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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送别邵宽,柏灵也转身要离开军营,薛子平追了上去,“韦先生要去那里”

    “去城东的诊所转转,”柏灵笑道,“上次来没时间看,这次可以好好逛一逛了子平兄还是喊我松青吧。”

    “我和你一道去吧。”薛子平说道,“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呢。”

    “好啊,子平兄想问什么,开口就是了。”

    “松青的师傅究竟是哪一位可以告知吗”薛子平轻声道,“倘若将来有机会去平京,我也想去拜访拜访。”

    柏灵怔了一下,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第六十四章 意外之疾
    “这样……”薛子平看起来有些遗憾,但还是郑重道,“明白了。”

    二人一道前往两头望东边的诊所旧址,柏灵坐在马背上一路无言,有些出神地回想着过往。

    韦英甚至不愿旁人知道他还活着,自然不会接受拜访。

    不过,薛子平口中想询问的那位师傅,只怕也不是教自己拳脚功夫的韦英。

    非要论兵法的启蒙,或许……更多是来自衡原君吧。

    每当想起这个人,柏灵都觉得心有些复杂。

    如今远离平京,过去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影,那些曾经狰狞的恨意也像是暂时闭上眼睛的猛兽,连同那个遥远的牢笼一起陷入了沉睡。

    平心而论,那段深宫沁园里的对弈时光,是当时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如今她只觉得世事荒诞——当初被先太子雪夜送出沁园的真皇子投金了,而傀儡却留在了平京城中,继续背负自己近乎阶下囚的使命。

    也不知道先太子和建熙帝这对兄弟若是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到了。”薛子平轻声道。

    柏灵回过神来。

    眼前是一个朴素的北方小院,没有集会的子里,这里也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就送到这里吧,”柏灵轻声道,“我想一个人——”

    “松青还是让我陪着吧。”薛子平很快答道,“这也是汪大人和邵县令的意思,毕竟城中说不定还有金人的内应,放着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柏灵怔了一下,笑道,“也是。”

    院子里的空地此刻空空,但听薛子平说,夏的研讨会来临时,这片空地上会摆满竹凳,人多时,甚至连院子的篱笆外头都站满了人。

    不开研讨会的时候,这间院子则被用作医科书籍的图书馆,屋里的每一本书都打上了编号,供州府登记在册的医者无偿借取。

    南边的小屋是专门留给柏奕住的地方——每年夏天最闹的那半个月,他就住在这里。

    屋门从外面上着锁,柏灵问了问看守院子的老翁是否有钥匙,答曰这锁是林白林大夫自己锁上的,就算是暂居的屋子,他也不喜欢别人乱动。

    柏灵莞尔,她停在窗前,顺着镂空的木窗格子往里瞧。

    这屋子和当年柏奕在太医院西柴房的办公室布局相似,甚至还有个形状差不多的墙柜。

    因为锁着门,没人能进屋打理,所以所有地方都落着一层灰——但柏奕用一些白布把所有家具都裹上了。

    对窗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柏灵凝视良久。

    她想象着这分别的一千多个夜夜,其中有那么一些个夜晚,柏奕就坐在这里工作。

    真想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去靖州啊。

    “什么人”薛子平突然握住了腰间的刀,向着小屋的一角警惕道,“出来!”

    柏灵也被薛子平的声音吓了一跳,顺势望去——小屋的南墙边先伸出一只脚,然后一个熟悉的脸探了出来。

    李一如两手举在空中,有些战战兢兢地靠近,后仰着避开薛子平的刀。

    少年对着柏灵凄然一笑,“是我啊,二哥。”

    ……

    两后,鄢州与涿州传来了新的消息。

    今年金兵的路数果然与往年不同,先前发生在两头望的事,也同样发生在了涿州和鄢州。

    涿州城有常胜驻守,底下十几个县城均平安无虞,但六个主粮仓被烧了三个。

    鄢州那边则不容乐观,有好几个大县在金兵纵火的次城门就被破了。

    然而这次金兵进城掳掠,却并未伤人,他们将十几处粮仓洗劫一空,抢走了所有的骡马和牛羊,然后扬长而去。

    申集川原在抚州巡视,现下也已经带兵南下,进入鄢州重新接管。

    但无论如何,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金兵退去了边境线外的五六十里处,看起来似乎是在集结着往西退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今年的交战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

