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这不是你和我随便闲聊嘛，要是专门跑去问肖远，岂不是显得我很八卦。”
佟年换了个姿势拿手机，几个年轻人组队从他面前轻快地跑步过去。其中有个女生似乎认出了佟年，放慢脚步扭头轻轻低呼了下，可惜还没来及再多看一眼就被旁边慢跑的男生拉走了。
“万一我也不知道呢，这是老板之间的秘密，肖远又不会告诉我。”刘绛卿说。
“肖远不会答应袁彬卖分，但是这件事他肯定会告诉给你们队长。茜茜一直把你当闺蜜级别的朋友看待，以她的性格透漏给你一些八卦消息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就来找你啦。”佟年得意滴说。
“什么闺蜜级别的朋友！”刘绛卿突一脸尴尬，“说话注意点，她是我的队长！”
“嗯……好吧，抱歉抱歉。”佟年笑了。
“你怀疑是我们举报的袁彬？”刘绛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你们，但你们肯定会有线索。”佟年说。
“何必这么辛苦来找我调查，联盟周五公布审查信息，你等周五看新闻不就行了。”刘绛卿不耐烦地说。
“距离周五还要等好几天呢，太麻烦了。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有胆量实名举报血战天下，刘同学就告诉我吧！”佟年撒娇般地请求道。
刘绛卿沉默了片刻，用极其轻微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乐天。”
“乐天？！”
很明显，无论佟年在心里预设了多少个嫌疑者的名字，都没有把乐天的名字算进去过。他迟疑了一阵，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充满敬佩地说：“我真没想到是他，看来乐天想用举报的方式保护住队友，不让他们变成打过假赛的选手。这种牺牲实在令人震撼，合理，但不可思议，我估计圈里不会再有像他这么大胆的人了。”
“要是周五联盟公开实名举报人，乐天……可能会处境艰难。”刘绛卿垂下眼帘，眼神里显露出了对乐天的担忧，“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打算找肖远谈谈，让他把乐天签过来。”
“怎么，你想要个替补？”佟年问。
“算是吧，这一赛季打完我就退役，不打了。”刘绛卿淡淡地说。
“只打一个赛季就满足了？”佟年吃了一惊。
“嗯，我的状态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好了，也该退下来给其他选手留出上场的机会。而且电竞这碗饭又不能吃一辈子，明年正好有个出国的合作，不想错过。”刘绛卿看了看卧室墙上贴着的零一战队海报，一地脚印的脸隐藏在黑色兜帽后面，就像一个隐者般沉默。
“呵……好啊。”佟年长吁一口气，“那我就和你一起退役吧！”
“喂，别乱开玩笑，我退役是我的事，你可是明月阁的队长！”刘绛卿忽然提高了声调，神色紧张起来。
“队长也可以退役啊。”佟年耸耸肩，“再说了我不当队长又不是不当老板，明月阁照样是我的明月阁，它会一直发展下去，不会变成第二个血战天下。”
“那你，想让谁接替队长？”
“你认为谁适合呢？”
“你们战队的事问我干吗！”刘绛卿额头落下无数黑线。
“闲聊而已，别激动。”佟年站起身，走到湖岸边，“我准备让林远志接手队长，你觉得如何？”
“你！”刘绛卿表情僵住，“你有多想不开？”
“呵呵呵……队长的接替人选我从三年前就有打算了，可是你不在，现在就只能给远志同学了呗。”佟年笑着说。
“切，你们队的事情我管不着，爱给谁给谁。没别的事就挂了，赛场上再见吧！”
“嗯，赛场上再见！”
收起发热的手机后，佟年站在已经变为绛蓝色的湖泊前，遥看着湖的另一边。夏季夜风轻轻吹过他的头发，令人神清气爽。
——真希望，每个喜欢电竞的选手都能在这片舞台上不留遗憾。
佟年平静如水的目光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波澜。





零一队长 第一千零五十章 流浪者
周五上午九点，鏖战职业联盟如约开了新闻会，公开血战天下买分事件的调查详情。
当这起案件最重要的举报人姓名被披露出来后，全场突然鸦雀无声，足足真空了四五秒时间，就连记者都忘了提问。
因为没有人能接受这样一个答案。
——举报血战天下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该是队长乐天啊！
