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你会一直玩这个号吗？”
“只要鏖战不关门，我会玩一辈子。”鲁芸茜十分认真地敲出了这句话。
雪漫江轻轻舒了口气，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即使听起来太过夸张，但她仍然像相信鲁道恒的承诺一样相信着这个承诺，并没有丝毫怀疑。
“虽然你们的打法不一样，但你和他有同样坚定的心，加油。”雪漫江说。
“谢谢晴川姐姐！”鲁芸茜知道这是已经认可她的意思，兴奋地回道。
晴川微微皱起眉头，毕竟恒刀一剑这四个字的id在她眼里仍有那个人的影子，被这样称呼成“姐姐”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小夜灯，橘色的灯光柔和地照着那张苍白的脸庞，就像一双温暖的手将刚刚皱起的眉头抚平了下去。
——不能再这样想了，真是既愚蠢又自私，恒刀一剑现在已经不是鲁道恒了，是鲁芸茜啊！
当雪漫江也离开了竞技场后，房间里就剩一地脚印和恒刀一剑。鲁芸茜立即朝他嚷嚷着抗议起来：“房东大人，你刚才也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我，好丢人！”
“我在帮你，蠢。”刘绛卿知道以这家伙的智商肯定没法理解，又补充了句：“不信问他。”
鲁芸茜正想着那个“他”是谁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恒刀一剑的声音。
“他是在帮你，别怪人家了。”
“在别人面前那么凶的损我算哪门子帮啊，还嫌我不够丢人嘛！”鲁芸茜撅着嘴，觉得刘绛卿古怪的性情依旧没变，反而更加惹人厌，打算这几天都不再理他了。
“别急，你仔细看看他打的话，‘连平时训练的十分之一都没发挥出来’的意思是你今天发挥失常，平时可比现在要厉害十倍。而‘见到江晚照’暗示这是不公平对战，所以他没有提雪漫江的名字，却刻意用了晴川的职业明星角色。至于后面那句，是把他们俩人的心里话提前说了出来，骂的越凶，李优和晴川就会越朝另一个方向偏袒你，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房东大人是在扮白脸，李优就被迫扮成了红脸？然后将仇恨值都转移到了一地脚印身上？”通过恒刀一剑的解释后鲁芸茜终于明白了刘绛卿的这波操作，心里的火气灭了大半，不好意思地哼唧了起来，“真的是我冤枉他了哈？”
“嗯，你冤枉他了。”恒刀一剑斩钉截铁地说。
看鲁芸茜半天没动静，刘绛卿知道肯定是他们正在聊天，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正准备打个再见俩字撤退的时候却看到她发来了回复。
“我知道你那段话的意思了，谢谢你帮我。”
“哦。”
刘绛卿忽然有些后悔，觉得刚才是真矫情。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误解，只做认为对的事情就够了。现在居然会刻意辩解，甚至主动提出让“他”来帮忙澄清，真的这么在乎鲁芸茜的看法？
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然后强行将这件事从脑海里彻底删除掉，装作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话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竞技场？”鲁芸茜好奇地问，这几天都没见他上过线，今天却突然出现了这里，感到有些惊讶。
“你爬烟囱被雪漫江劈了的时候。”刘绛卿答。
“呃，那是个失误啦！谁知道雪漫江跟有透视眼一样，隔着屋顶都能知道我在哪。”
“你刚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不用透视眼就能预判到你的位置。还有，最后那招腾云跳到空中是学佟年的吧，也是失误？”
“我可是第一次用那招，而且本来就没想过要打赢雪漫江，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做到罢了。”
“哼，小屁孩走路都没学会就想跑？”
“我会走路也会跑！只要让我多练几次就行了。”鲁芸茜倔强地说，“不信你和我下去打一场，我跑给你看！”
“东学一招西看一招的，你这样永远都别想超越你哥哥，省点力气想清楚方向再说吧。”刘绛卿说完这句话后便闪身离开了竞技场，完全不给鲁芸茜留出辩驳的时间。
“呵呵呵……”
被刘绛卿莫名其妙又训了顿鲁芸茜正对着屏幕生闷气的时候，耳机里忽然响起了恒刀一剑淡然的笑声，不服气地问：“这次你还要替他解释吗？我可不听，他就是个得了更年期综合征的混蛋。”