    据说几个州府的知府都收到了来自阿尔斯兰的亲笔,常胜与申集川的兵营也都收到了。

    至于阿尔斯兰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两头望的汪蒙一行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第七清晨,汪蒙便出了南城——涿州知府曹峋来了。

    由于涿州往两头望的官道被毁,曹知府着实绕了一段远路才赶来。

    柏灵也跟着一道出城了,路上她左右看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邵宽的影。

    “怎么邵县令没有跟着一起出来”柏灵望向薛子平,“这位曹知府算起来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么……”

    “好像是称病,不能远迎。”薛子平低声道。

    “病了”柏灵颦眉——昨晚她还和这位邵大人一道吃饭闲谈,席间完全看不出什么病容。

    “……官场的事,我们懂什么呢”薛子安在一旁笑道,“咱们这位邵大人不知道被曹知府压了多少年了,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县令。你看这次两头望,基本上是受损失最少的几个县之一了,其他几个县都得了赞许令,邵大人得了啥啥也没有。”

    柏灵微微歪头,“……这么说来,邵大人和曹大人处不来”

    “那肯定啊。”薛子安笑着道,“去年天,咱们邵大人参了曹大人一本,当时——”

    “子安!”薛子平重重地呵斥了一声弟弟。

    柏灵连忙骑马插入了两兄弟之间,“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一会儿我直接去问汪大人,你们俩就别吵了。”

    薛子安看起来完全没有把哥哥的训斥放在心上,笑嘻嘻地绕到已经脸黑的薛子平边重新开起了玩笑。

    柏灵轻叹一声,平与薛子平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倒也是个温和淡泊的人,只是一到弟弟面前他便板起面孔,往往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

    迎接曹知府驾临的队伍一直走到了城南五里地外。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视着道路前方,然而迟迟不见曹峋的人马。

    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马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将士们不得不小步地带马走动,以免坐骑被冻僵。

    柏灵策马而上,停在了汪蒙的边。

    “大人,我听说邵县令今病了,”柏灵轻声道,“您知道是什么病吗”



第六十五章 粮马互市
    汪蒙笑了一声,两脚轻轻踢了一下马肚,“去前头走走吧。”

    柏灵很快跟上。

    二人走到僻静处,汪蒙才开口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松青觉得邵宽这个人如何”

    柏灵想了想,答道,“为官正直,也心存仁念,就是偶尔过于惜羽毛了些……可能是文官的通病吧。”

    汪蒙大笑起来。

    “副将大人笑什么”柏灵有些奇怪。

    “若不是惜羽毛,他也就不会一直在两头望做这个县令了。”汪蒙笑道,“你问他今得了什么病,可能就是得了惜羽毛的病吧!”

    柏灵听得一头雾水,但很快就明白了汪蒙的意思。

    去年天,邵宽狠狠参了曹峋一本。

    原因很简单,曹峋当时将整个涿州的城防都交付给了当时镇守涿州一带的申集川。

    申老将军的为人,北境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邵宽本并不疑心申集川会造反或是有别的什么邪念。

    只是文官与武官的彼此掣肘是极度必要的,这是在制度上限制双方的权力。像曹峋这样主动架空自己、做甩手掌柜,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局固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可朝廷若不作严惩,而是放任,只怕在之后会开一个极坏的头。

    届时各州县争相效仿……等到兵家独大之时,北境必乱。

    “道理固然是这个道理,”汪蒙轻声道,“但当时曹峋已经在北境待了将近四年,又没有什么大过,这时候换人恐对边防不利。所以朝廷口头上训斥了曹知府的懒政,实际上并没有给出什么惩戒。”

    “难怪……”柏灵笑了一声,“我离开涿州前,这位知府大人还给了我一个任务呢。”

    “什么”

    “曹大人让我看看北境沿途有没有什么不平事。”柏灵轻声道,“这沿途的州府郡县,对曹峋不满的应该不止邵大人一位吧。”

    “哈哈哈,”汪蒙笑起来,“文官的事,我们可不懂。不过曹知府对常、申两位将军是极为敬重的,所以平时待我们也不薄,邵县令不愿见曹知府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客气。”