网上再度沸腾起来，粉丝们情绪几乎失控，再度质疑联盟审查的真实性。然而会上播放出的录音片段却实实在在证明偷录这段对话的人确实是乐天本人，除了他和袁彬，里面再无第三个人。
一时间，网上全都是寻找乐天的消息，要求乐天和袁彬出来说话，好好解释下买分事件。但诡异的是这两个人以及血战天下其他成员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以前随处可见他们在个人账号上发的生活照片，现在狗仔队寻遍他们常出没的地方却连影子都蹲不着，普通人就更难见到他们。
就在众人布下天罗地网搜寻乐天和袁彬的时候，s市零一战队俱乐部里，迎来了一个神秘的陌生人。
“这么大个俱乐部，十几个选手在里面住着，你都不请保安吗？”来者站在门口瞅了瞅周围的环境，对一旁肖远嚷嚷着。
“以前做茶楼的时候倒是有，改成俱乐部后就把保安团队解散了。”肖远亲自为他拉开门，笑着解释道：“这里的孩子们都比较随性，被保安轮番盯着觉得不舒服。而且现在战队没什么人气，一年到头只有周巡来采访，也没必要搞保安。”
“大隐隐于市，肖老板厉害。”
来者感叹了句，侧身拎着行李箱慢腾腾钻进了零一俱乐部大门里。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但还不到休息的时间，可俱乐部里却好像空无一人。他进到大厅后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这座由商业茶楼改造成的三层豪华俱乐部，不禁好奇地问肖远：“怎么不见你们的队员呢？”
“我给他们放了半个月假，让他们回家休息休息。”
肖远说着走过大厅，带着来者前往办公室。刚进办公室那人就像获得救赎般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十分不见外，然后舒服地在空调下伸展开了四肢。
“袁老板已经把俱乐部资产全部清空了吗？”肖远知道袁彬不爱喝茶，给他拿了一瓶冰可乐放在面前。
“家具什么的都已经卖了，青训队里的中配电脑也出了，还剩队里八台高配电脑。原本那些电脑是准备送给我那些队员的，但是有几个人不要，就放在老地方了。”袁彬贪婪地喝着冰凉的饮料，说话间已经一口气咚咚下去了半瓶。
“哟，电脑都不要，那就拿来我这吧！”肖远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说。
“你这还缺电脑？”袁彬感到不可思议。
“明年战队肯定要扩招，包括设立青训队，电脑多多益善。”肖远坦然地说，“你那还有啥没卖掉的也一起拿来，人也行。”
“教练要吗？”袁彬笑了。
“教练不要，陪练可以有。”肖远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那个当陪练的朋友是不是还在你那？叫张陌冉。”
“张陌冉？”袁彬沉思了下，终于想起了这个人，“哦，俱乐部解散的时候他说不打算再当陪练了，准备回家开店。你找他的话，我把他电话给你。”
“开什么店，都是借口，他八成正待在哪个网吧黯然神伤呢，我了解那家伙。”肖远笑了，“行了，我回头联系他，你不用管。”
“我这次过来，还有件事找你。”袁彬犹豫了一下，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现在血战天下俱乐部没了，队员只能等这段时间过去以后再找出路。有两个人我想托付给你，不过你也不用一定答应，我就只是说说。”
“嗯，你说。”肖远点点头。
“楼海航和乐天。”袁彬说出这两个名字后停顿了片刻，似乎牵出了刻骨的回忆，“小楼技术不错，这个赛季单职业排名第六，以前在鲁道恒身边接受过训练。他和我说以后打算来零一战队，我就先来帮他搭个线。”
“好，只要他愿意来，我随时可以和他签合同。”肖远一口答应。
“至于乐天……这小子没和我打招呼就离开了俱乐部，楼海航说他回家去了，可能不准备再当职业选手。我希望如果他回来，你能给他个机会，他需要你这样的好教练。”袁彬说完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肖远，“这是墨云哀的账号资料，你替我转交给乐天吧！”
“你这么确定乐天会来我这？”肖远接过信封，却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袁彬笑着说：“现在盯着你那帮选手想分羹的人到处都是，乐天好歹也算明星选手，选择的余地还很大，你就这么把他安排给我了吗？”
