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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难便难在孟尝君掺与其中,若吾等选择对此事视而不见,开罪了他,于齐行事难矣。”
“不是还有阴氏少主,他……”
“他不会出手的,阴氏一族一直隔绝于俗世,自成一方天地,虽济世为怀,却从不干涉周天子下的诸侯各国政事。”
“那在樾麓的另外几位贵人……”
“呵呵,吾等不妨猜猜此次暴徒与邪师之事是与哪一位尔口中所谓的‘贵人’有关?”
“……”先前说话之人一下便哑了。
哦,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内幕?陈白起仔细听取其中有用的信息,其中关于阴氏一族她略感兴趣,但他们对于阴氏一族却只是一句话带过,并无其它,于是陈白起亦只了解个只字片语。
“为何有人会对汾海郡出手?”有人奇怪道。
此时莫荆出声,道:“此事恐怕牵扯过多,书院毋须对此事牵扯过多,吾等只管前往汾海郡与孟尝君的军队帮助受难当地民众即可。”
沛南山长应声:“此事毋须再讨论了……”
一槌定音,众人噤声,接下来便是商议着如何安排救援人员。
本这没陈白起的什么事了,她也准备退出来了,但后面的讨论中竟提到了她的事情。
“不知山长,此次道学院在册的弟子是否全部出行?”
漠然简短的语速,这是陈白起熟悉的嗓音,此人正是道学院的余师。
沛南山长一时不明所以:“然。”
“……只恐怕其中有一位不便。”余杭先拱手,长长的袖摆垂落成两扉,遮住了他垂落的面容。
沛南山长眉远若黛,气定神闲地看了他一眼:“余先生所说之人……可是陈焕仙?”
“确也。”
沛南山长笑了一下,嘴畔的笑意像暖春的绿水温淡怡人,无半分攻击性:“既然余先生觉得不便,人便由吾这厢带吧,一来‘二仪’为先发,行程慢些倒亦无防,且陈焕仙的腿疾并不算太严重,步履虽不似正常人平稳,却行走无碍,并无不便之处。”
这番话算得上是软硬兼有,但若加上沛南山长通派温和亲软的气质,便不会令人感到被责难的尴尬与难受。
但余杭先是一个自尊心十分强之人,哪怕是这样的言语亦令他沉下脸,不答话。
其它先生看了余杭先一眼,神色各异,却不掺和山长与其之间的对话,唯莫荆低下头冷冷一晒。
沛南山长叹息一声,又温声道:“余先生,所谓有教无类,哪怕她身有不便,你亦应当一视同仁,更何况如今汾海郡形势严峻,民众苦难受害,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
余杭先抿唇黑脸半晌,方道:“余应下了。”
陈白起听到这里,便退出了与小白的“视角共享”。
不得不说,沛南山长对她的确是挺好,只是这种“好”,却始终有一种补偿在其中。
她很无奈,她并不需要他用这种心态来对待她,就跟对待一个受伤的保护动物一样。
估计也只有她的伤腿完全康复那一日,他才会真真正正地看见他眼前的“她”吧。
第二日,樾麓学院为了众士子准备去汾海郡的事宜集体沐休,陈白起则一大早便起身去了山里。
她自是去采药的,这一入山便到暮时才归来。
第二日,她又上山了一趟。
系统:采集——姜蓟根+1
系统:采集——姜蓟根+1
……
系统:恭喜你完成了生活技能任务(1/10)——采集十株姜蓟根,奖励经验值2000。
系统:生活技能——采药熟练度+20
这个生活技能可重复地接上十次任务,每一次完成都有经验值,以往陈白起没有时间,且很难遍地找到草药,如今樾麓书院后山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珍贵药值,于是眼下便猛地刷生活技能任务来升级。
劳累采集了一日,陈白起虽满载而归,却也疲惫万分,她刚回到宿舍便听闻姜宣来找过她,只是没等到她的人,便留下了一个布包给她。
布包挺大的,鼓鼓囊囊一大包,陈白起好奇拆开一看,里面杂七杂八装着许多东西,不知所用的瓶瓶罐罐、一些腌制的干肉跟用草蔑编成的袋子装了些干粮,另外还有一些布栉、布靴……
很明显,姜宣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她的“窘迫”情况,怕明日她会空手出门,便提前替她打点好一切。
对于这一番心意,陈白起会心一笑,摆弄半天,又重新将它们整理好包起来。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所有师生都会在樾麓书院的南门前统一集合,“二仪”乃先行部队,一共二十四人,准备了四辆双辕牛车,其中两辆有车厢,其余两辆则是用来装载随行物品。
一般年迈体弱的先生们会坐车,而弟子们年轻虽不多体壮,但大多数都是步行。
从樾麓书院到达汾海郡保守估计至少需要接近二天一夜的路程。
而这大冬天的,下山之路既险又滑,自不敢走太快,泥路上的厚雪铺了一层又湿又软,走起来扑哧扑哧地,直朝下陷着。
沛南山长因担忧路况的问题,撩开车厢的布帘,朝后方看了一眼。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自然是陈白起,她身形似松,清俊而雪净,只是走路的姿势较其它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困难,她走得却相反轻松许多,完全不因腿疾而耽误路。
既然她行走得如此顺畅,又为何落在队伍最后头呢?
