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里面正事的内容与谢郢衣那部分大同小异,但过程却更是天花乱坠得多,描述用词惊险跌宕,文笔详细得恨不得连所有人的心理过程都记载下来,她越看越好笑,这跟看一篇冒险小说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倒也不介意浪费些时间去读。
一一看过去,她看到其中一封上面提,南昭王白马子啻陷入楚军追杀……信上只提了一句,生死未卜。
她眼神一下便滞了一下,将信放下。
许久,她在空无一人的安静书房轻轻叹息一声。
这也算是好消息吧。
至少,她没有从别人口中收到他的死讯。
——
雪霁天晴朗,却也有腊梅处处香,夜里刚下了一场大雪,但天将将亮时便停了,是以宫人们正在扫雪清理路面,昨儿个在宫里值勤的姒姜懒懒地打了一个哈吹,一边喝着豆汁,一边驯着只准穿一件单衣的尉兵在瑟瑟寒风中耐寒锻炼。
姒姜唇色被染得红艳艳的,煞是好看,一群直男的尉卫却半点没心思去了解这跟朵食人花一样的廷尉大人,有道是越是好看的男人就越危险,此话可直接印证在廷尉身上。
霍霍!伸拳。
嘿嘿!踢腿。
呼呼!原地跳。
“再用些力气~,你们莫不是没吃饭?”尾调总是那样细软勾人,但落在尉兵耳中却是魔音催命。
“喏!”
面上答得精神,可心底却全是流下宽泪,可不就是没有吃早饭嘛,现在宫里谁不知道,只要姒廷尉在太傅那儿吃瘪没尝到甜头,转身便会将那怨夫一样的欲求不满发泄在他们身上。
他们恶毒地想着,这廷尉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嫁,呃不,是娶到他们伟大的太傅,这其中不是没有原因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下属是怎样腹诽自己的姒姜,一身斓红衣袍,玉带将腰掐得盈盈一握,那精瘦的腰肢令他看起来依旧如少年清隽动人,他皎洁明晰的面庞看不到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依旧潇洒美貌如当年。
梅树下,他摆着一张滕椅恣意慵懒斜坐着,余光不经意扫到陈白起与小主公赢璟一道说说笑笑地走过来,一大一小没有注意到他这边,他腾地一下站起,下意识理了理衣服,掸了掸衣摆处的褶皱,以最完美的姿态奔赴他所爱之人。
“别偷懒,再练半个时辰方可歇息。”
他斜眼扫过尉兵,上佻的尾端睫毛绻绻,一脉多情的风流,但眸间的寒星般冷意却让人发寒。
“喏!!”
他清了清嗓子,脸色一变,端上私下练习了许久的清媚而不低俗的祸水笑容,朝着陈白起长腿摇曳多情走过去
“主公,太傅,你们怎么过来梅园了?”
两人这才看到他,他正向两人行礼。
小乖今年又长高了一些,穿着端庄厚重的君王礼制玄色常服,硬生生将他一身的孩子气给压制住了,他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朝姒姜抬了抬手,脸上笑意敛了敛,倒不如在陈白起面前那样随性:“不必多礼,廷尉,你又在梅园处做什么?”
姒姜并不在意这小君王对他的态度,他维持着面上的尊敬回道:“保卫主公与王城是尉兵一生不可懈怠的职责,责任重大,时时需得励精图治,眼下国中正好无事,便好好训练一番他们,倒是主公与太傅这是相伴要去哪里?”
陈白起看了一眼那些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鸡冻不已的尉兵,深深为他们感到同情,遇上这么一个阴时雨晴时阳的上司,随时都要承受他突发其想的“锻炼”。
她回他:“左相引荐了一位据说是从纵奇才的人物,我与主公正要一道去见见人。”
“能从左相口中能上天纵奇才这个词儿,倒也令我都好奇了,不知主公、太傅,姒姜可以一道去吗?”
“无妨,就一道吧,但孤却不信这世上还有人敢在太傅面前不自谦的人。”小家伙傲娇地道。
陈白起笑着道:“主公,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陈芮可担不起你这话啊。”
赢璟却不服气:“总之,在孤心目中,太傅是天下第一人。”
这孩子……陈白起无奈地摇了摇头,手被他牵着小弧度摇了摇,似在唤醒她的注意力。
“太傅,你不信孤?”
