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恒刀一剑在原地重新站了起来，治疗们齐刷大加不出一秒就让那濒危的血条变成了全满状态。然而他似乎并未听到鲁芸茜的啜泣，原地站着犹如普通游戏角色一样只有微微晃动的待机动作。
就在长风鸣朔正打算向恒刀一剑要回团长权去分装备时，系统频道忽然刷出了一条广播：恭喜玩家恒刀一剑打败暗黑军团指挥官布兰恩，获得“荣耀之章”！
与此同时，恒刀一剑的身上忽然被一束金色的光芒所笼罩，胸前放大的特效里逐渐显现出了一枚金色的勋章。尽管这枚勋章在远视野的游戏角色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但却足以让每个玩家都羡慕不已。此消息一出世界上再次沸腾起来，对这枚全服第一块勋章到底有什么用做出了种种猜想。
“哇塞，这勋章能干什么啊？”血羽之心立刻激动地问道，满眼都是羡慕。
“没什么用，就是一个荣誉成就。”长风鸣朔一脸不屑地说道。
“还是会长见多识广，可惜费了这么久时间就换了个胸前的装饰品。”另一个玩家也表现出一副吃不到葡萄的心态，顺便捧了捧自家会长，免得被大家给无视了。
当光芒特效消失之后，恒刀一剑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倒是鲁芸茜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情绪，整个副本已经打完，代替指挥的漫长使命也已经完成，没等长风鸣朔发话就把团长的标志和指挥麦一起转给了他，然后习惯性光速退队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副本。
众人知道恒刀一剑妹子刚刚哭过心情不好，也就不去打扰她。长风鸣朔满足地收获了一堆高阶紫品装备，更重要的就是七服莫纳湾战争副本列表里，那个属于浩瀚九天的4小时48分的记录。
百草谷，这个美丽安静的地方似乎成了鲁芸茜寻求慰藉的圣地。然而恒刀一剑却依旧一语不发，她也一样一语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游戏里的人，游戏里的人却默默望着远方。
咚咚……
忽然，鲁芸茜身后的房门响起了非常细微的敲门声，就像是害怕打扰一只受惊吓的猫一样温柔。鲁芸茜听见这个声音连忙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打开了那扇门。
门口出现了一个身体有些佝偻的瘦女人，实际年龄还不到五十岁的她头发已经花白，面色异常憔悴，手背上还留着两三个打点滴留下的针眼。她看着鲁芸茜，目光朝后望了望，立刻看到了卧室书桌电脑里鏖战那鲜艳的游戏界面，脸上不由得出现了担忧的神情。
“妈……”鲁芸茜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用身体挡了挡后面的电脑，游戏中的恒刀一剑也是背对着她们，微妙地形成了一种相互回避的形式。
“你，出来吃饭吧，今天你爸爸也回来了。”细心的母亲收回了忧虑的目光，一眼就看出来女儿还有些发红的眼睛和鼻子，明显是刚刚哭过，不由得心里一痛，却只是用最温柔的语气掩盖了过去。
“嗯。”鲁芸茜深深点了点头，跟着母亲朝客厅走去，顺手将哥哥卧室的门关上了。
咔嗒！
桌子上的耳机默默将这一段简单的对话传到了游戏中。当门关上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百草谷那悠远的背景音乐。
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摆下了丰富的四菜一汤，四个座位都放了一份餐具。鲁芸茜自从住进哥哥的卧室之后几乎没有到餐厅来吃过饭，都是胡乱地从冰箱拿一些速食品窝到哥哥的房间里吃。此刻坐在这里倒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尤其是望着自己旁边空荡荡却还摆着碗筷的座位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浑身都开始发冷。
鲁芸茜的妈妈刚把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递给她，一个有些沙哑而沉重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都已经开饭了啊，看来我回来的刚好。”
“是啊，快去洗洗手过来吃吧。”母亲说着又将另一碗饭放在了鲁芸茜旁边的桌子上，热腾腾的蒸汽袅袅上升，然后转瞬即逝。
沉重的脚步声在地步上踏过，一个带着黑色近视镜的中年男子坐在了鲁芸茜对面。俩人明明是父女关系，而且还一同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可此刻却如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都互相回避着彼此的目光，一时间空气里竟有些尴尬。
“爸……”
鲁芸茜知道不管怎样自己也要好好和刚回到家的父亲说话，便轻声打了个招呼，但目光却依旧落在自己面前的餐具上，丝毫不愿意看对面一眼。
“茜茜啊。”听到女儿的声音，父亲终于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女儿那张稚嫩的脸上，心事重重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
