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这事若是搁以前,她或许对他的生死倒没这么在意,但如今情况变了,她与他莫名地绑定在了一起,从此以后,她就必须为他负责。
听到孟尝君没死便好……
但实则,她内心却是波动不已。
陈白起感觉自己的背是靠在一块质硬冰冷的石头上,石头上凹凸不平,咯得肉痛,她下身沾着地,一阵阵地冰冷渗骨,她阖着眼,却要如木雕一般无动于衷。
“先生,那他还活着啊。”很事不关己的平淡口吻,然后他道:“婆娑会派暗枭注意留意那边的情况。”
在风中虚化成缥缈的声音,淡淡响起。
“孟尝君被接走了。”
“先生”似站在迎风口,厚重的衣袂被吹震得哗哗作响。
知道先生有话要对自己说,摄魂之主软软地巴砸了一下嘴,傲傲道:“无事,她如今五息闭塞,除了我的声音刻意诱导,是听不见吾等说什么的,所以先生但说无妨。”
“弄昏吧。”淡淡地嗓音,却无端透着一种上位者的语气。
仿佛被他这一句言之凿凿的自信给说服,那人歇了笑声,却亦不再质疑此事了。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八章 主公,猎人与狐狸的较量
“不用紧张,这也并非胁迫,某救汝一命,替汝掩盖了一些不能言人的秘密,一命一秘换一个问答,予汝而言却很划算不是吗?某此刻也只欲晓一事而已。”后卿目光像湖色轻笼月色,清凌凌泛起柔光,怎么瞧怎么纯善正真。
他说着官话,亦就是“雅言”,这种语言,言辞上含蓄风度,音调上有着舒缓的拖腔,娓娓道来圆润清丽,美妙悦耳。
总体而言,后卿那如同与生俱来的高雅脱俗,简直比陈白起这张无辜俊秀的少年模样更具有亲和力。
这人长擅以外貌来降低他下的防范心理,只要他愿意。
若非陈白起早了解他是什么秉性,估计也觉得此人是个天然耿直boy,而认为他嘴里“只欲晓一事”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说不准还真对他有问必答了。
陈白起毕竟失血过多,浑身精气神都萎靡了许多,她能节省力气便想给自己节省些力气。
她用背脊轻轻地靠着莹亮却冰凉的石柱,原本高束整齐的头发散乱了下来,无血色的唇,湿濡低垂的眉眼,再加上身上染上了褐红血迹,显得颓废而狼狈。
她沉默着,状似在考虑、横量他的条件,实则心底却有着其它的打算。
“你……看到了?”
她之前听他们的对话,便知晓自己从“陈蓉”变成“陈焕仙”的过程估计被后卿无意撞破,这令她既头痛又一时无计可施。
好在,她估计当时天色昏暗,他为了避免被孟尝君跟刺客发现踪迹,必然不会靠得太近,她当时的模样、身形也只会给他一个大概模糊形象,再加上她自信她一直男装打扮,冬日厚衣袷服,他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能够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
后卿将陈白起的神色尽收眼底,颔首。
“少年郎在孟尝君身边时,瞧着更矮小稚嫩,却在眨眼间起了变化,骨骼与肌肉,面容与头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亲眼所见,某一时还真难以置信。”
他那饱含探究与惊奇的视线,随着他的言语描述,扫描过陈白起身体的各个部位,就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一样,想将她划皮割肉,解剖其下纹理。
陈白起有一种被变态研究狂给盯上的错觉,她蹙了蹙眉,眼珠没转,反而直直对上后卿的视线,很诚挚地道:“其实,我是中了……”
后卿在她开了一个头,便徐徐笑开了,如绽放在九天玉庭的无暇睡莲,倾城倾国,那较好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甚至有一种宠腻的味道在其中。
