他下巴上那浅红色的汁水,很快便反应过来。简明宇倒也不恼,他将手上那块西瓜用尽,这才起身,去拿了两块帕子,一块自己用,一块递给钟庆然。
“好了,别笑了,午饭才吃下去没多久,可别笑岔气。”简明宇话中透着愉悦,两人都不是特别爱计较之人,性子也不是南辕北辙,相处起来,一惯都是轻松惬意,这样的生活,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好。
“好了,我不笑了。”钟庆然努力收住笑意,只是之前笑得太用力,哪是片刻间便能收回?等简明宇又一块西瓜下肚,钟庆然才回归常态。这事真不怪他,他不是没见过,简明宇蓬头垢面的情形,但那都是情况特殊,在深山老林中,时常会找不到水源,清水都得省着用,不说洗澡,连做带汤的饭菜,都得思虑好了,才能行动。不过眼下情况不同,这样的简明宇还真是难得一见。
钟庆然的食量不如简明宇,吃了两块西瓜,就觉得肚子有些撑,将手脸擦干净后,便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简明宇。
简明宇五感敏锐,钟庆然目光一对向他,他就有所察觉。简明宇头也不抬,大大方方地任其打量。或许第一次时,他还会觉得有些别扭,眼下成婚都大半年了,要还不习惯,简明宇也就不用出去做事,干脆窝在家里当个好媳妇算了。
苏管事背后站着三皇子,很多事情都要避讳,即便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背后主子是谁,因此,他国奴仆,他不敢经手,这要被安上一个,勾结外族的叛国罪名,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边城这么繁华,没人可不行,任劳任怨的人手从何而来?大多出自和边城毗邻的三个国家,大周朝、北沙和哈兰。
虽然哈兰也和边城下辖的三不管地带相邻,哈兰人却没有实权。再怎么说,边城这一片地域,原本就属于大周朝和北沙,要是哈兰将触手伸向它,两国都不会视而不理。哈兰人顶多在边城设立商行店铺,私下里慢慢经营,大张旗鼓宣示主权,那是找死的行为,会被大周朝和北沙联合围剿。哈兰人首领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慢慢蚕食,一步一步壮大,才是他们的应对之法。
这三个国家都不小,短时间内,谁都没法灭了谁。自从边城这片狭长地带,成了大周朝和北沙的缓冲区域后,哈兰算是吃了不少苦头,谁让它夹在两个大国之间,要不是哈兰也不小,三个国家地貌又相差极大,怕是早不知道被灭了多少回。他们明面上不敢轻举妄动,背地里小动作却是不断。
哈兰境内,以辽阔的草原为主,粮食不丰,肉奶却是不缺,战马更是赫赫有名。哈兰人大多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即便边上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大国,他们也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旦遇到荒年,粮食不够,常以一小股骑兵的模式,犯边劫掠粮草。
大周朝地大物博,生活条件比北沙和哈兰都要好,哈兰的第一目标便是大周朝。这样小股队伍的骚扰,对边境百姓而言,苦不堪言,朝廷也是没辙,边境线太长,他们不可能将边关护得密不透风,总有地方顾及不到。实在不堪其扰,朝廷才会出兵,将其打退后,倒是能安生几年,只是这个问题一直治标不治本。朝廷不是没想过一劳永逸,真做起来却很难。
哈兰人基本人手一骑,或许还不止,而大周朝,虽也有自己的马场,骑兵队伍却始终无法壮大。想要将哈兰人打得彻底偃旗息鼓,压根就做不到。他们机动性太强,本就是游牧民族,极为习惯时常迁徙的生活,大周朝兵丁可没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太过深入草原,容易迷失方向不说,粮草也跟不上,更重要的是,水源难觅,在草原里待久了,会引起水土不服之类的疾病。诸多原因,再再说明,远征自己不了解的国家,实非易事,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有可能实现。
吃完西瓜,钟庆然和简明宇开始商量正事。
钟庆然想好了,若苏管事那边弄不到足够的人手,他就去看看北沙和哈兰两国的俘虏。反之,他就不多此一举。同一个国家的人聚在一起,相互间能很好融入,他国人就会很麻烦。这跟民族反倒没太大关系,每个国家,都会有自己的风俗习惯,思想行为上都有明显的不同,尤其是语言不通,便将人与人之间,自动划开一条界限,这一点,起初障碍会很大,时日一长,倒是不显,但自小养成的习性,却很难改变。
若无必要,钟庆然不想自找麻烦,他希望苏管事,能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省得他将主意打到他族人身上。
钟庆然虽不打算,现在就为,即将加入福村的人手,消去奴籍,但他也清楚,仆妇所占比例过高,这显然非常不合理,这种情况不能维持太久,否则会造成严重的影响,不利于福村发展。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凑合着,后续事情,只能等到来年再考虑。
