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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紫皇乃四公子之一,他作战勇敢,常为先驱,善用谋略,料敌决胜,治军严明,而为人亦相当谦让,常礼贤下士,有着”战神将军“的美名。”相伯先生道。
陈白起道:“公子沧月亦是四公子之一吧。”
“公子沧月确也是四公之一,被称为‘战鬼’,其谋略过人,曾平定楚国无主大乱,并且十九岁就当上了令尹,不过却被魏赵离间了楚陵王间的关系,被传功高盖主,导致薄落西阳……”
“不对,他不是薄落西阳,而是积薄而厚发!”陈白起断声道。
相伯先生侧目,心中雪亮:“你要救之人……是他?”
陈白起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仅“嗯”了一声。
她感觉腿又开始抽筋了,这样负重奔跑体力消耗得太厉害,陈白起感觉胸口心脏处越压越紧,四周空气仿佛都开始变得稀薄,周围原来空旷的环境都变得仄窄起来,使朝朝她挤压过来。
“你没事吧……”
见她喘气声过大,而汗湿夹背,相伯先生担心地问道。
“没事……”陈白起摇了摇头,却洒下一大片汗水。
相伯先生蹙眉,用起袖子细心替她擦了擦额头:“还是让某下来吧,你会撑不住的。”
陈白起目视前方,毅然拒绝:“没事、事的,快、快到了……”
相伯先生叹息一声,沉默了下来。
就在陈白起双腿打绞,心脏负荷过重眼前发黑之际,突然听到脑中传来系统的声音:“你可以试着一边跑一边修炼太素脉诀。”
噫?是许久不曾召唤过她的系统智能君,老实说,好久没有听到他这冷冰冰的机械声音了。
“嗯,我试试。”她气喘如牛地应下。
她默默根据太素脉诀修炼法则运气一周,慢慢地,一股力量开始游走于疲倦而酸软的部分,渐渐她感觉沉重如铅的双腿终于轻缓了一些,她呼吸也较为正常了。
于是,她便孜孜不倦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复习太素脉诀,以求她能够在到达平陵城才倒下。
相伯先生隐约感觉陈白起哪里有些不同了,方才还脚步发软,东倒西歪地跑着,但很快却又振作了起来,她做了什么?
终于,长路迢迢的尽头,星火映照之下,其平陵城巍峨城楼轮廓隐约可见,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脚步加快,在城门口处,她仿佛看到人影绰绰,火光簇簇,一靠近,才发现原来是孙鞅、勋翟等人举着火把一直等候徘徊于城门前,当他们听到动静,举起火把朝前探时,但见陈白起背着一人徒步奔跑而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此时的模样与离去时完全判若两人,一头柔顺青丝凌乱不堪,干净衣饰变成脏乱破损,面容苍白而疲倦,睫毛汗湿沾黏一团,嘴唇皲裂……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令在场铁骨铮铮的爷们看了,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她真的将人给请来了,而是比他们所有人预期的时间早了那么多。
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是将人给背了来!
一看到孙先生他们,陈白起顿时心底一放松,便膝盖一软,险些背着人一块儿扑倒,勋翟一惊,疾身冲跃上前搀扶住了她的双臂。
“陈三,你没事吧?”他大声喊道。
“快、快带相伯先生去……”她体力不支,语不成句地交待着。
“先生!”勋翟急红了眼,扭头朝后喊道。
孙鞅与单虎赶紧跑了来,他们一块儿将相伯先生搀扶下来,一面担忧又感激地看着陈白起,而勋翟则一把抱起了陈白起,朝众人吼道:“走!”
他们牵来一辆马车,让相伯先生先上车,接着孙先生跟单虎亦上车,而勋翟却抱着陈白起走在车侧,他低下头,一面心疼一面愤其不争地骂道:“你为甚要背人呢,马呢?你走时不是牵走了一匹马吗?!”
陈白起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他晕马……”
一句话,便道尽了一切酸辣苦楚啊。
勋翟顿时狠瞪马车,咬牙气骂道:“这相伯先生当真是纸糊的么,连马也晕!”他又看了一眼抱起来很轻,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陈白起,既感动又心酸,低声道:“陈三,这一趟……辛苦你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将时间缩短到这种程度,还凭一小小纤弱的身躯背着人一路跑回来的。
这一路,她究竟是怎么样撑下来的啊!