陈白起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一寒,嘴里的话一下便给她自己咽进喉中了。
这笑,有够渗人的,都妖魔化了。
后卿慢条斯理道:“某年少倒是奉行走万里路读万卷书,于各国辗转,倒有幸读了不少古今珍藏,也熟认了百千种医、毒之味药,若小郎君要说这是中了某种毒或服了某种药造成的……”他似为难地皱了皱眉,摇头道:“恐怕难以说服于某。”
陈白起死鱼眼:“……”
一言不合就对她威吓、截堵,还想不想愉快地聊下去了。
后卿见陈白起颓色染上眉宇,重新闭上了嘴,这种像受伤小动物倔强却柔软的模样,莫名令其眸中一动。
他那张漂亮面孔带着几分轻佻,唇边的笑意似因回忆起什么而逐渐加深,变得温软。
“陈焕仙,某也曾遇见过一人,她身怀奇力,能够肆意模仿它人,无论是面容、躯体皆无懈可击,不似易容,却如同完全换了一个人……”说到这里,他的笑意多了一分悲戚三分嘲凉的意味,目光浇注在陈白起的面容上,低沉而难以言喻:“从此处而想,你这般变化倒也与她有异曲同共之妙。”
毕竟都是这样有悖于常理地忽然出现。
在看到她转变的那一刻,不可否认,后卿感觉到他那一颗沉寂于死地已久的心脏,不可抑止地跳动了几下。
他总有一种希冀,希望眼前此人,能与“那人”能牵扯上些什么关系。
陈白起在这样认真又诡异的目光下很难不肝颤,虽然在此之前,她先一步面摊了。
谁能告诉她,她其实是幻听了,她总觉得后卿好像将她跟那早已挺尸的“陈娇娘”联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因为她之前用系统奖励“残缺的面谱”变成别人来对付过他,他才对此事耿耿于怀,乃至如今看见类似的事情,都止不住满心的报复*,一网打尽?
虽说这样传奇的事情世间少闻,可、可也总有那么几桩难以考究的见闻吧。
他这般“少见多怪”,她真的会很容易被惊吓到的。
“那……那人是谁?”陈白起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迅速垂落。
她这不是心虚,而是必要的自我保护。
后卿闻言,眯了一下睫毛,那半开半闭的瞳仁,似有什么东西一个剥夺了他眼底的光,令其褪退了光泽显得深沉似海。
他嘴角的笑,不知何时被夜风吹寒,竖成一道天堑便冷硬。
“这与某的问题关无关系吧。”
系统:后卿对你愤怒值+40。
系统:警告,后卿的愤怒值已达到40,请注意照顾对方情绪。
哎?
陈白起第一次听到系统发出这样的警告,不由得不服气道:若不照顾会怎么样?
系统:后卿为系统认定的高危人物,若他的愤怒值对人物达到60,便会彻底黑化,而人物将随时面临地狱模式般的生存危机。
陈白起:……
陈白起见后卿一听她提起“陈娇娘”的事情便快黑化了,估计还为早年间在平陵县她破坏他计划一事含恨在心,便识趣地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曾面临生死一度,在清醒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并无异样,但偶然地樾麓后山受了重伤后,便发现自己身上的这种奇异变化了。”她看着他,特诚恳,特老实巴交地交待了。
目前敌我悬殊,还是先将愤怒值给刷下来先吧。
后卿盯着她的眼睛许久,这般无辜正真的模样,让他那么一瞬间恍惚,却眼底却又有着极致清醒的冷静。
他知道,她这一次,并没有对他撒谎。
只是,没有撒谎却并不表示她没有对他有所隐瞒。
她透露给他的有几个重要的情节,“生死一度”“偶然”“重伤”后,才有这“奇异变化”。
而这些,他其实早在她与孟尝君一块儿生死不明倒在血泊中时,便在心中有了推论。
所以她的话,也只是将他知道的,从她的嘴里得到了证实,而再多的东西,却是没有了。
“哦。”他不置可否,却也不再执着追问,淡淡一笑,便转身就走。
干净利索。
完全颠覆了陈白起的设想。
什么意思?
信?还是不信?
