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良久，鲁芸茜似乎想开了，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同时放开了自己蜷缩成蛋状的身体，坐正了转着椅子面向刘绛卿，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他：“你还想知道答案吗？”
刘绛卿怔了怔，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由她主动挑了出来，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粉色的绒绒床，张口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诶，哦……”
没想到一向高冷严肃的房东大人在自己家里居然还会有这么见外的行为，鲁芸茜原本冰冷沉重的心情被这个意外的请求暖了暖，明白这是刘绛卿对她表示尊重的方式和对这次谈话的认真态度。看到他坐下之后她的精神也放松了许多，但脸上依旧有些无精打采。
刘绛卿岔开腿坐在了床边，床的高度没有电脑椅高，不过加上这两个人的身高差，倒也刚好是和鲁芸茜可以平视的高度。他像个倾听者一样双手握在一起专注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丝毫没有想要敷衍或者调侃的意思，静静等待对方的讲述。
鲁芸茜这是第一次和外人如此认真的单独交谈，原本还有着各种担忧，但是望着刘绛卿那双沉稳认真的棕色眼睛，忽然从心底产生出了一种踏实的信任感。
她隐隐察觉到无论是下午那个会跟她开玩笑的刘绛卿，还是现在一脸认真坐在面前的这个男子，都已经不再是以前冷漠待人，将她逼迫到角落追问的那个偏执者了。而是一个非常理智的长者，是可以诉诸衷肠的朋友。
这种亲切的感觉让鲁芸茜一直憋在心里的秘密犹如冲出闸口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亟待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慌一泄而尽。她望了望游戏里的恒刀一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刘绛卿说道：“你以前问过我，到底第一次和你打擂台的人是谁。其实那个时候我撒谎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怎么告诉你那个人既不是我，也不是哥哥，而是……”
眼看这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鲁芸茜又再一次犹豫了，生怕说出这个名字后她在刘绛卿眼里就会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疯言疯语的白痴。同时也害怕会看到他质疑和不信任的表情，让自己再次失去一个身边可以说话的人。
“……是那个恒刀一剑？”
忽然，鲁芸茜听到了自己并未说出但已经盘旋在心里许久的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这个男人，诧异地半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似乎不相信刚刚这句话是他说的。
“看来是真的。”刘绛卿一脸狐疑地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电脑屏幕上，呐呐地又补充了一句：“难以置信。”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是他？”鲁芸茜蒙了，原以为像刘绛卿这样理智的工科男根本不会信这种诡异的事情，但是现在却由他亲口说出，实在觉得意外至极，反倒自己开始疑惑起来了。
“因为打法。”刘绛卿看着恒刀一剑，想起了一连串和这个角色交手的画面，最多的，便是不久前那一场亦梦亦真的1v1熔岩火池比赛。
“打法？”
“嗯，虽然职业相同，但是打法就像玩家的身份证明，越是高手，打法上的特点和差别就越明显。”刘绛卿似乎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停歇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个恒刀一剑的打法，和你哥哥很像。”
“所以……”鲁芸茜一时语迟，虽然心里明白，却仍想多听听以他的角度说出的分析。