他很想摸摸她耷拉着的小脑袋鼓励一下,可是却又不敢,怕主公知道了,会削他的皮。
勋翟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郑重道:“主公如果知道陈三这样拼命为他,他一定……一定会醒过来的。”
听到他这话,陈白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之前在莫高窟的副本(三)内她说:为了博取公子的好感谋一职位,陈三亦是很拼命的。
当时他却笑着说:你的拼命,可完全用错地方了。
而这一次,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她说呢。
陈三抿唇轻轻地笑了一声,便将双眸一闭。
勋翟一看,惊道:“陈三!”
“没死呢,别喊那么大声……”她沙哑着声音嘀咕抱怨一声,却仍旧闭着眼睛:“我只是好累,想休息一下……”
“哦,那好。”勋翟哦哦了两声,然后尤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如果太累,也别一下睡太熟,等一会儿先饮些水才行。”
“不……我还不能睡……”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双眸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为了撑着意识清醒,费了很大力气。
------题外话------
这章未修,先上传,静有事得先出去一趟。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十一章 谋士,攻城前的不眠之夜
夜行巷子一溜串火光蔓延进衙丞院落,院角与墙垣处重兵把守着,亦有巡兵查察,墙外一片阴翳漆黑,而院内却是一片子通亮。
马车一抵达,门宅前一伙急头转圈的人便跃趾、伸着灯笼朝前儿个探看,这一群人皆是沧月公子的亲信门客,相伯先生刚一下车,便被一群陌生将士围截于门前,他们一脸惊诧地将他从头到脚瞧个仔仔细细,生怕是认错人了。
毕竟哪怕他们主公怀着一颗葵藿之心上圣阳湖相请,相伯先生亦是二度拒绝出山,此时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却简衣披发,以一派随和洒脱之姿(大雾)扎扎实实地来了。
士之古怪倨傲,他们是了解的,学问大,本事大,脾气自然也小不了,且下定决心之事九头牛亦拉不回来,是以他们很好奇亦很惊讶,此趟那陈姑子究竟是凭何能耐将这位眼空四海的相伯先生请到而来。
想到此处,众人目光稍微游移马车内,除了吴阿、单虎下车,再无其它随落。
噫?这听闻独身匹马上东侔请人的陈三呢?他等怔目狐疑。
实则,勋翟抱着“功臣”陈白起在车后步健沉稳而行,尚不及车速之力。
而孙先生早已不耐,阴黑着面容,用力咳了一声,便挥了一把手,将人趋撵开来,一回头,客气又殷勤地将相伯先生迎进病榻前。
相伯先生于夜色中的面容经朦胧火光映照,发丝披散于肩轻狂疏离,然其眉目似远山轻黛镌刻下的一道浅墨,悠远秀逸而令人感觉虚渺不可触摸,其疏离与高山仰之离油然而生。
众人不敢怠慢,亦不敢对其大声喧哗奉承,一时皆讷讷瞟其面部以下其它部分,以示尊敬。
相伯先生内心很忧愁,此忧愁亦一并感染其眉目生肃,他被半请半就势而至于床榻,他随眸一扫,此刻室内窗、门一入,便皆被紧闭,似怕透一丝风气入内,东南西北点满了树型铜灯,簇燃的光芒哪怕黑夜亦将每一个角落照亮。
接着,他垂下眼帘,俯视着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公子沧月,他呼吸滞缓而沉重,颊颧处泛红,双唇更似涂朱砂般灼目,这种不健康的红却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生命,他此时领口处大大地敞开,露出大片肌理健美而白皙的胸膛肌肤,那上面触目惊心的三道狭长伤口皮开肉绽,中深而前后两端浅出,周围肌肉组织开始发炎肿红,分明已经病入膏肓。
室内里三层外三层杵于床榻旁,他们神色无一不担忧无一不紧张,一时看着主公那痛苦病容,一时看着相伯先生那默不作声沉吟的侧脸。
“先、先生,这吾家主公……伤势如何?”孙先生全身紧绷,嘴角都长燎泡子了,不敢声扰了先生察病,只得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相伯先生感觉头有点晕眩,他皱紧眉头,脚步晃悠了一下,似受了很大刺激,一见孙先生相问,便抚眼摆袖,声细如蚊:“某、某晕血,人太多,还有感觉呼吸困难……”
孙先生一愣……晕,晕血?这是什么毛病?
他左右环顾,急得抹了一把汗水……这、这可怎么办啊?
