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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妹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沟落月
只是心疼过后又生气:“那个画屏是怎么伺候你的?出去说给管事的,打她二十板子,革了她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李令婉闻言忙道:“祖母不可。你打坏了她,接下来孙女让谁伺候啊?罢了,想必那日她原也不是故意的。这板子就免了,革了她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以示惩戒就行了。”
眼药得上,情还得求,这样才显得她是个大度,爱惜下人的好主子嘛。
杨氏果然很满意。只连连的点头,伸手拍着她的手背,欣慰的说着:“我的婉姐儿终于是长大了,懂事了。”
顿了顿,她又皱眉问着:“怎么那日是你大哥救的你?这事我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再说他以往不是最不待见你的?又怎么会救你呢?”
遭了,这慌貌似撒脱了啊。





奸臣之妹 第八章
李令婉也是有急智的。
面对杨氏的怀疑,她脑中快速的转动着,片刻之后就回答道:“祖母,您又不是不晓得大哥是个孤僻的性子。他平日最烦同人说话的了。那日他看到我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就扶了我起来,又拿了手帕子给我包扎了伤口。随即听到脚步声,他知道是画屏来了,他不想见旁人,所以当时就躲在了一株梅花树后面。画屏当时看到我头上的血,只吓的惊慌失措的就转身跑去叫人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树后面的大哥。等后来其他的丫鬟和仆妇赶过来抬了我回屋子,大哥才走呢。”
李令婉这一番话里面七分真,三分假,她相信杨氏是不能分辨出来的。
托自己是‘造物主’的福,纵然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发生那起事件的第二日,但她还是很清晰的晓得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都是真的,不过是将始作俑者,将原身李令婉推倒致死的李惟元改成了救她的人而已。
至于那个bug手帕子,谁会在意一条手帕子呢?便是杨氏问起那日随后赶过去的丫鬟婆子,李令婉也可以说在她们抬她回屋子的时候,混乱中把那条手帕子给弄丢了嘛。
所以李令婉这个谎撒的有恃无恐啊。
而杨氏见着她面上信誓旦旦的样,便也信了。
不过她心中依然还是不喜李惟元的。
一来是李惟元的身世。她觉得李惟元固然有她李家的血脉,但也有杜家的血脉。如老太爷当日在的时候所说,总归还是要防备一手的。而这二来,当年那位大觉法师不是说了嘛,李惟元犯尅,将来无论是对家,还是对国都是一大患。他生下来的那个时辰,老太爷原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摔了一下就死了呢?可见大觉法师说的话不假的。而且这些年她冷眼看下来,觉得李惟元实在是个凉薄的人。
整日阴郁着一张脸,对着人的时候从没有一个笑脸不说,看着人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让人禁不住的就觉得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头顶。
于是杨氏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由李令婉扶着,慢慢的走到了大厅的罗汉床上坐了。
天冷,除却罗汉床上原就铺着的猩红毡子之外,还特地的铺了一张毛茸茸的黑狐皮。
李令婉扶着杨氏坐在那块黑狐皮上,正要离开坐到一旁的绣墩上去,忽然就被杨氏伸手搂在了怀里,笑道:“难得我的婉姐儿今儿这样的懂事,祖母心中高兴。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坐在身边不是坐在怀里啊喂。而且坐在杨氏怀里实在是不大自在,所以李令婉就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身子,从杨氏的怀里挪了出来,坐到了旁边去,但面上还是笑的娇憨明媚:“好啊,那我今儿就挨着祖母坐。”
祖孙两个坐在罗汉床上高高兴兴的说着话。
一时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三太太来了。
三太太就是周氏,也就是李令婉的母亲。
说起来周氏也是个苦人儿。嫁过来还没半年的功夫,丈夫李修柏就被外放到江浙为官去了。当时周氏的父亲还做着国子监祭酒,娘家还兴盛着,杨氏也不敢太为难她,只说让她跟着李修柏到任上去。但李修柏却坚持不答应,只说儿子已是不孝了,不能朝夕侍奉慈母膝下,心中满是愧疚,又怎能带着妻子一块儿去呢?所以就留下了周氏在家,只让她务必要对杨氏恭顺歉谨,早晚好生的侍奉着杨氏。
而这一侍奉就是八年。中间周氏的父亲死了,娘家落败了,她不得杨氏喜欢,甚至连自己唯一的女儿因着杨氏在中间的撺掇也对自己不亲。而且最后周氏的下场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失手给推到水里淹死了。
李令婉写文的时候是为着剧情着想的。当时她只想着要突出原身李令婉这个女配性子的骄纵和白眼狼特质,好让后面在虐她,甚至是她死的时候能达到一个高潮,让读者兴奋起来,但是李令婉没想到自己就偏偏穿成了这个自己各种虐的女配啊。
所以看着现下低头走进来的周氏,李令婉心中只有三个字。
作孽哦。
不过是写一本狗血烂俗小说而已,谁晓得最后小说里面的人物都真的活过来了啊。还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啊。
于是李令婉心中一面是一种日了狗的不可言说的苦逼心情,一面是对周氏的愧疚之意。
这个苦人儿可是她一手写出来的呢。不过没有关系,往后她会对周氏好的,还会补偿她原该享有的母女亲情。而且周氏最后的下场必然也不会是被推到湖里淹死。
她怎么会去推周氏呢?