见他要走,陈白起看了看四周,仅祭坛这一方天地有着光亮,更远一些的世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冬日陌生的夜晚,寂静阴森,听闻风阴冷的嚎叫着,石柱矗立如鬼火重重,她抿了抿唇,便轻按在腹处伤口,快步跟上他的背影。
她走在他的身后,不近不远,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卿停下,陈白起也慢一拍地停下。
“你不逃?”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陈白起抬起头,少年有脸在夜色之中,眉眼清晰清秀,却因唇色太白,多了几分病恹。
她很茫然地问道:“逃去哪里?”
后卿看着她,目光漠然。
她那一双圆润乌黑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天真、那样纯洁地望着这整个的世界,仿佛什么肮脏的东西、什么危险,都看不见一般。
他看她,陈白起也看他。
后卿那一双完美得浑然天成的眼睛,并不单纯,也不邪恶,里面充满了令人无以复往追求的人生经验、情感与宇宙、乾坤。
此时,当他很安静地凝视着陈白起的时候,那双眼睛使他的脸流露出一种悲哀的善良的表情。
陈白起不知道他对着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她感觉自己莫名地被人怜悯了一把。
只听他慢慢道:“若你继续留在此处,被北外巷子里的人知晓你与那孟尝君的关系……”
这里果然是北外巷子。
陈白起从他口中确认后,只犹豫一瞬,便下意识接口:“我能不能暂时留在你的身边?”
后卿轻挑长眉,古怪道:“你想……留在某的身边?”
不想。
陈白起在心底老实吐嘈。
可她也没办法。
她很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或许留在他的身边才会更危险吧,但陈白起或许是因为前缘种种的恩怨交杂、阴差阳错,比起完全摸不准状况的北外巷子的人,她却宁愿留在他的身边。
眼下夜深寒重,她又身负重伤,在一个完全陌生又处处透着危险的环境内,每一步都得警惕小心。
她不相信后卿会这样放走她,虽然他并没有禁锢她的自由,却定是有信心她绝对逃不出去。
的确,在确定这是就是孟尝君一直久攻不下的北外巷子后,她也觉得,她现在不适宜轻举妄动。
想来,他其实很期待她能试着“逃一逃”的,因为到时候便能够看到她因失败而露出的狼狈与可怜。
后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识时务的人。
“亦好。”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其实在她醒来时,后卿便觉得奇怪了,她清醒时太镇定了,但面对他时,态度也与一般人不同。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能够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印象,可她却没有半分受影响,甚至更加提防与警戒,好像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似的。
她仿佛不急着知道他的身份,将重伤的她掳来为何目的,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来询问她所处环境。
更令人看不透的是,比起对着昏迷的她动用过某种手段的他,她却更戒备所处的环境。
她的言语、神态、动作,乃至某些选择,都隐隐透着一种对他的熟捻与明确。
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聪明。
但不可否认,后卿发现他没有那么想立刻让她死了。
因为有秘密的人,他总会给她一些侧目与“优待”。
“婆娑的摄魂术自出师后便从不曾失败过,你是怎么醒来的?”
两人边走,边随便聊些闲话。
“痛醒的。”
陈白起皱起脸,指了指自己的伤。
后卿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你懂医?”
陈白起想翻白眼了,不知道又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被他看穿。
“你怎么看出来的?”
后卿眼尾轻勾,慢腔慢调道:“你在检查伤势时,动作很标准,并且懂得怎样的行动能令伤势缓解,甚至你很确定给你上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
陈白起想了想,好像她之前的表现确如他所言。
若按其它人估计被人莫名掳走,腰腹上又涂了一种药粉,第一时间估计就该怀疑这是什么有害之物了。
她的太笃定跟放松,让他给看出她的不同来。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陈白起的手法自然是跟相伯先生混一块儿的时候学的,而其它知识则是跟系统学的。
而两个都是不能说的,所以她只能再次瞎扯。
“我在书院修的是道学。”
后卿闻言止住了脚步,偏过头,笑得异常眩目。
他比“陈焕仙”要高大半个头,所以看她时需要俯视,他看着陈白起那完全看不出瞎扯的无辜面容,那一双万千玲珑眸,眼聚清波,轻盼曼顾,顿觉有情,原是无情。
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脸,他手上的温度要比陈白起泛白的脸要暖,但却生生令她皮肤寒颤了一下。
因为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鬼哭神戾的恶意。
如此深沉可怖,像随时能将她这脆弱的小身板给撕裂成片。
“你当真确定,我不会杀你?”
