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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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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173章 no_name
第173章no_name
1906年10月2日,北京。袁世凯和王士珍两个人正坐在袁世凯家的庭院里头聊天,袁世凯突然想起一件事,“聘卿,前几日邢台造反的事情,有什么结果?”
“袁公,邢台的事情大概有了结果,匪首庞梓已经往西边逃去了。”王士珍对袁世凯说道,“虽然发了通缉,不过我觉得今年未必能抓到。”
袁世凯根本不在乎庞梓的生死,他叹道:“没想到景廷宾的余孽到现在还没扫净,倒是有些怪异。聘卿,你怎么看?”
在袁世凯麾下诸将当中,能始终受到尊敬信任的也就王士珍一个人。凡重要军事问题,袁必咨询士珍而后行,说:“聘卿核否?”他上的奏折中,上奏或下发的文稿袁也一定让王圈阅修改,临发前还要让王审阅。因此当时不少人称王为“龙目”,即袁的“眼睛”。当人问及,袁世凯称“聘卿乃北洋第一军事人才也。”
北洋的核心势力范围就是山东河北直隶等--地,袁世凯身为河南人,紧挨着河北山东的河南现在也是他的势力范围。而安徽因为是李鸿章淮军的起家之地,所以北洋在安徽的影响力也颇大。但是总的来说,河南与安徽算是北洋的影响力范围,而河北山东则是北洋真正的核心地区。而庚子年之后,在河北山东这个北洋的心腹要地,袁世凯面对的最大战斗就是景廷宾赵三多领导发动的起义。没想到五年后,景廷宾的“余孽”还敢造反,哪怕是庞梓这种小规模的造反,袁世凯也不能等闲视之。
王士珍没有立刻回答,他已经严令下头收集情报。虽然现在已经返回的情报里头充斥着各种虚妄之词,不过这些小把戏瞒不过王士珍。王士珍通过这些情报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为何地主们要联名状告庞梓造反,而这些状子比庞梓实际起兵造反还要早。庞梓打防营这是切切实实的事情,所以王士珍并不认为庞梓被冤枉了。无论是什么理由,庞梓敢打运河防营,这就是明目张胆的造反。但是这件事本身有着一种令人不得不怀疑的背景。
袁世凯知道王士珍心思缜密,他若非有了绝对的把握不会轻易说话。见王士珍沉吟不语,袁世凯笑道:“聘卿有话就直说,这不过是件小事。”
“袁公,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王士珍平静的答道,然后把自己对庞梓造反的事情顺序说了一遍,陈述完毕,王士珍总结道:“我总觉得庞梓背后肯定有别的势力在支持庞梓。不然的话,为何是地主们先上了状纸呢?”
袁世凯从军之后才开始发迹,所以素来是军人作派。无论坐在哪里,都是身体笔直。虽然现在是和王士珍的私人谈话,他也保持了日常习惯的姿势。他拿起茶碗闻了闻茶香,却没有直接引用,却又把茶碗放回桌上。这才笑道:“不妨事,我们就让那个营暂时留在邢台继续追剿叛匪余孽。邢台那里很是不太平,若是不用用重手,只怕以后还是要乱。”看来袁世凯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王士珍连忙劝道:“袁公,只怕地方上的官员不会高兴。”
“为期半个月,只在叛匪老窝剿灭就可以。他们不高兴又能如何。”袁世凯笑道,看王士珍有些不大赞同,袁世凯又问道:“聘卿,你觉得该如何?”
王士珍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亲自去查问一番。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绝对不可能真的实现。北洋现在事情极多,王士珍根本走不开。虽然觉得事情怪异,不过如是一定要查清,没有一个月是绝对办不到的,而北洋军若是在一地驻扎超过一个月,只怕没有造反,也会被逼出造反来。他只能叹道:“姑且如此吧。但不能超过半个月。就我所知,庞梓这次事起仓促,除了些原本就跟着庞梓的匪徒之外,没有携裹什么百姓。在那里立威即可,不必过度追究。”
“就按聘卿所言。”袁世凯本来也没有真的把庞梓的事情当多大的事。如果庞梓当时就被抓到,袁世凯现在就让在南宫县的北洋军回德州了。今天找王士珍过来,其实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双手扶在座椅的扶手上,正了正身姿,这才接着说道:“聘卿,我其实要给你说的是别的事情。我想荐你做江北提督,加陆军部侍郎衔。”
按清制,武职至提督,皆一品,已为极崇,但不能节制地方。而王士珍所任的江北提督,因为是由江淮巡抚改设而来,其前身为漕运总督,所以有统辖地方之权,并且还兼理漕运事务,这可是一个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重要职位。
听到这个推荐,王士珍没有大喜过望,他平静的问道:“袁公,现在北洋军已成,让我去做这个江北提督,北洋军的事情又准备如何安排?”