“上次问你的那些问题我早就想过无数遍，但是没办法得出任何符合逻辑的答案。如果你没来这里之前，我会以为你是被你哥哥带出来的玩家，所以手法和他相似。”刘绛卿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要说出如此不符他认知的话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但是你来到我这里之后，通过观察你的种种行为，除了说明是这个恒刀一剑有问题以外，我找不到别的原因。”
“我还以为你不会相信这种事。”鲁芸茜轻声应着，既然刘绛卿已经主动接纳了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心里最后的那个担忧——变成他眼里的疯子。





零一队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察觉
在那次被逼问的事件之后，恒刀一剑曾经在安慰鲁芸茜时说过这个人的理智强于感性，即使已经知道答案也难以说服自己相信。但是现在这一番话说明刘绛卿已经认可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又或者说只在她面前认可了这件事，若是对外，可能依旧会保持缄默。
“那么，这个恒刀一剑发生什么事了？”刘绛卿转回目光，疑惑地问着她。
“他……离开了。”
鲁芸茜不愿意用“消失”或者“不见了”这种词来描述恒刀一剑这件事，因为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自己在心里也承认了这件事。很有可能一语成谶，再也无法挽回。
“离开？”不明缘由的刘绛卿被这个词说的有些迷糊，这个恒刀一剑的角色不就在游戏里站着么，难道她看不见？
“恒刀一剑，是我打开哥哥电脑玩鏖战的时候，忽然在某天出现的意识……”
鲁芸茜用平稳的语气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的全部讲了一遍，同时也在脑海里回忆着和他一起经历过的的种种过往。这些故事说着说着她猛然发觉，虽然俩人从相识到现在不过短短四个月，却仿佛认识了许久一样熟悉。恒刀一剑称呼自己的语气，批评自己时那小心翼翼却又一针见血的方式，还有深藏在一言一行里对她浓厚的关爱，在这一点一滴的回忆中忽然都变得清晰无比。
有谁，会在第一次知道她名字的时候，就称呼她为“茜茜”？
又有谁，会因为发现她陷入失去哥哥痛苦而不去上学时，大发雷霆？
还有谁，会担忧她太过幼稚，无法独立走上今后的道路？
鲁芸茜越说就越想起更多和恒刀一剑相处的细节，就像拼图的碎块一样被逐渐从记忆里整理了出来，在心里一个接一个拼合着。眼看那个图形越来越完整，信息也越来越明确，她就也越来越害怕，害怕到说起昨天母亲打来电话提及寒衣节的时候，身体竟然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然而这一系列讲述内容在刘绛卿看来，却是个诡异到无法接受的故事。身为一个正常的唯物主义社会接班人，鲁芸茜和恒刀一剑发生的这些事随时随地都在撩拨着他的理智，分分钟鼓动着大脑生出立刻离开这里的想法，以免被这种疯话给传染了。
但是反过来说，鲁芸茜所说的事情却能完美解答关于自己第一次和恒刀一剑的擂台赛、那不符合她画风的犀利指挥、网咖里对着游戏自言自语讨论打法等一系列疑问。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继续听着这个故事，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所以你离开浩瀚九天之后一直挂机，不理任何人，是因为他消失了？”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刘绛卿紧皱着眉头开始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我那时候还是纯菜鸟小白，什么都不懂，就连打个日常副本都困难。当初和你一起打夫帝王城，一起打十界的人都是恒刀一剑在指挥和操作，我只是他的一个傀儡传话筒。他不在的时候，为了不露馅我只能不再和你们来往，挂机等他回来。”鲁芸茜的眼中露出一抹愧疚，如实坦白着。
“……！”
虽然这一切解释在某个层面上看起来非常合情合理，但是给刘绛卿的理智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无法想象自己居然曾经和一个如此诡异的“人”并肩打游戏，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愣了很久都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只是紧紧皱着眉头，时而看看电脑里的游戏人物，时而又低下头揉着太阳穴，似乎相当费解。鲁芸茜也知道到这些话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便不再讲下去。转身望着游戏里的恒刀一剑，抱着十分渺茫的希望将脖子上的耳机重新戴好听了听，却只是失望地重重叹息了一声。
