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一边挖下去,一边上面用“辘轳”把下面的泥土用木桶取上来,倒在一旁。
但开工不到两日时间,陈白起不知因何原因便不让工人再继续深挖了,此时井已达近五米,她决定选井址,并通知工人们过几日再过来。
陈白起回到家中,却在苦恼挖井的构架如何铺整她并不懂,而她因有腿疾无法下井监工,她虽知全局,却难观细节,因此工人们架井防固与凿石砌阶等相关询问她时,她也难出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她思前想后,她必须得找一个对挖井有经验的熟手能人来帮忙才行,否则这井难成事。
这件事情陈白起问过季老汉,季老汉说这挖井一般是找懂相术风水之士看过便可施工,他亦并不认识什么对挖井有经验的熟手。
于是陈白起又问工人们,可有这样的人。
工人们皆言不识。
最后,陈白起找到莫荆,莫荆这次倒是十分爽快地告诉她,他帮她找人,让她先等二日。
陈白起大喜过望,再三向他表示感谢。
莫荆却一下垮下脸,冷漠地将她扫地出门,翻脸又不再认人了。
陈白起望着紧闭的门口悻悻地想,这人怕是得了什么每月必会不舒服那几日的症状吧。
回到家中等了二日,莫荆果然带着一个青年黑黝壮汉过来,他一言不发将人一放她这里,他便掉头转身便走了。
陈白起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独立特行的气质了,于是并没有放在心下。
陈白起观这壮汉大冬天却穿着一件半臂上衣与绑腿长裤,脚蹬长靴,却是赵国流行下的胡装,他背着一个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他微躬着背,走起路来哐当哐当地作响。
陈白起立即上前迎接,自是热情亲切,她先与他寒暄几句,不经意问了几样关于挖井之事,他当即抱拳答得是头头是道。
陈白起眼睛一亮,果然是懂行。
陈白起将人带入屋,给他端了一碗白开水,通过三寸不烂之舌,两人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陈白起通过系统查看,这个叫梧桐的壮汉职业并不是挖井工,而是一名工匠,他也是墨家人,请这样一个工匠专家来进行区区挖井工事,陈白起虽觉对他而言有些屈才,但这一步对她而言意义匪浅,况且要在这青葭村挖井并非易事,这事估计以后他一接触便能知道,如今他的“不以为然”,以后怕是就得变成“迎难而上”了。
在开工之前,陈白起先带梧桐在青葭村四处看看,梧桐四处逛了一圈,不时地侦查地表与沙砂,他不知道通过哪种方法,竟断定这片土地难出水,更难拓井,听他话的意思隐有退意。
陈白起早知道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只是她却不放弃。
于是,她又带着梧桐去了她选井址的地方,让他看一看。
梧桐一一看过,却是又惊又讶,他道:汝乃奇人也,此三处乃青葭村唯一可能存在泉眼之所。
他又再看这第一个被挖下的井址,井壁竟有用木头加固,他心中恍然,的确,此处的泥沙松软易垮,如此一般倒可防范井内坍塌。
这本是他认为青葭村不可挖井的原因之一,如今却被她如此轻易巧妙地解决掉了,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陈白起道:这世上凡事都指着事在人为,在没有拼尽全力之前,不可轻言放弃。
梧桐只觉此话内涵深远,颇有几分名士励志之美,顿时便对陈白起一揖道:郎君心怀不凡之志,梧桐佩服。
陈白起立刻扶起他,风趣自嘲一笑:梧大哥不觉小弟此言狂妄便好,其实这事在人为所指的人,便是指靠梧大哥了,你且莫听小弟吹嘘,实干之事还得累你了。
伍桐一笑,感受到陈白起的亲近与宽和,亦不如先前般拘谨疏远了,他轻拍了一下陈白起的手臂:伍某自当尽力。
陈白起只觉手臂一麻,心中苦道——手臂等会莫不是乌了吧,下次定要避免与这等力道之人近距离接触。
次日工人到齐后,陈白起便开始重新施工。
这次除了工人挖井,梧桐亦上了心,只当挑战亦一并下了井,基本上样样亲自过问,除了大局部分需要陈白起来定,其余挖井的过程则由梧桐监督进行。