若是旁人这么说,袁世凯就会怀疑这人对北洋军的军权不肯放手。王士珍这人从来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而且对袁世凯忠心耿耿。他这么问真的是在担心袁世凯对北洋军的控制。
袁世凯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叹了口气:“聘卿,我现在负责编撰《立宪纲要》,若是让人觉得我还在把持着北洋军的大权,嘿嘿。已经有不少人说我是曹操,刘裕,再往后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说出些什么来。”
1905年河间秋操之后,北洋新军受到国内外的一致好评。弹劾袁世凯的奏章于是一路走高。加上袁世凯建立警察系统,官声也算是不错。对掌握中央政柄的满族亲贵集团的世袭地位构成严重威胁。皇室亲贵煽动一些御史上疏屡弹劾袁世凯权高势重,甚至预言将步曹操、刘裕后尘。1906年,袁主动辞去各项兼差,并将北洋军一、三、五、六各镇交陆军部直接管辖。此时的袁世凯正在开始筹备编刊《立宪纲要》。准备进入中央的中枢体系内。有说法,袁世凯即将出任军机大臣,成为真正的中枢重臣。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北洋军的人事调整意义重大。
身为北洋体系中的重要人物,王士珍对于这些朝廷内部的人事斗争十分清楚,袁世凯这么说,王士珍也知道自己的职位已经确定,他王士珍淡淡的说道:“袁公,若是如此。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去做。”
“却不说这些了,聘卿。”袁世凯觉得这等事他其实也无法完全做主,“,我既然负责编刊《立宪纲要》,这天下读书人的态度就不能不想到。我听说聘卿最近一直在读书,不知道有何见教?”袁世凯的奏章,上奏或下发的文稿一定会让王士珍圈阅修改,临发前还要让王士珍审阅。对编刊《立宪纲要》,他也希望王士珍能够帮忙。
“我听说,最近京城,上海,广州等地,有部书大为畅行,书名叫做《中国文化传承与唯物主义的兴起》。写这部书的是严复的弟子陈克。”王士珍答道。
“陈克?”袁世凯皱眉想了想,“是去年我们见过的那个吧?”
“正是,袁公还帮他提亲来着。”
“哦?”袁世凯立刻来了兴趣,“严几道翻译了《天演论》轰动天下,他的弟子想来也不会差。聘卿,这书里可有关于立宪的事情?”
“袁公,这些年朝廷和读书人当中都大讲中体西用,而在我看来,陈克这本书讲的竟然是西体中用。别人写书,无外乎大讲外国如何先进,坚船利炮也好,机器工业也好。这陈克全然不讲这些,而是大讲中国为何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中国比外国的好处在哪里,不足在哪里。通篇竟然不说外国有如何强大。反倒是对洋人冷嘲热讽。”
听了王士珍如此评价,袁世凯有些糊涂了。按照这等说法,陈克竟然是对外国完全看不上眼,这“西体中用”四字的评价就完全不合适了。不过袁世凯这等人涵养极深,哪怕是心里头谜团再多,也不会贸然打断别人说话。他继续静静的听着王士珍往下说。
“这陈克对在中国该建立何等政体,一概不言。只是论述中国历代政治、经济、工业发展的优劣。倒也言之有理。虽然他一字不提政体,但是想建立一个全新政体的打算实际上是跃然纸上。要是我来说,这陈克才是真的居心叵测。若是让他说出心中的政体模样,大清,朝廷,士绅,只怕都不在他考虑之内。”
“大清,朝廷,士绅,只怕都不在他考虑之内?”袁世凯疑惑的重复了一边。若是说要建立共和,反清的言论这些年要多少有多少。反朝廷的话,袁世凯也绝对没有少听。就算是是反士绅的话,朝廷里头其实也不少。但是无论如何,无论谁反对这三者里头的任何一者,或者反对任何两者的,都必然要站在剩余的某个立场上。而陈克居然反对着全部三者。那会是什么样的立场?袁世凯真的想不出来。
王士珍接着说道:“所以,就我看来,别人宣传西化,是要中体西用。这陈克大肆抨击洋人,宣传中华,反倒是西体中用。”
袁世凯完全被弄糊涂了,他问道:“聘卿,那这陈克到底要建立一个什么政体?书里头竟然完全没说么?”
