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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齐煜眼珠子动了一下:“是吗?”看来,昨日那个给他讲故事的小姑娘,也已经不在了啊。
分明……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下一刻,他的下巴被君羡剑的剑鞘强行抬起,被迫与她直视。
她说:“全村的人都死了,唯独你还活着。”
齐煜笑了笑,偏开她的剑鞘,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他脸上的伤口血绽,溅出几滴鲜血,落在她的剑鞘上。
“也许是我的命比较硬。”
岐山君默然收回君羡剑,目光冰冷之中带着明显的嫌弃,她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细细擦拭着剑鞘,说道:“他们可是因你而死?”
齐煜道:“我想应该不是。”
被孽龙幽畜气息污染者,人间绝不止他一人,而村庄之中,未必就不会藏着真正的血污者。
只是,他们有亲人的庇佑,纵然知晓,也会藏得死死的,直至掩盖不住那血浓的污臭,一度爆发,毁灭性,可比他这么一个怪物要来得可怕多了。
真正的怪物,永远不会是来自外敌,而是自己人的心中。
对于齐煜的解释,岐山君眼中仍是露出怀疑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她即便怀疑,在看到一个垂死的人,仍是会喂一捧清水。
不管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因他而是,岐山君都不会去杀一个孱弱之人,她目光扫视了一阵,忽然视线凝在他的胸口处,君羡剑缓缓挑起他掩在心口间的衣物,
衣物之下,是一团黑土,黑土表层的符文线路,淡化得几乎快要看不见了,她淡淡道:“原来是以黑土为界,压制住了自己体内的毒血污染,如此想来,那些人的死,是当真与你无关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何人祭我
“我只想赶路,不想杀人。”
“你可还有力气站起来?”
齐煜道:“再睡一会儿,应该是可以的。”
岐山君翻身上马,压剑的手微微一动,剑气如龙,清越的剑光噗噗切割在大地之上,一瞬间,齐煜身边就多了一个大坑。
岐山君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拉缰绳,马脖子扭转,马蹄飞驰,就消失在了林中深处,去继续追捕她的目标孽龙去了。
齐煜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大坑,良久之后,没有表情的面容间浮现出了淡淡的苦笑,宛若自语喃喃般:“岐山君啊岐山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自负,我都说了,我只想赶路啊。”
挖坑的意思十分简单,简单到有些无情。
她的意思,便是让他在恢复力气的时候,自己爬到那坑中,一个没有救了的人,静待死亡,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体内的孽龙之血,绝非一团符文泥土可以压制得住,大坑之中,掩埋着无伤剑气。
但凡他在坑中咽气死亡,那些剑气将会化作碑墓,将他身体的孽龙之血,永世镇压,不得害人。
好一个伟大的岐山君啊。
你可知,你现在是在让谁爬进自己的坟墓里?
你可知,你这一剑,在将谁埋葬?
齐煜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要求的。
在他还是那个威名四方,少年英俊的炼器宗师时,他便对她已然没有了什么要求。
她若要走,他带她去无人之地。
她若要留,他在山中永不打扰。
可是现在,他真的,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冷眼静观这个世界了。
他忽然大喊出声,嗓音沙哑难听,宛若夜下嘶鸣的恶鬼。
可是,如此嘶吼的嗓音,却又是那么的温柔,孤独:“若你行路有归途,可否,祭我一碗清水。”
“一碗,足矣。”
他这一生,于她。
只要一碗清水。
敬给陌路人的……一碗清水。