似乎知道父亲一旦见了自己就肯定会问这件事，鲁芸茜默不作声，只是沉着头望着碗里那洁白的米饭出神。





零一队长 第一百零八章 难念的经
现在距离鲁芸茜学校大一报到已经过了整整四天，学校也发来了最后通牒：如果一周内再不报到则视为自动退学。然而家里人经过两个半月前的这场巨变后都已经心力憔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常敏感。每个人都像受到了巨大危害一样开始进入自我保护状态，家人之间的情感出现了无法言语的隔阂，仿佛只要再来一件事，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在事发一个月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而且经常加班一个星期也不回来，想用工作来替代内心的痛苦。母亲却在儿子死后大病了一场，住院半个月为了照顾女儿又回到了家中，剩下的时间就是来往于医院之间。鲁芸茜则已经陷入到了相当封闭的世界，内心之中一面强烈要求自己回到现实，接受新的生活，另一面却希望蜷缩起来，让时间带走所有的烦恼。
但是即使再难受，再无法面对现实，自己依旧是处于现实之中。学校的最后通牒犹如一道警钟，悬在了鲁芸茜的心里，也悬在了这对父母的心里。
已经失去了儿子，女儿的未来……不能再毁了！
父亲的直性子母亲一向了解，知道屁股还没坐热肯定会张口就问这件事。她趁着递饭的空档偷偷瞥了一眼鲁芸茜，却无法从那张脸上获得任何信息，似乎是在考虑，又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
“吃饭吧，有事吃完再说。”母亲最后给自己盛好饭，扶着椅背慢慢坐下，脸上写满了疲倦和忧心。
无人落坐的那个座位上摆放的饭渐渐凉了下来，一家人默默地各自吃着自己的饭。上一次四个人热闹地聚在这张桌子前吃饭的样子仿若是昨天，此刻孤座寒羹的样子与那时实在相差太远，远到这温热的饭咀嚼在嘴里都没了味道，如鲠在喉，难以咽下。
对这种气氛实在无法忍耐的鲁芸茜飞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蓦地从对面伸过来一双夹着充满热气鱼肉的筷子，轻轻放入了她的碗里。
“多吃点。”母亲说着又夹来一筷子鱼，“你最爱吃鲈鱼，来。”
鲁芸茜忽然停下了快速扒拉的筷子，望着碗里的鱼肉眼睛红了起来，将那块鱼肉夹出来放在了身边没人的那只碗里：“哥哥也爱吃。”
只是这轻微的一个动作，母亲突然崩溃了一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站起身快速朝卧室走去。鲁芸茜立刻两下吃完自己的饭，然后端着旁边无人的那碗饭走到了客厅朝南的一个牌位前，把昨日的一碗冷饭换了下来。这种事两个月来都是母亲在做，鲁芸茜还是第一次，拿碗的手有些发抖，不由得换成了双手持碗，免得不小心从手里摔下去。望着牌位正中面带微笑的那张脸，忽然觉得他大概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总是在微笑的人。
从厨房回到哥哥的卧室鲁芸茜几乎是小跑回来的，当关上门的那一刻才重重地舒了口气。忽然，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她忐忑不安地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父亲站在门外。
哥哥的卧室很小，鲁芸茜低着头坐在床边，父亲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眼睛瞥到了书桌上的电脑，游戏里的恒刀一剑似乎微微侧过了身子，但只能看见那瘦削的侧脸和深蓝色的披风。
“你也……开始玩这个了？”父亲似乎颇为惊讶，却也只是低声问了问。
“嗯。”鲁芸茜觉得不出声也不好，出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应付了一下。
父亲听到这句话脸上立刻显出了失落的神情，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你决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啊。这已经开学第四天了，你真打算一直窝在你哥哥的房子里继续玩他的游戏？”
这次鲁芸茜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揪着手指，心里乱成一团，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妈妈身体因为这件事变得很差，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也没照顾好你们，我有责任。”父亲似乎并没有责怪鲁芸茜的意思，反而语气里有了些自责的意味，有些松弛的脸上显露出中年人愧疚的神情，然后又像是想掩盖这种情绪的样子用手摸了摸额头，“所以我不能再由你任性下去了，单位那边我请了三天假，明天你收拾好东西，后天我就送你去你学校报到。”
“啊？”听到这个决定鲁芸茜顿时吃了一惊，原以为父亲只是会劝一劝自己，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强硬地直接下了命令。
