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秦先生(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染白
这话乍听起来没啥,可是那神情、那语气、那姿态组合在一起就显得太过于暧昧。
“呵呵,和你黄总比差远了。我只是看这姑娘不容易,又难得有股拼劲,很像那个时候的你我啊。”
“哦?”黄总疑惑地叹了一下,又不禁多瞧了我几眼。
“是姓苏是吧?既然你们张董这样说了,那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吧,我手机号你们张董那有,管他要就成。”
我忙说谢谢。
在酒店门口,大家握了手然后道别,黄总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座驾,我兀自站着。
“愣什么呢?”他开了车门,在那等我。
我低着头走过去,不知说什么好,又觉得有好些话想要说。
“谢谢。”当坐在后车座时我才道,声音不大,像是丧失了底气。
“心虚什么?”
我静默了下,突然抬起头,看着一旁的他,“张董,真是谢谢你,我以为……”
“嗯?”他挑眉。
“没啥,就是特别感谢你。”我有些激动。要知道我虽然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没什么,老总对你那样再正常不过,就像是古代的君王,最是难猜帝王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每个在职场中混的人,总会因为上司的几句话而引发巨大的心理变化,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都是自我催眠。
我记得今早看到张董那张冰封般严肃的脸时还在那诅咒他出门掉井里呢,这会儿又感激得不行。
果然,上位者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帮助就能带给我们巨大的感触。
“谢我没用,我只是帮你引个线,具体怎样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此时车子刚好转过一个弯,路旁的灯光射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有些泛红,眼底有着血丝,神情显得极为疲惫。
“其实这条路不好走。给别人打工有给别人打工的好处,给自己打工,所有的都要自己扛,拼了命也要扛住,扛不住摔下去没人陪着,死了倒是好,就怕摔成半残。”
“我觉得半残比死好,死了什么都没了,半残虽然痛,其实痛也是种体会。”
“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叫痛。”他乐了,然后伸进兜里掏了掏。
“有火吗?”他问。
“我不抽烟。”
“现在女孩子抽烟的越来越多,前些日子我去开会,在大厅里看到很多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嘴里都叼着一根。”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像是在和我唠着家常。
“那里一定不会有我。我对烟味儿敏感,也许是我心脏不太好的原因,对刺激性的东西都下意识地抵触。”
“什么叫作刺激性的东西?”他忽然低下身子,脸不经意地擦过我的大腿,我往后一躲,他就起来了,手中拿了一包火柴。
他冲我比了比火柴,意思是刚刚是无意的。
我耸肩,笑了笑,看着他熟练地划着火,娴熟地点起烟,莫名地想到另一张脸,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张董喜欢用火柴点火?”
他愣了下,笑着吸了一口烟,“年轻的时候气盛,做生意折了本,又不肯向家里低头,混到只有钱买火柴,五毛钱能点很多根烟。”
“想不到张董还有这么一段日子。”
“所以,小丫头,自己干可是不容易的。”说完,他对司机说:“开慢点。”
后来我去找了那个黄总。他起初对我不冷不热的,后来又故意刁难,再之后倒是和颜悦色了,只是当着张董的面却总是有些故意挑衅。不,挑衅这词形容得不准确,确切地说是暧昧,那种暧昧到了极致的神情。
这天晚上,我自己第一次带活,雇了几个人,材料什么的都是通过黄总弄的,客户却少得很——没人认你这种不成气候看起来也不太牢靠打散活儿的。
晚上下班时张董开了车过来,他把车窗降下来,用眼神示意我上去。
我很自然地坐了进去。
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这个老板好,看起来严肃,但渐渐变得像是朋友一般。
他现在三十八,奔四十的人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老,让人觉得有一股子成熟男人的味道,那双眼里面蕴着沧海,对,那里面有一整片沧海。
不知曾经为谁沧桑过。
“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他刚要点烟,似乎想到什么,随手熄了。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最近感冒很严重,闻到烟味就咳嗽个不停。
“觉得累。”
“是带活不顺?”