要死,连自称都变了。
好在,这愤怒值没涨,估计暂时还不会黑化。
陈白起被他捏住了下颌,无法避开他的眼睛,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依旧没有露出抗拒跟怯懦的表情。
“你若要杀我,便不会留我到现在。”
陈白起并不天真。
她甚至是世故跟狡猾的。
不会被他的眼跟他的脸所欺骗,因为他的所谓善良,只会留给有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在听到他让那个婆娑解开她的摄魂术,甚至在半怀疑的情况下给她透露的对话都令她相信,他暂时不会杀了她。
或许是因为孟尝君,也或许是因为她是樾麓书院弟子的身份,总之他认为比起她的“死”,她的“活”能给他挣更大的利益。
后卿目光倏时变得很幽深。
一次是意外,两次便是值得人深究了。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只是……少年郎这般了解某,倒是令人意外。”
陈白起已经是死猪不怕烫了。
她眨了眨眼,羚羊般双眸,细密交错的睫毛扇动,再次展现其天生技满的无辜。
“我听见你说了,你不想孟尝君死,所以你应该会留着我跟孟尝君谈条件的吧。”她想,她不能显得太笨,省得后卿认为太蠢的人留着是一个累赘,也不能显得太聪明了,若他觉得她知道的太多直接了结了她,怎么办。
所以,她为自己目前有所依仗找了一个乍听一下挺合理,但细思之下又觉得太牵强的理由。
后卿放开了她。
“某只是觉得他死了对某并无好处,却也并非认为他活着,便是一件好事。”后卿转开眼,额上的水滴血玉点缀得他额如满月,温柔却冰冷。
陈白起咧开一个苍白病气的笑容:“因为他不是一个容易掌控之人,对吗?”
后卿笑睨了她一眼,并无答话。
“你方才说,某会用你去跟孟尝君谈条件,你认为,在他心目中,你值什么样的价值?”
陈白起愣了一下,然后沉吟了片刻,诚实地道:“他估计不会为了我妥协任何事情,只是若我死了,他或许会替我报仇吧。”
后卿沉默了一下,便拉上帽檐遮住容貌,说了一句:“倒是看得透。”
所以说,她并不认为自己毫无价值,至少孟尝君会因为她的死而愤怒?
阴影下,后卿无声笑了一下。
看来也并不是那么笨,还知道给自己加重砝码,增添价值。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九章 主公,重伤的两人(一)
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墨深的微云,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寂静中似乎又有让人恐惧的力量。
踏过狭窄又阗静的街道,仿佛看不见任何白天的喧嚣与热闹,两边拥挤的墙体交错杂乱,此时的街道,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
后卿拎着一盏宫檐竹骨灯,悠闲自得地走在前面,而陈白起则活像七老八十的小老头一样,半佝偻着身躯,步履艰难。
主要是伤口在动作间拉扯得痛,她只能维持一种奇怪的姿势行走。
夜里的凉风刮起地面的细尘沙土打着旋儿,塔塔,塔塔,街道旁边漆黑的墙上,掠过几许快速的黑影,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陈白起忽地望去。
看不见有什么。
但她觉得刚才应该不是错觉。
她又收回了视线,如一无所觉地继续走着。
北外巷子虽说叫“巷子”,但实则在漕城地图上约占整座城池的五分之一面积,而早些年由于巷子内人员密集,便其向外郭进行了扩伸,增加了占地面积,也开荒了沃田百顷。
按理说,这北外巷子自成一区,里面住着大量居民,应当繁盛而充满生气的,可眼下看来,完全不像有活物的城,反而像酆都鬼城的白日,空寂而荒凉,一丝光亮烟气都没有。
她一路蹒跚地跟在后卿后面,也没有什么兴趣再闲聊了,两人最终来到一个像是集中营的地方。
护楼用厚重粗糙的岩石砌垒成基,周边用尖木扎成栅栏,又缠上粗硬的铁丝,比一般成人更高,在护楼四周设下六架火盆,火盆是一种大型铁锅架起约半人高,炭石与木柴在其中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照得营地十分亮堂。