凡人们的恶意,被剥夺肉身的痛苦,血肉的糜烂,被马长拖的耻辱,石子的乱砸,都没有击败他前进的决心。
此刻,看着那盛满剑意的土坑,他心口中的那一团泥土做的心脏,宛若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冰冷。
昏暗的夜晚里,冰冷的夜色已经涂满了群山的没一个角落,唯有山脚下遥远的城池,能有依稀可见零星灯火。
岐山君放弃了骑马上山,群山之巅的尽头,没有了森林覆密,在黑海中生出一股骇人的寂静。
天空正落着冰冷的雪花,山雪寂静,冷月无声。
在这个冬冷的暗季里,落雪时分,抬首间,却是极为难得地见到了月亮。
那一轮远远几乎占据了小半边天空,立在山顶之上,仿佛下一刻抬手间便可触碰这一轮似血的圆月。
月光是凄惨的猩红之色,将宏伟的群山,渲染上血一般的红。
山中生灵动物们,变得极其安静,像是怕极了被血色的月光照到,纷纷缩进了自己的巢穴之中。
岐山君腰间剑穗迎着风雪飘舞,他沉默的行于山峰之间,抬首看了一眼那轮圆月,锋利的凤眸微微眯起,整个人的气势幽然而变,宛若一座雪山,寒冷又遥远。
身上那一袭象征着人间帝王权柄的龙袍也随着这气势变得飘然出尘,宛若不再红尘之中。
风雪似是带走了她眉眼间的最后一丝温度,漆黑的眼瞳如天下最美丽的夜景一般,密集的飘舞出白色的雪幕与山风。
她蕴影而藏的目光被风雪所覆盖,但风雪,无法阻挡住她的视线。
涂满了鲜红油彩团案的鸟嘴面具,在这片暗夜风雪之中,显得十分诡异冰冷。
他高大伟岸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随着那些雪花漂浮在空气里,面具之下,那双古铜色的眼眸掠过稍纵即逝的一抹光,漆黑的袍子在猩红的月光中荡漾出宛若漆黑鱼类的鳞光。
磷光宛若流水一般在他衣袍间勾勒出一副生动的画来。
那是一张黑色孽龙喷吐业火的画纹。
岐山君终于在山巅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轻靴擦过白雪,停下脚步,与青城祭酒对视。
两人之间,隔着重重山海与云层。
可是,她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黑袍间涌动的祸神气息。
她取下腰间君羡,将剑撑于前方大地之上,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方,手指轻轻敲击了剑柄一下。
手指与剑的交击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倒是天空之上,那一轮猩红圆月,发出一阵急促尖锐的弦音撕裂长空。
猩红的圆月顿时被扯出一道巨大的缺口,裸露出绯月表层之下清华的银色月光,无数寒霜卷动着白色的极寒气浪,从那缺口中翻涌而出,掀动着岐山君的秀发与衣袍。
她白皙的容颜被霜雪的气浪吹拂得更加冰冷,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青城祭酒,你就只会这么一点邪道之术了吗?”
圆月之中深藏大术,绯红的月光在这片空间之中构建出了一间无形地、绝对地空间牢狱,以连绵落雪为符杀荆棘,看似绯雪美丽,却犹如吸血的冰藤荆棘一般,贪婪地汲取着她体内的每一丝气血与元力。若是此刻,山中有猎户翻开野兔野兽的地穴,必然能够发现,那些瑟缩地、惊恐地、颤抖地躲入地穴深处的那些动物们,此刻早已化作了白骨干尸。
如此气场大势,纵然是长幽境的大能,也不敢轻易的踏足其中。
落入绯月牢笼的陷阱里,等待他们的,只有任人宰割。
可岐山君不仅进来了,还一步步踏着绯色的余光,那噬人性命的漫天飞雪,一步步走上了山巅之上,阵眼之所在地。
一剑斩裂大势!
甚至于,她的君羡剑,尚未吐露出半分锋芒戾气。
全凭举手投足之间的意念牵引剑气,便轻松破去的那噬人大势。
山海以后,面具之下,那双古铜色的眼瞳划过一丝赞许的异彩。
紧接着,岐山君冷笑一声,微微抬起手中剑,连鞘一起,轻轻敲击了一下大地。
剑鞘没入足足厚有五寸的积雪之中,点在坚硬的地面上,天地间,忽然起了一阵恐怖的飓风,自她剑鞘底端席卷千万里!
山崖上的积雪就像是被天人朝着大地吹了一口气,恐怖的气浪掀斩开来,重重积雪化作冰冷的雪块崩渐出去,气浪之中包含着千道万道的乱斩之势,将空气中的绯红飘雪斩得化作了一蓬蓬的血雾。
一道笔直的剑意,如拔山之势冲天而起,直破九霄!