心中怀着对周氏的愧疚,李令婉就对着走进来的周氏眨了眨眼,又笑了笑。
而周氏一进屋之后目光就紧紧的落在了李令婉的身上。
见她头上还绕着一圈厚厚的白纱布,她止不住的就担心。若不是有杨氏在这里,她肯定是要两步就奔过去查看一番李令婉的伤势的。
这时她就看到李令婉在对她眨眼微笑。
她心中先是一暖,继而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的女儿果真和以往不一样了呢。以往李令婉看到她的时候再不亲近她,连娘都不叫一声,可是昨儿她醒了过来,非但是叫着她娘,言语之间对着她还很熟稔。甚至现下她坐在杨氏的身边都对着她眨眼微笑。
不过纵然是心中再激动,周氏也并不敢在面上过多的显出什么来。
杨氏是最不喜看到她和李令婉亲热的。
于是周氏便敛了眉眼,矮身屈膝对着杨氏恭顺的行了礼,又语气柔顺的说着:“儿媳给母亲请安。”
杨氏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就算是应了。
一旁有丫鬟上前来,请着周氏落了坐。
随后大房和二房里的人也都次第的来了。
与周氏孤身一人,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过来的凄清相比,大房和二房可谓是拖家带口。
大房的杜氏被幽禁起来之后,老太太给李修松又续娶了一房妻子。只是李修松虽然是嫡长子,但毕竟没有功名在身,又是续弦,那等门第好的人家也是不肯将女儿嫁过来的。所以最后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娶了个七品的通政司经历家的女儿。这还是因着这个徐经历是李老太爷的下属,以往曾受过李老太爷恩的缘故。
不过徐氏也争气,进门来没两年的功夫就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年七岁了,分别是在一众孙辈中行四的李惟梁和行五的李令娇。
大房嫡出,自然是众星拱月一般,所以这两个孩子的脾气也骄纵。
李惟梁和李令娇对着杨氏行了礼,两个人分别甜甜的叫了一声祖母,随后就蹿到了杨氏的身边来。
李令娇比李令婉就小着一岁,平日里最喜欢什么东西都和她争抢。这当会见着李令婉挨着杨氏坐,她便一屁股挤了进去,隔开了李令婉和杨氏,然后自己挨着杨氏坐了,仰头对杨氏笑道:“祖母,娇娇有好几日没看到您了,您想不想娇娇啊?”
想个屁。
李令婉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在心里补了一句。你祖母重男轻女你不晓得啊?你祖母不喜欢骄纵的孩子你不晓得啊?就这你还上赶着拱什么火啊?找骂呢这是。
不过若认真说起来,这杨府里的一众孙辈里面,但凡嫡出的就没有一个不被她给设定的脾气骄纵的。没办法啊,谁他妈的叫女主李令嬿和男配一号李惟元明面上都是个庶出呢。嫡出的不骄纵就没法拿着女主和男配一号的庶出这身份说事啊。这样女主和男配一号就不能惺惺相惜,女主最后就不能成为男配一号心中的阳光啊。
身为嫡长孙女的李令婉在心中默默的流泪。觉得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心情真的是,一群羊驼在心中呼啸而过啊。
果然杨氏是不喜李令娇这样的。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说着李令娇:“你有没有对你三姐行礼?而且你上来就这样的将你三姐挤到一边做什么?”