他仰昂着脸,一脸真挚认真地问道。
她看他,眸波浅漾:“自然是信的。”
见这两人一路上腻腻歪歪地讲着话,姒姜连孩子的醋也吃,他忍不住插话:“太傅,那个让左相如此颀赏的人叫什么?”
陈白起顿了一下,回想了一下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嘴边一直挂的笑意有了些许高深莫测的意味,她轻轻吐出两字:“王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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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这是历史上真正的人物,也是秦国天下统一打下定主之战的将军,不会多写他,将他写出来只是一个隐晦的暗示,表示这位人物都出现了,天下之主将定,大节点到了,也意味接下来,最终之战将陆续成形,全面暴发。
今天没有二更,想着重新梳理一下要完结的内容,但乱忙活了一歇,发现静就是个即兴选手,大纲摆在那儿,但总会冒出些灵感想添加情节,又想着不能再拖了,可是加上好像更好,于是删了又添,添了又删……一番下来静手累了,反正终点就在那儿,路上看着情况来吧。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五十八章 主公,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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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阳国破那日后,便匆匆二月过,临立春前,谢郢衣他们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太傅府再次聚门而迎,这次他们有惊无险、全须全尾地完成任务归来,陈白起今日沐休哪都没去,在府上等着他们,当谢郢衣一干人等风尘仆仆走到府前,一看府前扫得干干净净,大门敞开,陈白起、陈父与姒姜他们就站在那里,笑颜相迎时,一时傻呆了片刻,都惊喜坏了地快步冲上前去。
这次府中仆役倒不如上次陈白起归家那般木讷闲着,经过巫马重羽一番调教,连忙给他们送热帕巾擦擦一脸的灰土疲倦,还有端茶水糕点在旁给充饥的,他们身上的脏衣斗篷刚一脱下就上前手接过,那殷勤机灵的模样与往前那懒怠茫然的样子不可同日而语。
归来的巫族人得到了圣主如此盛情的接待,刹时先前有些什么抱怨憋屈全都消散了,满满的熨帖畅怀,嫡系他们归心以箭地越过谢郢衣啪啪地冲到陈白起面前,一张张脸上朝她笑得骄阳灿烂。
“太傅!”
中气十足的热情喊着,十来个人围着她打转,年轻人火气足,仿佛连房檐上挂着的冰条、街道旁那积存的冰雪都能给融化了。
在外他们不能直呼圣主,要学着秦国其它人喊官职尊称。
这些孩子十几岁就被各自的家族送到她身边,她一路看着他们成长,他们亦一路陪着她走过来,陈白起对他们就跟对自家熊孩子一样,打得骂得,却更护得。
知道这一趟出门他们在阴阳宗那受到了打击挫折,她着重嘉奖了他们一番,声称少年有为,行事不急不躁,但她的夸奖却让他们臊得慌,都觉得受之有愧。
闭门造车,井底之蛙,他们以前常跟在圣主身边,总觉得自己一身的完美,清高又骄傲,万事不求人,可是当他们离开了圣主的慧及,见识到了在外面的那些人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薄弱之处。
陈白起只想让他们能够如同天下所有人年轻人犯错一样,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
“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缺实力,缺的只是心性与经验,但这次你们做得很好,我还以为没有我监督着,在遇上赵军时便会脑子发热冲动不顾劝阻,可听郢衣来信说,你们一路听令行事,对救援只有增益全无过错,再不甘亦一直忍耐着没有违背,而是一心为护送尽力。”
说到这,她有一种老父欣慰的感叹:“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便是进步,便是成长,这才是我想要的。”
嫡系听着圣主讲给他们听的话,耳根烫火,又欢喜又感动,还觉得被激励了,本来觉得挺丢人的事,经圣主一重新诠释过来,那全都是闪光点。
龙悦眼泪汪汪,脱口而出道:“圣主,你太好了,我决定这次完成任务不要那十箱金银珠宝的奖励了,因为你的话就是对我们这次任务最好的嘉奖!”