岐山君秀发凌厉狂舞,每一根发丝都宛若形成了绝强的一笔剑意,锋利无双。
那道笔直的剑意势不可挡,直接没入苍穹圆月之中。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声,宛若纵横交错,不绝于耳的响起。
天空之上,空无一物,可在那剑气拔长肆虐的瞬间,仿佛有着什么恐怖的巨 物尸体,被切割成小山一般的尸块轰轰直降大地。
可是空中,什么都没有。
唯有岐山君,能够看到空气中无形的大势存在。
最后,山风平复,天降鹅毛白雪,月光凄清如水,她站在山崖月光之下,灵力如剑的秀发逐渐变得柔和轻缓,带着某种古典的韵律,缓缓漂浮垂下,美得有些过分不凡了。
积雪之下,是漆黑的山体。
山体之上,是美丽的她。
一切仿佛好像陷入了某种静止的失控中,唯一不变的,是那剑意余势未的戾气,横横切过漫山山头,巨石滚滚而下,直逼倾城祭酒而去。
在那极为遥远距离的消耗下,她的剑意宛若烈阳下的寸雪,凋零溶解,纵横的剑气最后难以支撑的,化作了一抹微风拂面。
(ps:对不起,北北又虐主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故人在何方
换做旁人,施展这种霸道又直接的攻击方式,往往只会让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陷入更危险的危难处境之中。
可是她的剑,不会弯曲,只有霸道!
纵然只是一徐微风拂面,其中苍凉、强大、霸道的煞气永不磨灭,笔直前行的一缕剑意宛若一只亘古已存的巨龙,降临山巅。
面具咔咔震碎出蛛网般的裂缝,鲜红的油彩迸溅而出,色泽像血,在那双古铜色的瞳孔深处,幽幽点燃了一点宛若来自灵魂的金光。
青城祭酒抬起手掌,朝着那一缕剑气掌劈而去。
暗夜的世界掀起了磅礴的厉风,那一只宽厚的手掌,宛若将这一片空间劈成两半,肉眼可见的白色巨大风障如一扇被劈开的天门,爆发出隆隆雷音。
他的手掌有着雷电天火缭绕,一掌劈灭剑气之后,他姿态从容随意地拢了拢被厉风吹乱的袖袍。
眼底的金光尚未散去,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看不见的剑气贯穿他雷霆天火缭绕的手掌。
锋薄的剑气带着无匹的磅礴之力,他手臂间的筋脉疯狂鼓胀都难以抵挡那股巨力的推动之势
手掌被那道剑气重重贯穿,其势不停,带动着他的手掌继续贯穿他的胸膛。
此刻这个动作看起来,倒像是他自己将手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然后被一把利剑连手带着身体一同被贯穿。
袖袍撕裂,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淌下。
岐山君依旧保持着双手搭剑的姿势,一步未动,眼神威仪,宛若天地间唯一的君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城祭酒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掌,拢了拢面色开裂的面具。
而他手臂间的衣袖还在持续炸裂,渡着孽龙图纹的衣袍已然损毁一半。
而与此同时,他的身后浮现出了半只巨大如山的孽龙身躯,卷动地滚滚的长云,宛若隐藏在山巅尽头的一只怪物。
翻涌之间,不祥的罪孽气息荡撤在群山云海之中。
如墨的黑云此刻猩红如渗血一般!
青城祭酒的胸膛与手掌还在淌着鲜血,鲜红的液体将那一抹无形的剑意渡上了一层清晰的轮廓。
他低头看了一眼,凝重地皱起眉头,掌心喷出一道赤红的火焰,连同着胸口间的衣衫一同将那剑气焚灭。
他刚一垂下滴着鲜血的手臂,十二道无形剑气切开山风与夜色,再度降临至他的面前。
青城祭酒冷哼一声,并未受伤的左手朝着虚空狠狠一握,身后的显现半副身躯的孽龙发出一声嘶吼的龙吟,他身上的黑袍疯狂鼓荡,龙纹的腾案也如水银一般脱离他的衣衫。
最后,一把漆黑暗锋之剑,凝聚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吐息成音,音从龙吟,举臂挥剑,那是最基本的起剑之势,却挥舞出了吞天之势。
十二道剑气如波涛海浪上的十二枚落叶,轻而易举地就被扑灭在无垠广阔的剑势海洋之中。
“君城十三剑。”青城祭酒冷漠的声音似乎多出了几分笑意:“传说中的古老剑技无人能够习得,因为在皇宗收藏阁内,只有残卷,纵然你是天纵之才,何以能够仅凭残卷,将此剑技习得巅峰,并且成功地伤到我呢?”
