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黍宁
乔晚往蒲团上一跪,佛像双眸微阖,静静地凝视着来访的香客。
乔晚试探性地往香案上放了几个月饼,轻声道:“前辈,中秋快乐。”
佛像巍然不动,默然无语,眉间却闪过了一抹金色的佛光,似乎是温和严肃的颌首。
出了寺庙,挨个送完了月饼,等乔晚回到书院的时候,桂花树下迎面走来个风姿高彻的男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着,十分娴熟的从乔晚手里接过了月饼盒和酒坛。
“我来拿。”谢行止皱眉冷声,嗓音里透出了点儿别扭不自在,和隐约的关切。
没办法,任谁知道自己最欣赏的人,和自己相杀了那么多年的死对头,其实都是自己妹子之后,都会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陷入人生大纠结,就算挂逼如孤剑谢行止也不例外。
兄妹俩一齐沉默了一瞬。
“路上怎么样?”
“挺好的。”
“嗯。”
“走罢。”
乔晚随口问了一句:“堂主和二叔呢?”
谢行止言简意赅:“在下棋。”
乔晚问:“他呢?”
“他在厨房,绿腰和李前辈去了酒窖。”
乔晚提步走到院里,果然在院子桂花树下看到了两只轮椅相对而坐,轮椅上的两个中年大龄傻逼直男,正在下象棋,少年魔将在围观。
马怀真靠在轮椅上,老神在在地用自己完好的右手,在棋盘上一按,凉凉道:“跳马吃卒。”
梅康平坐在轮椅上,摇着折扇,脸一黑。
薛云嘲面无表情:“大人又被吃了。”
梅康平额角蹦出一根青筋:“闭嘴。”
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乔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吐槽欲了。
这什么前世公园老大爷二人组啊!
吐槽归吐槽,还是拎着月饼走上前。
“前辈,二叔,月饼,豆沙味儿的。”
马怀真似乎对月饼不大感兴趣,将手里的月饼随手一放,抬起眼皮问。
“去送月饼了?怎么样?”
意识到马怀真问的是什么,乔晚含蓄回答:“大家都挺好的。”
“不说月饼,你这回出去有没有碰到什么小子?老大不小了,人生大事,考虑过没?”
“要有看上的,我和你哥帮你绑回来。”马怀真挑起唇角,唯恐不嫌事大地阴恻恻一笑,“叫你二叔帮忙也行。”
梅康平哼唧唧:“连看上的男人都带不回家,做女人未免做得也太失败。”
马怀真搓搓下巴,开始煞有其事地讨论。
“我看那条白龙就不错。”
过了这么长时间,男人还是没舍得放弃甘南——
的灵石。
想到那条家里有矿的白龙,马怀真遗憾地叹了口气,往轮椅里一窝。
薛云嘲:“甘南已经继承了其兄长的后宫。”
行,出局。
马怀真:“那妖皇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吗?“
也有钱。
薛云嘲干净利落:“家暴。”
行,出局。
马怀真蹙眉:“那裴春争?之前不是绑了你去魔域成亲吗?
最主要的是,也有钱。
薛云嘲沉声:“刚被师姐揍了,如今不知去向。”
完了,手里的股票全跌完了。
马怀真脸色也跟着梅康平一黑。
眼看着乔晚抬脚往厨房跑。
马怀真:“去什么去,菜都做好了。”
“毕竟是个姑娘,这些活儿,回去打扮打扮,再过来吃饭。”
乔晚一脸懵逼地换好了裙子,往院子里走。
院里已经摆上菜了。
一抬眼,就看见了抹青色的身影伫立在桂花树下,忙着摆盘。
一片片皎洁的月光洒落,细碎的桂花落了一地。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抬眼看了过来,莞尔一笑,眼角泛起了些细纹,笑起来的时候模样和乔晚有三分的相似,温醇的嗓音伴随着甜香的桂风一路飘到了耳畔。
“阿晚,吃饭了。今天中秋,多吃一碗,怎么样?”
“好。”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104|捆绑和反捆绑
濒临死亡的感觉尤其不好受。
体温在迅速流失, 身下流淌着的已经不知道是血还是雨,这么一瞬间, 连神识也脱离了控制。
不想死。
雨水落在脸上, 冷得彻骨。
垂死边缘,是个人都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就算是小号, 第一反应, 也是, 不想死!
不想死。
模模糊糊之间, 只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着些什么。
于此同时, 远在光明殿的大号也受这强烈的求生欲望影响, 神识陷入了一片混乱, 再度入魔了!
大光明殿。
“这……怎么会这样?”小沙弥张大了嘴,战战兢兢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跟前的少女,完全没想明白, 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少女突然间面色微变。
“鸠月山!快去找援军!”
