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

顾栋闻言有些惊异地抬头看他，他不惊不惧，就那么平静地回望过去，眼里的坚定看得顾栋有些失神。曾几何时，他也如同现在的顾长新一般，年轻，有志向。那些充满激情的岁月，是他这后半生都难以再拥有的了，顾长新现在有激情有梦想，这不是一件坏事。
“冲冠一怒为红颜？”顾栋莫名地就开始笑了，顾长新摸不清他此时的想法，此时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你在部队的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一下，不错……只是，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小了，你这么将人带回来过夜，也不怎么好。”
顾长新一听就知道顾栋是松口了，他也放松了僵直的身体，笑了笑：“我原本就是打算带回来给你们看看的，想着就让她住在于晴房间。”
“你这事儿还是欠考虑了……”顾栋起身自行动手整理起书桌上的杯子来，“你妈要是看见了，指不定怎么闹，你有没有想过你妈会怎么样看待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在我们家过夜这件事？”
顾长新站在一旁听了这话，脸上也没有惊慌之色，只是淡淡地一笑：“我妈见过她的，就是我跟您说去部队的那天……”
“又是于晴打掩护？”顾栋回想起那次于晴拦住他们，笑了笑，“怪不得这两年你对这个丫头是越来越好了……”
“她和于晴是同年级的，我当时就见过她一面不好主动接近。”顾长新见顾栋难得的好心情，便想趁热打铁，“要不带她来见见您？”
“小姑娘估摸着也是个害羞的，等会儿我还得去把你妈找回来，你先带着她到客厅去坐会儿，你妈回来不要胡乱说话，这事儿找个适当的时机更好。”
“您同意了？”顾长新一直以为顾栋才是最难解决的一个，现在见他轻易地就答应了，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同意，我只不过是不反对而已……”顾栋沉吟了一下，又说，“这段时间，你别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虽然……结婚前也别给我乱来……”
“我明白。”顾长新立马答应，“那我先回房间看看她。”
“嗯。”顾栋见他站在那里火急火燎的样子也就不再留他了。
顾长新回到房间的时候，见白凌裹着被子缩在床头，他失笑，走过去，一下子掀开了被子。白凌心里本就有些害怕，刚才顾栋的那一声，明显的是极其不悦的，她又见顾长新这么久没有回来，心里就更加害怕了，被他这么猛地揭开被子，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小茉莉……我有那么恐怖么？”顾长新见她那个样子，





情歌 章节11
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回来啦？”白凌听到他调笑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一骨碌扎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吓死我了！”
“没事了……”顾长新摸了摸她的长发，又低哄了几句，才说，“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和于晴住一晚吧……现在跟着我到客厅坐会儿，等我爸把我妈带回来了，你就只管说你是于晴的同学就行了。”
“啊？”白凌一听要见他的母亲，吓得赶紧抬起头来，“这么晚了还在你家，你妈妈会不高兴么？”
“没关系的，我爸在旁边……”
“你爸知道我们的事了？”白凌闻言更加惊恐。
“嗯……”顾长新感觉到她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直，连忙安抚道，“他夸你来着……等会儿你只要说你是于晴的同学就好了，一切有我和我爸，知道吗？”
白凌点头，跟着顾长新去了客厅，没一会儿，顾栋就下了楼。白凌见他从楼上下来，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放了，紧张地站了起来。顾栋见那小丫头一脸素净，明显的紧张，战战兢兢的样子，觉得果真如顾长新所言——单纯。
“叔叔……”顾长新在她身后用手臂撞了撞她，她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叫人。
“嗯。”顾栋点头应了一声，“先坐会儿吧，我去接他妈妈和于晴回来。”
“嗯。”白凌见顾栋不是那么生气，也就放松了不少。
顾栋走了之后，顾长新仔细地看了看白凌的神色，见没有异常，逗弄起她来：“第一次见未来公公，感觉怎么样？”
白凌一时没有防备，就中了他的圈套，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下去：“你爸爸不像你说的那么严厉啊？”
顾长新闻言倒在沙发上，很没形象地大笑了起来。白凌这才反应过来，红了脸，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阵猛掐。
☆、第十三章
顾栋找到两人的时候，于清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晴好像是被她训了，垂着头，委委屈屈的样子。顾栋失笑，本想上前安慰两句的，但是一想到这丫头竟然帮着顾长新瞒着他们这么久，也就打消了念头，只认为她吃吃苦头也是应该的。