他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但战意却很浅。
岐山君的目光跨越过重重黑幕空间,淡淡道:“伤你,何时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青城祭酒又拢了拢面上的面具,目光落在她并未出鞘的君羡剑上,在剑柄与剑锋紧密相接处,有着细微如屑的剑火在迸溅。
他顿时恍然,面具下的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趣意,忽然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成了天机,又仿佛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这么的合情合理,让人欢愉。
面具下传出两声低笑,他漂浮的身体也随之降临在山中大地之上,向前跨越出两步,便已然到了岐山君的面前,染血的右手手指端着下巴前端的一角面具,浑身上下最后一点战意也仿佛悄然失踪了一般。
岐山君掀起眼眸,冷冷看着这个男人。
他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是千机图的力量吗?”
搭在剑柄上的素手蓦然收紧,苍白手背上的淡淡青筋色泽变得深刻了几分。
诡邪面具下,那双古铜色金瞳眼眸微微眯起:“齐煜君当年被陛下幽禁于冷殿一年之久,他从未离开冷殿,日夜提笔绘画,一年光景,便让他临摹出了毕生的绝学,可是,当他离开的那一日,一张纸都没有带走。”
他的笑声似乎变得更加欢愉了一些:“那么……他的这些心血,又是留给了谁。”
岐山君平稳的呼吸紊乱了几分。
青城祭酒继续悠悠开口,嗓音醇厚似酒,看似甘醇磁性,但那时毒人心肠的鸩酒。
“千机图,可通过阵图强化灵器,亦可根据千机图的锻刻手法,来推演出完整的武技灵法,如此精妙的千机图,可不仅仅只是依靠读书学习才可以参悟通透的,齐煜君纵然再天才,在其中历经投注的心血也绝然不少,可是为何,他偏偏……要将这些东西装订成书册,留在了那冷殿之中。”
看着身体微摇的岐山君,他的声音开始展露出邪恶、恶毒的一面:“分明啊,那座冷殿的主人,就是禁锢他自由的那个人啊……”
“陛下啊,您可真是了不起呢?能够禁锢如此厉害的一位人物,并将他的一切都剥夺而去。”
“你给朕住口!”君羡剑怒然出鞘!
天空之上的血厚云层在一道极盛的银芒之下,被深深劈开成一道巨大的缺口,遥远星域之中的星光都无法被天幕继续承纳,连同着天雨一同倾洒至人间山河。
一只巨大的龙首,轰隆一声如山岳倾塌,焚燃成业火的鲜血如岩浆一般乱沸乱洒,落入到了山林之中。
短短一息之间,如火山爆发一般,将大片山海都给焚燃。
岐山君举剑而立,目光冷极厉极,眼瞳深处如淬着什么灭世的妖魔,肩后未绾的墨发狂舞,仿佛将苍穹夜色都遮蔽住了。
她薄唇冰冷启伏,一字一顿。
“你没有——”
“这种资格——”
“去妄论——”
“我与他——”
她森然冰冷的话音如一把鸣戾的绝世神兵,锋意荡澈天下群山。
空气中孽龙身躯陨落的肉块不断与人家发生剧烈恐怖的摩擦之音,鲜血业火如灭世的火焰,灌溉四野!
她足下的群山,宛若倒灌投入到了冥府业火炼狱之中。
青城祭酒的腹部被深深划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场子内脏热腾腾地淋洒了一地。
他踉跄两步,面具下似是传出吸冷气的声音,仿佛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可是看着光是提及那个名字,眼瞳就在疯狂战栗极不平静的岐山君,青城祭酒又发出了低笑声,他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不,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论他的事了。”
“当然,这也包括他的生与死,皆有我一人来论。”
青城祭酒身后的气机大散,滚滚的魔气失控似地从他衣袍里翻涌而出,而隐藏在他体内的孽龙,也被生生一剑逼出体外斩杀,残尸祭奠于九州山林之中。
岐山君前进一步,软靴擦过山间大地,如炼狱火海一般的狂暴世界骤然一凝,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
随即,不论是那龙尸,还是业火,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生生压制住了一般,无情的烈火不敢在造次焚烧,如畏惧,如惊恐,如战栗地毁灭掉了自己。
千里业火消失散去。
残败的龙尸也尘化成灰。
岐山君周身剑气缭绕,晨曦尚未启明,长夜才刚刚苏醒,可那一剑却劈开了天光。
苍穹之上,那道巨大的缺口之中甚至可见紊乱的罡风,以及某种法则秩序被破坏出了一角,隐隐窥得九天之上,那个遥远而真实存在的星域。
那么的悠远,古老,神秘,圣然!