“嗯，从他的说话态度来看的确是个混蛋，不过这句话并没有错。”恒刀一剑缓缓地说着，“你已经看过很多职业选手的操作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打法和战术侧重点，包括我也是一样。刘绛卿所指的‘走路’，意思是在没有形成个人风格打法之前所需要掌握的基础手法，正规战队的新人训练营里教练安排的课程就是关于‘走路’的课程。这些基础的东西掌握之后新人才会在无数次战斗中逐渐摸索出自己的套路，也就是‘跑’。”





零一队长 第三百九十六章 倒行有何不可
“可是……你不是教了我很多基础的东西吗，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套路了啊，只是没你们厉害。”鲁芸茜傻傻地问着，完全没理解哥哥这番话的意思。
“我教你的只是皮毛，基础中的基础，够你玩通这个游戏，相当于新手教学级别。你所谓的‘套路’只是在惯用思维下产生的东西，既不能凸出你的优势，也没有对一场战斗的统筹概念，想到哪打到哪。打赢是自己厉害，打输是别人厉害，对吧。”
“我……”鲁芸茜原本想问哥哥为什么不多教自己一些东西，却忽然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哥哥和刘绛卿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职业选手最初也是普通玩家。”似乎察觉到了鲁芸茜的困惑，恒刀一剑决定再多说两句，“没人会在刚开始摸游戏的时候就立誓要做职业选手，只想玩得更痛快。网游里再也找不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参加比赛，去职业圈找乐子。你和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一开始身边就出现了太多的职业选手，让你进入了本末倒置的误区。相当于还不会走，就想挑战田径长跑。想模仿他们的招式，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却连网游的高度都没超越。”
“如果哥哥是我，会怎么办？”鲁芸茜无力地问着，被哥哥的每字每句都戳中要害，陷入了迷茫。
“如果我是你，就退掉游戏，该干嘛干嘛。”恒刀一剑爽快地回答着。
“我是认真的！”鲁芸茜急了，甚至在地上轻轻跺了下脚。
“你又不是在制定人生计划，这么认真干什么，累不累？如果在游戏里送信挖草能让你觉得开心，那就去送信挖草。如果喜欢打本刷装备，就去打本，有什么纠结的？”
“我不想挖草送信。”
鲁芸茜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哥哥的话，出口速度之快甚至连丝毫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她全身都深深缩进椅子里，滑动到窗户前蜷缩成蛋状仰头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做出了习惯性的自我保护动作。耳机与机箱之间的线嗖地被拉得笔直，几乎要断开。
哥哥的话其实没有错，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开心两个字就行了，不用想那么多。但是他却没有说透一点，开心的定义是随着时间和心态的转变而转变的。若放在一个月前，或者更早些的时候鲁芸茜会觉得维持现状最开心，每天聊聊天，打打本，抱着电脑混到大学毕业，然后工作，生活，全部都是水到渠成的轻松选择。
但在这一个月里，佟年、项飞、还有李优和晴川的故事接连触动着她的心。他们都是鏖战竞技圈的佼佼者，却仍带着一腔热血在那个留下青春记忆的战场上拼杀，为了兄弟也罢，为了自己也罢，竭尽所能去努力，不轻言放弃。
佟年已经站在了鏖战的顶峰，有无数人追捧着他，更有无数精英愿意鞍前马后。但他却只想把昔日的战友带回去，即使冒着被赛委会警告的风险，受尽了本可以不受的委屈，也会抓住任何靠近刘绛卿的机会努力帮助他走出过去的阴影，同时化解与明月阁的恩怨。
早已离开竞技圈的项飞也是一样，虽然鲁芸茜不太了解他，但却了解他以风间舞的身份重回战场的决心，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敬佩。
李优和晴川，他们都曾经是血战天下的明星选手，冠军得主，却只为哥哥一句话就抛掉了那些富贵和名誉，一切都从零开始，丝毫不担心失败后会不会再也没有以前的大好风光。直到今天李优和晴川依旧关注着游戏里的恒刀一剑，无论在哪里遇到危险都会冲出来保护它，就像只要这个账号还在，哥哥便没离开过一样。