他赶紧上前搀扶住他,快被这个“病弱”的相伯先生急哭了:“先生,您要坚持住……”他扭过头,气极败坏地朝着同样一群手足无措的人大声喊道:“尔等且先出去候着,莫一个个跟木桩子似地守在此处,令先生紧张!”
“诺……”其它人一惊,立即拱手作揖,懦懦地退出室内。
相伯先生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这光太亮……”
孙先生立即反应,咬一咬牙,朝一旁婢子道:“赶紧熄灭一些灯……”
孙先生待一切都满足相伯先生的要求后,转身正欲询问病情时,却见相伯先生掖手垂睫,羽睫黑如漆,似乎在思考着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
孙先生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脸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
他猜,相伯先生一定在考虑该如何给主上用药。
过了半晌,却见相伯先生啪地一下拍额,因太过用力,不小心将自己给拍晕了,眼冒金星,他摇摇晃晃于原地打了几个圈,便轱辘一下跌坐于席上,然后,他扬声一抹颤颤巍巍的苍白笑容,虚弱歉意道:“方才某想起……这趟下山太急,施救药物却无一带于身,恐怕……”
孙先生伸手去扶的动作一滞,表情几近崩溃。
——什么?!什么叫“这趟下山太急,施救药物却无一带于身,恐怕……”他这话究竟几个意思?!
这时,被阖上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子燥风气息吹进室内,却见之前那名来给公子沧月就诊过的老军医师,此时提挎着一个箱笼子,一头是汗地匆忙走了进来:“先生要什么,老朽这都有。”
“即便他没有,这一整座平陵城,陈三相信总会寻到先生所需之物。”陈白起由勋翟搀扶着,从老军医师身后,一步一步踱了出来,她应当是梳洗过一遍了,秀发披散尤湿,一身月白色长衣乃儿郎深衣,宽大垂落的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如少年般身形姿态闲雅尚,如少女般桃杏之姿的少女瞳仁灵动似水晶珠一样。
“所以,先生。”她扬眉,秀逸眉峰余孤瘦雪霜,她嘴唇畔溢出的微笑加深:“请治人吧。”
乍闻陈白起出声,陈先生蓦然回头,盯着她时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了,他用着一种急切而灼热地眼神看着她——不行了,他完全搞不定这个长得弱气偏生又老奸巨滑的家伙的啊。陈三,主公的性命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相伯先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开视线,揉眉挤出一声:“你怎么不先休息一下。”
陈白起让勋翟放开自己,便郑重地双手叠起,额触手背,深深一躬而下:“请先生先救治公子。”
相伯先生张了张嘴,眸色一变再变,倏地眯起一条缝,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
一见到陈白三,就如同孙先生与其它人看到相伯先生一样,他感到十分苦恼却又无奈得紧,拿对付别人那一套来应付她显然行不通,但太过激烈的手段他又不愿意对她施展,于是……委屈自己的结果,便是感觉心、肝、脾、肺、肾都挨着个一一纠结痛成了一团。
相伯先生心塞——自己这算是……遇到克星了吗?
——
到底,相伯先生还是拗不过陈白起,选择救人了,他让老军医师替他准备了各种所需药草物件,又令孙先生等人去烧水、开窗、烧火盆,并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而他需要安静的环境单独处理公子沧月的伤口,摒退左右之后,仅剩陈白起一人留着掌灯、打下手。
直到后半夜,房中忙碌的身影方停歇下来,相伯先生喊来人打了一盆清水,洗净手上血污后,便“噗通”一声栽头倒地不醒。
“先生!”陈白起一惊,停下替公子沧月包扎的动作,连忙上前查看。
相伯先生被陈白起吵得耳膜生痛,迷迷糊糊地睁眼,嘟囔道:“时间到了……”
陈白起覆耳于他嘴边一听,听他说时间到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即面色一变:“什么时间到了?先生,难道你一下山便会……”
“睡……”他头一偏,便呼吸平畅地睡了过去。
陈白起那来不及兴起的悲痛瞬间便变成一脸傻滞,在确定他是真的睡着的时候,她仍心有余悸地泄愤揪起他的耳朵(轻轻地),无声地切齿吐槽——他是小学生吗?时间一到就必须上床睡觉!