自然是因为她需要复制别人踏过的雪脚印,这样才可以“顺畅”。
发现这一点,沛南山长不由得失笑。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四十七章 主公,我的好友不上线
薄暮浅霏,细雪簌簌,眼瞅着路况越来越不佳,沛南山长披了一件厚鹤氅衣拾级下了牛车,因车外的寒冷而不适地咳嗽一声,两旁师生立刻紧张围拢上前,被他挥手阻退。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沿云厚沉,夜幕低垂。
这雪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让弟子们找一处干燥避雪的洞穴扎营生火。
因沛南山长的牛车停下,车后一众弟子都一并停止了继续前行,他们此时可谓又冷又饿,一路走来,只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冻得麻麻木木,可偏生又不能够抱怨生晦气,只得端架起士子惯有的骄傲咬牙坚持着。
——通俗点来讲,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眼下沛南山长体谅着,让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众士子能够扎营烤火,他们在怔忡一下后,便忍不住面露喜色,纷纷朝沛南山长行揖。
从樾麓下山后步行了几个时辰,因道路多艰难,因此他们并没离开原乡县多远,此刻停置在原乡旧址——苦涡。
苦涡曾旧是一方比较繁盛的村落,后来因地动(地震)地板块下陷,导致下雨时易发生塌荒泥石流,当地居民便相断搬迁,如此苦涡便渐渐荒僻下来,数十年后便只遗留下一些农户修筑的半地穴式房屋(这种建筑有利于防寒保暖,与现在的窑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有一部分深入地下,不仅冬暖夏凉而且能抵御野兽的侵袭)。
半地穴式房屋呈圆形,于半坡处,地表向下挖出一个方形或圆形的穴坑,在穴坑中埋设立柱,然后沿坑壁用树枝捆绑成围墙,内外抹上草泥,最后架设屋顶。
屋内,地面修整的十分平实,中间有一个坑,用来烧煮食物、取暖和照明,睡觉的地方高于地面。
屋内灰尘弥散,壁与柱间蜘蛛网张张,有一股腐烂潮湿的酸木味道,虽说这穴居内早已空无一物,还稀牙列缝的,倒也是可以暂时让人躲避风雪。
穴居内并不太宽敞,一间半地穴式房屋可留歇三、四个人,只是不可能都歇躺在床上。
各自找好晚上可以安歇的房子,便捡来可用的干材燃上火,如此一般阴暗的穴居便瞬间明亮了许多。
他们稍微将屋子打扫了一下,都是平日里不事生产的人,自是不仔细的,只将地上的腐木跟杂物都抬出去,但房内漏水地面潮湿泥烂,站着难受,蹲坐着又感觉屁屁凉,如何都不太舒服的。
系统:坐上客恒满,樽中饮不空,出门在外你认为孤军作战不如嘉友相助,请于“两仪“队伍弟子中至少加三位好友,接受/拒绝?
陈白起这厢刚扫干净一块位置准备坐上歇歇,却不料“叮“一声听到系统任务。
加好友?