“事情都处理完了？”于清澄本就带着些醉意，所以责怪于晴的时候多半是借着酒精的作用，后来又见她红了眼眶，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后悔。此刻，见顾栋来了，便找了个台阶顺势而下，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嗯，走吧。”顾栋点点头就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啊？”于晴想着这也没有多少时间，谁知道白凌走了没有啊，于是便又想着拖延点时间，“还早啊，才走了两圈，再走走吧。”
于清澄一听，气又来了，正准备回身过去训斥两句，就见顾栋挑了挑眉说：“小晴，你的一个同学来家里了，你怎么先前叫人家来了家里，这会儿又在外面晃荡呢？让客人等在那里不太好吧……”
“谁？”于清澄见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于晴，心里又有了些警戒性。
“一个小姑娘，看着挺单纯的，叫白凌。”
“哦，那个小女孩子啊？我见过两面的……”于清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晴，二姨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为什么呀？”于晴不满地皱眉，抱怨道，“她哪里不好了？我刚转过来的时候，看着就她最单纯，没什么坏心肠，我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交交朋友又怎么啦？”
“我不是说她不好……”于清澄见于晴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太舒坦，“她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出身，你成天和她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你知道什么呀？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友谊！你就只知道看重别人家怎么怎么有钱，别人家怎么怎么有权势了。就像今天晚上那个余秋一样，一看就是个虚荣的人，白凌可是从来都不虚荣的！”于晴越说越气愤，干脆不理会身后的两人，径直走了。
“她这是什么态度？！”于清澄看着于晴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其实，于清澄这次是真的低估了白凌在于晴心中的地位了。她刚回国的时候，不太合群，又说了一口标准的英语，有好奇的，有想要跟着沾沾洋气的人整日围着她转，她心里虽然不太喜欢，却也没有说什么。直到顾长新找她去接近白凌后，她才明白，原来友谊也可以是那个样子的。她善良，她单纯，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好朋友，而不是一个从美国回来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她真心地和她来往，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带着明显而又自私的目的。
“清澄，你今天这话的确是有些不对了。”顾栋说完见于清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又软言细语地开始讲道理给她听，“先不说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大人，听见了你那样看重人家的家世，也是不好的。我们能有今天，那也是靠祖辈打拼下来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天生的权贵者。”
许是觉得顾栋说得有道理，于清澄低下头，脸色不太好。隔了半晌，顾栋握了她的手又继续说：“清澄，我们一共有两个孩子，老大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他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但是长新不同，我很少当面教导他，我担心他会和那群无所事事的混小子一样。所以，以后只要他真能有所作为，能够独当一面，那无论他有什么决定，我想我们都是应该支持的。”
“你怎么神经兮兮的？”于清澄见顾栋说得认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乱扯话题，我们在说于晴和她那个同学的事，怎么扯到长新那里了？”
顾栋笑了笑，没有说明原因，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回去吧，都过了九点了……等会儿看见了那个小姑娘，你说话注意一点……我看着那小丫头倒是不错，于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对她今后的性格塑造什么的都不错。”
顾栋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于清澄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好反驳了。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也不再挂在脸上招摇了。
于晴气冲冲地回了家，见白凌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拉起她往楼上房间走。顾长新本就觉得今晚两人独处的时候不够多，于晴这么一出现，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恼意：“于晴，你干什么？”