这次施工很顺利,在井行到岩层基底时,陈白起便要求应清除岩面松碎石块、淤泥、苔藓,凿出新鲜岩面,表面应清洗干净,并将倾斜岩面凿平或凿成台阶。
关于这一点梧桐连连点头,如此巧妙设计着实有理,自是依吩咐而行事。
接下来,亦相对遇上许多问题,比如挖上厚岩层凿破有困难,这时陈白起便讲求开拓内钻,钻出“猫洞”再挖透岩层。
如此这般,当一名工人挖井到了水层时,他惊喜地大声吆喝出井,陈白起顿时喜形于色,只觉终于在挖费两口井址后,这口井估计已能十拿九稳了。
只是她担心这水层出水如何,她便亲自下了井,这一看,只觉水质清澈,并且出水量完全足够食用。
顿时,一群人不顾满头大汗,泥土与水浇混了一身,相拥地大笑了起来。
挖出水来,陈白起则想起了一则小故事。
故事大概内容是讲,工匠大师鲁班在打井时面对黑黑的井口,产生了极大的敬畏,特别是大舜幼年丧母,后母与弟弟哄骗他下去淘井,然后落井下石欲置大舜于死地的故事,常令鲁班不寒而栗。
于是他给他的弟子们立下了两条打井的清规:一是砌垒井壁,必须一步留一个“蹬脚穴”,以备落井人攀扶逃生;二是井底预留“猫儿洞”,以防歹徒落井下石,伤人毙命。另外,鲁班又嘱咐弟子,井成之后井台四周栽种枸杞葛根等药材,使其根扎黄泉,保养水性,使人祛病养生,长命百岁。
于是陈白起想,她也没有什么创新之首,便也按照鲁班的做法,这样去做井。
在将井中彻底加固井壁,又在井口围栏后,当看到这一口他们十人辛苦了近大半月,停了一口,又一口井,终于迎来崭新的一口井水时,所有人一时都不禁热泪盈眶。
这时,闻讯而来的不仅是村子里的人,还有乡中小官吏三老,啬夫、游徼他们,甚至批了陈白起“持公文挖井”的里正也都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他们都一脸吃惊而惊喜地冲过来,几颗头争先恐后地在井缘低下,瞪大眼看着井里冒出的清粼粼的水。
这被称为顽固之石的青葭村真挖出井水来了?!
不远处混在吵噪村民中的莫荆,眸色深邃幽长,抿唇冷峻地笑了笑,他看着不远处被人群拥着,却身似乔木般挺拔淡定的少年,只想到一句话来形容,少年之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心道……看来,他与沛南都看走眼了,这少年是有本事踏入樾麓书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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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有些急,一会儿就回头来查查错字。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十五章 主公,一曲乐词群情激昂
“陈懒汉”在青葭村的名声以往便是各种邋遢、好吃懒作,但亦只在少数范围内流传,如今却是“名声施於无穷”,广传开去。
要谈起这新挖的井的意义,对于整个青葭村乃其它附近村落而言,不可谓不大。
近年来原乡县周边年逢干旱,食水尚且不足,何况务庄稼农作,贫民足下的土脊,便意味着一年的收入与口粮缺乏,甚至难以承担各种赋税。
虽说这一口水井还解决不了整体大局,但这一口水井却让所有人一时看到了希望。
有了一口食水井,便意味着还可以再挖第二口,水可食可浇灌可引流截塘,妙处自不可言。
而就在“陈焕仙”大公挖井的名声大噪之际,以往本已沉寂下来的挖井汉们,心中的*却是蠢蠢欲动,也纷纷效范起她来,可事实上,最终全都铩羽而归。
此番一试,他们才明白,这“陈焕仙”的井中能够挖出水,实乃“陈焕仙”之功,而非“陈焕仙”之幸。
青葭村因“陈焕仙”将食水井奉公,令大众受益,一时冷眼旁观的村民便都对她改了颜色,皆笑脸相对。
这口井陈白起有署名权,她亲自书写下三字,让工匠连夜于石板上拓文凿字,半涂漆上朱砂,翌日,井边竖起了一块棱角分明、字体鲜明的石碑,名曰——延丰井,指青葭村延年丰收之意。
众人提水时一看这碑面,口口相传,都直呼这口井的名字起得甚好!