袁彬翘起二郎腿，从兜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咬在了嘴里，然后一边摸着打火机，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肖远，你还记得咱俩前段时间谈话的时候，你说是和徐怀聊天泄露了我买分的消息，后来又叮嘱我把乐天安排给你的事吗。我知道，实际你是在替乐天打掩护，因为你早就知道乐天是实名举报我的人，害怕我报复乐天，或者乐天被圈子里的其他战队排斥才这么说。那天你一言一语都说的情真意切的，现在干毛又搬出什么乐天选择余地很大，这是故意想给我难堪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哎，别找了，你的打火机在机场已经被没收了，来，用这个。”
肖远拉开手边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印着远江阁字样的打火机抬手丢向袁彬，打火机在俩人间划出一条短短的抛物线。袁彬像接球手一样一把抓住，然后利落地啪一声点燃了嘴里的烟。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要看乐天的打算。账号我帮你保管，如果乐天回头去了别的战队，我再替你给他。”肖远说着把桌上的信封塞进了刚才的柜子里，算是答应了袁彬。随后他又问：“喂，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在c市盘过一家网吧，就是鲁道恒出事的网吧，以后在那当个老板混饭吃。不过也要把这阵子避过才行，现在一出门到处都是找我的人，搞得我跟个通缉犯一样，白天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就怕给认出来。”袁彬嘬着烟，幽幽朝空中吐了一口，像是吐出了心中郁结，“其实今天这个结果我一点也不怪乐天，我知道，他也是为了保住其他人才举报我。血战天下是没了，不过这些选手都清清白白的，没给职业生涯留下污点，挺好。可是啊，我真没想到那小子有这样的胆量，前途都不要了……”
“你记恨他吗？”肖远抿了口茶问道。
“记恨他一个小屁孩干嘛，没运营好战队是我的锅，把他逼成这样也是我的错。唉！都是我太自私了，一次丢了鲁道恒，这次丢了乐天，我真不适合搞战队。”袁彬痛苦地摇摇头，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你不是自私，是蠢。
肖远默默品尝着茶水，在心里吐槽道。
“既然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你也就别乱跑了，在我这住一段时间吧。”肖远看着落魄的袁彬，提出了建议。
“住你这？”袁彬有些迟疑。
“俱乐部目前只有我在，其他人半个月后回来，而且他们就算见了你也不会说什么的，放心吧。”
袁彬本想在外面漂一阵等风声过去，但眼下住s市宾馆确实不如直接住这里。毕竟结清选手费用后他已经没多少钱，现在能省一分是一分。他舔舔嘴唇，干脆地答道：“好！我只住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就走！”




零一队长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季后赛开幕式
距离血战天下事件过去一周后，各家战队都渐渐忙碌起来。没有进季后赛的战队开始物色可以转会的选手，谈条件谈意向，为年后的战队调整做准备。已经进了季后赛的战队不仅也要寻找转会选手，而且还要备战季后赛，那股紧张气氛从他们几乎荒废了的官方微博上都看得出来。
不过虽然临近季后赛开赛，灵敏的记者们还没忘了血战天下解散后的事情。各方传来非正式消息，血战天下大部分队员都找到了下家，楼海航更是如愿以偿进入到了鲁道恒妹妹所在的零一战队里，但袁彬和乐天却依旧杳无音信。
有传言说乐天回到了自己老家，退出竞技圈。不过蹲守在乐天家附近的狗仔队表示并没见过乐天出没，联盟方也透漏过乐天仍然是自由选手的身份，没有申请退役。证明他并没有真的下决心要离开鏖战这个赛场，终有一天会回来。
乐天的失踪让血战天下事件结尾多了分神秘色彩，八卦消息像雪花般飞满了网络。然而随着季后赛一天天临近，媒体们终于不再重视乐天的事情，开始大幅预告关于季后赛的内容。
这届季后赛使用的还是双循环计分制，每组战队打两场，按总分高低选出胜利一方。所以季后赛规则里没有了积分赛里的双方平分结果，如果出现打平结局，就会启用一分对决赛，必须有一队胜出。
9月19号，季后赛开赛第一天。
