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零一队长 第八百七十章 公开叠招
“那【将军】是什么？可以让三次残影变六次？我印象里鏖战比赛上似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橙武技能。”
张忠文疑惑地问向鲁云茜，眼神不自觉瞟向后面的选手席。选手席里几名剑客选手也同样是满脸疑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眼神全写明了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橙武技能的存在，希望可以听到点干货内容。唯有西北战盟的赵飞龙眉毛抖了抖，似乎有些心事。
鲁云茜回头望了眼大屏幕上被定格的终结画面，略带怀念地说：“恒刀一剑账号最初是哥哥创建的，橙武奕锋也是他选定的。因为他发现这把攻速橙武随机出的技能大部分都很低劣，所以用它的人很少，便推断出奕锋最高级的隐藏技能应该没有被人发现。他赌了一把，选择培养奕锋，然后我接手后帮他继续了这个赌约，最后赢了。”
“【将军】就是奕锋最高级的隐藏橙武技能，开启后三秒内使用伤害技能，就会和镜像效果一样从对面再打出一次技能，伤害是原技能的120%。刚才，我在叠招前开了橙武技能将军，然后使用剑扫天地和剑啸长空叠招打出变向操作。只需要绕半圈，对面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相同的叠招变向操作，六把剑影加上我本身在内，就是总共的七把剑。”
听完鲁云茜的讲解，每个选手不约而同地扭过身子以别扭的姿势再次看向大屏幕，新奇同时为以后的比赛感到压力重重。
叠招，这个纠结了多少年的无解谜题已经足够让各加战队抓狂到想死了，好在那几年里没有一家战队研究出过叠招，所以大家依旧在同等起跑线上竞争，算相安无事。现在鲁道恒的妹妹鲁云茜出道了，不仅会叠招，还特么有个哥哥留下来的bug级的橙武，能把叠招一次性放两回，谁的命再多也抵不住这种毁灭级的攻击啊！
袁彬脸色已经阴沉到许多观众在台下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大家顿觉好笑。按赛前他的话来说，这场比赛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愿望既然实现了，不是应该开心的笑出声吗？怎么反而这么阴郁的。
“叠招和奕锋，真是你哥哥给你留下的两样法宝，估计在场的很多选手听见之后都有些眼红了吧。”张忠文笑了笑，似乎是说中了他们的心思，选手席上也传来几个尴尬的笑声。紧接着他又说道，“冒昧问一句，我还记得你在预选赛的总决赛上也用了一次叠招，那个叠招又是怎么叠加的呢？”
“预选赛啊，那次是雷阵和天罚之剑叠在一起的啦。”鲁云茜忽然恢复了少女的调皮，眨着明亮的眼睛说，“打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身上虽然只有修斯特被我挂上了破壁buff，不过也足够我启动天罚之剑。和晴川姐的雷阵效果叠加后，天罚之剑就由单攻变成了群攻技能，而且附加感电效果，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当然全被炸了。”
听到这里，袁彬忽然某根神经不对地大喊起来：“全被炸了，呵呵，既然是你操作的叠招，你倒是说说具体数据啊！两个技能叠招后产生的伤害变化，效果变化都是什么？属于物理攻击还是法术攻击？伤害范围多大？别拿一句全被炸了来敷衍！”
一看袁彬情绪不对，张忠文连忙阻拦住他：“袁老板，这些数据属于机密信息，你这样直白的问可不太好。”
“问这些怎么了，她不是会吗？我们听了又模仿不了，对她也没威胁，对不对？”袁彬不依不饶，急冲冲地说着，俨然失去了血战天下教练的风度。
场上多半选手都觉得袁彬的行为有些过度，不过若真能问出关于叠招更详细的事情他们也很乐意听听。项飞更是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向舞台中央，一边看戏一边收集信息，十分想知道鲁云茜要是答应了，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数据。
“天罚之剑和雷阵叠加后，首先改变的是天罚之剑的攻击范围，从垂直直线的‘点’范围变成雷阵覆盖的范围，也就是二十身位内的目标都会受到天罚之剑的伤害。基础攻击上的数据，两个技能都是100%，物理法术攻击都有，加起来若不考虑角色物法防御就是200%的攻击伤害。额外伤害呢，第一个是雷阵中全目标受50%感电效果，第二个有破壁buff的增加30%物理重击伤害，重击带感电后属性转为真实伤害，物防法防无效。还有天罚之剑吸蓝的效果，也是阵内生效。这些是技能方面的数据，至于实际伤害，要考虑双方装备和操作，我就不多说了。”