经此一事,青葭村中便少了一个“陈懒汉”的称谓,却多了一个被人称作“陈延丰”的大善人。
——
系统:恭喜人物完成“造福一村人”的挖井任务,人物的名望值+300,人物的功勋值+120。(由于人物名声持续扩展,“造福一村人”的挖井任务的“功勋值”与“名望值”可持续增长)。
系统:恭喜人物完成“造福一村人”的挖井任务,获得奖励1000,灵龙冠x1,齐刀(币)x100(或换等价值的稻米、麦或栗米,比例1:2:3。)
道具名称:“灵龙冠”
道具作用:用于赠送士人增长好感。
系统:人物已达到3级。
系统:人物已达到4级。
系统:人物已达到5级。
系统:恭喜人物达到五级,“技能”列表可开启,“生活技能”可开启,“版块地图”可开启。
听着系统传来不断的报喜消息,陈白起简直喜上眉梢,不枉费她费尽心思一心一意地去挖井,果然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特别是“功勋值”与“名望值”,不是定额定量,而是与日俱增,简直如她给水井取的名字一般延年丰收。
干出一件好事,陈白起不仅能够造福一村,更能够令她自己受益无穷,她恨不得再去多干几件利民利国之好事。
可是如这次青葭村挖井一般能够持续造福之事,却是难了。
陈白起看等级够了,便将“技能”列表开启,五级“巫医”的初始技能乃“召唤”。
等级:0(0/12)《注,召唤最高等级乃12级,亦就是12个技能点加成。》
属性:巫医系
目标:已身
技能描述:1、“召唤”可用低成本的代价去召唤巫医药侍。(巫医侍从1级可召唤1人,以些类推,人物将召唤的技能点加得越高,可召唤的巫医药侍便越多。)
2、巫医药侍完全忠于巫医,于外界声音全无反应,巫医药侍可帮忙巫医进行采集药草、培育药草与低级炼制丹药等,其等级叠加得越高能够采集、培育、炼制的药物等级亦会相对提越高。
3、巫医药侍可死亡,死亡后重召一切等级清零。
陈白起想不到竟可以召人,以往她选择谋士天赋职业时,通过“帝国文明”中的酒馆召唤人,其代价相对昂贵且稀有,而眼下召唤一个巫医侍从却只需要10点功勋值。
她查看了一下巫医药侍的基本资料简介,其初级时拥有较低的智力与武力,只能简单地听从与药草相关的吩咐,但药侍可升级,且级别越高智力与武力便越强,到了后期便相当可观,完全可培育成一名药师或者武师。
陈白起其实心中贪新鲜,倒是想立即“召唤”出一个药侍,可考虑到目前这居住条件,实在容纳不下多一个人,况且陈氏兄弟无亲无故,这突如其来地冒出来一个只能只懂命令的“木头人”,对于目前的她的情况而言太过打眼,还是不太适宜。
她想前想后,还是决定再过些日子,有条件能搬出青葭村再说。
这些日子以来,陈白起那破烂小屋其本上已经焕然一新,房子夯墙的缝隙已有村民热情地来补,房顶亦有人送来蔺草来铺,每日村民感激送来的东西络绎不绝。
陈白起不占这种小便宜,凡是村民给她送的东西她先盛情难却地接下,应了这份心,却在人临走前又转手赠送上一份小礼让人带走,送的东西基本上与人送来的东西价值相等,如此一来,别人亦乐于接受,这一来一往,陈白起不知不觉完全变成了村中第一好人缘之人。
逐渐,她之事通过三老与里正口口相述,竟远迹到了县城内,不少人都好奇这陈焕仙究竟何人。
这日一大早,陈白起刚起身洗盥,季老汉便上门来,他一脸不好意思地跟她讲今日准备入原乡县城。
陈白起一听便了然,知道他定是为了他儿子军中份额补贴之事。
她当即放下手中之事,与他走上这一趟。
季老汉雇了一辆驴车,没请驭夫季老汉自己赶的,两人乘坐着驴车赶了二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方来到原乡县城。
原乡县城古风朴实,土黄城池既纯朴古老又别有一翻苍桑年久之感,城内车粼粼,人马交叠蹿行,热闹非凡,路上武士、剑客与士人亦不少,武士别着弓,剑客持着剑,士人步履似风,皆脱离了小村落的泥土气息,如画中的人物一般,都蕴含着各自的故事。
季老汉对原乡县城并不陌生,因此并不张望好奇,而陈白起第一次入城,倒也是面含浅笑,尽览眼底。
驴车行至县衙门外,望上六阶梯,门口处有两个齐兵守卫。
季老汉先下驴车,便让陈白起先在车上等候片刻,他去问一问情况,估计是怕带着陈白起会遭了怠慢,心中过意不去。
陈白起微笑颔首。
陈白起静默地等了没多久,便见季老汉搓着手,一脸颓废苦闷地归来。