“嗯,没有客户资源。”
“这个得自己找。”
“但没有接头的也没有人推荐,那些客户似乎也认准了地方,总是奔着某些品牌去。”
“品牌也是靠打出来的。如果没有就要想办法。人靠一张嘴,两双手,外加两条脚,没什么办不成,切忌把脸面看得太重。在你没身份没地位时,这东西一毛钱的用也没有,去拉,去抢,去截,也要把那些客户拽过来。”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最近他这样的动作特别多,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望向他时,看到他那诚挚的表情和一副说事的样儿时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缺资金吗?”他突然问我,状似很随意,但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异乎寻常的亮度。
“不缺。”我顿了下,想了想,又补充道:“目前来说。”
“那就好。”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后来出差去北京,他让我同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不舒服,不可忽略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天陆续有流言蜚语传了出来,大多是关乎那档子事儿的。有说我是他包养的情妇,也有的说我和老总暧昧着,传得更夸张的,连几分几秒什么地点,我和他穿的什么衣服在哪上床都说得跟真的似的,整个过程详细到好似这个人就在旁边观摩一样。
我始终保持沉默,这种事情我知道,越描越黑。不过,再与张董有交集时我开始注意起分寸来。
那天下大雨,哗啦啦的像是豆子砸在了地上。
他的黑色大奔开了过来。
“上车。”他用唇形示意。
我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暗沉了很多。
“苏念锦同志,我现在以你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上车,有件关于公司的事情要和你进行详细商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两条眉毛也拧着。
我见躲不过去,只得上了车。刚进去,就觉得车里逼仄得厉害,沉闷、压抑。
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与以往有一些不同。
“张董,您喝酒了?”
“喝了点。”他淡声道,“只是一点。”
闻着那浓重的酒味,听着他那似绕不过来的浓重舌音,我知道肯定不少。
“为什么拒绝?”他突然问,头转过来太快,吓了我一跳。
“我怕我不能胜任。”这是我已经想好的推脱词。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你不一向是越挫越勇,执拗的性子更是一直吵着要干出一番天地来,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没有底气的话来!”
“张董,我真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他越说离我越近,最后整张脸都靠了过来,那难闻的酒味直扑我的鼻端,熏得我赶忙侧过头去,死死地往角落里缩。
“怎么怕起我来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苏念锦,你不知我注意你多久了。我每天特意早来半个小时,就为了看你早上上班时的样子,侧脸迎着光,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美。我就喜欢你这小丫头平时那股子冲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我常看着你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大手握上我的手,慢慢缩紧。
“张董您真喝多了。”
“我没多,我清醒得很。”他低下头贴着我的脸,嗅着什么。
我死命地往后靠,他却干脆倾身上来,压在我的身上。
好久不见,秦先生(全集) 第20章 我们之间,仿若藤与树(7)
我啊地尖叫起来,双手放在胸前死死地抵着他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张董,你起来,别让我看低你。”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是真被吓到了。这种感觉无法形容,虽然以前秦子阳也这样过,但那不同。当你内心对一个男人有期许时,身体本能地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渴望,即使理智告诉你不行,身体却在叫嚣,所以那个时候喊出来不过是出于一种紧张。
然而此时此刻我觉得恶心,是害怕,真真切切地怕了。
他的身子像是没了力气,整个靠向我,不动,脑袋埋在我的颈项间,喘着粗气。
“您起来成吗?别这样,真的,张董,我一直都很敬重您,我不想……不想从现在开始变成厌恶……”
不知不觉泪水掉了下来,多半是因为害怕吧,还有一种我也说不出的心情,失望与难堪交织在一起。
他的身子震了下,似是低吼一声,但很轻,轻到几不可闻,随即他挣扎了一下,身子就抬了起来。
他转过身,迅速地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才再次转过身来,看着我,但似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张了张口,又合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抱歉,我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
“让我下车。”我立刻道。
他看了一眼窗外,“这里不好搭车,还是让司机送你回去。放心,我不会……”
“让我下车,立刻。”我盯着他的脸,坚定地道。
他勾在唇角的笑容凝了下,沐浴在暗色中的半张脸显得有些苦涩。
“小刘,停车。”
“可张董,这个地方不让停车,要被……”
“停车。”男人再次低喝道。
嚓——
刹车踩动时摩挲地面的声音响起。
车刚停下,我立刻拉开车门,跳下车,关门时看到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今天的事我会忘记,不过,以后还请张董自重。”
回去的时候我走得很急,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想想,就这样拼命地走,大步流星。我告诉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什么事情我没经历过,我还怕这点事不成。
等平静些时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东西,怪不得很多失恋或者心情不好的人都爱这样,果然吃着东西能让心里的压抑和沮丧感降到最低,我一口接着一口地塞。
晚上程姗那丫头又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姐们儿,最近过得可好?”她笑嘻嘻地问。
“好,好得很,能吃,能睡,能干活。”
“天啊,你这还叫好啊,你这分明是一头猪在过的日子嘛。”
“猪挺好的,一天啥都不用想,想吃就吃,吃完就睡,多好,我看比人好多了。”