此后几天,钟庆然和简明宇,陆续买进了一些粮食,由于少量分批次购买,倒是没有引来有心人的关注。边城大宗生意不少,成交金额庞大的那些,会招人觊觎,半途劫杀都有可能,但会引起边城各大势力关注的,却是马匹和粮草生意,这些都攸关民生和军队,能威胁到治国之本,其动向便格外引人注意。
钟庆然不打算在这里买马,瀚海州多得是,想要,直接去套就成。买粮食实属无奈,那么多张嘴要喂,整天吃肉,估计饿得瘦骨伶仃的仆妇,怕是消受不起,要想以肉食为主,怎么也得等身体适应肉食之后再说。
钟庆然明确和苏掌柜说过,他要的是劳力和各种手艺人,而不是身骄肉贵的副小姐之类。享受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现在,一切以实用为主。
除了粮食之外,钟庆然还买了一些布料棉花和针线。他们一行人都是粗枝大叶的男人,也就简明宇因着家庭原因,曾经接触过这方面,挑选的重任便由他一肩担起。钟庆然撇撇嘴,灰溜溜地做起,鞍前马后,打下手的活计。这点,钟庆然认了,他并非万能,不可能将所有事物都给包揽。
同样,这些购进数量也不大,其余需要到山林中解决。
看着已经堆积成山的各种物资,钟庆然不由头痛起来。他和苏掌柜说好了,买下的人手,他会直接通过各种途径,送到入山口附近,钟庆然携带的物品,则需要他自己想办法带走。
他们来时,因要穿越深山老林,马车无法通行,都是直接让马匹驮着物资,出山后,也因休整时间不长,便没打车架,运货能力,显然不行。当下却必须想另外的办法,看来,不去买几个车架,怕是带不走这么多东西。
这事不难办,去车市走一趟,就能解决问题。定下方案后,钟庆然并没有立即行动,这事不急,等他们定下离开的日子之后,再买不晚。
“明宇,你有没有觉得,气温变冷了?”钟庆然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昨天还闷热无比,恨不得光着膀子,转眼间,竟感觉到了凉意。边城这边,日夜温差很大,这样的温度,放在晚上,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事情也就出在这里,现在可是艳阳高照的近午时分,这就显得很反常了。
钟庆然对气候并没有研究,即便如此,他也能想到,怕是入秋了。这可不是好现象,这边春秋时间特别短,长则一两个月,短则二十来天。秋天的到来,意味着,很快便将进入冬季。带着一帮明显体力不足之人,长途跋涉,速度定然提不上去,钟庆然怎么算,都无法在大雪封山前,进入瀚海州,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钟庆然不会因这个意外,就在边城逗留。道路被雪封锁,不代表福村就安全了。陆地被冰封之后,瀚海也会稍慢一步结冰,到时候,即便生活在楼船上,也不安全,他必须赶在瀚海冻结之前,带人返回福村。他不知道,大部族有没有雪橇犬存在,若有,那对福村可是一个极大威胁。能在冰雪上来去自如,威慑力太大,他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嗯,是比昨天要低。”简明宇推门而出,沐浴在阳光之下,站了一会,身上逐渐泛起暖意,却只有些微汗意,显然,气温低了不止一度,他转过头,对着钟庆然说道,“庆然,我们不能再等了。”
钟庆然点头赞同,带着大队人马长途迁徙,还是在险峻的山林中穿梭,这个难度真不是一般大。照他们的身体条件,怕是一天都走不了几里路,必须尽快动身。
还不等钟庆然去找苏掌柜,他倒是先派人过来请他商谈。这倒也符合苏掌柜的情况,他毕竟在边城待了不少年,对于气候变化更加敏感,主动来找他,怕是就为了此事。
钟庆然和简明宇随着引路人,再次来到小院。
“钟少爷,今天入秋,想来很快就会大雪封山,你要我找的人,数量已经差不多,依我看,还是尽早动身为好。”苏管事直言不讳,提出自己的看法。
“大概有多少人手?”钟庆然没有反对。
“这个数。”苏管事提笔写下一个数字,“人比预计的要多,不过,还得经过你们筛选,除去被淘汰那些,我估摸着,跟你要的数目差不离。”
“行,那就明天出发。”说完,钟庆然没有再耽搁,立即起身告辞而去。明天就要出发,他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得加紧时间准备一番,免得走了才想起,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真到了那时,也只能留下一声叹息,再返回置
逍遥农家子(全本) 章节_145
备显然不可能。
出了小院,钟庆然和简明宇便拐向人市。他们要去碰碰运气,若能入手几个福村还没有的手艺人,那是最好不过。人市上,人多眼杂,前几天,他们一直没动,这都要走了,也就不用再那么顾忌。
第114章
钟庆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那里气氛沉闷,人就像商品般被人展示买卖,完全失了活力,麻木绝望的情绪滋生蔓延,离死寂也不远了,若非必要,他不会踏入人市。
钟庆然不是圣人,对于好享受他自然喜欢,但要说真正把人不当人看待,这点他做不到,现在,他是没办法,以后吗,就看福村发展情况,要是一切顺利,他会试着把现在把人当牲口卖,这条给废除。至于,多久能实现这一野望,他自己也不知道。