陈白起笑了笑,亦不问他结果,她让季老汉先于驴车上等着,等她回头叫他出来时,他才出来。
或许是陈白起的笑容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季老汉竟安下心来,点头表示明白。
陈白起下了驴车,站在县衙的石梯下,此乃街道位置,过往人流不息。
陈白起背着手,面仰朝着县衙大门方向,便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后,便从附近地上捡来两块表面光滑如拳头大小的石头,一手一只,两石相叩,轻一下重一下,却是有一种轻快的节奏。
这时,已有不少人停驻下来,都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陈白起望着衙门方向,袍下生风,一个横指便着街道,张开嘴,朗声清唱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当下流行弦歌,这般言唱的方式,众人一听陈白起的声音与脆石相击的节奏相呼应,只觉得耳目一新,便纷纷停了下来。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莫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陈白起的声音随着歌词的感情转变而百转千回,她又唱念道:“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这些歌词摹写的是伍人被征兵时耶通爷,指爷爷,母亲,妻子与孩子相送别的惨状,第二段自是传达伍夫心中的诉苦,这些情况都是贴近这几年齐国征兵的现况,原乡县城中不少人听后,相当大部分人感同身受,不禁都融入陈白起所唱情景,湿了眼眶红了眼。
陈白起面色浅淡,却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感,她两石重重一叩,如重鼓鸣耳:“边庭流血成海水,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赵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边庭,即边疆,血流成海水,形容战死者之多,这里讲的是家中缺了主劳力的艰难与困苦,亦表明伍夫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的境况。
陈白起再道:“且如今年冬,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生男埋没随百草。”
此词一出,竟不少人抹泪痛哭了起来,那抽噎声确也悲苦。
这词可算唱出了他们普通贫民的心声,可不是吗?
本来家境便穷苦,县中的赋税却日愈加重,生儿拉出当伍夫,不如生女儿还能够嫁了人,不必随军死后卖入乱葬岗之中,寻不回尸骨。
听了这歌词,最难过莫过于刚失去儿子的季老汉,他抚脸闷哭,悲不自已。
陈白起听着四周的哭声,微微压低眼眉,她清朗而干净的声音融入那悲泣之声,咬字入骨般唱念道:“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此词一出,引得齐聚于前的众人,一时心中大恸,泪流满面,哭声不绝于耳。
语杂歌谣,最易感人,愈浅愈切。
这篇陈白起念唱念之词,非诗非句,乃民歌的接字法,通俗口语,以便不识字之人亦能够直观听懂,她这般字字如贯珠,朗读起来,铿锵有力,却又优美动听,简直直冲人肺腑,难以抵挡。
此时,那守门的一衙差也听入了神,特别最后一句,直刺心口,不禁泪含盈眶,怔忡不已,但另一衙差却相对理智许多,他眼神惊异,见衙门前一片哭声的情况着实诡异,本想驱赶走陈白起,却又见陈白起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之人,怕一时冲动得罪了哪路神仙,便一直犹豫着。
后来,见他出口成章,句迹风雅,心中更是敬畏,他上前客气道:“这位郎君,不知前来衙门何事?”
陈白起看了他一眼,却摇头:“无事。”
衙差懵了,这叫无事?他无事便是专程跑来衙门前弄出哭声一片?!