鲁云茜说完后，场内鸦雀无声，似乎都在消化这段内容。袁彬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女孩。渐渐地，他视线里年轻的女孩消失了，换上了一个身材瘦削，却充满阳光的少年站在那，正对众人侃侃而谈。
“……其实叠招一点也不神秘，只要知道两个技能间融合的机制，多练几次就能掌握释放诀窍。我和战队教练已经谈过了，决定把叠招的研究数据公开，包括剑客本职业叠招和双职业叠招，让它不再成为一个秘密，任何人都可以练习！”
台上少年笑容灿烂地说着，眼睛在灯光下熠熠发亮，那生动的姿态和坚定的语气像极了鲁道恒。
不，不是像，完全就是鲁道恒本人！
你看他那眼神，那嘴角，难道不是他吗？无所畏惧，大气洒脱，又充满热血和坚持，像极致的美玉，拥有令人嫉妒的天赋光彩，世间再难找到第二个拥有如此品质的人。
可是他不在了，不在了。每个人都只能追着他的回忆做梦，知道这世上曾经有个站立在电竞巅峰的少年。可是，现在在我旁边说话的人是他啊，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是梦吗？
袁彬一阵恍惚，眼神迷离。只觉得现在是一场梦，自己在鲁道恒的梦里，又或者鲁道恒在自己的梦里。梦中鲁道恒似乎说要公开什么数据，是和他发现的叠招有关。等等……他疯了吗？叠招泄露出去，血战天下拿什么赢冠军？你还有什么立身的价值？
不，不对，你不会说，这一切绝对不是真的！





零一队长 第八百七十一章 袁彬的尴尬
台下突然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高呼和口哨，仿佛全世界都在欢呼。一浪高过一浪的鼓掌将袁彬从似梦非梦的恍惚中惊醒了，他错愕地看着周围，伸出粗壮的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鲁道恒并不在台上，那个位置只有张忠文和弱不禁风的女孩鲁云茜。
袁彬不解地朝台下看去，发现视线内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欣喜的神情，冲着舞台一边大力鼓掌一边欢呼，好像特别开心，可他却不知他们到底为什么如此夸张地欢呼着。
“怎么了？”袁彬扭过头问向还站在旁边的乐天。
“教练，你没听到？”乐天诧异地说。
“没，说什么了？”
“鲁云茜说，她要把叠招数据公开，让所有人都能练叠招。”乐天闷闷不乐地说，并没有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公开……叠招？！”袁彬又一次瞪大眼睛看向鲁云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并不是梦境，那些话确实有人说了，没听错。
“公开叠招数据就意味着让你们的竞争者变得更强，下一届nfl上可能会有人使出和你一样的操作来攻击你，不担心吗？”张忠文扬了扬眉毛，问鲁云茜。
“不担心呀，我也只是总结出了剑客的叠招，其他职业如果有另外的人研究出来一起切磋不是更棒嘛。而且嘞……”鲁云茜调皮地露出虎牙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而且嘞？”张忠文模仿她的语气也调皮地催促了下。
“哥哥在血战天下的时候，手把手的教也只有晴川姐学会了叠招，所以能真正施展出叠招的人我想应该不会很多。不过呢，等下一赛季开始，如果前辈们有人研究出了新的叠招，请不吝赐教！”鲁云茜说罢向选手席微微鞠了一躬，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抹傻甜的笑容，就像邻家妹妹般可爱。
台下又一阵雷鸣般掌声。
不过在座的职业选手们却不觉得那笑容傻甜可爱，反倒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宣战的神情，各个不寒而栗。因为她真的不是一般的新秀选手，自从刚才在比赛中展示出叠招加将军的霸气操作后，所有人对鲁云茜都提高了警惕，下一届nfl没开始就已经有了火药的味道。而且她还宣布要公开叠招，又何尝不是对所有战队下了个无形的挑战。谁家能第一个根据公开信息学会叠招，谁家就跨进了鏖战新领域大门，那些不会叠招的，只怕比赛都不用参加，已经被比了下去。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今天还是当着全粉丝们的面宣布的，粉丝们自然对鲁云茜感恩戴德，赞颂她无私公平，可对自家选手的要求也提高了。毕竟人家把秘籍都送你们了，还学不会，有理由再用发挥失误做借口吗？