赛程上，这天的比赛是风间笑主场对狂潮客场，于是开幕式也定在了风间笑所在的主场城市h市。联盟主席和所有进入季后赛的战队全部到场，上午十点先参加开幕式，然后下午再集体围观风间笑和狂潮的第一轮比赛。
鲁云茜从没参加过季后赛的开幕式，前一天在酒店里兴奋地整夜失眠，第二天早上随便在自助餐厅吃了两口面包就急冲冲地想去会场。
“现在才八点，还有人没起床，等大家吃完饭再一起去吧。”肖远坐在餐桌前抱着一杯热茶慢慢喝着，手边放着盘虾饺和水煮蛋，还未开动起早餐。
“还有人没起床啊？谁？我去喊他！”鲁云茜急不可耐地问道。
“刘同学，蓝同学和伊诺。”肖远答道。
“我现在就敲门去！”
鲁云茜说罢便一阵风地从自助餐厅跑了出去，直奔住宿的那层酒店。
咚咚咚！
刘绛卿还在梦里敲着代码，忽然敲代码的声音变成了急促的敲门声。他吓得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迷迷糊糊看一眼手机后套上t恤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间的门。
“是你……”刘绛卿无力地站在门口说着，俩眼朦胧无神，明显没睡够。
“给你五分钟洗漱时间，快点出来！！”鲁云茜早就习惯了他起床的狼狈样子，毫不客气地嚷嚷着。
“啧……不是十点才开始么，这么着急干嘛？”
刘绛卿打了个哈欠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嗒地一声关上门，然后传来流水的声音。
“离开幕式就剩不到两个小时了，要是我不叫你的话你还想睡到几点啊？！”鲁云茜说着走进了刘绛卿的房间，刚靠近卧室就闻到了熟悉的浓咖啡味。她朝放电脑的桌子上一看，果然还有半杯残留的浓咖啡，颜色近乎发黑。
鲁云茜脸色一变，大声问道：“房东大人，你昨天晚上又敲了一夜代码？”
“嗯。”
洗手间里传来了刘绛卿模糊不清的声音。
鲁云茜紧紧抿着嘴，双手抱在胸前显得气鼓鼓的样子。当刘绛卿从洗手间出来后，她立刻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训斥起来：“喂，房东大人，你休息日在家里搞代码我就不管了，可现在你在战队里就要好好遵守战队制度，早睡早起，养好精神备战！熬夜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做！更不许在晚上喝浓咖啡！！”
“喝咖啡也要管？”刘绛卿正在弯腰穿鞋，忍不住抬头看了鲁云茜一眼。
“当然了！”鲁云茜理直气壮。
“今天是训练日吗？”刘绛卿穿好鞋，拿起床头柜前的背包，走到桌子旁将笔记本电脑装了进去。
“今天……是外出活动日！”
“你说的那两条只限于训练日是么？”刘绛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活动日是活动日，训练日是训练日，两个日程安排不一样，制度也不一样，所以你不能拿训练日的规则要求我在活动日遵守。另外，我没有耽误战队的活动安排，昨天晚上是否熬夜也就没关系了吧。”
“你！”
鲁云茜万万没想到以前字都懒得多说一个的刘绛卿现在变得这么能言善辩，她气的说不出话，索性一把拉住刘绛卿就朝外走去。踉跄中刘绛卿连忙把包背在肩上，跟鲁云茜离开了酒店。
“现在就要去会场？”刘绛卿看了一眼路过的一楼自助餐厅，“我还没吃早饭……”
“给你这个路上吃！”
鲁云茜从包里变魔术般拿出了用三张餐巾纸包裹的一块厚厚的东西，连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刘绛卿。
“什么啊？”
“我做的三明治，本来是留给肚子饿时候吃的，就给你当早餐吧。”
刘绛卿打开了一块餐巾纸，果然发现这是份神奇的“三明治”，四片黑麦面包里夹着一层奶酪蛋糕上的纯奶酪，一层酱鸭肉和一层培根蔬菜，完完全全是把面包当成了快餐盒，什么都能装。
刘绛卿强忍着呼之欲出我曹的表情，在车上默默把这块“三明治”一层层分开吃掉。如果全部夹在一起吃，他觉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任何三明治了。
来到会场以后，虽然已经有了好些工作人员在忙碌，但职业圈里的人和联盟的人都没来，选手席位也没开放。为了安全起见，会场执行方只好把他们安排在二楼大会议室里等着，以免发生麻烦。
鲁云茜坐在会议室里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恒刀一剑的账号时顺便看了眼时间，发现此刻正好是早上九点整。估摸最多再有半小时就能见到其他战队的人了，她的心情不禁又开始激动起来，猜测起第一个见到的职业选手会是谁。