李令婉忙出来显示她的宽容大度:“没事的,祖母。五妹年纪还小嘛,我身为姐姐的应该让着她。”
杨氏便赞赏的对李令婉点头,又对李令娇皱眉冷对:“你看看你三姐。不过比你大了一岁,就比你明事理多了。”
“儿媳瞧着婉姐儿确实是要比以往明事理多了呢。”说这话的是二房的钱氏。她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三个妯娌之间也就算她最会来事了,“怎么儿媳是觉得,婉姐儿前日摔了一回,竟是摔的秀外慧中了起来呢?”
老太太对钱氏说不上有多喜欢。做婆婆的嘛,有几个是真心的喜欢媳妇的?不过钱氏娘家家世不错,老子现下已经做到了正五品的詹事府左庶子的位置上,所以她对着钱氏倒也还和善。
对着徐氏和钱氏点了点头,杨氏开口让她们坐下,又让丫鬟奉茶。
二房里和钱氏一同来请安的是十二岁的李惟凌和四岁的李令娟。
李惟凌是钱氏生的,李令娟则只是个妾室所生。
一众孙辈里,杨氏最喜欢的就是李惟凌了。
这小子生的相貌清秀不说,而且小小年纪就识文断字。连教导他的先生都说了,此子可期也。
杨氏就觉得,说不定往后这兴旺杨家的任务就要落在李惟凌的身上了。是以现下见到李惟凌,她便招手唤他近前来,面上带了慈祥的笑,细细的问着他最近的课业。
李令婉在一旁听得就觉得有些无趣。于是就低了头,伸了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她手中捧着的手炉盖上面的铜钱花草纹。
这般过得一会,她猛然的听到外面的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大少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来了。
李令婉浑身一震,忙抬头看了过去。




奸臣之妹 第九章
屋外天阴欲雪。小丫鬟推开门口厚重猩红毡帘子的时候,外面有一丝雪光极亮的射了进来。
李惟元就是逆着这道亮光走进来的。
十三岁的少年虽然身形削瘦单薄,但个子却已很高。腰背也挺的极直,大雪中依然笔直的青竹一般。
虽还年幼,但他身上那股睥睨众人的气场已初现端倪。
李令婉看着他,心中忽然就有几分自得起来。
哎呀,这是我写出来的人物呢。超有成就感有木有。
不过随后当丫鬟放下了帘子,光亮顿消,她就看到少年如冰如刀的目光正在看着她。
靠,这就是我写的人物!搞不好将来我还要被我写出来的这个人物给弄死呢。
心中自得的感觉瞬间消失。李令婉撇了撇嘴角,别过了头去,不再看李惟元。心中却还在想着,现在的李惟元终归还是嫩了点,还远没有达到自己后面给他所描述的那样,内心阴暗扭曲,面上瞧着却是温文尔雅。他的那份伪装,连世上最顶级的变色龙都比不上的。
略有失望。
而李惟元早眼尖的将李令婉面上的所有变化都收在了眼中,但他面上却也没有显出什么来,只是垂着手,敛着眉眼,恭敬的对着杨氏说道:“孙儿给祖母请安。”
周氏请安的时候杨氏是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当时李令婉在一旁已是很替周氏尴尬了一阵子,但是现下,李令婉却觉得,原来杨氏那样已经不算很令人尴尬的了。
因着听到李惟元的请安之后,就听得杨氏冷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我老婆子可不敢受你的安。只怕你不来给我请安我还能多活两年呢。”
当年李惟元出生之时李老太爷毫无征兆的就死了,杨氏心中一直都记恨得这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还不能释怀。
杨氏对李惟元的态度既然如此,其他的人自然是再没有什么顾忌的了,纷纷的出言奚落起他来。
大厅的窗子和槅扇上糊了雪白的高丽纸,外面的雪光透了进来。李令婉就着这些雪光的亮,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锦衣华服,独有李惟元衣着寒酸,穿的还是昨日她看到的那件薄薄的洗得都已经发白的蓝布直裰。脚上穿的鞋也还是昨日她看到的那双布鞋。
想来今日雪路更加难行,鞋帮子上都是雪和泥,湿湿的。进了屋子里之后,因着屋子里拢了火盆的缘故,那鞋帮子上的雪都化了,于是他所站立的地方便有一小滩的水迹。而先前他走过的地方,暗青色的水磨砖上也都是和着泥的湿脚印子。
就听得李惟凌在笑着问她:“大哥,你这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么?”