听了这话,王士珍眉头微皱,他稍微有些犹豫的说道:“也不是完全没说,只是说的极为隐晦。就陈克所言,他希望建立的是一个愿耕者有其田,愿劳者有其食的政体。而天下却无人能有恒产。”
“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袁世凯听到王士珍的这个评价,忍不住笑道,“难道这陈克要和大清、朝廷,还有天下士绅同时作对不成?真是胡话。”
若是别人,听袁世凯这么说,总要先附和两句,但是王士珍却没有,他正色说道:“袁公,若是陈克只说了这等话。自然是胡话。可是陈克在他的书里头,论述中国历史,并不谈帝王将相,只谈一个什么叫做生产力的新词。他认为一切朝代营运,无外乎都是生产力高低问题。若是按他所说,这天下变化倒也有理可循,也算是言之有理。到不像是个普通的狂徒。所以我觉得此人居心叵测。不可小看。”
袁世凯笑道:“不妨事,我修书给严几道。让他和陈克一起进京来共商《立宪纲要》编刊一事。严几道对此素来热心,定然回来。到时候一问陈克遍知。”
“也好。”王士珍点头称是。
而在此时,无论是袁世凯也好,还是王士珍也好,都不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见到陈克的。陈克此时正在安徽发号施令,对着凤台县周边地区的士绅进行着有条不紊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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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174章 no_name
第174章no_name
奥姆剃刀准则阐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简单的就是最好的。如非必要,勿增实体。这个定律在攻打土围子的战斗中几乎是百试不爽。将敌人吸引到他们以为需要重兵把守的位置,然后在敌人力量薄弱的围墙上炸出一个洞,主攻部队蜂拥而去,一路进攻围子主人的居住地,另外一路前后夹击消灭敌人集结在大门附近围墙上的兵力。保险团的部队就靠这个简单的战术将凤台县周边,以及从凤台县到洪泽湖之间,淮河两岸的围子扫荡一空。
有一种说法“一就是全,全就是一”。由于反复采取了完全相同的战术,部队在每一个作战步骤上的熟练程度上不断加深,而这样的战术熟练程度让部队认识到基础军事素养的意义所在。指挥官要学会看地图,懂得各种地形代蕴含的地理知识。要学会够判断敌人的意图,作战目的。
士兵们则要学习简单的物理知识,不懂得万有引力定律的话,士兵是不可能真正理解枪上头标尺~~的存在意义。掌握这些军事基础知识之后,就能够有效的消灭敌人。就能够有效的保护自己,让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
而军医们更要努力学习各种医学知识,现在是灾年,各处都不缺乏尸体。人体解剖让那些立志当医生,或者选择了医生这个行业的军医们在各种呕吐,恐慌以及难以言喻的不适应后,终于迈入了真正的现代医学大门。哪怕只是掌握了正确的包扎,懂得使用干净的绷带,就让部队伤员的死亡率下降了很多。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贴在人民党开办的各种学校的墙上,写在初步呈现出大规模水利建设模样的大型农场的墙上。而在这句话旁边,多半就是另外一句话,“革命必须要普及科学!”