整整大半年的时间，零一战队几乎每周都在和其他战队打比赛，双方见了面便是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对手，根本没机会和他们交流。如今终于有一天可以和大神们和睦相处的日子，一直敬仰大神前辈的鲁云茜自然情绪难安，仿佛又恢复到了小粉丝的身份，每隔几分钟就要朝会议室大门那边看看，想听到一些动静。
咔哒~
九点十五，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零一队长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冠军约定
“原来是你们。”那人进来后看着会议桌旁的鲁云茜和刘绛卿淡淡地说。
“项飞队长！”鲁云茜开心地打了个招呼，“早呀！”
项飞一眼就看到了鲁云茜桌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于是直接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双眼望向电脑中挂机的恒刀一剑慢悠悠地说：“我听说有战队的选手八点多就到会场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鲁云茜注意到项飞一直在看恒刀一剑，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甚至没怎么听项飞说的话。刘绛卿抢先一步替她回答了项飞：“队长每逢比赛都会提前到场熟悉环境，这是她的习惯。”
“哦，这习惯不错。对新人来说越是尽早熟悉赛场，就越能减轻比赛时候陌生环境产生的压力。不过，有他在的话，你应该也没什么压力。”项飞依旧看着电脑屏幕，仿佛已经从上面看出了什么端倪。
“额……啊，是啊，有房东大人在我确实很放心啦~哈哈哈哈……”鲁云茜连忙尴尬地笑了几声，汗都流了下来。
“nfl里，积分赛和季后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比赛。积分赛也叫常规赛，比赛每周一场，而且容错率较高，只要分数达到最后进六强的合格线就没什么关系。但季后赛和半决赛不一样，是真正的生死场，一瞬的失误就能毁掉战队一年的努力。”项飞盯着恒刀一剑，像科普般清晰而缓慢地说着。
“嗯嗯，我知道，所以我很珍惜这次晋级的机会。”鲁云茜忙不迭地点着头，身后是刘绛卿疑惑又警惕的眼神。
“新战队能一口气打进季后赛，你这个队长当得不错，距离你的目标也已经近了一半。我看过赛程上你们要打的是edo战队，那支队伍虽然是第三年参赛，但论战斗经验来说还没你们当中的那几个选手多，应该不难对付。”项飞还是看着恒刀一剑，视线根本没移动到鲁云茜身上过。
“嗯……我们会尽力应对edo的！”鲁云茜一脸尴尬，恨不得现在发生个什么事能打断下这种不自然的对话。
“上次我状态不好，被你摆了一道，打输了。现在我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咱们的这笔账也要好好算算。所以，和我对决之前，你不许输给那些垃圾。”项飞忽然强硬地命令起来，但明显，这句话并不是给鲁云茜说的。
鲁云茜尴尬得脸上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拼命点头，充当着史上最难受的逗哏在旁边回答道：“是，项飞大人，我们一定不会输！”
“你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刘绛卿忍不住一语道破项飞装模作样的对话，鲁云茜瞬间僵住了。
“不然呢，这里还有谁吗？”项飞笑了笑，终于转移视线看了眼已经石化的鲁云茜。
……
空气里忽然安静。
“项飞，用状态不好充当输了的理由，你以为你丫还是刚进圈的新人吗？”
忽然，项飞和鲁云茜面前的电脑上出现了恒刀一剑发出的一句话。很明显，即使是最有大局观的恒刀一剑也已经受不了项飞这番矫情的挑衅了。
项飞表情瞬间凝固，黑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游戏聊天框，眼睛连眨都不眨，仿若整个人的魂魄都被那句话给吸住了。
“你……”
虽然项飞早就意识到过恒刀一剑的存在，但并不确认恒刀一剑究竟是以何种形式存在，更不知道他还能通过聊天框进行对话。此时看到这行字几乎突破了项飞对自己所处世界的了解，所以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