“那也离快要被宰不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快要被宰了吗?面前突然浮现出张董那张脸,他看着我,然后压了过来……
“喂,想啥呢,咋不说话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天气挺好……”我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忙小心翼翼地问。
程姗太了解我了,似乎我一个眼神、一种口气就能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今天被职场性骚扰了。”知道瞒不过去,我直接说道。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性骚扰?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们老总,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一个人,今天坐他车时突然说注意我很久了,然后还要过来吻我,压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刹那,我真觉得恶心,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脸就有一种呕吐的感觉。我觉得太虚伪了,真是太虚伪了。”我不停地说,似要把心里那股子恶心感随着话语通通倒出来。
“那就别干了,反正你手中不是有五百万吗……”
“不行,这公司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能从中学到很多,好不容易混到这样,我不想轻易放弃。”
“你就是太要强。”她恨恨地说。
“要强不好吗?”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这人一向是心中有了主意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总之别让自己吃亏了。”说完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挂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一种她隐瞒着我什么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一个念头,转过身就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我仍旧去上班,一切和往常一样。
不过我总是避开张董,他也很久没有再找我。
到了年底尾牙会时,他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西装,配着一条红色的条纹领带,头发也特意弄了个造型,比以往看起来要年轻得多。
他刚进会场,就有一堆人围了过去。
想也知道一个公司的老总在尾牙会这样的场合出席时的派头,他对每一个人都是微微点头,却不笑。他一向很少笑,不像秦子阳嘴角习惯性地勾着一抹笑,不了解的人以为那是友好,其实熟悉了才知道,那不过是一种掩饰,骨子里仍是高傲疏离得很。
我见他似乎往我这方向走,慌乱间只得向洗手间走去。静了静,在里面硬是憋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他站在那儿。
“真巧,张董。”我强挤出一丝笑来。
“不巧,我是特意在这等你的。”
我防备地往后退去,“张董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了。”我摆手。
“苏念锦,我没别的意思。是老黄手里新进了一批货,给你带了一份,打算一起吃个饭,顺便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你不是一直在愁客源的事吗?”
我低头挣扎了半天,但也知机会难得,最终还是利益一方占了上风。
“什么时候?”
“这周末晚上六点,海鲜大酒店。”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冲我点了下头,率先走了出去。这时正好有同事从卫生间里出来,怪异而暧昧的眼神巡睃了一圈,没说什么,但估计明天又会有一堆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果然第二天刚来,就听到四处都是我和老总在卫生间窃窃私语、脉脉含情相对的传言。我真的很佩服这帮人,我觉得他们很有当狗仔队的潜质。
就这样平静而又不平静地到了周六,我穿了一件很正统的衣服过去,把自己全身上下包得严实,不过也不失艳丽。
到了那,大家仍是先喝酒,活跃活跃气氛。
吃到酒酣耳热间,黄总才开始提材料的事,说是德国货,难得的好质地,不过要先拿八十万元钱作为押金。
我看了看张董,见他皱着眉,逡巡着道:“老黄,有我在这做担保你还不信?这么做也太见外了吧,之前你可没说这事。”
“唉,张董,你我还信不过吗,咱俩什么关系啊。只是这生意场上也有生意场上的规矩,这你该清楚。再说这批货是真好,我到时再给小苏牵线,多提供点客源,还怕这钱赚不回来吗?”说完他看着我,“怎么样,小苏同志,有没有这个决心狠狠赚它一笔?”
我的内心翻腾不已,最后干脆站了起来,将倒满了酒的杯子递给他。
“黄总,押金我可以给,不过最多五十万,再多我没有。”
黄总见我态度坚决,又看了看张董,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看你是老张的朋友,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这杯我敬您,以后还要劳您关照了。”
“好说好说。”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的。
第二天我就把钱给了黄总,他点了点,“那批货我下周就给你送去。”
“那就麻烦黄总了。”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突然觉得这上海的空气也不错,不是那般干躁,天也格外的高阔,就连走在路上的感觉都好像飘起来一样,眼前到处是阳光,似乎过不多久我就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至少通往成功的那条路清晰了很多。回去时我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的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退休职工,没多大权力,但福利不错,也不用我操什么心,而经过以前那档子事,我妈的那颗野心也被磨平了。两个人虽然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尴尬期,现在也算是趋于平静。平日里我都不太习惯跟家里说些不好的事,有什么都自己扛了,不过发生些好的事情时总是想第一个告诉他们。毕竟都年纪大了,只要我好他们就好,我开心的事,他们听了就比我更开心。老了,日子越发平静了,也没什么盼头,所有的盼头就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妈,我今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过不久就能赚不少钱。”
“那生意牢靠吗?啥生意啊?你可别被人骗了。”
“不会的,是我老总的朋友介绍的,相信你姑娘,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你俩身体最近还好吧?”