“你哥哥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和他一样搞这些玩意了。”父亲说着又瞅了瞅电脑里的游戏界面，随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当父亲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的时候鲁芸茜立刻过去关上了门，脑子里全是父亲刚刚说的话，不由得气馁地坐在电脑前看着恒刀一剑的背影，想着要不要把心里的事情告诉给他。忽然间发觉游戏里恒刀一剑的身边站了一堆人，仔细看过后她才发现这些人居然都是饿不饿公会的那群小伙伴，自然还有香辣跳跳蛙、冰镇甜豆花和轻萝飞舞，铁杆日常小队就差了一个叫一地脚印的家伙。
鲁芸茜正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全都找了来，便翻了翻聊天频道。最早之前的内容已经被刷得无法翻找了，不过仅凭后面的内容她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游戏里的密聊频道和公会频道早已炸开，有的在骂她，有的在劝她，也有的在问她，可是后面发来的这些话语鲁芸茜一句都看不下去，坐在电脑前被气的脸色发白。
事情大致还是因为浅笑嫣然而起，原本长风鸣朔答应打完莫纳湾战争副本就把恒刀一剑踢出公会，但晚上和老婆见面的时候又反悔了，觉得恒刀一剑的才能无人可比，踢出去不仅要折损自己面子，说不定会引起公会内乱。这下彻底激怒了浅笑嫣然，直接公然在世界上喊恒刀一剑是个女玩男号，专门故意勾引她老公云云。加上姐妹帮的煽风点火，让恒刀一剑这个名字迅速和“白莲花”“绿茶婊”“渣女”这种称呼画上了等号。




零一队长 第一百零九章 分离
游戏世界本身就是个喜好各种八卦和搬弄是非的地方，恒刀一剑下午刚上系统公告拿到了全服第一个荣耀勋章，晚上就被人丢出这么大一个爆料，而且爆料人还是浩瀚九天的会长夫人，自然立刻就成了七服晚间热议话题。只在鲁芸茜吃饭的空档，已经闹得全服皆知。以前的那些日常亲友们和饿不饿公会的人开始担心恒刀一剑，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挂机在百草谷的他，想当面来安慰一下。
“橙武姐，你退会吧，来我们公会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不受任何人欺负！”香辣跳跳蛙拍着正太体型那娇小的胸脯向鲁芸茜保证道。
“妹子，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你不要往心里去，气出皱纹不划算哦！”冰镇甜豆花一边说着一边往满血的恒刀一剑身上加血，让漂亮的技能光圈和小叶子围绕在他身上，营造出一种视觉上的安慰效果。
“要不要去打日常？”轻萝飞舞一副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样子发来了组队邀请，尽管知道恒刀一剑正处于afk状态，还是一遍遍地发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他知道这群人是在危难时不会放弃他的铁杆亲友。
鲁芸茜第一次看见网游里这样的事情，一边又气又恼，另一边又觉得亲友们的行为很令她感动，但是心里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游戏里骂人这种事从来都没做过，也觉得自己一个人根本说不过那么多人，指不定只会越搅水越浑。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立刻打开公会页面用鼠标悬在“退出公会”四个字上，可是看着公会里刚刚与自己并肩战斗了一下午的玩家们正在公会里为自己据理力争时却又开始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退出。鲁芸茜求助似得望了一眼恒刀一剑，他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在不在啊？”没了主意的鲁芸茜一脸委屈地问着恒刀一剑，“我要不要退了公会，然后找个别的公会呢？”
“……我说过，这是你的游戏，你随便。不过你这点抵抗力真不适合玩网游，还是回去玩你的单机比较好。”良久，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恒刀一剑的声音，但语气却异常冰冷。
“呃？你是什么意思？”鲁芸茜一愣，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犹如坠入了冰窖，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我的意思是你虽然不是她们说的‘白莲花’、‘绿茶婊’，但却是‘玻璃心’和‘傻白甜’。”恒刀一剑依旧背对着鲁芸茜，那背影显得十分冷漠，与周围热心的小伙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鲁芸茜直接被恒刀一剑这番话彻底给骂蒙了，竟一时说不出话。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各种人都开始指责她，为什么都开始给她施加压力。