他们让鲁芸茜看到了坚毅和热血的样子，看到了对同伴的信任和对竞技的热爱，但更多的，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选择保持现状。
夜晚的风从窗缝里一点点渗出来，吹动着鲁芸茜额前的发丝，也吹散了蒙在眼前的雾，心里变得平静了许多。这不是她第一次考虑游戏、哥哥和自己的事，当拿到恒刀一剑账号的那一刻，她就绝不仅仅只想停留在让恒刀一剑存在于游戏里的程度。而现在，她已经明白保持现状不等于开心，因为开心的代价，就是突破现状。
“哥……你以前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对吗？”鲁芸茜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如果我现在真的是本末倒置了，那就倒着走吧，不过你得扶着我，可以吗？”
“倒着……走？”恒刀一剑怔住，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事情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败那些赢过我的人。无论是战场，野外，还是1v1、2v2、5v5，无论是普通玩家，还是职业选手，我都想凭实力拿到完胜的结果。我想变得更厉害，想成为值得队友信赖的依靠，然后让恒刀一剑的名字挂上七服所有的排行榜！”鲁芸茜越说越大声，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眼睛都渐渐放出了光芒，“现在我身边既然有这么多高手，正好可以拿他们当我训练的目标。第一个想要打败的人我已经想好了，就是刘绛卿！”
“呵呵呵……”恒刀一剑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准备跳过新手阶段，直接打boss？”
“嗯！我要打败刘绛卿，打败李优和晴川，最后，再打败你！”鲁芸茜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啊哈哈哈哈……”恒刀一剑听罢笑的更夸张了，整个人物都弯下了腰，险些跪倒在地上，简直是自进入游戏以来笑的最猛的一次。
“我一定会打败你的！”鲁芸茜拧着眉毛转身又回到了电脑面前，“但是你要先教我，不许藏私心，不许害怕被我打败就偷工减料。”
“没问题，我会重新给你制定训练计划。做好准备，把你的漫画动画网剧全丢掉，学校的作业在校内提前完成，以后可没时间自由自在的玩了。”




零一队长 第三百九十七章 酒鬼
隔壁的刘绛卿正在拿着工具捣鼓一块电路板，正在专注于某个东西的时候忽然像触电般坐直了后背，呆若木鸡地停了几秒后一扭头猛地打了个喷嚏，险些把手里的工具都扔了。
——擦，一定是鲁芸茜又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了，再这么下去非得鼻炎不可。明年还是让她搬走吧，真是麻烦。
收到晚来天欲雪的材料后，又同时从邮件里收到了江远任自流承诺的橙武材料，包里的空间几乎全部装满，金光闪闪一片，可谓是大丰收。鲁芸茜随意将这些材料点了点，又把橙武从装备区挪回到包里，却始终没看出来是怎么个合成法，一点提示也没有。
眼看距离奕锋只有一步之遥，她正准备切出游戏打开上次刘绛卿发来的橙武升级攻略看看怎么弄这些材料的时候，活攻略在耳机里直接自动给出了提示：“别乱点了，拉个人组队，然后去主城找克维尔特，让他送你们进十八冥宫升级橙武。”
“十八冥宫，是副本？”鲁芸茜一听这名字就有点不舒服，感觉又和黄昏墓穴一样是个阴森的地方。
“是隐藏地图，进去后你会被邀请参加一个婚礼。搅黄这个婚礼，拿到新郎的戒指，你就可以升级橙武了。”恒刀一剑简单地说了说攻略。
“搅黄别人的婚礼……”鲁芸茜挠了挠头，感觉这么做很不道德，而且为毛自己的橙武非得拿人家婚礼上才能升级啊，难道橙武是fff团发明的？。
“我看看，呃，那两个家伙关键时候居然都不在，算了，这个也就凑活用吧。”
恒刀一剑自顾自地说着，鲁芸茜只看屏幕上就像被人远程操控般快速打开了好友列表，上下翻滚了几页后鼠标一晃点选了一地脚印的头像，干脆利落地发出组队邀请。
“哥啊，你，你你怎么直接就找他组队了！”屏幕左侧出现队伍列表后鲁芸茜才惊呼了出来，心里又惊又无奈。
“李优和晴川都不在，就剩这家伙能用了呗。他装备虽然不怎么样，操作意识还够去十八冥宫的。快点吧，奕锋正在等你呢。”恒刀一剑催促道。
就在这时，已经在队伍里的一地脚印也发来了团队对话：“有事？”
“你能帮我打个本吗？去十八冥宫。”鲁芸茜弱弱地说着，这几天都没和房东大人碰面，感觉生疏了很多，就连组队打本都变得客套了起来。
“升级橙武副本？”一地脚印问。
“嗯。”鲁芸茜答道。