“那你，准备怎么办？”良久，当再一次压制下理智对这件事的质疑后，刘绛卿问。
“这一个月里恒刀一剑一直都在训练我的技术，也教会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所以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逃避了，我想继续玩下去，直到他回来。”
鲁芸茜摘下耳机，用手梳理了一下被戴乱的头顶上长长的发丝，转而再看刘绛卿时，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失落，眼中却显现出坚定的目光。因为哥哥曾经嘱咐过她：即使想哭，也要在哭过以后知道要做什么，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中。
“嗯，那就好。”看到她能说出如此理智的话，刘绛卿终于安心了些，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妹子。
“不过，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冷静下来的鲁芸茜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有些衣冠不整，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用手理了理自己长长的刘海，让长发乖乖地像一整片黑色绸缎般全部批在肩上，随后对刘绛卿露出了带着祈求的微笑：“恒刀一剑给我安排的训练课程还没完，可说我有点不太懂后面要怎么练习。你能不能……偶尔个抽空，陪我训练一下？”
“训练？”刘绛卿忽然想起了网咖比赛之前鲁芸茜拽着自己打的1v1竞技训练，看来那个时候正是恒刀一剑在教她，才拿自己当了练习对象。思考了一下，倒觉得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便点点头答应道：“嗯，可以。”
“啊，谢谢！”鲁芸茜疲倦的脸上终于舒展出了轻松的笑容，却又像是怕他突然变卦似得追问道：“那，现在可以吗？”
“现在太晚了，明天晚饭后再训练。”刘绛卿忽然站了起来，“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紧咬着牙装作沉稳的样子走了出去，顺手帮着把侧卧的门关上了。结果到客厅时就像突然泄了口气般身子猛然一晃，立即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才没跌倒。面色惨白的他开始拼命呼吸着，不断眨动眼睛，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零一队长 第二百五十章 怕……鬼？
此时的客厅里已经是漆黑一片，各种摆设影影绰绰，连接在一起组成了十分诡异的形状。在刘绛卿的视线里，这些摆设的黑色影子边缘忽然模糊了起来，像活了般似乎正在缓缓涌动着。他心里陡然掠过了一个危险的信号，强制自己不再看那些影子，连忙摸着墙朝房间走去。
充满光线的卧室立即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放松了身体后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紧闭着眼睛用手揉起额头，觉得脑子里仍然充斥着刚才鲁芸茜讲述时的神情和语言，每个字都在激烈地跳跃着，脑子简直要被它们冲炸了。
刘绛卿烦躁地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身子，将脸埋进床褥里，展露出像孩子一样无措的举动。刚刚鲁芸茜一直都在说游戏角色恒刀一剑突然有了意识，陪着她玩了四个月，带着她训练剑客的pk技能，言语中全然认为恒刀一剑就是个莫名出现的超智能ai。
不过在刘绛卿看来，虽然没有和恒刀一剑有过语言交流（估计交流了就更会疯），但是几次交手的经历以及最后那次复盘积分赛的事情，让他确信这个恒刀一剑绝非是个空降的某种智能ai，而是另一个……一个无法描述的“家伙”。
其实宁可相信恒刀一剑是鲁道恒在那个电脑里安装了一个鏖战插件程序，在游戏里给角色加上ai辅助系统，刘绛卿也不想相信刚刚推测出的这个更离谱的结果。他很庆幸鲁芸茜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现在只是作为ai消失的恒刀一剑就让她已经够难过了，如果是作为他推测出的这个人的话，只怕知道以后她就会更加疯癫，甚至做出危险的事情也有可能。
你这家伙，果然是阴魂不散吗……
既然现在已经走了，就走得干脆点，不要再回来了！
明月阁会长月关客正准备安排三团打今天的副本，突然看到自己的密聊跳出了一条信息：“会长，一地脚印上线了，就在艾拉主城。”