李令娇闻言就拍手笑道:“依我看大哥并不是从水里爬出来的,而是从泥地里打了个滚来的。不然哪里能走一步路,地上就满是泥印子呢。”
一屋子的人只说李令娇天真无邪,都笑了起来。而在这些哄笑声中,李惟元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他现下是没有能力在这些人面前表达出自己的喜怒的。
李令婉眼中看着这样的李惟元,耳中听着众人的那些话,忽然就觉得心中很愧疚。
造成李惟元现下这般凄惨悲凉的正是她这个所谓的‘造物主’啊。
李令婉觉得心中很难受。她不想再听到众人这样奚落李惟元的话,于是她便转头,拉了拉杨氏的衣袖子,轻声的说着:“祖母,我饿了。”
每个月初一、十五这两日众人过来请安之后是要留下来同杨氏一同用膳的。
当下杨氏听得李令婉这样说,便对站在一旁的双红说着:“三姑娘饿了,传饭吧。”
既然要传饭了,众人自然也就不再去嘲笑奚落李惟元了。
西偏厅里有一张大圆桌子,众人都在那里用膳。
当下众人都起身往西偏厅走,独有李惟元一个人还静静的站在大厅正中。
虽然他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来向杨氏请安,但是杨氏从来没有留过他用早膳,都是等他请完安之后就让他离开。他心中只以为今日也定然是会如此。只是现下杨氏还没有开口让他走,他并不好贸然的就走。
他就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眉宇间漠然的等着杨氏开口让他离开。
其实他也很想离开。这里面的人彼此都是家人,但在他们的眼里他不是他们的家人,而在他的眼里,他们也不是他的家人。
杨氏此时正被李令婉扶着胳膊往西偏厅走,一回头看到李惟元,她正待要开口让他离开,但忽然又想起李令婉先前说过他救了她之类的话。
于是她就淡淡的说道:“我听你三妹妹说,前儿她摔倒的时候多亏你给她在头上扎了块手帕子,才没让她流血过多,最后她才能救了回来。念在你心中毕竟有你三妹妹的份上,你今儿也留下来一块儿用早膳吧。”
李惟元猛然的就抬头看向李令婉,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明明那日是他伸手推了她,欲置她于死地的。他先时还想着她今儿必然会过来向老太太告他的状,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老太太说是他救了她。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她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此李令婉表示,我是在讨好你啊你没发现?我只是不想年轻轻轻的就被你弄死,就想好好的活到老死的那一天而已。所以拜托你别用这样瘆人的目光看着我了,我他妈的腿都要软了。
李令婉收回与李惟元对视的目光,低下头去看杨氏褙子上的缕金菊花纹。
而李惟元这时已将眼中所有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都敛了下去,眉宇间复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漠然,垂头恭顺的说着:“谢祖母赏饭。”
众人都没想到今儿杨氏会留了李惟元下来用膳。
他平素原就深居简出,又身着寒酸,瞧着也是个冷漠狠厉的人,所以没有人愿意同他坐在一处。最后没有法子,李令婉就坐了他的身边。
坐在原书中第一凶残的未来奸臣,而且还是将来注定会搞死自己的人身边,李令婉觉得连呼到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恐惧的成分。
她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着颤。
若认真说起来,这可是她和李惟元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圆桌上的膳食很丰盛,琳琳朗朗的摆了一桌子。
有鸡丝粥,杏仁茶,麻酱烧饼,萝卜丝饼,糖包、糖饼,软香糕之类的稀粥糕点,也有卤鸭肝、卤鸡脯,素火腿之类的下粥菜。
虽然大家族里讲究的是食不言,但都是半大的孩子,且多数都是骄纵的主儿,所以吃饭的时候免不了的就会颐指气使的使唤着丫鬟们:“给我盛碗粥。”“给我倒杯杏仁茶。”“给我夹块火腿。”之类的。
李令婉都想给他们跪。
诸如盛碗粥,倒杯杏仁茶这样的要求就算了,尚且可以体谅,可是给我夹块软香糕,火腿这样的要求,你们手里的筷子是摆设啊?怎么不干脆要求丫鬟替你们将这顿早饭给吃了啊?