“来yy，八点之前打完，我要开会。”一地脚印说。
“八点开会，那你不是现在就该出门了吗？”鲁芸茜连忙瞧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了。
“速度点，别耽误时间。”
一地脚印说着已经轻车熟路地移动到了艾拉主城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左右看了看，终于在避风的拐弯角落里发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立即将这个坐标发在了团队聊天框里。墙角那一团黑其实是个正靠墙酣睡的酒鬼，头上显示出绿色的名字【克维尔特】。
克维尔特头歪到一边靠着墙，脖子像扭断了般窝在领子里，麻袋似得衣服脏到里面都钻出了虫子，手里却紧紧握着一个崭新的伏特加酒瓶，里面好像还有两口酒。平时他就一直在艾拉主城里晃悠，常出没在酒馆门口，要么就是缩在隐蔽巷子里睡觉，偶尔还会去竞技场瞄一眼。
没有橙武升级任务的玩家点他对话也只会得到一句“兄弟，给几个酒钱呗。”的简单回复，再无其他信息。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npc，官方当年居然还发布过一段关于他的背景故事。然而多年过去，当年的剧情党们已经渐渐忘了克维尔特的存在，新玩家也没兴趣挖以前的老资料，他就彻底变成了艾拉主城里最没存在感的npc。
有一地脚印的提前踩点，鲁芸茜很快就赶到了这里，刚点了一下克维尔特还以为会直接接到任务，没想到这家伙像树懒般翻了个身从墙角又滑趴在了地上，脸贴在一片废纸上当枕头，继续呼呼大睡着，完全不理他们。
一头雾水的鲁芸茜蹲下身又戳了戳地上这个家伙，克维尔特突然甩手就把伏特加酒瓶砸向恒刀一剑。恒刀一剑立即左闪了一下，酒瓶呼地飞了出去，以抛物线的姿态摔到了不远处的货车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卧槽，这家伙还会打我？”鲁芸茜大吃一惊，要不是恒刀一剑自己躲了下，这个酒瓶的伤害是妥妥得吃实在了。
“我以前叫你起床你还会用龙猫砸我，人家丢个酒瓶子也很正常嘛。”曾替别人做过无数次橙武任务的恒刀一剑早就熟悉了npc的套路，却不忘趁机吐槽一把自家妹妹。
“……别墨迹，快点，这家伙还有剧情要过。”一地脚印拿不准她到底是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那个家伙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催了催。
手里没了酒瓶的克维尔特逐渐清醒了过来，慵懒地从地上坐起身，岔着八字腿流里流气地抬头看了眼恒刀一剑，忽然伸出了手说：“给我20个金币。”
这句话一出屏幕上立即跳出了和玩家之间交易时一模一样的交易窗口，摆明了不给钱就无法继续对话。鲁芸茜哭笑不得地在金币一栏输入了20，然后确认交易完成。看着克维尔特满足的样子感觉自己真是个冤大头，被酒瓶子砸了还要倒给他钱，鏖战策划太不要脸了。
“兄弟，你想知道什么？艾拉主城里的事没有我不清楚的。”克维尔特拿了钱后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站起身拍拍屁股热情地问着恒刀一剑。
“我对艾拉主城的事没兴趣，只想会会那个把你变成这幅模样的人。带我去见他，多少钱都可以。”恒刀一剑靠近了像个垃圾的克维尔特，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透出一股强势的逼迫感。




零一队长 第三百九十八章 克维尔特的故事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没人把我变成这样，都是我自找的！”克维尔特躲闪着恒刀一剑的眼神，缩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却被恒刀一剑一把抓住了胸口的衣领。
“即使这座城里所有人都忘了你，我也知道你就是战神克维尔特·阿瑞斯！你带军队消灭了所有的黑暗骑士，你守护了莫纳湾，你有着艾拉王国最高荣耀。可是现在看看，你是什么，一个酒鬼？”
“那家伙早就死了，你走开！”克维尔特一把推开了恒刀一剑，眼中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妈的，我好不容易才忘了那些事，好不容易才有个好心情喝喝酒，全被你这个混蛋搞砸了！”
“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过对那个家伙的仇恨，你也不可能忘记，带我去见他，现在！”恒刀一剑怒气冲冲地对克维尔特咆哮着。