望着台下几万双充满希冀闪闪发光的眼睛，职业选手们真是乐不起来。
——当个职业选手，怎么就这么难啊！
待掌声渐渐平息，张忠文似乎终于想起袁彬还在台上，转过去对他说：“袁总，有什么话想和鲁云茜，或者大家说的吗？”
袁彬听到“鲁云茜”三个字时身体略微颤抖了下，随后迅速掩盖住这个微小的情绪，换上像刚上台时一样祥和的神情，走到了鲁云茜身旁。
他凝视着鲁云茜那张俊俏可爱的脸，脑海里却始终挥之不去是鲁道恒的脸，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后，正色说道：“这局比赛你打的非常棒，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将来你一定是个可以超越你哥哥的职业选手。不过和鲁道恒比起来，你在操作上还有些不如他，下来多打打比赛多练练，有些东西还是得靠时间积累，才能变得出色啊。”
鲁云茜听得一阵想笑，不知道哥哥如果听见袁彬这样评价他的操作，会是什么感想。然而台上袁彬仍然是资深前辈，她略一鞠躬，礼貌地说：“谢谢前辈指点，我知道了，以后会努力的！”
“另外，你能做出公开叠招数据这个决定，我真是非常欣慰。作为你哥哥的搭档，我以前劝过他公开叠招秘诀，让大家都来学习更高级的操作。可他不答应，说这是战队的机密，不可以外漏。如今你说出了这个话，真是和当年的我不谋而合，足以证明你在思想觉悟上已经远远超越你哥了。好好加油，我看好你，小妹妹。”袁彬拿出了最擅长表现的一面，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
面对袁彬空口贬低哥哥抬高自己的傻逼言语，鲁云茜笑而不语，最后还是由张忠文巧言收了场。当他们各自下场，乐天回到自己座位上时，楼海航忍不住对他说了句话：“这场比赛还不如让你来打，至少输的干脆利落。”
如果是以前，听见这种评论乐天绝对会怒斥楼海航一通。可现在他却一声不吭，坐进还带着些许袁彬体温的电竞椅里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疲惫，甚至闭上了眼睛，干脆不理这个全明星表演赛了。
台下嘉宾区，季云泽摘下简约透明的眼镜，笑呵呵地对旁边的肖远说：“哎呦喂，这女孩很有潜力啊，是你那个战队的？”
“别装，你认识她。”肖远淡然地喝了口水，毫不理会季云泽的装傻。
“哎，我真不认识她！刚才有人说她是鲁道恒的妹妹？我连鲁道恒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他妹啊！”季云泽无奈地喊冤。
新秀赛已过，接下来台上就再没啥和零一战队有关的事，肖远摸了摸兜，确认烟盒和打火机都在，瞥了季云泽一眼问道：“出去抽烟不？”
“现在去？”季云泽犹豫起来，似乎还想看比赛。
“那你让让。”肖远站起身，从季云泽身后绕了过去。
“等下等下，我去！”季云泽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跟着肖远走向外场过道。
由于不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外场除了安保人员以外空无一人。俩人并肩走在广阔的外场上，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隔离栏外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人群里闪烁的led应援板。他们都是没买到票的战队粉丝们，为了可以离自己喜欢的明星近一点，甘愿在寒冬傍晚守在场地外，默默为里面的人加油。




零一队长 第八百七十二章 抽烟闲聊
肖远和季云泽都是最早职业圈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国内国外比赛时的各种场面基本都见过，已经达到了见怪不怪的程度。可此时看到在零下二度左右的气温里围在场外绵延无尽的人群，仍然深深震撼到了他们。
“外面居然有这么多人，买不到票待在酒店看直播不好吗，非要冻着。”肖远说着搓了搓手，赛场室内温度和广场相差非常大，出来后刺骨冷风劈头盖脸吹来，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刻感觉到一阵生疼，只能靠揉搓缓解冰冷的痛楚。
“你不懂，这叫诚心。外面越冷，就越能显示出他们的诚心，感动别人同时感动自己。待房间里看直播那能叫死忠粉吗？能展示自己对偶像的赤诚之心吗？最多就是个热心观众而已。”季云泽明显更了解外面这些粉丝的心态，扫了一眼那些举牌子的人，发现上面一多半写的是项飞，剩下还有苏启泓，赵宣，佟年之类的名字。