不过就算她心中再腹诽,面上也不能真的说出来,也只有默默的扒拉自己碗里的鸡丝粥而已。
眼角余光却看到了李惟元。
他很安静的在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没有叫过丫鬟给自己盛粥或倒杏仁茶,也没有伸筷子夹过糕点或菜。他只是那样极其安静的,自带疏离冷漠气场的坐在那里吃他碗里的粥。仿似他就永远都只是这样一个人一般,再没有人会关心他,怜惜他,爱护他。
李令婉看着这样的李惟元,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心疼。
于是她想了想,就伸筷子夹了一个糖包放在了他面前那只里外靠花的白瓷小碟子里。
李惟元看到了,转过头看她。
目光平静,不辨喜怒。
这样近距离的李惟元……
李令婉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书中描写的原身悲惨的下场。
冬至。大雪。破庙里站着的目光冰冷阴狠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的原主。
李令婉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李惟元这三个字现下都已经成为她的噩梦了。但是她又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去讨好他。因为她想活着,不想死。尤其不想那样悲惨的死。
于是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恐慌,面上对着李惟元干巴巴的笑:“大哥,你来尝尝看,这个糖包很好吃的。”
扯谎!
李惟元在心里默默的下了这个结论。
虽然他自打坐在这张桌旁就一直在沉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但他还是一直悄悄的注意着其他人都在吃些什么。
李令婉她吃了一碗鸡丝粥,喝了一杯杏仁茶,又吃了一块麻酱烧饼,一块软香糕,夹了两筷子卤鸭肝,四筷子素火腿,又吃了一块桂花糖藕,却唯独没有吃过这糖包。所以她怎么知道这糖包很好吃?可见她就是在撒谎。
但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她忽然这样的对他好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她看起来明明就很害怕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刚刚她面上的笑看起来是那样的生硬。可就算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的好?
李惟元心中瞬息万变。
而直至一顿早饭结束,他始终都没有去动他面前小碟子里李令婉夹给他的那只糖包。




奸臣之妹 第十章
一顿早饭吃的李令婉觉得自己都快要有心脏病了。
等从世安堂回到她的怡和院之后,李令婉就跟一滩烂泥一样摊在了临窗的木榻上,半天都不想动弹一下。
她觉得李惟元应该是修炼了金钟罩外加铁布衫,他妈的简直就是罡气护体刀枪不入,压根就是她用什么法子都讨好不了的。
但就算是再难讨好那也得讨好啊,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令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侧躺着,右手枕在脑袋下面,蹙着眉在想后面该怎么办的事。
然后还真教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先前在世安堂的时候李惟元不是衣着寒酸嘛。特别是他脚上的那双布鞋,瞧着都湿了。可是旁人这样下雪的天至少都是有一双靴子的,这样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才不至于雪水会浸湿脚。
而且她晓得李惟元虽然没说,脊背一直挺得笔直,面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乞乞缩缩的样,可他定然还是冷的。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他旁边,可是瞧见了他的一双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红呢。
都说雪中送炭嘛,那她就干脆送他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好了。
李令婉心中这样想着,便起身爬了起来坐好,开口叫小扇过来:“我记着你好像有个哥哥在二门外专管伺候少爷们出门?”
小扇点了点头:“这是奴婢的二哥。”
那就好办了。
这样大雪的冷天,想必府里的这几个少爷也是不会出门的。那小扇的二哥便是闲在那里,就托他去外面的成衣店里买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就成了。
于是李令婉就吩咐着小扇:“你这样,现下想法子去打探一下大少爷的身高和鞋码大小,然后回来告诉我。我想让你的二哥帮忙,去外面的成衣铺子里买一件棉袄和一双靴子。”
小扇应下了。但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给大少爷买棉袄和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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