“网游世界是最真实的社会，血腥厮杀，背叛，欺骗，污蔑和仇恨随时都在发生，你这种连社会都没接触过的小公主实在不适合玩鏖战，或者说——你根本不配玩鏖战。”恒刀一剑继续缓缓说道，“更何况你虽然来这个游戏嘴上说想自己玩，实际还不是靠我来替你玩。打个本连攻略都不看，接手你哥哥的角色也只会挖草。呵……你这样的态度别说玩好一个游戏，恐怕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鲁芸茜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委屈，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但不是悲伤，而是愤怒，“明明只是个游戏人物，没了我连路都走不了一步，还一直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每次都要我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又不是你的傀儡，我不配玩游戏，那你就不要靠我啊！”
恒刀一剑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爆发，只是晃了晃身子，却没说一句反驳的话。
“总是要我做这做那，你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电脑面前转你话时候有多尴尬吗？我想把你当朋友，我想在我难过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和我分担，带我一起玩，可是你现在居然和那些人一样……”鲁芸茜说到这里哽咽地已经快崩溃起来，“我讨厌你！”
游戏里的鼠标飞速地在“退出公会”四个字上点了下去，就在这时一串的公会邀请蹦出了屏幕，仿佛都在暗中等好了这一刻一样。鲁芸茜看着那些公会邀请心里顿生憎恶，一口气全点了拒绝之后将鼠标移动到了退出游戏的按钮上，最后看了一眼恒刀一剑蓝色落寞的背影，“嗒”地点了下去。
来到s大医学院，足足晚了一个星期才来报到的鲁芸茜心里充满了对这所学校陌生的恐惧。成群结队的学生，穿着时髦的学姐和各种社团的欢迎标语似乎和一脸颓废的她完全格格不入。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比高中更加广阔和现实的新世界。跟着父亲的脚步机械式地办理完所有入学手续，搬进学校的宿舍，每一件事明明都和她有关，却又显得无关。弄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接近傍晚，父亲和她来到了学校的食堂一起吃晚饭。
“到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离家远了，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父亲似乎很不习惯在餐盘里吃饭，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道。
“嗯……”鲁芸茜依旧只是沉闷地哼唧了一声，觉得身心疲倦。
“唉，想起三年前，你哥哥去c大报到的时候我都没送他，那小子……”大约是触景生情，父亲想起了哥哥鲁道恒当年上大学的事情，看见鲁芸茜又突然停住了话语。
“你是不是，也觉得哥哥做的是错的？”鲁芸茜忽然抬起头看着父亲那泛着血丝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语调问道：“觉得他选错了学校，觉得他不该玩游戏，觉得他……不该去挡那一刀？”
“茜茜，我们不要谈这件事了好吗，你好好在这里学习，这样我和你妈在家里也就放心了。”父亲闪烁的眼神里充满了回避的意思，却觉得女儿的目光此刻如刀子一般直戳自己的心。
“知道了。”鲁芸茜对父亲满目期待的眼神顿时冷落了下去，只觉得哥哥的死似乎不仅没能让父亲理解他，反而还让父亲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过一丝动摇，这种反应实在令她从心里对父亲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零一队长 第一百一十章 我要搬出去！
第一次在大学的宿舍过夜，到处都充满了陌生人的气息，睡在床上也能看到前学姐们在墙上留下的装饰痕迹，总之这里的一切都让鲁芸茜毫无归属感。辗转反侧好久也无法入睡的她实在忍不住，轻轻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了鏖战的论坛，脑子里又响起的了恒刀一剑的声音：“……打个本连攻略都不看，接手你哥哥的角色也只会挖草。呵……你这样的态度别说玩好一个游戏，恐怕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
尽管对这句话依旧心存芥蒂，但鲁芸茜此时却并不是在意恒刀一剑对自己的训斥，而是快速地点到了鏖战的副本攻略板块，从早就打过无数遍的日常副本开始认认真真地看每一篇攻略。一边看着一边回想当时恒刀一剑所说的技巧，想着两者之间的不同。