“呵，确实够死忠的。想当年这阵势我只在张学友的演唱会外面见过，什么时候电竞明星也成全民偶像了？”肖远眼神里闪过蔑视，拿出烟盒抖了两抖，一根烟已经利索地到了他的手上，朝季云泽递过去。
“时代不一样嘛，现在电竞选手的待遇和咱们那时候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咱那时候的电竞选手就他妈是一死宅，见了粉丝各个害羞得连话都说不好，只懂得研究盲狙高跳什么的，眼里除了比赛还是比赛，没别的心思。你看现在的电竞选手，不仅要会打游戏，还要会作秀，长得丑点吧，还要整个容，不然都对不起观众。综艺广告代言轮番上阵，速度和影视明星一样快，玩游戏的死宅变成全民偶像，这就是时代的变化，也是经济潮流，你挡不住。”
季云泽接过肖远的烟，点上火，嘬了一口，然后深深吐出大团烟雾。淡灰色的烟雾带着白色呵气一起袅袅飘上空中，仿佛把他心里憋闷的情感也吐了出去。
“挡？我干嘛要挡？看得人越多，电子竞技市场就越好。只要真正的实力选手不受影响，有几个偶像选手混进来也无所谓，蛋糕总是要分着吃的。”肖远也点上了烟，前秒对死忠粉产生的蔑视立刻被商人思维所化解，坦然地说着。
“你这脸变的怎么比翻书都快，生意人本色？”季云泽皱起眉毛，捏下嘴上的烟看了看，忽然笑了，“还是和天下，去年就是这烟，今年也不换换。”
“习惯了，好坏就这口感，换了反而不舒服。”肖远憋着劲一口将烟雾喷向天空，极速冲出的烟在空中形成了一条笔直的轨迹，顶端烟云团团散开，颇像比赛里那条匈牙利树蜂喷出的火焰形状。
“是啊，同样的烟，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和同样的时间，要不是全明星，我这一年都难见你一次。哎，那边是不是咱俩去年见面的地方？一点也没变嘛。”季云泽抬头看了眼左前方与体育馆相连的大楼，二楼正是他们去年谈话的地方。
“是那地方，怎么，季理事打算上去回顾一下？再说说和去年同样的话？”肖远放慢脚步，抬头看着远处已经开始亮灯的大楼。风吹掉了他指尖烟头上一层烟灰，让烟头变得和那些霓虹灯一样亮。
“同样的话没必要说两遍，而且你已经做到了我期待的事，以后就好好发展吧。”
季云泽也看向肖远视线所指的地方，眯着眼睛打量起这座城市另一个风景。十多年前，他们拼了命地想来到这座城市参加比赛，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辛，在战斗与放弃之间做着博弈。而今却可以轻易出入这里，甚至能决定这里的未来，除了感叹人生太过戏剧之外，还有一丝对那些很久以前就不知所踪的伙伴们的怀念。
手里的烟已经彻底燃完，肖远回过头正准备找个垃圾桶，蓦然发现季云泽黢黑的脸上一双眼睛眯成两截线望着远方，就像有人在黑色长条石上刻了两道深深的划痕，十分滑稽。他这才想起刚才台上比赛时，即使坐在第一排季云泽也是戴着眼镜看的，不由得哑然失笑：“你是近视眼？出来怎么不戴眼镜？”
没想到肖远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季云泽默默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眼角疲惫地说：“早就近视了，只不过没几个人知道，左眼380度，右眼350度，属于半瞎。你知道我眼睛小，隐形眼镜戴不进去，戴框架吧就显不出我的威武，所以只在看重要东西的时候带一下，平时不用。”
“威武？一把年纪了要什么威武，老花镜还是戴着吧，免得走路上人畜不分。”肖远揶揄地说。
“不行不行，这是中年男人的尊严，你个小鲜肉不懂。”季云泽说着眯起眼睛走到广场上的垃圾桶旁，瞅了一阵才把烟头丢进了中间的烟头收集器里，引得肖远又一阵哈哈大笑。
“大哥啊，你这眼睛再过上几年，上厕所也得这样瞄了吧！”
“混小子，不能盼着我好吗？要是我真那样了就拉着你一起上厕所，站我旁边！”季云泽没好气地瞥了肖远一眼，随后双手插兜继续朝前面晃去，步伐稳健有力，妥妥是领导做派的行走姿势，但仍能看出些许年少时的活跃。
肖远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前面身穿大衣双手插兜潇洒迈步的男子，脑海里却映出了另一幅画面。同样是在宽阔无人的广场上，同样是那个喜欢双手插兜的人，炙热的阳光照在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映出一个令人难忘的笑容。他背着黑色的行李包走在前方，忽然回过身，大咧咧地朝当年的肖远喊着：
“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记住，这里是，不是终点！！”
——？
走了十年，现在你到终点了吗？




零一队长 第八百七十三章 雪中小叙