“不想让你妈妈再来欺负她，就让她跟我回房间。”于晴眼眶有些红，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又带了些愤怒，这样一瞧，白凌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那……那我还是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外院传来的脚步声，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她有些心慌地回头，正好对上顾栋的目光。被他盯着看了几秒，想起先前，顾长新在房间里和自己做的那些事，她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妈……”顾长新听了于晴的话，多少有些担心，现在看于清澄回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挡在白凌面前。
“舍得回来了？”于清澄朝儿子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是到收假了都不想回家睡一晚呢。”
“妈……”顾长新拖长音调，似是埋怨一般地转过身，示意于晴赶紧上楼，“我先上去睡觉了，累了一天了，于晴，你好好招呼你同学。”
“嗯。”于晴也明白他的意思，默契地点头。
“你叫白凌对么？”于清澄想着顾栋先前的话，这时候尽量地使自己温和起来，“累了么？这时候太晚了，就留下来住一晚吧，累了就让于晴带你回房间睡觉吧。”
“嗯，还好。”白凌见于清澄不同于之前那次的柔和眼神，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就回头去看站在二楼上密切注视着下方状况的顾长新。
其实，顾长新在听于清澄叫她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上楼了。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白凌胆小，等会儿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只是人都已经上来了，总也不能找个什么理由再下去将人拉走吧？
顾栋看了一眼顾长新紧皱的眉头，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走过去招呼着于清澄回房间：“她们年轻人睡得都比较晚，你让她们多玩会儿吧，反正明天又不用上学。我们大人在，她们也放不开，我们明天还得上班，先去睡了吧。”
“哦，”于清澄应了一声，又满脸笑容地对着两人说，“于晴你好好地招待白凌，这里水果不够，冰箱里还有……我们就先休息了。”
“嗯。”于晴见于清澄转变得太快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凌轻声道了谢，又很是狐疑地看向楼上的顾长新。后者安抚地笑了笑，进了房间。
“小凌，我觉得我二姨就跟中邪了似的，一阵一阵的。”于晴从水果盘里选了一个苹果，随手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她刚才在外面不是这样的啊？你没看见她刚才骂我那个样子，哇，和现在完全是展现了悍妇和名门温柔太太的两个不同性格。”
白凌知道于晴说话一向有些夸张，也不在意，只聊着其他的把这个话题不着痕迹地盖过去。
“你不知道，我一进门，看见你的衣服在沙发上，都快吓死了！”于晴吮着苹果核，两眼亮晶晶，惨兮兮地看着白凌，“你可要在我哥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哦。”
“你竟然知道我在？！”白凌惊奇地问，察觉到这里是在顾家的客厅，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们啊？”
“我在一楼怎么提醒你们啊？”于晴翻了个白眼，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又找来手帕擦着黏糊糊的手指，“所以，我就想办法把他们都骗出去呀，我想着在外面转几圈，你也该回家了，到时候我再和二姨他们回来。可是谁知道二姨夫跑来了。”
“要是你咳嗽什么的，提醒我们一下，也不会……不会被顾叔叔抓到了呀……”一想到顾栋那明显就是明白了一切的眼神，她就臊得慌，满脸通红。
“二姨夫发现你们了？”于晴瞥了她一眼，见着她脸上的嫣红，便明白了，有些打趣地问道，“你们在楼上做什么呀？哎呀，你的脸怎么更加红了呀？耳朵也红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在玩亲亲啊？”
于晴说完这一句，白凌赶紧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呀！”
于晴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亲亲了”的表情，白凌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警告她：“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呀，不然……我就告诉顾长新。”
顾长新正巧从楼上下来，看见这一幕故作严肃地问：“你们在这干什么打打闹闹的？”
白凌惊得连忙缩回手，于晴暧昧地笑着上前，凑到顾长新的耳边，说：“在说你亲人家小姑娘的小嘴呢。”