不过……她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公子沧月,此时他呼吸基本平稳了,伤口经过处理已大致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如今人也能够平静地睡下了,不得不言,相伯之医术确有扁鹊之风啊。
看着一左一右都睡下的男人,夜沉声静,她也觉得一直硬撑着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实在受不了,便揉了揉痒肿的眼睑,一头趴倒在床边,下一秒便直接睡着了。
话说屋外的人等了又等,听见里面不见任何动静,犹豫了许久,终于做好思想准备,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只见室内一片静谧,窗棂旁晚风轻松,叮铃琉璃相撞,夜色弥漫出一种至善至美的轻盈,浅薄的烛光融融撒落,如一张轻渺温柔的轻纱覆上,三张同样苍白疲倦、却紧挨着靠近而陷入沉睡的颜脸。
孙先生与勋翟等人一愣,不知为何此时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莽撞的闯入者,唯恐惊扰了这一室安宁,他们暗暗使了一眼神给对方,便垫着脚悄声退门而出,再轻轻阖上了门。
——
城中衙丞居室陈白起呼呼疲倦沉睡,另一边陈家堡秘密收到一封信函,一间无人所知的暗室之中,一人展开布帛信函仔细看完其内容后,难以置信再重阅一遍、一遍、又了遍,当确认信中内容无误后,当即愤怒地左右开弓将其撕破、掷地、踩揉,他痛恨凄声叫道:“楚国!——陈氏!——”
他抡起一拳重重地捶于冰冷厚墙之上,一双赤红的双眸,越睁越大,血丝密布,终于呜咽一声,溢出痛苦绝望的泪水:“忍耻贪生真可羞,忍耻贪生真、可、羞、啊……”
……他终究……还是被他最重视、最信任的人抛弃了……
——
平陵县内外城邑四城一同被深夜封锁,赵军兵临城下此消息于城县各乡不胫而走,整个城池之中居民皆惶惶不可终日,夜深而不眠。
因公子沧月重伤晕迷,因此明日对抗赵军上万人马攻城之事,便暂由孙先生主事。
孙先生亦是满腹愁绪,目前沧月军不过三千兵力,平陵城中主要干道与通信渠道皆被赵军堵截,想要与外通信求援基本无力施展。
思来想去,目前首要之事是必须与城中各方势力联和起来一块儿抗敌,于是,他早早派人分成几路,挨家挨巷敲罗打鼓地对目前情势喊话,势必将整个城中有志之士调动起来。
县尹与县丞早已离城,而县中只剩掌一乡之教化的三老阎叔,掌一乡狱讼和税收的啬夫支群,掌乡中捕盗的游徼牧品,里正缪林,地方世家,贵族分支、士庶族与部分乡绅商人,这些人多多少少手中皆有人手可抽。
因着孙先生此番宣而告之,将事态严峻皆付之传播开去,是以当地部分势力冒夜找上门来。
三老阎叔带着二孙四仆伇支着火把匆步而至,孙先生听闻消息,不带随从军士,独自一人早早便出门相迎。
阎叔苍老的面容沟沟壑壑,他努力睁大一双被眼皮耷拉遮掩的浑浊眼睛,一把抓住孙先生手臂,急声问道:“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这、这赵军何以会突然攻入平陵县啊!”
他手持着一根拄杖,边说边咄咄敲着地板,因力道过猛,险些摔倒仰后,所幸身后有两位孙儿搀扶着。
“阎叔莫急,事已至此还是好好地想想对策吧,关于此事,先前孙某已挨家挨户告之详情,想来诸位前来亦该有定断了。”孙先生沉重叹息道。
阎叔禁不住摇头,痛哭流涕:“作孽啊,老了老了却被自已的国家抛弃,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活着作甚啊……何不早早闭眼,便不会临死亦要落得个埋骨它乡的凄凉之境啊……”
时下人们都信奉鬼神,因此生固然可贵,死之后事亦会是一件重大之事,他们讲求入土为安。
孙先生亦默然一瞬。
这时,里正缪林亦携一众仆伇前来,一见孙先生便行揖问好,左右环顾不见公子沧月,便对公子沧月城前喷血之事信之*,他顿时心慌气短,急声道:“不知道公子与孙先生此来有多少兵马?”
“三千。”孙先生据实以告,再反问一句:“不知眼下城中有多少人马?”
随后赶来的啬夫支群朝孙先生拱了拱手,又与其余诸位拱了拱手,方道:“县丞与县尹走时曾带走了一千多兵力,如今四邑调令与城卫恐亦只有一千兵马。”
一千啊……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数字啊。
“吾等虽兵力弱劣于赵军,然我平陵县高墙厚壁绵延何止千里,以逸待劳,且不怕他再凶横!”游缴牧品与一众乡绅同来,他一听赵军之事,便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孙先生朝他等一一点头示礼后,心道——他自然不需以战养战,拼命攻城,只需围困尔等个把月,城中粮绝食短,却可不费吹烟之力完成攻城之举,岂非更以逸待劳?