陈白起查看起任务详细。
任务支线【添加好友】
任务目标:坐上客恒满,樽中饮不空,出门在外你认为孤军作战不如嘉友相助,请于“两仪“队伍中至少加三位好友,好友要求——好感度需30+。
任务奖励:经验值70000,500金(可兑换同价值齐刀)。
任务惩罚:无。
看了任务目标,这好友要求需好感度刷到30+才行,看来这任务有些麻烦,她并没有时间慢慢去刷别人的好感度。
系统:目前“两仪“队伍中对人物”陈焕仙“拥有好感度的人有:沛南山长、卫溪、张仪。
哦,陈白起调出系统“人际关系“列表,查看了一下这三人的好感度。
系统:沛南山长对你的好感度为35。
这个好感度刷来陈白起是知道的,这段日子她时常上樾麓山顶聼筠雅舍听课,因此好感度也勉强累积过了30+。
所以沛南山长可以直接加好友了。
系统:张仪对你的好感度为2。
张仪,便是先前陈白起来参加樾麓雅集时遇到的那位考验先生之一。
因为两人之故不过一面之缘,因此好感度为2亦属于正常。
系统:卫溪对你好感度为16。
卫溪,樾麓书院沛南山长的大弟子。
他在这“两仪”弟子队伍中,无论是学识与资历权威皆是头份,因此乃“两仪”弟子的领头者。
卫溪为人虽冷面漠颜,但却对陈白起是颇为照顾的,或许是领了沛南山长交待,亦或许是他真将陈白起当成了他的小师弟。
但两人实际接触不深,感情并不亲密倒也正常。
本来这好友任务陈白起是想拒绝的,但一看其中一好友明显已攻略成功了,另外一个也在无知中攻略了一半,只剩一个张先生好感度较低,这便让她有几分踌躇。
她眼下好穷啊,系统商城的许多有用的道具都只能眼馋着买不到了,若得了这奖励的话,刚好能升一级,还有这富足的五百金……
陈白起眼底的光闪烁一下,便咬一咬牙,拼了。
不就是个好感度嘛,她就不相信凭着陈焕仙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还刷不满30+。
这三个有好感度的,沛南山长便不作考虑了,剩下两个好友攻略人选,陈白起首先选择的是卫溪,一来因为大家都是樾麓弟子,并且“凑巧”睡在同一穴室。
好吧,这个“凑巧”全是别人让的,“两仪”队伍的精英们,谁身边没有一两个相熟的好盆友,唯有陈白起这个空降部队遭人嫌弃,落了空,最终只有卫溪就将她。
因半地穴式的破烂屋空余得很,其它人都跟别人挤去了,只剩陈白起与卫溪单独一间,而卫溪并非一个读死书的书呆子,他学以致用,常年游学在外,自然懂得许多野外生存知识,也知道如何简单布置睡处,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抱干稻草铺在灰坑床上,又铺了一件厚冬衣,然后就这样在火堆旁边躺下。
这大冬天的,晚上又并没有什么休闲娱乐,所以一般都睡得早。
陈白起也躺下了,她睡在火堆的另一边,她的床也是卫溪给铺的,她略赧颜。
可赧颜归赧颜,她该办的事,却半分没忘记。
细密的白雪铺天盖地地笼住了房顶,冷气似从房子的任何缝隙中无孔不入,陈白起跟卫溪出门在外身上自不会带有被子,只能拢紧厚实的冬衣蜷缩着身子躺着。
这年久不修的房屋除了有一股子不大好的气味之外,总感觉四周都凉飕飕,那股子寒意仿佛能够钻入人体的骨子里去。
陈白起并无习武,再加上前不久大病过一场,这身子骨儿自然较一般人孱弱了些,而卫溪体谅她,便将自己包裹内带的几件厚衣服都给了她,只披了一件薄衣在身上,估计此时也冷得慌。
而陈白起心中有计较,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等一个机会。
夜深,屋中央的火苗忽扬忽灭,影影幌幌。
陈白起没睡,想来卫溪翻来覆去,应当也是睡不着的。
“卫师兄,给。”
火光渺飘,影色闪烁,陈白起抬起头,从身上(系统包裹)摸出一个圆鼓鼓的小皮囊袋扔给了卫溪。
卫溪下意识伸手一接,然后摇晃了一下,里面有液体在晃动,他撑起身子将盖子拔掉,在鼻尖嗅了嗅……是酒?