    两人聊到此处,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传令兵来报,曹峋曹知府的马车已经到前方一二里的地方了。

    汪蒙与柏灵很快归队,众人重新列队欢迎,迎接曹峋的车驾。

    今白天,雪断断续续的下,呵出的气全都变成雪白的雾,这野外着实冷得够呛。

    尽管如此,曹峋还是不得不从车中下来与汪蒙彼此打个招呼。

    就这么下车的一会儿,他的鼻尖已经冻红了,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柏灵见他袖子肥大,一直捂着腹部,很快就看出曹大人这是一直捂着一个汤婆子。

    没聊上两句,曹峋便受不了冻,赶紧回了马车,一行人缓缓向着两头望而去。

    “这就受不了了”薛子安小声嘟囔,“我们可是在这儿没遮没挡地等了一个多时辰呢。”

    柏灵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心又被你哥哥听见。”

    薛子安左右看了看,等确定薛子平正和汪蒙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才轻轻哼了一声。

    ……

    进了县衙,坐在炭盆边烤了一会儿,曹峋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精神。

    汪蒙派人取来了自己的虎皮毯子,给曹大人裹了个严严实实,又派人取了温好的酒来,就这么缓了半个多时辰,曹峋才终于舒坦地长吁了一口气。

    “邵宽人呢”曹峋板着脸看向县丞,“本知府都进衙门多久了你们邵大人真是病得要死了啊,现在都起不来”

    “回……回府台,我们邵大人,在更衣了已经。”

    “换衣服换半个时辰”曹峋冷声道,“他换衣服是从织布开始的吗”

    汪蒙笑了笑,“曹大人莫急,来,再饮一杯。”

    曹峋又换了笑脸,双手捧杯,“副将大人真是辛苦了,实在是雪天路滑,歧路难行,所以才晚了那么许久……”

    “这种小事曹知府不用记挂在心上,”汪蒙问道,“府台大人怎么到两头望这边来了是有旨意还是……”

    “我是亲自来调粮食的。”曹峋答道。

    “调粮”

    “是啊,涿州的六个主仓,一夜之间烧了三个,虽然剩下的也够吃,但存量还是太少了。”曹峋的底气说到这里也略略足了起来,“毕竟涿州还养着半支常家军嘛。好在这几金贼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再往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

    汪蒙点了点头,“不过他们也一直没有退兵,也不能掉以轻心。”

    “哎,”曹峋摆了摆手,“他们很快就要退了。”

    汪蒙微微抬眉,“怎么”

    “这伙儿金贼不退兵,是在等我们的答复呢,”曹峋轻声笑道,“他们先前给各州府都送了信,说是想重开粮马互市。”

    柏灵眼眸微亮,若是真能开通贸易,停下战火,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信件已经百里加急送回平京了。”曹峋答道,“金贼就是金贼,一开口就要我们每年上缴国库两成的存粮——”

    “上缴”柏灵以为自己听错了,“粮马互市……不是彼此买卖粮食和马匹的意思吗”

    “还有这种好事,”曹峋冷笑一声,“他们每年送五百匹马来,要我们几十万石的粮食,就差明抢了——这种条件,朝廷没可能答应,不过今年金贼在后方元气大伤,也不可能有什么余力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曹知府说的等答复,是再等谁的答复”

    “平京的。”曹峋答道,“刚收到金贼的来信,我们就百里加紧往京里送信了,毕竟这种事儿我们也不好做主。”

    “那鄢州这次被掠了多少粮食,曹知府清楚吗”汪蒙又问。

    曹峋笑了一声,“具体的不知道,不过方知府今年怕是保不住他的乌纱帽了,鄢州今年要是不能南边调粮,指定活不下去。可惜了他们那个方知府,以前和我也是旧交,人也不错,懂变通的,这次运气不好栽在这儿了,明年肯定是回不去京城了……”



第六十六章 欲加之罪
    在曹峋和汪蒙身边待了一会儿,柏灵找借口离开了那里,退出门口的时候,她远远望见邵宽正板着脸往这边走。

    柏灵在原地远远向邵宽欠身,对面也点头致意。

    在目送邵宽进屋之后,柏灵望着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无端端对这位邵大人升起了几分好感,或许是因为今日汪蒙的讲述让她在这位邵县令身上感到了几缕不合时宜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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