子衿腼腆一笑,也斯文接口:“对,我也不要了二十箱笼的名卷书画了。”
飞鸟抱着龙悦的一条手臂探过头,娇声娇气:“她们都不要,我也不要啦。”
南楠看了看她们,心有纠结,却还是道:“那、那我也不要房宅地契,仆役百名了。”
“不要就不要,我的黄金甲链铠甲就算为此没有了也不可惜!”宿百川一脸肉痛的表情说着大方的话。
其它人:“……”
陈白起闻言依旧微笑不变,“温和”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说出自己原本计划着完成任务后向她索要的“天价奖励”。
原来他们私底下还存了这等狼子野心的想法啊。
十箱金银珠宝?
名卷书画?
黄金甲链铠甲?
呵呵,谁会给啊。
好在他们及时醒悟过来没有提出这等非分之想,否则这一场温馨的“父慈子孝”的场面可能会变得十分暴力。
别说她根本没有这么庞大的家产来挥霍,就算是有,也不给这群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玩意儿!
谢郢衣见他们玩闹的画面勉强地笑了笑,但眼中却有一抹黯然挥之不去。
安慰完小的,也该轮到大的了。
陈白起打发了嫡系,转眸看向谢郢衣,道:“郢衣,你也不必觉得自己有错,你是第一次单独带队,有偏差与错误也是人之常情,对自己过于苛责不如自我督促进步,有我在,你就算捅破了天我都会给你兜住的。”
嫡系在旁嘀咕,这次可不就是差点捅破了天,可不是谢少主捅的,而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南昭王。
这个道理谢郢衣其实也懂,只是对于自己的失望却不是那么容易释怀:“阿芮,我下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当然相信你办得到。”她给予他肯定,正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道略含激动温润的男声。
“……白起。”
陈白起一怔,猛地朝站在她面前那一堆人的身后看过去,却见巫长庭殿后将马车上的东西刚安置好正走过来,与此同时他身边还随着另一个人。
可陈白起的注意力并不在巫长庭身上,而是他身旁之人,话未起,眉眼先一步地笑了,喊道:“姬大哥。”
谢郢衣跟嫡系一众见圣主的眼神一下就偏了,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存在,而是快步地朝着那个青年走去,风吹衣带裾飘,她就这样一去不回头了。
淦!
忽然又有种雄性生物来跟他们争宠的危机感了!
不同的是,上次是圣主自己带回来的,这次却是他们带回来的!
姬韫伸手掀开檐帽,他正处红衰翠减的雪白光景之下,朝着她的方向?然一笑,那笑中不问曾经、不求安暖,却已是清浅时光,缱绻了岁月。
他以为经此一年,再无与她相逢之日,他曾想着愿心如烟花,即便寂寥如斯,也要绚丽至极地消散。
但她却咬定青山不放松,要他完璧归秦,归她。
他终是拗不过她的“天意”。
两人如一对丽人一般站在一堆,相视而笑。
“都安排好了?”她问。
“嗯,都安排好了。”
“那这次,不走了?”
“嗯,不走了。”
她问什么,他都答好,百依百顺。
“我说姐夫啊,这么多年了,你这眼里啊还是只有白起一个,你可瞧见我们也在望眼欲穿?”
调笑不正经的悦耳声音让姬韫转过头,他看到姒姜缓步走过来,薄厚适中的红唇扬起,朝他笑得妖里妖气,但眼底流莹的却是纯粹的高兴。
姬韫亦欢喜见他,并喊他:“三儿。”
“别叫这个名!”姬韫一瞪眼,莹的小脸刷地一下就怒了。
什么人啊,还是这么腹黑小气,就因为他喊了一声“姐夫”,便要互相伤害吗?