他眼睛倏然一亮。
这天寒地冻……能喝上一口酒,甚好。
卫溪隔着火光看了陈白起一眼,便仰头一口咕噜咕噜饮下,顿觉舒爽,遍体通寒的身躯也在酒意的发挥之下有了几分温度。
“谢了。”
卫溪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扑克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将酒袋抛回给了陈白起。
陈白起却又抛给了他。
“我酒量小,剩下的酒便由师兄处置吧。”
卫溪这次接过酒袋,却并没有再说话了,只有隔一会儿便响起的咕噜吞咽声让陈白起知道,他承了她这份情。
系统:卫溪对你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3。
“卫师兄,不知你祖籍在何处?”
先前屋内的静谧与生疏感好似有了裂缝,隔了一会儿,陈白起便趁机打开了话题。
所谓加深感情的方式之一,聊家长。
卫溪明显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他意兴阑珊地答道:“韩国。”
嗳?韩国?陈白起嘴角一抽,是那个被秦国灭了的韩国……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利于交流感情啊。
陈白起干笑一声,立即转移话题:“哦,对了,有一事焕仙常忧患于心,不知卫师兄可知沛南山长有何禁忌之事?”
要说陈白起完全不了解卫溪,这才一开口便触了雷,所以聊什么话题还是得谨慎一些,并且还得彼此都感兴趣的事情才行,想她与他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便是沛南山长,所以聊沛南山长应该能够聊得下去吧。
一提到沛南山长,卫溪显然比先前要认真许多。
他道:“山长脾性冰壶玉尺,若非冒犯厥词,便并无什么禁忌。”
“……哦。”
怎么感觉卫师兄有一种自带终结话题的bug呢,你将聊天的路堵得这样死,我又该如何接话呢?
陈白起忧伤了,接下来该怎么聊天呢?
或许这一次陈白起沉默得有些久,卫溪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太过生硬绝对,便又迟疑地补了一句:“不过沛南山长似不喜有人提及他的家族……“卫溪的声音嘎然停止,他自觉说错话了,便蹙着眉,挫词了半晌,最后硬绷绷地下了结束语:”呃,亦不算不喜,只是……你最好不要随意提及此事即可。”
陈白起好像听出些什么了,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白起换了一副表情,似羞赧微笑道:“望卫师兄莫见怪焕仙的无心之语,卫师兄乃沛南山长收的第一个门生,自是对山长多为贴心了解,此番山长能将两仪的一众弟子交由卫师兄带领,委以此重任,可见山长是极为倚重卫师兄的,甚至连焕仙都是对卫师兄备加推崇,想多加亲近。”
卫溪似顿了一下,半天都没再吭一声。
怎么又不说话了?
陈白起心中略为忐忑,拿眼神不动声色地瞅向卫溪。
只可惜他侧背着她,面容背光一片黑暗,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都这样捧高脚了,难怪卫溪是一个听不得别人无故献殷勤之人?
看来“聊家长“跟”表达崇拜之情“的政策都失败了。
系统:卫溪对你的好感度+5。
陈白起:“……”
卫溪师兄你如此……闷骚,你家山长知道吗?
若非有系统这个作弊器,陈白起发现她完全摸不透卫溪这个人的脑回路,他甚至连表情都十分吝啬于表现。
喜、怒不形于色,说的估计就是卫溪这种人吧。
不过她既然摸着了他的套路,看来拿下这个好友名额应该不难了。
于是接下来,陈白起便无话聊话,找尽各种理由借口使劲地夸他赞美他,为了刷足好友的好感度,她简直将卫溪标榜为自己人生的楷模,生活的典范。
系统:卫溪对你的好感度+5。
很显然,她的方法是奏效了,可却并不是一直有效,基本上当她将卫溪的好感度刷至32的时候,这种言语上的交流已经无法再增长好感度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四十八章 主公,营地内的变故(一)
一晚上硬床板冷被窝,是以第二日陈白起天不大亮便起身了。
卫溪倒是在将近天明前勉强入睡,陈白起起身时顺便瞄了他一眼,他睡姿古怪却面容沉寂,想来也是睡得不舒服,便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动一动这蜷缩一晚上僵硬的手脚。
出门后,一阵晨风带着清新的寒气扑面而来,天微微亮,远处山霭一片深沉的墨蓝,起伏不断的线条轮廓朦胧而柔和。
她深吸一口气后,便撑了一个懒腰,刚放下手,听到身旁不远处一声细嗦烦恼的呻吟声。
“嗳!何以如此痒痛~”
陈白起顺势偏头瞧过去,却见一个满脸憔悴、眼下青黑的早起弟子,他身着书院青衣,走之有风,端是身姿笔昂,瞧着还挺赏心悦目,可却有一样突兀,便是他走几步路,便总忍不住拿脚板去搓着地面。
并且他还反复地调整脚底的角度,却始终不得要领,看样子十分地痛苦跟焦虑。
……既然这么辛苦,为何不脱了鞋后拿手挠呢?