营地目测共分成三个部分,前面是围成四方的平地操场,有护楼跟闸门,还有两个守卫,后面则有一排土木营房,依坡而建顺爬两层高度,再后面是什么则藏在一片巍溟漆黑的夜里看不清楚。
虽夜已深,陈白起看系统的时间大约是晚上12点半左右,但操场上却还汇聚着许多的人,他们穿着打扮跟普通齐民并无不同,只是头绑巾绳,挽着膀子,言语粗暴恶秽,满身地匪气,他们聚集在绞刑台上,正在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
营地门口有两人守卫,守卫看见从黑暗之中步来的后卿,仅点了一下头,没有寒喧或者谈话,看得出来他们对后卿只有忌讳与忍让,并无尊敬跟亲密。
很快,他们看到了后卿身后跟来的陈白起。
“什么人?!”
他们先是紧张戒备地操起长枪,接着用一种审量而凶狠的眼神看着陈白起,特别是她染血的腹部位置。
陈白起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后卿,便垂下头,继续走着。
而后卿即使听到守卫的厉喝询问,也并无任何表示,仍旧缓步而行。
他的镇定无恙与信手闲步,令守卫们意识到这人……或许是后卿带回来的人。
他们目光在两人之间迟疑流转了一下,便黑着神情收起了长枪,没有再阻止她进入。
叮!系统:前方有一群高声阔谈的人似乎令人很在意,你想去上去询问一下,接受/拒绝?
系统有了提示。
陈白起刚跨过闸门,还来不及扫视周围环境,便听到一群吵嘈杂乱的声音,她顺势瞥过去,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
高台上有十几二十来个高大的男子,年龄都不大,二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
系统对其标注——“北外暴徒”。
因为暂时没有敌我关系,所以标注是黄色的。
一般而言,敌我为红色,友我为绿色,夹杂在这两者中间的则为黄色。
而普通环境下,陈白起是不能随意查看这些标注的,只有在系统有任务发布的情况下,或者进入危险模式的情况下。
她嘘起眼,瞳仁瞟过光,忽闪忽暗。
原来,一直在漕城骚扰行凶的暴徒,当真逃脱进北外巷子,并聚集这里。
北外暴徒?
看这名称,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北外巷子与这些暴徒关系匪浅,甚至可能就是北外巷子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问题来了。
北外巷子的人,为什么要在漕城内制造这些暴行混乱?
一时之间,陈白起也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不过……陈白起对系统道:拒绝。
她现在浑身是伤,且身心疲惫,只想安静地找个地方磕药、养伤,好好地睡一觉。
至于其它的事情,等她有了那个精神再处理。
后卿跟陈白起进入营地操场,并没有引起北外暴徒的注意,或者说有人看到,也会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后卿有任何交流。
这个人太可怕了,在他们心目中早已奠定下这个想法。
远远看到后卿带着一个受伤的少年朝营房走来,原本站在护楼上的一抹紫色身影一跃而下,他便朝着后卿方向奔来。
陈白起听到动静,停下了脚步
等近了,陈白起便看见一个一身十分惹眼的胡装少年,他跟中原人的形象装束十分不同,头发很长,却随意松散地绑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胸前,头上裹着一层薄紫纱,纤细颀长的脖子挂了一串银饰项链,穿着豹衣长衣,但却没有袖子,两条细长双臂裸露在外,上面彩绘着一种兽形纹身,密密麻麻占满手臂的全部肌肤。
他的眉眼很柔细,看起来像雨后白荷一般透着软糯、娇艳,再加上涂了绯红色的颜料,多了几分昳丽而炽烈。
这是一个与其说是少年却更像一个少女的漂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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