顾长新一脸铁青，吓得于晴赶紧往楼上跑。白凌站在沙发边有些无措，顾长新走过去将人拉进了一旁的厨房里，顺势将门落了锁。
“你干什么呀？”白凌诧异他现在的动作，别开脸，故意不看他。
“睡前来个晚安吻吧，小乖……”
语毕，音消，他的唇落了下来……
☆、第十四章




情歌 章节12
白凌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早，可是于晴是个习惯了赖床的人，这会儿睡得正香。白凌也不好意思叫醒她，穿好衣服之后，随手拿了几本书来看。只过了十多分钟，白凌就听见了顾栋和于清澄的声音。她想了想，觉得出去了也是一件尴尬的事，也就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看书。
看着看着，睡意就来了，白凌打着哈欠，却又不敢回床上去睡，怕睡过了头最后回去迟了。要是不能早一点摆摊，白志清知道了她又会挨骂，这样想着，竟趴在书桌上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敲门声惊醒，与此同时，顾长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现在几点了？”白凌见于晴只是咕噜着翻了个身，也就不再打扰她，自己去开了门。
“才睡醒么？”门外的顾长新已经一身清爽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早就醒了，看了会书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呀？”白凌打着哈欠问。
不知道为什么，顾长新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她，懒懒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微眯着，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在自己家里，她的这副样子，没有让他生出一点厌烦的感觉，相反，觉得很温暖。好像，这就是家的感觉吧，几年后的每个早上，她每天都会是这么个慵懒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么？或许还会有缩小版的她抱着自己的大腿撒娇赖皮地嚷着：“爸爸，我也好想回去睡觉哦。”
那样的美好，是他这辈子都紧握手心不愿意放弃的珍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白凌见顾长新一直愣愣地傻笑，有些不满地问，“现在几点了呀？我还得早点赶回去呢，不然我爸知道了，我又惨了。”
“八点了……你不回你姥姥家了么？”顾长新在早晨正是气血翻涌的时候，刚才又看见了她那样可爱迷糊的模样，这会儿只想把人拖进怀里狠狠地吻住，哪里愿意她这么早地就离开。
“八点了？”白凌惊叫了一声，赶紧回房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这么晚回去肯定会挨骂的……顾长新……你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先去洗漱！”说完，便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顾长新看着她明显没有昨天拘谨，反而来去自如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进了房间，也不看床上呼呼大睡的于晴，只到书桌旁收拾好了白凌的背包，又拿了她的外套在饭厅等她。勤务兵见他下来了，会意地将早餐摆上了餐桌。
白凌下楼的时候，也是跑着下来的，还差点没收住脚撞上勤务兵。顾长新接过她的身子，严肃的声音里带着些斥责的味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慌什么？”
“晚了呀，我……”白凌见旁边还有人看着他们，连忙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手里抽出，嘴上有些焦急地解释道，“你把东西给我吧，我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
“吃了早饭再走吧。”顾长新边说边拉着她向餐桌走去，“不吃早饭对身体健康有损，你的胃本来就不怎么好……”
白凌看他一脸的执着，心里也有些着急了，这个点上回去就已经晚了，只怕白志清已经把摊子摆出去了。要是再吃了早饭回去，那还不得九点多了，那怎么可以？自从妈妈怀了孩子之后，对她的关注或多或少地也减少了，妈妈现在身体不太灵便，挺着个肚子，要是白志清真发怒打她，妈妈也要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扑上来抱住她了。所以，她只有尽量地学乖一点，以便少受一点白志清的辱骂和毒打。
“不行的呀……我真的……回去会挨打的！”白凌一急，心里话也说出来了，眼眶酸酸的，有些想流泪。
顾长新拿筷子的手一滞，拉开椅子起身，说：“小江，将这些东西用个保温盒装好吧，我带出去。”
“嗯。”小江是个新兵，刚到顾家没多久，做事战战兢兢的，为人也很机灵，一听顾长新这样说，赶紧跑去厨房找来了保温饭盒，装了些白粥和泡菜进去，想了想，又装了个鸡蛋在上面一层。
顾长新接过保温盒子，这才拉着白凌出了门。
“我送你过去，到了之后先把早饭吃了再做事。”不是商量，不是祈求的语气，而是命令，白凌听在耳里，心里却一阵甜蜜，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呢。