“没什么,都挺好的。你爸自从那次发病到现在说话还不大利索,总是剪一些报纸上贴的那些小广告,买一大堆的药,那药你也不是不知道,副作用大得很。”
“那你怎么不和他说说啊。”
“说了,没用,你越是说他越是以为你怕给他花钱。没用,他那人你还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哪天我找机会和他说说吧。”
“你最近怎么样?在上海一个人还行?都说那地方排外,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呢,我在这可好了。这地方比t市还繁华,人也都热情,这里晚上的夜景特别棒,到外滩走一遭就感觉一天的烦恼都没了。”
“那就好。行了我得去做饭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啥事都往家里打电话,我看到号就给你拨回去,长途挺贵的。”
“妈,不用啊,你女儿别的不行就是能赚钱,这点钱没事。好了,你做饭吧,我也去忙了,拜。”
挂了电话后我去银行给我妈银行卡里打了五万元钱。本想多打些,怕她问,反正老两口也不缺啥就先打这些吧,等这笔生意挣了后再多给他们些,那时也有了理由。
可惜我把一切想得太好了。黄总的家具公司早就不若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风光,再加上他去澳门豪赌那一把据说损失了上千万,这次回来就是想卷走一大笔钱逃到国外的,我的那五十万不幸也成了其中的一笔。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看报表,正在欢喜地构思着接下来该怎样干,预算着那些利益,所以听到消息后我足足愣了好几分钟,只听到桌子上的表在我耳边哒哒哒地响着,然后不管不顾地直奔张董的办公室而去。
我没敲门,砰地就推了开来,里面企划部的经理正在报告事情。
张董见我进来了,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那我先出去了,张董。”那人临走时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这是怎么回事?啊,黄总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口气很不好,这句话简直是吼出来的。那是五十万啊,我一辈子简朴惯了,虽然这钱来得容易,但我从来没舍得多花一分,我始终想着要靠这些钱打拼出点什么,然后留下属于我自己的钱,而非秦子阳当初砸给我的。
我会成功的,我一直这样坚信着。即使我到了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看着人家的脸色,听着那些如同外文一样的话,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己缩在那不大的小屋中紧紧地搂着被子,被一条陌生而又孤单的绳子死死地绑住,却依然觉得前景会是光明的。但此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么愚蠢。
张董面色为难地看着我。
他说:“小苏,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五十万就这样没了你让我冷静什么冷静!”
“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黄是我半辈子的朋友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来。”
“别跟我说这些事儿,没用!张董,我是因为他是你朋友才这么放心地交出那五十万押金的,如今他卷着款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胸口那把火越烧越旺,燃得我说话都在颤抖,嗓子被灼烤着,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于是每个音都在颤抖。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他站起来走向我,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地压了压。
我抬头看他,看到他的眼睛异常幽深,胸口的愤懑顿时舒缓了很多。
“张董,我一直信你,也把你当成知己、朋友,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哐当。
门被我拉开,又用力地摔上。
好久不见,秦先生(全集) 第21章 我们之间,仿若藤与树(8)
走出来后,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身子虚脱般地靠在墙上,久久无法动弹,脑海中飘过许许多多的事情:纸醉金迷的上海,繁华的马路,走在街上时那孤独的寂寞感,没有朋友的咖啡厅,一个人坐在屋里抱着被子时的焦躁,酒桌上给人敬酒时的谦卑……如今,什么都没了,一股深深的无力向我袭来。
过了三天,张董给我打电话让我上去。
那时已经下班,公司里大半的人都已经走了,到了顶楼时更是静得可怕。
灯忽明忽暗的,然后是自己的脚步声,嗒,嗒,嗒,不禁让人联想到恐怖片中的一些场景。但定定心,再仔细看看,其实那灯一点也没闪,通明,只是自己心里面有鬼,便觉得平常的东西看起来都可怖得很。
那只鬼就是我对张董的忌讳,毕竟不久前在那辆大奔上,他才刚对我动手动脚,即使后来克制住了,却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但想着那五十万,我就觉得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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