看到这个名字月关客立刻浑身一震，想起了不久前来自职业战队队长佟年的那个命令：“一旦刘绛卿的账号上线，立即告诉我。”
看了看时间，正是晚上七点半，这个时候战队应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月关客连忙切出了游戏，在qq上找到佟年的号码，将这个消息发了过去，然后就忐忑地等着回复。
等了一会，见那边还迟迟没有动静，月关客生怕游戏里一地脚印又跑了，便将三团匆匆丢给了另一个副会长来带，直接飞到艾拉主城打算盯梢。然而他在主城里来回跑了个遍，找了半天却没看见一地脚印人在何处，便连忙问起给他传递消息的那人。
月关客：“一地脚印还在主城吗？”
探子：“我看见他和恒刀一剑刚刚还在竞技场门口，应该是进入竞技场了。”
月关客：“看来他一直都跟恒刀一剑在一起，你盯着点，要是他们出来了再跟我汇报。”
正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qq闪动了一下，佟年发来了回复。
“我要使用月下歌账号，你再找个刺客账号发过来。”
月下歌这时候正答应带一个妹子坐游戏里的热气球环游世界地图，一看月关客要征用账号的消息顿时心里跑过了一万匹草泥马，早不用晚不用，非得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用。虽然心里不爽却也没辙，谁让他这一身上下极品装备都是公会给的呢，而且每个月还在会里拿着福利，被会长征用给会里高手玩玩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月下歌连忙匆匆和妹子改约了明天，正准备飞去公会领地收拾一下再退出账号时只觉得屏幕猛然一闪，就跳到了登录页面，明显是被别人从线上给踹了下去。就在这时手机嗡了一声，获得一个防盗号提示信息：您的账号在xm市登录，若有异常请点击链接进行账号暂冻。
xm市？那不是……明月阁战队所在的地方吗？
月下歌本人愣了一下，估计自己的账号应该是团长交给了总部一服的人，用来审视公会的情况，也就释然了。
望着屏幕上“惨败”的两个字，鲁芸茜刚点下确认却发现一地脚印已经离开了竞技场，觉奇怪的时候只听一阵敲门声，连忙摘了耳机走了过去，打开门便是刘绛卿严肃的脸。
刘绛卿：“你电脑上装yy了吗？”
“yy？我不知道啊。”鲁芸茜一脸懵逼。
“我去看下。”刘绛卿说着就走到了她的电脑前，果然不出所料，程序里早就装着yy软件，只是因为很久没用，版本还是老版本。
他打开yy之后就进入了自动登录状态，当看见页面上那个非常熟悉的名字时还是觉得心里一惊，麻利地点了自动更新按钮就丢下鼠标，转身朝鲁芸茜说道：“更新好你加我好友，账号是我手机号。”
“等等等等，这是干什么的？”鲁芸茜连忙追问。
“外部语音软件，以后用这个在电脑上和我对话。”刘绛卿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现在登录账号是你哥哥的，你要是不想用可以重新申请。”
“诶，好哒，我知道了！”
随着刘绛卿的身影从门后消失，yy软件也已经更新完毕。鲁芸茜回到电脑前看了一下这个软件，界面的样子有些像qq，只不过里面还有很多的语音房间。但这些并不是重点，真正吸引她的是这个账号里添加的好友。随着光标的滑动，越往下看去，她越觉得心跳加速，无法呼吸。
——上面的好友列表，密密麻麻全是鏖战职业圈里的人，甚至还能看到好几个现在都还活跃在屏幕上的明星，就连张忠文也在其中。
不行，我不能用这个账号！
瞬间鲁芸茜就明白了为什么刘绛卿会说刚才那句话，刚想点退出，却又留了个心，将账号密码从资料里找了出来记下，随后就秒速注册了新账号，这才将哥哥那个让人一看就会吓晕的账号退了出去。
刘绛卿刚回到电脑前，就发现自己身边又围了一群人，正想无视他们重新进竞技场等鲁芸茜的时候，忽然发现人群里有个人的名字十分熟悉。
——月下歌。




零一队长 第二百五十一章 莫名挑战者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月下歌的头上冒出了当前对话的文字泡：“5616。”
不需要全部都打出来，看到这四个数字刘绛卿就明白过来此人又是那个无视战队纪律的浪货。叹息一声，点了对方的头像主动加了好友，通过之后朝月下歌发去了一句密聊：“还来干什么？”
“给你介绍个朋友。”月下歌答。
“谁？”
“你旁边站的那个刺客，海蓝。”
一地脚印身边挤着成堆的玩家，都想蹭合影截图发给亲友用以炫耀。不过其中一个全身墨蓝色装备的刺客还是被他一眼看到，头顶上的名字正是【海蓝】。刘绛卿点了这个刺客头像同样加了好友，还未问他是谁，却看密聊框迅速蹦出了富有激情的一句话：“前辈！我终于见到你了！”
虽然从未和这个人说过一句话，但是就凭“前辈”这个称呼，刘绛卿只觉眼前又看到了那个傻帽站在舞台上喊自己的样子，不由得一脸黑线。就在这时，耳机里响起了另一个软件的提示音，是yy加好友的提示。