留下这么一句话, 少女再一抬眼的时候,魔气冲天而起,直接冲自己杀了过来!
目睹这汹涌翻滚着的魔气, 小沙弥一愣。
再一看乔晚攻势不减, 看样子是真准备要自己的命!
小沙弥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跑!跑啊!!
救命!尊者带回来的乔仙友要杀人了!尊者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弟子!qaq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跑肯定是跑不过的。
脚下一个踉跄,一个漆黑的雷球砸了过来,小沙弥顿时绝望地闭上了眼。
吾命休矣!
就在这时, 一道金光,更快一步——
砰!
迅速将面前这颗雷球给抽了回去!
小沙弥睁大了眼,看到不远处那阵耀目的金光,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尊……尊者……”
好球啊!
在小沙弥泫然欲泣的目光中,佛者上前一步,将小沙弥护在自己身后,侧过脸,沉声道:“拿缚灵锁来。”
缚灵锁……
对,缚灵锁。
小沙弥眼前一亮,一拍脑袋,赶紧撒丫子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拖着条漆黑的铁链,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尊者,缚灵锁拿来了!”
一把摁住乔晚,妙法沉声扭头:“拿来!”
刚刚山门前,鉴闻才捎来了信。
再一看乔晚现在这入魔暴走的架势,善道书院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那边儿的战况,恐怕不容乐观。
但具体怎么回事,看了眼乔晚,妙法心里一沉。
还得等这孽障清醒了再说!
缚灵锁一上手,佛者眉目冷峻,动作迅速地把身下少女给捆了起来。
这缚灵锁和定心帚用的都是一个材质,心越定,这铁链捆得就越松;心越乱,没个安分,这铁链对人的压制也就越深,捆得就越紧。
隐约间,乔晚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基本上每次都是这样,入魔的时候,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头疼欲裂。
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出去,跑出去。
不跑出去,就会死。
但在这根基的碾压之下,挣扎不过就是徒劳!
怎么办?
还能有什么办法?!
铁链深深地陷入了布料里。
“咔嗒。”
左手手腕被牢牢锁上。
紧跟着是右手。
左脚、右脚。
转眼之间,就被铁链给捆成了个粽子。
妙法一个打横抱,抱起乔晚,袈裟在灵力波动中,猎猎作响。
小沙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紧,往后退了一步。
总觉得……眼前这画面,实在是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古怪。和他偷看的,岑师兄那话本怪像的。
“尊……尊者,现在该怎么办?”
偷瞥了眼佛者黑如锅底的脸色,小沙弥倍感绝望。
“你先回光明心殿。”
得到妙法吩咐,偷偷瞥了眼尊者这黑如锅底的脸色,小沙弥心里一个哆嗦,麻溜地跑开了。
至于乔仙友,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了,阿弥陀佛。
小沙弥一走,刚把被锁链包成个粽子的乔晚放下,突然,一声虚弱的呻|吟响起。
妙法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少女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的魔气突然间,一点一点安顺了下来,跪在崖壁前,也不吭声,身上冷汗涔涔,几乎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的,身上衣服湿了个透。
“前辈……”
乔晚喘了口气,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又入魔了。”
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
佛者一愣。
心里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仔细一看,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沉声问了一句:“你感觉如何?”
乔晚沉默了一瞬,“疼。”
“哪里疼?”
乔晚哑声:“左手,勒得疼。”
缚灵锁深深地勒入手腕,眼看着乔晚的确是疼得厉害了。
妙法上前一步:“等着。”
咔嗒——
解开了左手手腕上的手铐。
但就在这一瞬间,少女猝然发难!
不对!
佛者心头一凛,更快一步,一把攫住少女手腕,抬头去看乔晚的情况。
少女明显还是游走在入魔的边缘,但和刚刚魔气暴走不太一样的是,被缚灵锁一捆,乔晚的魔气终于稍稍平息下来了一点儿。
对上妙法的视线,少女一顿,随即面露茫然,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眼泪滚落了下来。
眼前这模样,和梦境里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妙法的脸色虽然依旧算不上有多好看,但五指不自觉松开了点儿。
“前辈。”
乔晚的目光落在了妙法脸上。
“前辈,你鼻子……”
鼻子?这是入魔入糊涂了?
佛者皱眉,脸色转冷。
“前辈鼻子很好看。”
少女低着声,梦呓一般地轻声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面前这个人很强,像现在这样,要怎么跑出去?