陈克对“后世”玩弄的“德丈夫,赛丈夫”之争十分厌恶。他一直认为那不过是那群只懂得空谈的无聊读书人玩的一个游戏。新中国的历史证明了一件事,必须让知识进入广大人民大众里头,然后最大限度的压制,甚至消灭旧有的“文化阶层”,然后用广大来自于人民当中的新的“有知识的劳动者”彻底替代掉旧有文化阶层。
读书人不该是一种身份,在陈克看来,这个世界上只该存在一种人,劳动者。而劳动者是没有贵贱高低之分的,他们只有职业的不同,没有身份的不同。在这点上,陈克并不想对任何人做出妥协。
1906年10月16日上午十点半,战士们终于扑灭了柳家集地主柳盛庸家的大火。这位柳地主实在是很有骨气的一个人,在围子被破之后,拒不投降。无论保险团如何喊话,柳家给予的回应都是子弹。保险团的战士们不得顶着放了沙袋的桌子,冒着枪弹炸开了柳家的大门。柳盛庸于是举火***,保险团俘虏了家丁,也救出了不少柳家的人。但是柳盛庸本人和妻子与儿子都烧成了焦炭。
看着柳盛庸的被救出来的女儿与儿子趴在爹妈兄弟的尸体上放声痛哭,保险团的战士都不太好受。
“把这些人送去根据地。”蒲观水命令道。说完之后,他转头就走。但是从蒲观水肩头微微的起伏上可以看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乡亲们,我们保险团不是土匪,我们是百姓的队伍。打围子之前,我们就说了,我们是为了让大伙都能活下来才打围子的。现在我们进了围子,还是要这么对大家说。老百姓的东西,我们坚决不会动。一针一线都不会动!”远处传来了政委对柳家铺百姓喊话的声音。这些天破围子破多了,政委们经验也都丰富了不少。
而在战斗结束后,纪检委的同志们也开始领着战士们查抄围子主人家的粮食与金银细软。战士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战斗的全部步骤,也未必能够理解政委对大家讲述的理论知识。但是战士们参与了战斗,在战后还亲自参与了救灾的行动。被堵在围子外头的那些衣衫褴褛,瘦的如同活骷髅的那些百姓,他们真的可以活下去。拯救这些必死的百姓,就是战士们投入战斗的原因。看到这些和自己一样的百姓能够活下去,战士们都非常开心。哪怕是那些战斗中受伤的战士也觉得自己的受伤不冤枉。
蒲观水每次都会去看拯救百姓的过程,他并不是享受这种拯救人民带来的幸福感觉。手把着围子的墙头,蒲观水能够闻到鲜血的味道。随着实战经验的丰富,加上每次战后的总结会,以及非常有针对性的训练,保险团战士的战斗能力飞速提升。至少排枪毙敌的水准高了很多。今天的战斗中,还没等炸开围墙,保险团战士们的几排枪就把墙头的家丁狗腿子们打死打伤不少。正面部队打的兴起,干脆把佯攻变成了强攻。他们在墙上架起了云梯,在步枪火力掩护下,几个特别敢战的战士们竟然登墙成功,守住了缺口。后面的战士立刻跟上,于是前后夹攻变成了正面突破。
家丁们哪里见到过如此凶狠的“土匪”,胆小的已经一哄而散。胆大的则在围子主人柳盛庸的带领下和保险团展开了战斗。从火器对射,到刺刀对长枪的肉搏。保险团一路粉碎了柳盛庸的各种抵抗,直到把柳盛庸撵回家中。这样的可怕战斗让柳盛庸下了死战到底的决心。这场战斗以柳盛庸***而死划下了血腥的结尾。而保险团的伤员和死者都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新高。
血迹现在刚刚干涸,浓烈的腥气让蒲观水觉得有些眩晕。他知道打仗就要死人,身为军人,这是基本的觉悟。真的亲眼看着从攻城战到刺刀战的血腥场面,蒲观水在战斗当时感到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昂扬。重新体会到那种昂扬,蒲观水忍不住用手按在墙头,虽然那块砖上被子弹打出了豁口,尖利的缺口微微刺痛了陈克的手掌。但是蒲观水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围墙下,那里已经支起了大锅,根据这些天积累起的经验。战斗之后立刻开始给百姓做饭吃,是有效满足围子外面灾民的好办法。
蒲观水现在已经是人民党的党员,陈克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在军委会上,蒲观水作为为革命“做出巨大贡献”的党员,也就是说他提供了大批的武器弹药的功劳,蒲观水得到了出息会议的资格。
陈克秉持着一贯的冷静,“同志们,我们要进行的革命是一场阶级斗争。那些围子的地主是不是坏人这个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太一样。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与他们是不是好人无关。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些围子的主人必然成为我们的敌人。所以我认为必须消灭他们。”
蒲观水不知道一个人谈起杀人的时候居然能够用如此正气凛然的态度。而陈克的语气,神态,以及说话时偶尔挥动手臂的动作,配合了那沉稳清朗的声音,这一切都仿佛在无形中强化着陈克的正确性。
没有人反对陈克的观点,这点让蒲观水感觉非常奇怪。这些军委的干部并不是如同北洋军那样标准的下属,从他们的表情中看的出,这些人都十分放松,对待陈克也不是一种下级对上级的无条件服从。即便是如此,他们依然无条件的支持支持了陈克的态度。
“这些围子的地主们也未必不会拿出粮食来吧?”蒲观水觉得自己必须提出建议来。虽然在此之前,他认为自己参加会议的时候先不要说话。