呿,他们间友谊的小船还没有重新扬帆起航便翻船在了启点。
陈孛自从食用了“青滕玉树”如今的腿脚便好了不少,还能够不拄杖行走,只是慢吞了些,他看到姬韫时,目光复杂:“姬韫。”
他已经从娇娇儿那里知道了姬韫的真实身份,还有当初来陈家堡的原因,甚至还知道润儿只不过是周王室先后母族残留的一个血脉,当初因为某些原因不便在洛阳,一出生便交到姬韫手中以父子名义抚养了数年。
可以说,自陈孛与他相识起,他身上便充斥着太多谎言与欺骗,一时之间陈孛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姬韫亦知道对自己对陈父有愧有歉,哪怕不曾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他的不真诚与另有目的的接近就是一种伤害。
他掀起下摆,当众跪于陈父跟前。
“姬韫有错,家翁怪罪无可厚非,今日在此,任你打罚绝无怨言。”
地面哪怕将积雪扫疵干净仍留有湿迹,地面寒冷不堪,他膝盖长跪于此,自是犹如冰刀刺骨。
姒姜忽见他认罪罚跪,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在大门前,在街道来往行人的旁目之下,他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连尊严面子都不顾及了,不至于吧。
他下意识看向陈白起,却见她一言不吭,站在姬韫旁边,亦是淡然看着陈父,却是没打算插手此事。
有些事只能他们自己处理,她不会劝陈父谅解,强人为难,也不会与陈父一道怪罪姬韫,毕竟她一个西贝货也没有足够坚定的立场,她只会好好地看着他们,在他们困惑无助时推他们一把。
陈父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姬韫,喉中发痒清咳了几分,其它人不知其前因亦不知其后果因此谁都没有出声插话,只在一旁静静地好奇看着。
“你起来。”
陈父道。
姬韫却没动。
“错不敢起。”
陈父却急步几下上前,一巴掌“啪”地打在他的背上:“赶紧起来,你不嫌丢人,我家娇娇儿是太傅,朝中肱臣监国,你想让她被人非议不成!”
这一巴掌惊了众人一下,可陈白起却笑了,她这才动作,上前拉起姬韫:“阿父的话,你得听。”
姒姜走到另一边,也赶紧过来拉了他一把,数落道:“咱们都这岁数了,别再玩这苦肉计一套了。”
巨站在陈父身旁,替他稳住有些气息不稳摇晃的身子,他气发完后,也没再动手了。
姬韫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背上那一巴掌说痛,不算重,说不痛,却又带着灼热的温度,他由着陈白起与姒姜一道将他拉着站起。
此时,陈孛、姒姜与巨,还有陈白起,他们都围在他的身边,光影穿梭不断变迁转换,好像将他们几人的时光一下又拉回了从前。
姬韫朝他们弯唇笑了一下,眼中却有些湿意,他用几近恳求地请的语气问道:“我,可以回家了吗?”
岁月易老,不如静守流年。
这一刻,陈孛有些傻怔地看着他,眼眶泛红,心底那根拧紧的筋,竟是就此释然了。
原来,他一直都想回来,回家,他认他们这里是“家”。
陈白起也有些鼻酸,她深吸口气,笑他:“说什么呢,自然是我们在哪儿,你的家便在哪儿,回家还需问吗?”
这时另外两道声音几乎同时道:“当然。”
姒姜倏地狐疑地射向巨:“你不是失忆了吗?难不成,你还记得他?”
巨面不改色:“昂。”
“说话,别以为你装猪叫就能蒙混过关,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故意装失忆,博取白起的同情。”他咬牙质问道。
巨两眼放空,呆若木鸡,对他的任何问题充耳不闻。
草!
“又装傻,你个大傻子!”