鏖战大大小小副本加起来有三十多个，鲁芸茜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两点，深深打了个哈欠之后点了点论坛最新帖子想换换脑子，结果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关于恒刀一剑的帖子。尽管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手却非常诚实地点下了第一条热帖标题《恒刀一剑五十人本莫纳湾全打法加单挑布兰恩视频》。
这个帖子里只是简单列举了当时整个团队的职业配置，其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当下面的视频转完缓存之后打莫纳湾时熟悉的镜头再一次出现在鲁芸茜眼前，录制者似乎很在意暴露自己，使用的是旁观模式录制，界面上没有任何个人界面，以上帝视角的镜头展示给观看的人。这次视频几乎没有经过压缩处理，选择超清之后看起来和身处游戏中的分辨率一样。
当时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地展示在视频中，看到老一特兰斯点名恒刀一剑比试竞速游戏的时候鲁芸茜嘴角不由得挂起笑容，心里说道：谁说我玩不好游戏的，这里可是我打的！
接着是老二沙鬼王，鲁芸茜当时并未发现血羽之心刚开始的时候居然还试过自己爬骨架，看到他从腿骨上掉下来的那滑稽一幕不由得笑出了声，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宿舍里，又连忙捂住了嘴。
耳机里的指挥声全是自己那细软的声音，游戏里的身影全是恒刀一剑。听着听着鲁芸茜沉默了下来，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恒刀一剑所说的话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悔意。但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坚定了脑海中另一个声音：
不会再见那个自大又自私的家伙，就算开小号天天挖草也不会再见他！
这一夜鲁芸茜是在失眠中度过的，满脑子都是鏖战鏖战鏖战，甚至早上的时候差点忘了去上课。同宿舍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宿舍，竟没有一个人和她打过招呼。当她迷迷糊糊找到自己教室的时候，看着周围那一双双陌生的面孔顿时又清醒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鏖战，不过是哥哥留下的一个影子罢了。
整整一个星期鲁芸茜都是独来独往，回到宿舍完成自己补习内容之后唯一的乐趣就是刷鏖战论坛，终于在周六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打开游戏网站决定下载鏖战！
然而，且不说那可怜的小本本配置想运行鏖战有多难，校园网速实在是太过于感人了，看着那不到一百多kb的下载速度鲁芸茜哭死的心都有，望着周围冷冰冰的宿舍，她沉思了一下，心里默默拿了一个主意。
“喂，爸爸，嗯……我想从学校搬出去住，想和你商量一下。”鲁芸茜在电话里怯怯地说道，但这个决心却相当坚定。
“什么？为什么不住学校了？”电话另一头父亲的声音即惊讶又担心，毕竟一个大一女生在外面住安全方面相当堪忧，一旦出事，这个家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这边宿舍我住不习惯，感觉……感觉完全没隐私，我就在学校旁边找房子，你不用担心的！”鲁芸茜连忙解释道。
“不行，绝对不行！那么多学生都住学校，你慢慢习惯就行了，搬出去这事你不用想了！”父亲果然十分坚定地回绝了鲁芸茜，就在打算直接挂掉电话的时候又听到女儿急促的话语声。
“爸爸！我已经听了你的话考上了这所学校，难道还不能让我选择住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完成学业吗？说真的，我真的好羡慕哥哥，至少他一直都走在让自己不曾后悔的路上，可是我却连一个能做决定的事情都没有。爸，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保证会很小心照顾自己，而且即使是在学校也不一定就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啊，求你了，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吧！”
听到女儿这番苦苦求情，父亲的心微微有些颤抖。良久，他低声说道：“这件事我要和你妈商量一下，你也好好考虑，外面住肯定比学校还要乱，没你想的那么舒服。”
“不，不要和妈妈说啊！”鲁芸茜急了，“妈妈身体不好，她知道了肯定会激动的。那……我就去外面先住一个月，如果觉得不安全我会回学校住，好不好？”
父亲万万没想到女儿在这件事上会如此执着，竟然还会以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来劝说，想了想，沉重地叹了口气：“唉，好吧，不过你听着，学校宿舍不许退，找到的房子必须是有安防的家属院，必须是一整套整租房间，不许合租，买个监控装在房子里，可以在我手机上看到你房子情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