陈白起嘴上虽说无事,但神色分明带着事。
她隔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将刚才的乐府词复唱了一遍。
见渐渐聚拢在门边来哭的人越来越多,这衙差只得忙擦汗,如今他想驱赶走这少年怕也难成事了,他身后可站着一大批哭红眼的群众,不过,他眼尖瞄到了停在一旁的驴车,若他没有猜错这车中有一老汉方才好像来询事,关于战死伍夫军中托衙嘉奖津贴与减税一事。
他脑子一转动,联想前后之事,好似猜出了什么,只觉情势再这样闹下去恐怕不妙,连忙冲入衙门,事询了鲁主薄。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十六章 主公,朝着名士之步迈出
县中鲁主薄一听有人在衙处弦唱聚集,这北集处乃是附近几县伍户出入最集中之所,心中恼恨,他四十来岁,面如钟馗黑壮髯腮,瞪着一双阴沉沉的大眼。
他本欲派人以武力将人驱散,便恰听外面的一声铿锵有力的少年清朗之声念到——“县官忙推脱,赋税从何出?”时,便是一个机灵,顿住刹了脚步。
“尔去将人请来。”鲁主薄喊那前来通报的衙差。
衙差应是,便赶紧出去将人给请了进来,这一次陈白起便没有搪塞他“无事”或“不愿”,人很轻易便随他而去。
这时,那衙差便越发笃定这少年郎君定是为了伍人战死之减赋税与战功补贴而来。
鲁主薄亦不是傻人,他将陈白起上下一打量,便道:“尔乃何人,是为了郯境边廷伍人战亡补贴一事而来?”
季老汉儿子参与的便是攻灭郯国一战,如今郯国被灭,齐国大肆瓜分郯国肥膏,便是余下一些给战殍盈野的伍人家属一些应有的补助。
此事亦是陈白起是经多方打探而得,她知道此次晋阳侯因大盛而开了恩德,只是这福泽却被一些心怀鬼胎的县中小官吏层层剥削,以种借口理由来粉饰太平,导致最低层最应受到补贴的伍户一家都没得到。
“此事小人尚且管不着,小人是为了那家中失去仅的一个儿郎的孤寡老人,最终却得不到丝毫来自国家慰藉一事而来。”陈白起道。
鲁主薄一掌拍在桌上:“尔是何人?”
陈白起一礼:“小人不才,陈焕仙。”
鲁主薄乍一听只觉多少有几分熟悉,再细细一思,蓦然想起了此人。
这陈焕仙的名字他是听过的,他亦不记得从何人口中传来,只听说此人本乃学子,却因变故搬迁至青葭村中,他本穷苦潦倒,好吃懒作,靠一幼弟乞食予他维生,然这样一个人,却突然有一日愤发图强,卖了祖上贵物(此乃谣传)组织工人,尽心尽力为贫脊的缺水的青葭村挖了井。
她本是穷苦人家,但挖井之事却行得大公无私,不为任何利益,甚至不贪取村民的一线一物,如此高风亮节的品德渐为士人圈中津津乐道。
穷,亦有志节,穷,却不失风骨。
鲁主薄不想冲其锋芒,此事若真当闹起来,上头自不会损失什么,但他却难以脱身,他当即想了想,便收起怒颜,淡淡道:“陈郎君,此事想来必是有所误会,我会立即查谒下去。”
陈白起知道他会考虑的,便只是应了她给季老汉办理补贴减税之手续之事,至于其它的,或说他此刻对她所说的会查谒下去只是敷衍,但她却料定,很快他便会认真了。
她今日这一首改编的“兵车行”的叙事诗歌词的形式演译出来,她相信,经过她在衙门前一遍又一遍渲染,不久便会在整个附近这几个县城中传唱开来。
她想帮的,何止是季老汉一户这样悲伤的伍户,却是更多失去家中顶梁柱的人,若是季老汉一户,她自是有别的方法来处理,但她要的并不是这样一家的结果,所以她才将事撕开了闹。
那时候,毋须她再费事,此事便是在县中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便是扬起舆论飓风的威力,只是这事之后,她或许会有些麻烦。
只因伍户一受益,便意味着那些剥削的官吏会“瘦”了,他们怕不会将这笔帐记在伍户身上,只会记在她的头上。
陈白起扬颜一笑:“劳烦大人了。”
“小事小事。”鲁主簿摇手。
离开之际,陈白起笑了笑,想起了一句话,他此时对她想怒骂,只是因为不了解,等他了解了她之后,估计会想要打她。
隔一会儿,陈白起出了衙门,她喊来季老汉,告诉他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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