金黄色的天光辉映着星芒,将她眉目照耀得愈发清晰美丽。
虽此刻并未成功渡劫飞升,可她眉间星砂,已经有了荒古神韵,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完美天神。
她的手掌来到青城祭酒的肩膀上,手掌微微用力。
青城祭酒高大伟岸的身躯向后仰去,倒在了血泊之中,重重喘息着,尚未死去。
岐山君低眸睨着他:“可是此刻,你的生死,是由我在论!”
“咳咳!”大量的血沫从他的面具中涌出,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看起来凄惨至极,他以手捂着开裂的腹部,居然还能够笑出声来。
笑声嘶哑难听,却很畅快:“岐山君谋了一世的天下,青城敢问一句,当年你幽禁齐煜,仅仅只是因为他解盒得你愤怒,还是你知晓了他是齐煜动了女儿家的那点心思,还是说……因为他只是齐煜?”
岐山君眼瞳急缩成线,她面上的神情仿佛被抽去仅剩一片空白,扬起手臂,剑锋挥舞,很显然不想再听他接下来的言语,直接将他脖颈声带切断。
“咕咕……咕噜噜……”
倒在地上的青城祭酒身体畸形地开始扭曲,手臂双腿反方向的折起,将自己的身躯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撑了起来。
他衣衫破裂的胸膛处,咕噜一声,长出一只猩红的竖瞳,竖瞳朝着岐山君眨了两下眼睛珠子。
岐山君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剑。
谁知,那眼睛下方,忽然裂开一道残月一般猩红的嘴巴,獠牙森森,嗡嗡开合之际带着猩红的肉丝,极其可怕诡异。
“陛下情绪这般激动,显然是对齐煜动了真情,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当初陛下强行留下齐煜的用心。
你心系江山,认为齐煜是个可造之材,他的炼器之道,可助你君临天下,名扬四海,在你的眼中,他是岐山君的笔友,信友,同时也是……猎物。”
握剑的手在颤抖,心脏仿佛在燃烧。
猎物二字,扎伤了谁的心。
那张恐怖狰狞的嘴又不断启伏道:“陛下故作不识齐煜,齐煜也故作不识陛下,我派暗子阴魔接近齐煜,想让她提前谋得千机图的破译之道,只可惜那名女官对齐煜生了情意,反倒被将了一军,竟然被齐煜看破身份,借陛下之手,将她驱逐出宫。
齐煜不喜旁人对他的不良算计,分明知晓女官对他动了真情,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毅然绝情地将她赶走。可是陛下啊,你的那份心思,真当齐煜看不透吗?”
岐山君垂下手臂,剑尖点着大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面色惨白。
青城祭酒的头颅半挂在脖子上,他双手齐上,将自己的头颅撕扯下来,抱在怀中,咔咔面具碎裂,露出一张沧桑而古老的脸来。
面容上的嘴与胸膛上的嘴齐齐开口道:“陛下可知,齐煜是在陛下手中,画地为牢,自缚为笼。”
岐山君抿唇不语,只是唇瓣,在颤抖。
“陛下又可知,其实齐煜他很强,强到离去之日,杀了皇城之中的三千禁卫军,已经数百镇兵王俑,但这些,他没有让陛下知道。”
“他并非是被陛下的武力所缚,而是在年少时分,收到岐山君的第一封锦书时,就已经落入到了深渊之中。”
“陛下当年以冷语之言逼退齐煜,不愿让他置身于王权斗争中来,从那一刻起,陛下就已经是一个失败的君王了,君王无心,不该动情。
可是陛下既想当好一名君王,又想握住手中根本留不住的美好之物,如此一来,陛下不仅仅是一名失败的君王,还是一名可恨的女子。”
“两者都想要,两者皆不可得,你以为你在保护齐煜,实际上,他却将自己十七年参悟点燃的本命星辰为你护道,助你紫薇帝星重现于世,再也不得邪道侵扰。”
“陛下只以为齐煜是一名孱弱的炼器师,却也不知他是一名修道天才,炼器第一,修道第二。他的炼器第一,最终留给了陛下,他的修道第一,最终让给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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