当然,这种大实话可不敢此刻拿来挤兑,孙先生朝诸位一一拱手,道:“此次攸关一县危机,是以还需诸位做个准备,拿出一个章程来,吾等一起朝一处使劲方可躲过此一劫啊。”
啬夫支群听了牧品与孙先生的话,捋须摇头:“区区四千兵力,何以抵挡这赵军数万狼虎之师,据闻此次领军之人乃戚冉,此人之名在场恐怕无人不知吧,面对如此强悍之举,私以为不如开城门,不作无谓反抗,反正城中早已空的空,绝的绝的……”他嗤笑一声:“只怕他等笑着入,却会败兴而归吧。”
“荒唐!吾等若当真敞开城门迎接敌军,岂非舍家弃国之举,你当戚冉如燕国之徒,破城皆为劫获物资,呵,你太小瞧他之野心了,他定然是准备将此县彻底摧毁,以灭我楚国之威风,此乃它日赵国灭楚之征途第一步!”阎叔听了支群的丧气话,顿时亦不哭了,直接吹胡子瞪眼。
其它人见两人争辨不休,偶尔插几句想法,但大多数都持保留态度。
孙先生知悉他们各有各的算盘,但他仍旧想劝一句:“别的不说,若此城一破,诸位不用说,楚不认,皆将沦为赵国之战犯流民,尔等岂可甘心于此!”
众人一听这话,亦想起了楚陵君一笔之下,已将平陵县彻底划出楚境,如今他们算什么?其它县郡分派而来人员尚还好,基本上家族氏姓与户籍仍旧存在,但平陵县本地世家却脸色一变,心中顿时愤愤不懑。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十二章 谋士,我听见你来的声音
“此事吾等回去尚需好好地商议一番,明日……明日再行回复。”啬夫支群“支唔”一声与左右咬耳交谈几句,不等孙先生挽留出声,便领着一伙结伴而来的乡绅艾艾告退撤去。
游缴牧品趁孙先生注意力于啬夫支群一伙人时,便与里正缪林暗中交递了一个眼神,呶呶嘴,摇了摇头,亦暂不表明态度,待支群离去,亦于黑夜之中虚掩表情摆手,一同请辞而去。
三老阎叔拄杖正欲张口,却被其两孙捏了一下手臂,他回头,见其孙皱遐示意,便满目疮痍,摇首颓废归去。
而平陵城中田、穆、吉三大二流世家基本以这几人唯马首是瞻,见一遇借兵借力之事一时半会儿商议不出什么良策,情势严峻,打探确定消息后,便亦匆匆随之离去。
孙先生一身青衣随风摆动,默浓长眉压下清眸之上,凝眸沉思于门前,檐角上几盏摇曳的灯笼,忽明忽暗的光线撒向他身,令其清隽修长身影似竹莠笔挺而削瘦,两旁执枪穿甲的士卒目不斜视,安静驻守,不敢声扰于他。
这时,勋翟一身银袍束冠、玉树临风从内绕出,他面冷萧冷地盯着那一群人于夜色中渐离渐远的背影,道:“先生,翟以为,此事有些不对劲。”
孙先生回头:“哦?讲讲。”
“按道理来言,不该如此。其一,翟曾私下听宅院(里户,周边常居人士),据闻这啬夫支群与这三老阎叔于县尹在任时,便早有间隙隔阂,公事一处,另两人儿女不知何故慕恋一块儿,便纠缠着两家的婚事,然三老不允便一直耽搁着不办。翟本以为两人既意见不统一,必有人退,便有人进,然……最后之事,按理不该这般不了了之。”勋翟眯了眯眼,口中古怪之处一直萦绕心头,却苦于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晰。
“对了,而且这一伙人,翟于后方,多次见其暗中有着眼神与肢体交流,看起来……好像彼此之间有着某种特殊联系,此计翟于军中常用于秘密传递消息所用,绝不会看错,这些人分明抱团于一块儿,偏着表面又装作相互之间并无相干,此为何也?”勋翟看向孙先生。
“确有此感觉。”孙先生点头,他抬眉望向天空:“这平陵县看似崩析散沙,或许只为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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