改革并非以一己之力就能轻松做到,纵观历史,有几次革新能真正推翻以前的规则?少之又少。眼下情况显然不允许,若不是瀚海州极其封闭,人口也少,推陈出新比较容易,他怕是将这个念头放在心上,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钟庆然被逼进入瀚海州,也算是机缘巧合,没准,花上几年,很多不同这个世界的制度,便能从他手上诞生。
钟庆然不认为,自己在智商上能远超古人,但他有这个世界所没有的见识,还有福运珠这个世所罕见的好帮手,要是不在这里留下,他曾经来过的足迹,不为这个世界带来极大好处,他算是白来一遭,改变就从福村开始,至于能走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看着一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钟庆然有几分不自在。会在这里出现的,基本都是最烂的“货色”,那些来自大户人家,受过多年精心培养,掌握着各种服侍人技巧,以及非大众技艺的仆妇,都被各大人牙子好吃好喝养着,当然,他们谁也不傻,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能卖出一个好价格,不会出现在这种露天场所。这里的人,一看就卖不上价,对未来基本也没多少指望。
和钟庆然生活了将近一年,简明宇对他的性格可谓是非常了解,加之简明宇的五感,本就较常人灵敏许多,钟庆然情绪上的波动,两人挨得那么近,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哪里的人市都是这样,边城这边,除了人种不同外,其他并没什么迥异之处。他一时想不明白,庆然为何会出现这种神态,但这不妨碍,他以自己的思想去理解,去适应。
简明宇非常清楚,一个家庭不需要两个声音,若夫妻思想南辕北辙,这家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做出一些牺牲,他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绝不能老想着要和庆然对着干,和他别苗头。有得必有失,这点他必须承受。
好在,两人性格投契,在大方向上从未有过分歧,日常相处也是异常和谐。若非如此,怕是两人也不会走到一块。老是压抑本性,迟早会出问题,从目前来看,钟庆然和简明宇这对小夫妻之间,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风险。毕竟,两人生活在一起,只靠一个人无止境的后退,这样的婚姻时间一长,终会出现裂痕。许是双方都意识到这点,不光简明宇做了退让,钟庆然也在尽力配合,这也是为何,两人连争执都很少发生的缘故。
人市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农户,最多的也是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是长途跋涉,来自与边城所属地域,毗邻的三个国家,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夏天本就炎热,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人集中在一起,这个气味,可说是相当刺鼻。
钟庆然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没过一会就习惯了,再如何,怎么也比茅房的味道好上几分。他大致打量了一圈,和他在平阳县看到的不同,这里的大周朝人,真的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弱,太弱了,连个身体强壮点的都见不到。反观北沙人和哈兰人,就正常了许多。
这一点,钟庆然稍一想就明白。怕是苏掌管动用各种手段,将人市给席卷了一遍,现在这些人,估计都是被挑剩下的。同情归同情,钟庆然不能说无动于衷,他却也没有办法带他们走,一两个月的山路,不是他们这样,瘦弱的身体所能承受,带上这些人,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一个弄不好,时间耽搁久了,或许会病倒一大批,这可与他的计划不符。
“明宇,你挑一下,看哪些人适合练武。”病弱者太多,钟庆然可能顾不上,少量,他还是有把握的。当然,练武,不是指炼成武学高手,那种飞檐走壁、踏波无痕的武功,这个世界还不曾出现,最多也就身体比较强壮,善于骑射之类。
简明宇爽快地应下,挨个看了一遍,成果寥寥无几,只挑出来三人。这三人中,两个是生病没能得到治疗,一个估计之前饿狠了,一直没缓过来,瘦得不成人形。对此,钟庆然连半点质疑的意思都没有,他相信简明宇挑人的眼光,既然他把选择权交给明宇,他就不会多加干涉,他只要做好把关,不让心怀叵测之人,混入他们的队伍就成。
瞧这三人,都一副蔫不拉几的模样,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多少,钟庆然便让他们先留在这里,等他们挑好人之后,再带他们走。