“哼唧。”
姬韫:“……”
姬韫那满腹的感动与温情在姒姜跟巨两人的鸡飞狗跳中,逐渐平复了下来,除了在面对陈父时尤显愧疚,对其它人倒是进退得当。
“外面风大,接到人就迎回府里,在外面呆站着做甚,走吧。”陈父被两人吵得耳痛,转身就走。
“走,我们赶紧进去吧。”
陈白起此刻心情甚好,主动拉起他的手走了几步,在迈入门槛后,又自然地将人松开了。
姬韫轻轻颔首,这些年丢失了笑与骨子里养成的学养清雅似乎也一并回来了,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用温柔得不可议的眼神看着陈白起。
“房间都给你提前准备好了,你去看看可还有什么缺了的,我让人添置。”
凭姒姜跟他的关系,这次指定不能再是荒弃多蚊的西苑了。
在她动作寻常地牵起姬韫的手时,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圆的嫡系抽了口气,当她很快又放下不见多亲近时,他们又暗呼了口气。
在嫡系一旁,谢郢衣自然也看到了,巫长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别多想。”
他略为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据闻这个叫姬韫的男人,曾帮着阿芮一道救过他,说来他对自己亦算是有恩的,可他却兴不起一句上前攀谈的欲望,甚至……他想让他即刻滚出他跟陈芮的府上。
垂落眼睫下的瞳仁翻滚着嫉色暗晦,唇色因用力抿紧而略显泛白。
不止是他,所有让阿芮上心、分散她注意力的人,他都不想在太傅府中见到。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五十九章 主公,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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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将人带进去,想起什么,又回头去寻谢郢衣:“郢衣,难得今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你们也回来了,便寻个妥当的时间安排一场席宴,我们一起好好聚一聚。”
谢郢衣忽然被她喊住,还有些没回过神,却又听她道:“阿父这两天在敷腿,这些事怎么安排全依仗你了,排场无须讲究,就全是这里这些人,只管热闹就够。”
她对他笑得温软恬静,将这片阴翳天都照亮得格外明媚。
谢郢衣怔怔地看着她,眼眸徒然明亮如星,心口发紧,一直感觉被排外的他此刻却有种荣幸的感受。
他喜出望外,一下忘记了之前的小情绪,连忙点头。
“就让阿父多休息几天,这些事我驾轻就熟,我会安排好的。”
“那麻烦你了。”
谢郢衣顾不得其它人,快步走前向她,越过了巫长庭跟嫡系一众,自然而刻意地与陈白起并肩而立,他端然一笑,光风霁月的神色带着亲呢温存:“与我之间何须讲这些。”
他有些羞涩不自在,但却从她身上没有移开眼睛。
平日里谢郢衣面对她时总有些拘着性子,不敢肆意接近她,但如今被其它人不断出现的危机感一激,他觉得他应该再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
他方才那一秒忽然想通了,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他们与他妻子过往有牵扯,有着他不了解的不同寻常又如何,在世上除了父母,不会再有人能比他与她的关系更近了。
他不该独自一人站得远远的看着,然后自怨自艾不甘,他就该站出来摆正自己男主人的身份。
他紧绷暗沉的神色一瞬松缓许多,有了不一样漂亮精气神。
姬韫好歹年长谢郢衣这么多年,哪能看不懂这小青年在想些什么,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微敛住眸中外露的柔情,微微覆下的睫毛如翎毛温软,不受任何影响。
或许相伯或者楚沧月在这里会明白姬韫此刻的淡定,年纪比小青年年长些的好处就是,他经历过的他们早就经历了,而他们已不会被那些烦扰的情绪影响,更不在意她身边跟随着什么人,若她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勾搭走,那现在还有他们这些小年青什么事呢。
当年那惊艳一眼的人已让他们祭献了自己的一生去等待,谁能在这场持久战坚持到最后,谁才是那个真正能够与她相守相伴一生的那个人,他们都如此期盼着那个人会是自己。
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转变的巫长庭跟巫族嫡系都看得啧啧称奇,要说御夫有术还得看圣主啊,随便一句话便让谢少主一下想开了,并且还十分热络地帮着她招呼各路明显别有用心的人。
真不愧是咸阳城上下一致称赞有加的贤夫啊。
——
在替归来的一众功臣,还有姬韫办了一场热闹的欢迎宴后,陈白起就又得投入伟大的天下攻略任务,这本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阴雪天,却因一则爆炸性的消息而不平静起来。
“阿芮——!”
书房内的陈白起正与姬韫在一道讲着话,忽然听到门外走廊却传来谢郢衣奔来张皇的喊声。
她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他这样慌乱几近失态的声音,她神色一变,立即打开门,谢郢衣扑上来抓着她的手,手指冰冷还带着湿汗。
他脸色失了血色,额头上也是汗,手上紧攥着一块被捏皱的信帛:“阿芮,楚国……楚国准备要攻打南昭国了,怎么办?”
陈白起一愣,也没有料到会听到这种事,她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深幽锋利,才道:“楚国为何要……”
忽然,她的声音滞于喉,脑子清醒过来,这是洛阳那一场战火引发的祸端,亦是楚沧月一下失了四个自小一道长大的亲信的君王怒火,他要白马子啻与他的南昭国为之付出该有的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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