季云泽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仰起头再次眯着眼睛，不同的是看向了天空。
“下雪了？”
听到这句话肖远也抬起头望着天空，很快，一丝冰凉落到了脸上，果然是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我这天天到处跑的，都忘了上次看见下雪时候是哪一年，嘿，今天真是个幸运日啊！”季云泽感慨地叹口气，白色呵气立刻吹飞了面前飘落的小雪花。小雪花消失在了空中，随即又有更大的雪花落了下来，那小小的意外丝毫没有打乱它们降临的队伍。
“嗯，这个时候能下雪，看来今年气候很不错。”看到有雪花落下，肖远也有些开心，毕竟这可是b市今年第一场雪。
“元月二号，也快过年啦，哎，你今年回家吗？”季云泽眯着眼睛继续看着天空飘雪，像是无心问了这么一句。
“不回。”肖远平静地答道，雪花落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一点点渗入到纤维中，化成了晶莹的露水
“你离家该有十五年了吧，我上次路过墨尔本顺便看了老两口，他们过得不错，就是很想你。”季云泽说。
“是么。”肖远漫不经心地答着。
“今年还是回去看看吧，你都三十的人了，还跟老人闹个什么别扭。”季云泽回过头瞥了眼肖远，好声劝着。
“季教练，你觉得，家是什么？”肖远忽然反问道。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季云泽答。
“不。”肖远摇摇头，“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季云泽注视着肖远看了一阵，那双眼睛不再眯起，反而炯炯发亮，像是能看到对方的灵魂之中。雪在俩人之间越下越大，广场外面守着的死忠粉们也渐渐散去，led牌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还坚守在岗位上，令人感动。
“这么说来，零一战队俱乐部现在就是你的家了？”季云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问道。
“是。”肖远简短却坚定地答。
“啊……”季云泽发出了一连串长长的感叹，大片白色雾气从他的口中飘出，末了，忽然干笑了几声砸吧着嘴说：“哎我去，这小雪花都飞我嘴里了……行吧，只要你过得开心，二老那边我下次出差给他们带个话，各过各的也不错！”
“谢了。”肖远淡淡地一笑。
“不介意多站会吧，我真爱这雪，祖国心脏上下的雪，甜。”季云泽再次眯起眼睛，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因为雪已经变成了密集的鹅毛大雪，头发睫毛上都挂着好几片，眼睛特不舒服。
“继续走走吧，站着脚冷。”肖远走到季云泽身边，伸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俩人又绕着广场漫步起来。
“伊诺那家伙是你们队的了吧，他人呢，刚才没看见啊。”季云泽说。
“他回瑞典了，过年。”肖远答。
“过年？”季云泽脸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是圣诞节和新年，不过再过几天他应该就回来了。咳，糟了，这小子不会又带鲱鱼罐头回来吧！”肖远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像冻坏了般青中透白，又想起那天餐桌上被罐头们支配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瑞典特产鲱鱼罐头？”季云泽忽然来了兴趣，笑着说：“没事没事，下次他要是带了你给我送来，我不嫌弃。”
“你吃？”肖远疑惑地看着他。
“有几次去瑞典办比赛，吃过，那玩意配奶酪面包很不错。”季云泽乐哉地说着，仿佛对鲱鱼罐头的味道意犹未尽。
“好，既然你喜欢我就不拜托垃圾车帮忙运走了，全给你。”肖远点点头，脸色终于缓和了很多。
“好啊，伊诺送来的一定是最纯正的瑞典鲱鱼，你们这几个没口福的，唉，不说了，记得给我留着。”季云泽摆摆手，顺便一抖领口的雪花，转身朝门廊方向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继续逛雪景了。
俩人之后都是默默走路，再无话说。从门廊一直走到再无雪花落下的场馆弧形大厅时，肖远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话：“那份文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