硬杠,乔晚没有把握。
魔基本上没什么三观和节操,一颗心客气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入魔后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乔晚抬起了手。
佛者,不,面前的男人,鼻梁高而挺直,秀眉入鬓,唇色丹晖,眼角微微上挑,妩媚艳丽,下垂的眼睫纤长柔顺。
但和这艳丽的容貌极其不相称的是,佛者紧皱的眉头和一身清正尊贵的佛光。
乔晚梦游一般地伸出手,突然伸手摸向了妙法的鼻梁。
少女的手很凉,算不上细腻,手心里全是常年握剑长成的老茧。
手指掠过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唇瓣、下颌,一直到微微凸起的喉结。
这一摸,也把妙法给摸懵了。
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妙法一愣,也有点儿懵,反应过来后,脸色更黑,当机立断一把扣住了乔晚手腕。
少女眼里短暂地浮现出一丝清明,皱紧了眉,气喘吁吁地挤出一个字,
“疼。”
这一句再度把佛者嗓子眼里的怒斥给堵了回去。
乔晚轻轻松了口气。
至于再往下,要怎么做。
瞬间,无数画面纷纷涌上心头,最终定格为昏暗的地牢,女修风情摇曳的笑。
“哟,来了个小妹妹。”
下一秒,乔晚现学现用,指尖迅速探入了袈裟,在佛者结实的胸肌上,果断地,摸了一把,指腹掠过从来就没被人触碰过的淡粉。
少女算不上温软,但结实有力的身躯温暖坚韧,胸[]脯紧贴佛者手臂。
佛者全身巨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乔晚趁着妙法一愣的刹那,用那只空下来的左手,快准狠地反手把妙法给扣上了缚灵锁。
四周仿佛安静了下来。
现在,心定的反倒是乔晚了。
成了。
就算根基再高,修为再深,身为佛门巨擘,威严再盛,脱了袈裟,还是个性别为男的,男人。
心一定,锁链一松,乔晚迅速挣脱了缚灵锁,有意忽略了背后能杀人的目光。
“这缚灵锁拴得这么紧。”纵使入魔,还没摒弃着浓厚的吐槽欲,乔晚面瘫着脸吐槽:“这位前辈你禅心实在不稳啊。”
什么叫嘴贱,这就叫嘴贱!
瞬间!
杀气四溢。
如果眼神能杀人,乔晚在这一秒可能已经被杀了无数次。
“孽障!”妙法疾声厉色地怒喝!
短短两个字,隐含了无尽的怒气,声如雷鸣,短促有力。
紧跟着这两个字杀到的,是铺面而来的眼刀!
禅心一乱,除了嗔怒,更觉得荒谬!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佛者艳冶的一张脸,面色铁青!
再一想,之前在菩提树下所看见的,乔晚挠挠头:“我觉得前辈还挺好骗的。”
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好骗?!他早该知晓,比起压制魔气,她应该先控制自己的脑子!!
转眼之间,局势逆转,佛者被锁链高高吊起,凌乱的袈裟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艳丽的眉眼,更呈现出凌[]虐一般的美感。
就算被锁链给捆得紧紧的,全身上下这铺天盖地的威压,也没被减弱半分。
眼前这锁链捆绑佛者.avi,好像有点儿眼熟。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看着眼面前的一幕,乔晚,或者说入了魔的乔晚,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冒出了点儿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这预感,转瞬也被魔气搅得乱七八糟,识海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信念,跑出去。
身后锁链被佛者摇得哐啷直响。
男人的怒喝在背后如惊雷般滚过!
“孽障,现在站住,尚且来得及!”
跑!
乔晚一个哆嗦,心里不详的预感更浓。
就趁现在!
谁不跑谁傻子!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105|不平书院
我真傻, 真的。
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个长长的卷轴, 乔晚深沉地想。
活了这么久, 这是乔晚第二次意识到自己是个24k的纯煞笔。
她……她妈的。
回想脑内那一幕幕的画面,乔晚眼神呆滞, 悲愤捂脸。
她喵的, 她都干了什么啊!!
而在破木板床不远处, 还有几个练气期的书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山长已经发了这么久的呆了, 李师叔找来的山长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我们这小破书院已经够惨的了, 再来一个傻山长, 真的有活路吗?”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修士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了个穿着绿衣的姑娘。
“师叔!”
“李师叔!”
男人刚走进屋,几个书生立即严肃了神色,手里捧了个书卷, 摇头晃脑地开始念书。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十分诚实, 眼睛一个个往男人的方向瞟。
男人犹如一尊煞神, 青布衣摆滚滚,在琅琅的读书声中,“李师叔”一直走到乔晚面前,坐下, 沉声询问。
“考虑得怎么了?”