鲁芸茜第一次使用yy，心里不由得还有些紧张，想着要不要先打个招呼，刚弱弱地“喂”了一声就被刘绛卿的声音遮住了：“准备一下，我找了两个陪练。”
“陪练？我连你都打不过，还要什么陪练啊……”鲁芸茜一听就惊了，连忙喊着，却没发现yy上的语音条被这一嗓子吼得直接飚红，几近爆表。
“我靠，你声音调小点！”戴着耳机的刘绛卿被这声震得耳朵生疼，直接飚出了以前激动时候才会吼的脏话
鲁芸茜吓得连忙关掉了耳机的麦克风，手忙脚乱地研究起这个叫yy的东西。看了几个设置项目才发现原来语音对话软件会自动提高音质和音量，所以刚刚在没有调整音量的情况下即使是正常说话，另一边的人从有收音效果的耳机里听起来也是相当震撼的。
好尴尬啊……真不知道以前在鏖战的语音里说话是不是也这么震撼，不过恒刀一剑倒是从来没说过我声音太大。嗯~~下次还是问问他好了。
调整好yy的设置后，鲁芸茜重新切回到了游戏中，屏幕上已经蹦出了一地脚印的竞技场邀请，正在缓缓读着倒计时。她连忙点下确认进入到这个1v1竞技场内，意外地发现里面多了两个明月阁的人，一个叫月下歌的法师，和一个叫海蓝的刺客。
“你和海蓝打三场，然后换月下歌。”一地脚印站在旁观位上说道。
那个叫海蓝的刺客已经点好了准备，鲁芸茜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觉得品级似乎比一地脚印那套手做装备还能低一些，而且又是明月阁的普通玩家。估计八成是一地脚印遇到了明月阁的人来纠缠，自己不好动手欺负小辈，就借她的手来教训一下这两个人。
想到这里鲁芸茜也就没什么特别担忧的，直接进场，开始和刺客海蓝一较高下。
好快！
刚下两招鲁芸茜就察觉出来不对头，这个名叫海蓝的刺客简直像是随时随地都在隐身状态，视线完全无法锁定他的身影。即使招式相接的时候也快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根本没机会躲避。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就能使出一套秒人的招数了，必须躲起来，找到他的弱点再出击。
鲁芸茜操作着已经半血的恒刀一剑迅速躲进了地图的草丛里，但也同样看不到海蓝究竟在哪。这个1v1地图并不大，如果那个刺客想用扫地图的方式找出恒刀一剑的话必然会先暴露出自己的踪迹，而鲁芸茜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看不到对方时躲在草丛里着实有些难熬，但是她立刻想起恒刀一剑说过在竞技中一定要保持心态平稳，才能看到对方的破绽。便安安稳稳地继续蹲在草丛中，左右四下看着，等待海蓝露出身影的那一刻。
突然，头顶以极快的速度落下了一个黑影，恒刀一剑就连最后的防御技能都没放出，只见满屏泛红，随后便跳出了战斗结算页面，上面“惨败”的两个字简直戳心，更可怕的是统计上的战斗时间仅仅只有三分钟。
再次回到竞技场，鲁芸茜看着那三个人的眼神都变了。但是训练的请求是自己向刘绛卿提出的，无论现在他出的题有多难，她都不能退却和拒绝。只见刚刚和自己交手的海蓝又迅速点了准备，只等恒刀一剑入场。
这一次俩人打的更为激烈，恒刀一剑速度比上局有了明显的提升，而且在血量没有出现危机的时候还抓住了一次机会在海蓝身上打出了三连招。不过最终依旧落得惨败的结果，只是在战斗时间统计上比上一盘多出了一分钟。
第三局开始。
恒刀一剑似乎已经渐渐熟悉了海蓝的输出节奏和移动方式，全地图跑动着拉开距离磨时间，企图拖垮海蓝的心态。鲁芸茜几乎是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眨，只要看到海蓝一个动向就立即做出相应的移动，努力分析着对手下一步移动的位置，同时还在考虑着是否是可以突袭的机会。
然而海蓝似乎并没有被这种拖沓的招数影响到心态，反而像猫捉老鼠般开心地玩了起来，身影在这块地图上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反倒无法预判这家伙下一秒要在什么地方落脚。
无法应对这种局面的鲁芸茜瞬间被海蓝疯狂的跑位给带懵了，追吧追不上，跑吧哪哪都是海蓝的影子。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拼命地按着，鼠标滑动得也十分用力，一挥拉几乎将鼠标垫旁边放的零食都撞飞了。
——惨败。
这两个戳心的字再次出现，鲁芸茜呆住了，双手悬在键盘上微微发抖，指尖冰凉。望着屏幕上那可怜的成绩，心情如同坠入悬崖般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自以为在恒刀一剑的训练下竞技实力已经可以超过一般的网游玩家，甚至可以打跑千魂黯的会长斩鞍。但是上局这一战即使自己打出了目前最快的速度，居然就打掉了对方15%的血，而且也只坚持了五分钟，简直是……太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