钟庆然原本想捡漏,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手艺者,结果自是不言而喻,除了简明宇挑出来的三个人,他想要的手艺者,那是半个都没见到。至于侍弄庄稼的农户,搁在平阳县,他还会欣然买下,当下,却是不能,就他们这个样子,买了也很可能倒在路上,还不如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主家,能有活命的希望。
北沙人和哈兰人大都人高马大,就身高体形而言,把大周朝子民都给比了下去,站在这个顶端的却是平均身体素质,不如这两个国家的大周人,身体不如,智慧来凑,这句话,在这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宇,苏掌柜提供的人手,不会少于一千,你看,最多能带走多少异国人?”钟庆然不想给队伍带来隐患,光带着这么多人赶路,就会耗去他们大量心力,要是队中再出现其他的声音,半道上跑路,银子白花不说,还会造成人心不稳,除非钟庆然直接动用雷霆手段,杀鸡儆猴,只是这样血腥的镇压方式,不到万不得已,钟庆然不打算采用。
钟庆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狠程度上,他远不如这个世界本土人士,在高位者眼中,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钟庆然显然还达不到这个高度,有生之年,他也不想达到,希望别让他失望。
福运珠好用是好用,就是时效性太短。人心善变,这一刻他能对你感恩戴德,下一刻说不定就能暴起伤人,当然这是有条件的,若状况和之前一样,人心再如何变,也不会这么快就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好比现在,钟庆然能确保,经过附着福运的护身符,挑选出来的人,对他无害。但谁敢保证,当这些外族人,达到一定数量时,他们不会起异心?
换成钟庆然自己,他肯定会想办法逃跑。人就是这么矛盾,自己做不到的,却想别人能做到。
钟庆然不会以自己的想法,来衡量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更不能以他自己作为参照物。他自己不合适,便不会胡来,他身边不是还有,简明宇这个大周朝本土人士吗?这个时候,很自然就轮到他上场。
简明宇在心里盘算一番,发现,就他们这个队伍,能带上的异族人并不多。出现在人市上的奴仆,境况都相差不大,但北沙人和哈兰人,普遍比大周人,要强壮一些,尤其是那些俘虏,他们都是兵丁,身体再怎么弱,体力上也比普通人要强上些许。一二十个大周人,能顺带看守两三个异族人,已经是极限,毕竟,他们主要的任务是赶路,不可能把精力,全浪费在他们身上。
“庆然,此行最需要的是人心稳定,丝毫差错都不能有,人选宁可少一点,也不能因贪多,而埋下隐患。我看,人数最好控制在一百以内,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么几个人手。”简明宇靠近钟庆然,轻声说道。
“行,那就照你说的做。”钟庆然稍一思量,便同意了这个决定。
钟庆然他们要挑的人,将近百个,这要在往常,还真要费一番工夫,现在却不用。北沙和哈兰两国,俘虏人数着实不少,简明宇负责挑选适武者,钟庆然则选取各种手艺者。两人虽各行其是,却并没有兵分两路,仍合在一起,挨个摊位光顾。
因着是异族,钟庆然不想为自己增添麻烦,本着贵精不贵多的原则,最后,被两人选中的只有六十几个。考虑到男女比例问题,其中有二十几人,是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女性。要不是顾及到这点,怕是男性比例会更大。没办法,他们这次机缘巧合,碰上售卖俘虏这一特殊情况,这已经是精简再精简之后的人数。
钟庆然其实有想过,多买一些俘虏,别的不好说,至少细作之类混不进他的队伍,除去这点需要担心的地方,这些被国家抛弃的兵丁,不容易起逃跑的心思。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福村需要安定地发展,不管哪国人,都有排外的念头,还不轻,人口比例悬殊,这种矛盾便能降至最低,如此一来,能免去诸多麻烦。
大周朝以农耕为主,哈兰则多为牧民,北沙则是两者兼有。耕种的人手,想必苏管事那已经办妥,福村缺的是,大周朝不怎么擅长的手艺者。
是以,钟庆然挑的多是善牧之人,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各种匠人,譬如毡毯制作者等。
买到人之后,钟庆然和简明宇,立即带着人返回他们落脚的客栈,然后派人送几个病人,前往医馆就医。安排完这些,两人又马不停蹄,带着一部分村卫,去进行最后的采购,其余人则开始打包行礼并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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