乔晚抬起眼皮,目光在来人脸上溜了一圈儿。
这是个中年修士,颌下生着短须,面容清矍,眼中藏神。
男人做得很挺直,衣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玉冠中,唇角的小胡子也打理得一丝不苟。
能看出这是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
乔晚知道,这人叫李判,就是面前这人和一个叫绿腰的姑娘,把她从山道上捡了回来。
她昏过去之前,听见的那道男声,就出自面前这个修士之口。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救你……”
“还能帮你化解魔气……”
“做我们书院山长……”
等清醒过来之后,乔晚就被打包塞到了这间小破木屋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胸前的血洞撒上了药,缠上了干净的白布,并且得知自己在垂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和这名叫李判的中年修士成功签订了魔法少女,阿不,山长血契。
据绿衣服的姑娘介绍,他们都是不平书院的弟子,没听说过不平书院也不要紧,反正就是个小破书院。
验证绿衣姑娘这句话的,就是乔晚她躺着的这间屋子。
缺了条腿儿的木桌,一把看上去快散架的椅子,黑黝黝的棉布帘子,和桌子上一看就散发着浓厚的贫穷气息的干瘪馒头。
想到这儿,乔晚更加绝望。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大号到底做了什么,这厢她刚清醒过来,受到小号牵连的大号也跟着恢复了神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乔晚果断脚底抹油跑出了大光明殿,找了个客栈藏身。
他么的,不仅岑清猷没追回来,小号和人绑定了契约,大号还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一想到刚刚大号对佛者做了点儿什么,乔晚恨不得以头抢地。
妙法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在学会控制神识之前,她可能真的要净化一下她那肮脏的大脑。
回大光明殿,是不敢的,只能盘腿坐在不平书院这张小破床上思考人生。
一想到这儿,乔晚就觉得牙疼,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回去,尤其一想到佛者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目光,乔晚就更觉得人生昏暗无光。
尤其是面前的修士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签订血契这种事,她已经没了一点儿印象,但人在生命危急关头,都会做出点儿什么冲动的事,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干了。
考虑到眼前这修士毕竟救过自己的命,乔晚捏紧了手里的卷轴,迅速爬下床,行了一礼:“前辈,我考虑过了。这事关系甚大,晚辈不过一个筑基,没办法担任山长要职,完成前辈托付之事。前辈还是去找别人吧。”
男人嗓音低沉:“如果,我只要你呢?”
“你不用担心。”绿衣姑娘露齿一笑,“我们书院是正经书院,是正道,这汗青卷你看了没,看了难道还不信吗?”
乔晚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卷轴。
她手里的卷轴就叫汗青卷,基本上每个门派都有这么一个。
修真界大家活得时间比较长,门派历史也比较悠久,随便拎出去一个门派都有动辄上千年的历史。
为了培养各派弟子的门派归属感,各门派基本上都有这么一副韩汗青卷,也就是门派历史书。
救了她的不平书院,是在魔域和修真界死磕之前建立的,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汗青卷上浮现出的留影像,统共有十多幅。
第一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大雪纷飞的丹樨前,颤颤巍巍地摘了官帽,回到了家乡。
这就是不平书院建立的伊始。
第二幅,是两三个儒生,都身着白袍素履,面容坚定。其中一个青布衣的年轻修士,做了书院山长,一点一点地在乱世之中建设书院。
第二幅,是书院建立初期,整个书院,只有寥寥几个人,大多数还是没什么灵力的凡人。
第三幅,书院的学子慢慢地多了起来,有杀猪的,有木瓦匠,有卖花圈做丧葬的,各个阶层聚集一堂,一块儿秉烛达旦地修炼念书,学有所成之后,一部分人回到凡人界做官,一部分人继续求仙问道。
第四幅……
第五幅……
不过就算混了这么多年,不平书院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声出来,人是多了,但大部分弟子都还是练气和筑基,就几位长老勉强到了元婴期。在各教派林立,人才济济的修真界,不平书院还是那么一只默默无闻的小虾米。
等到第六幅的时候,画面又摇身一变。
“这就是当初魔域和修真界那场大战。”
乔晚抬头。
李判沉声解释。
再低头一看,汗青卷上缓缓浮现出一把大火。
风雨飘摇,数十个儒生,踩着青履,背着个包袱,提着剑,转身投入了抗击魔域的那场大战中。
然后再也没回来。
最后一幅,是一场大火,将不平书院焚烧殆尽。
不平则鸣,最初只是一个人的小不平,然后,是一群人的大不平。
这就是不平书院的汗青卷,也是修真界无数小门小派们的缩影。
乔晚之前在藏书楼的时候也看到过昆山的汗青卷,当时还是大师兄带她去看的,和昆山这深厚的底蕴,恢弘的发展历程相比,不平书院确实寒酸了许多。
他们自始至终就没干出什么扭转战局的大事,那些脚上沾泥,风尘仆仆的儒生,刚上战场,下一秒,就血洒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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