华雄茂抿着嘴,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蒲观水。在那张江南男子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稍微带点嘲笑意味的笑容来。柴庆国本来是双手交叉,手肘支在桌子上,听了蒲观水这话,他把双肘从桌面上移开来。然后只是无言的冷笑了一下。
其他同志也都默默的看着蒲观水,用符合各人个性的方式无言的表达了否定。
陈克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冷静的眼睛看着蒲观水。蒲观水从陈克那平静的神色中看不出陈克的真实心思。直到和陈克一起更多参加了党会之后,蒲观水才知道,陈克从来不喜欢打断人说话。只要时间允许的情况下,陈克都会尽享等别人把话说完之后,才进行评价。但是此时蒲观水并不知道这点,他被陈克这种态度给弄懵了。也不知道该是继续说话,还是听听陈克的意见。
打断这个尴尬对视的是何足道,“如果遇到肯放粮的围子地主,我们现在是不会动他们的。蒲观水同志,你觉得你能遇到这样的地主么?”
听到这句话,好几个军委的同志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到这些笑声,蒲观水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个灾年,想找到肯放粮的地主估计比找到三条腿的蛤蟆都难。就算不是灾年,地主们也不可能用自家的粮食拯救百姓。地主能不放高利贷就属于极有良心的存在了。这点上,蒲观水并不想和军委的同志们争执。
大锅里头的水已经烧开,大米放进了锅里头。灾民们在保险团战士的指挥下在远处开始等待。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灾民脸上的那些感激的神色,以及不停想下跪的动作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蒲观水想起了在那次军事会议上被几乎所有的军委干部嘲笑之后自己的体会到的尴尬,而打破这个尴尬的是陈克。“蒲观水同志,”陈克摸了摸自己留着短短头发的脑袋,像是在考虑遣词造句。
“蒲观水同志,在这个时代,我们既然要救百姓,那就不可能有地主们的活路。这不是我们对地主们有什么天生的仇恨。现在的能生产出的东西就这么多,只要有人想占有的更多,别人就得饿死。在这个灾年,更是如此。我们要革命,就要把这个现在的制度给干掉。这个制度不干掉,人民就没有活路。而围子里头地主们绝对支持这个现行制度,所以我们就得把这些围子里的地主给干掉。”
蒲观水从来没有想过人民党的党会上说话竟然如此直白,这种态度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看着其他军委同志的那种已经懒得去赞同的态度,蒲观水知道,至少在陈克下达新的命令之前,围子地主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不过看着远处几百上千已经确定能够活下去的灾民,蒲观水不得不承认,死一个人救近千人,绝不能说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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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175章 no_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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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些人别哭了,带他们去验明正身。”这次战斗动用了保险团359旅一团一营。本来是接送安徽新军官兵家属们的行动,现在变成了攻略地方的侦查行动。水上支队最初出动的时候就包括了侦察队。侦察部队是保险团当中文化层次最高的一批人。除了承担侦查工作之外,这些掌握一定书写能力的战士也临时充当了***员的工作。
在攻打围子之前,部队就把地主家族的人口编写了一个目录。战斗一结束,就展开甄别行动。托了围子外灾民的福,地主家族有多少人,有多少亲戚,什么性别,叫什么名字,这些情报很容易就被收集起来,然后再经过交叉情况审核。基本上都是一个不漏。可以说,即便是地主本人,对自己的亲族情况也未必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负责这项工作的是新编成的水上支队一团一营政委熊明杨,一团和二团与水上支队进行了大规模的人员交流。凡是愿意为百姓而战的战士都被编入了水{上支队的行列。军委都认为没有把部队整支拉出来。倒不是觉得战士不可靠。而是根据地现在治安压力也空前的大。大批的灾民进入根据地之后,治安问题就开始凸显。这些人可没有凤台县百姓那样的建设性,新涌入的外地灾民是为了生存才到了凤台县。即便是编入了临时生产队,这些人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参与们建设“新凤台县”的事业当中。所以人民党一方面加强了灾民中的群众工作,另一方面也增强了保卫工作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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