两人走了一段路，顾长新只想着和白凌多呆一段时间，一路上老是故意放慢脚步。白凌担心家里的事，一直都是比平常的跨步要大一点，顾长新这样在后面拖着速度，她又觉得他幼稚得可爱，就好像是妈妈不给自己买喜爱的玩具的小男孩子，这会儿正闹着别扭。
“笑什么？！”顾长新见她在一旁“咯咯——”地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心里便又是一阵火大，“这大清早就在外面这么晃荡，我可只有四天的假期呢，现在就还剩三天了，怎么还浪费时间做着这事儿呢？”
“怎么？你不愿意陪我走啦？那我自己回去就行。”白凌也知道他只是发发牢骚，掩过尴尬而已。她很少见着这样孩子气的顾长新，一时玩心大起，便伸手去夺他手里的保温盒。
顾长新快速地将保温盒转移到另一只手上牢牢地抓住：“我有说我不愿意么？”
“你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白凌眨眨眼睛，故意装委屈，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半年前的一件事，“你认识于晴班上的田小小么？”
“谁？”顾长新还不太适应她突然转变的问题，一时有些茫然。
“田小小呀……就是那个……上次半夜你来找我，和你们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白凌想起那个被他夺去初吻的夜晚，不由得红了脸，很快地，连耳根都染上了可爱的娇红。
顾长新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霎时，逗弄之心升起，他故作思考的样子，很是疑惑地问：“哪个晚上啊？”
“就是那天……那天啊……你被你爸打了的那晚，我去看了你，可是你还是跑来找我的那个晚上……”白凌一时被他唬住了，认真地描述着。
“哦……”顾长新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唇边带着坏坏的笑，“就是我带你去公园的那个晚上……也是我们两个第一次……”
“哎呀，和你说正事呢，你脑子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白凌红着脸抢先一步拦下他的话。
顾长新轻笑了好一会儿，才敛起了笑脸，认真地回答她，“不认识，好像是于晴的同学，半路上遇见的。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白凌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顾长新去部队之前的时间，有一半是在家里呆着，一半和她呆在一起。后来，他回了部队，这是第一次回来，从昨晚于清澄的话里可以推断出，顾长新是一放假就出来了，并没有呆在家里。现在看来，田小小和他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纠葛的。
除夕那天的那件事，她本来是不想和他说的，但是后来的这半年里，田小小总是有意无意地找茬。她虽然胆小，却也不是任人宰割，兔子急了也得咬人，她被欺负了，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她不是圣母，你敬我一尺，我还礼一丈，你害我一次，我不会毒妇般地让你这辈子都痛苦难熬，但你接二连三地来，那么至少我也会想着法子同等地还给你一次。
现在，自己的男人就在身边，她身为他的女人，遇上了这样的事，又怎么会没有资格抱怨呢？至少，有些事情，他心里还是应该有个数的。
“除夕的时候，我回家做饭，在路上遇见了她，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你们两个挺熟的……”白凌相信顾长新是一点就明白了，再说了，为了他而吃醋这件事，她还是有些羞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事实证明，顾长新果然如白凌料想的那样聪明。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大致就可以想到田小小对她说了什么了。神色一凛，他似乎有些焦急地握了她的手说：“我真的不认识她，那晚上，她非要跟着我们走一段路，我又怕你回去了，急着要见你，就没有理会她。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就见过她那一次……小茉莉，你不要误会啊，真的，我没骗你。”
白凌见他急得这个样子，心里一暖，娇嗔道：“我又没有说不信你，我就是问问而已。她一个外人的话，我还能信么？”
顾长新闻言一怔，随后更加大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声音里透着些激动：“你信我就好。”
“嗯……”白凌见街上的人有些多，不好意思地抽出了手，走了几步，顾长新很快地追了上来。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顾长新，我的家世不好，可是我有自信可以站在你身边。我觉得，那些都不足以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最怕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早了，终有一天你厌倦我，如果是那个样子的话，你一定要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逼自己抽身离开，走得干干净净。从此以后，我的痛苦，你无需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