陈白起表示这些士子哪怕面色狰狞亦要保持的“风雅从容”,她着实难以理解。
“铆代,如此之态,成何体统。”
这时,另一边,正有一人趋步行来,他褒衣博带,外罩一件蓝染葛袍,眉目萧萧肃肃,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正是张仪。
陈白起伫于一旁,挑目望去。
那个叫“铆代”的学生当即唬了唬脸,连忙停止“蹭脚”的行为,向走来的张仪行礼羞愧。
“堂堂士子,行为何以如此怪诞荒谬?”张仪蹙眉,清清亮亮的嗓音如风拂松枝,清劲用力。
铆代难为情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吱唔半晌,方道:“先生,弟子脚痒……”
张仪愣了一下:“脚痒?何症?”
铆代简单地形容了一下脚症,张仪便道:“褪下鞋袜来。”
铆代迟疑了一下,便听话地找了一块干净的石面坐下,他褪了鞋袜,露出的脚趾头又红又肿。
张仪一看,惊了:“竟会如此严重?”
铆代脸色一阵一阵泛红,尴尬不已,待先生瞧过脚症便快速穿上。
这时早起的其它弟子听到动静亦围了过来,他们方才也瞧见了铆代的脚,皆一阵沉默。
为了赶行程,这大雪天走淅沥路,几乎整只脚都浸泡在雪水中,不少的弟子脚都长了如铆代般冻疮,有类似,还有更严重的。
“原来是冻疮。”陈白起恍然。
张仪道:“这是冻疹子,一会儿烧些热水泡泡脚,忍一忍便好。”
“嗯。”铆代知道也没别的办法了,便略委屈地颔首。
其实这年代的医学不发达,很多病痛都是靠着强大意志力忍下来。
“这种冻疮我知道有一味草药可止痒,虽说无法痊愈,却可不影响赶路,让弟子去采吧。”陈白起突然出声。
其它人不约而同地回头,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然后……移向她的那条腿。
哦,认出来了,是那个空降的陈焕仙。
“什么草药?”张仪看了陈白起一眼,斟酌着。
“不知哪位先圣可曾记载过,但弟子却不识其名,只认其样。”陈白起微微一笑。
张仪摇头“此处偏僻且路况复杂,你一人恐怕不妥。”
他暗指她的那条伤腿。
陈白起道:“先生,无碍的,弟子先前路过时好像有看见过,离此地并不多远。”
“不如,让我陪你去吧。”一个嫩生生的白皮弟子小声道。
陈白起却笑着瞄了一下他那不自然划动的脚,摇头。
“你恐怕脚上也痒得很,不如你去烧点热水,一会儿将脚洗净了,再擦药汁效果更好。”陈白起道。
那嫩皮小弟子闻言,瞬间脸色涨红,嗫嗫不语。
“如此,我陪我去吧。”张仪道。
陈白起心中自然一喜,但面上却惊讶。
张仪再道:“速去速归。”
陈白起没有拒绝,只道:“那便有劳先生了。”
张仪的穿着十分朴素简洁,两层叠衣,但却面色红润,行走疾飞,陈白起观察他并不像习武之人,应当是平日里锻炼出来的一副好体魄。
他背着手,面容清淡,步行在前。
陈白起则在其后,她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切入的问题,腹稿了半天,觉得再这样走下去,药草都采到了,还刷不到好感度。
不如……小小地耍个小心机?
陈白起仔细观察四周,眼白珠黑溜溜,在路经一棵野枣树下,枣树枝桠咧叉地,盖了一树的雪,垂垂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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