“去干什么？送死？”克维尔特忽然冷笑了一下，“看在这20个金币的面子上，我救你一命，滚吧，别再来找我。”
剧情里的恒刀一剑没想到克维尔特会这么说，收起了刚刚的愤怒表情，微微低下头，眼中充满怜悯和忧虑，深叹一声悲哀地说：“可怜的罗娜，你被哈迪斯多去了灵魂，而你的丈夫却成了哈迪斯的看门狗。这个男人背叛了你，令你无法安息，只能永远在十八冥宫中哭泣。”
“够了！你这个混蛋，不许提她的名字！”
那个破破烂烂颓丧无比的克维尔特怒吼一声突然变成了红名，挥着拳头就朝恒刀一剑打来。只不过他的血条很短，而且手里也没了武器，看起来非常好对付。
处于组队状态的一地脚印可以全程看到剧情，也可以参战，还没等恒刀一剑动手直接就绕背过去打出接二连三的暴击。那细小的血条在快速连击下瞬间变成了红血，鲁芸茜就摸了摸克维尔特的脑袋便脱离了战斗，重新进入剧情模式。
“别打了！你小子不错，有点能耐。”克维尔特后退几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盯着恒刀一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死，但我绝不是哈迪斯的看门狗，你想去找他，我就带你去！不过事先说好，我只带路，你如果被杀了我就把你身上所有钱都拿走，绝不会救你。”
“没问题。”恒刀一剑满意地点了点头。
克维尔特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让人觉得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有了些大将的气势。他右手一挥，俩人的脚下立即出现了一个紫色的传送法阵，上面写满了黑暗魔法文字。法阵外的一地脚印迅速跨了进来，屏幕一闪，三人都消失在了这条幽暗的巷子里。
进入到十八冥宫地图后不仅视野漆黑一片，游戏里的音乐都变了个样。那声音空阔且诡秘，又带了些许淡淡的哀伤，就像有老者在一边吟唱一边哭泣，却听不清到底都低语了些什么，搞得鲁芸茜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他们三人在无尽黑暗中踩着一级级细长的楼梯向下行走，这里除了楼梯就是长长的回廊，一直盘旋向下延伸，似乎没有尽头。楼梯和走廊左右两边全是漆黑一片，没有扶手也没有拦截的空气墙，俨然是个悬浮于宇宙里的无限循环的恐怖楼梯。
克维尔特在前方默默带着路，全程一句话也没有。鲁芸茜紧张地跟着他往下走，转了好几个圈后终于敢回头看一眼刚刚下来的那些盘旋楼梯，顿觉眩晕。
“妈耶，这么长，要走到什么时候啊？”鲁芸茜忐忑地问着，生怕自己一脚没走稳就从窄窄的楼梯上掉进黑暗里。
“很快就到了。”“不远。”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两个人的回答，鲁芸茜一愣，尴尬地哦哦了几声后便不再说话，继续默默地下着楼梯。
细长的白色楼梯呈z字型盘旋向下延伸，仿佛真的要深入到十八层地狱里，将整个游戏都穿透过去。即使那两人刚才都说很快就到，鲁芸茜依旧看不到有任何抵达目的地的迹象，下一层，接着下一层，都是白色的楼梯，更深的地方便是深渊般的黑暗。
如果只是下楼梯，多点耐心鲁芸茜也是能办到的。要命的是那诡异的背景音乐无论下到哪一层都能听到，心里就越发郁闷起来，开始厌烦这个地图。渐渐地，她再也受不了耳朵里充斥着别人的低吟，便想通过聊天来分散注意力，好度过漫长的爬楼梯时间。
属于半个剧情党的鲁芸茜从刚刚那段剧情开始就对克维尔特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酒鬼能带着他们进入这个世界？刚刚对话里的罗娜又是怎么回事？他和哈迪斯又有什么关系？
越来越想知道答案的她一个没忍住就开启了八卦模式，张嘴询问起来：“这个克维尔特到底是什么人啊，感觉他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
一地脚印也正爬楼梯爬得无聊，听到她的提问后就从记忆里开始翻找关于克维尔特的故事。不过他也是很久以前看到过全版剧情，一时有点记不起开头的细节。停了半晌终于把前后故事都整理出来后刚要说出口，忽然听到鲁芸茜在耳机里轻轻“嗯”地应了一声，立即明白过来这家伙刚才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问另一个人。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将到口的话全吞了回去，埋头继续跟着npc向前走，打算后面只要没确认鲁芸茜是在对自己说话的话，无论她问什么都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