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火车快啊。”陈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人倒是认识车站的人,今天就有去北京的火车,或许可以送两位爷上车。但是这个车票钱……”
“车票钱多少?”
“从天津老龙头火车站到北京正阳门,头等票5元,三等票1元半。”
“车站的人要多少?”
“他带你们上车,你们把钱给他就行。不多加。”
又是一个中饱私囊的。陈克想。转头看了看陈天华,陈天华倒是很兴奋。见陈天华不反对,陈克笑道:“那是教你唱完就去火车站,还是买了票再教你唱?”
见那人不吭声,陈克知道那人的心思,“还是先教曲子吧。”
中年人立时有了喜色,陈克连教了三次,又写了歌词。中年人把纸递给了布帘外面的人。片刻之后,清亮的女声就在外面唱了起来。这两相一比较,登时就有了分晓。果然如陈天华所说,陈克唱起来理直气壮的曲子,在女子唱来,就温软缠绵。
“术业有专攻。”陈克赞了一句,听了三遍就能唱的八九不离十,陈克扪心自问,绝对比不了。但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车票怎么办?”陈克问。
“我稍微安排一下,两位爷稍等,我回来就带两位去车站。”中年人连忙说道。
中年人退出去之后,陈克叫伙计结了帐。两人根本没花多少,伙计找了零钱退出去了。陈天华问:“文青,你就不担心那人骗了曲子就跑了?”
“他又不能带了女孩子跟着咱们去车站。”嘴上说的宽容,陈克心里面忍不住想,若不是不想给陈天华留下自己刻薄的印象,陈克估计方才就把这两位赶走了。
等了一阵,那人赶了回来。一行人向着车站方向去了。
天津的街头和无数老照片没有什么不同,街上行人不少,街边有各种店铺,摆烟摊的、看洋片的,偶尔还能看到打把势卖艺的。距离车站越近,乞丐就越多。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努力的向人乞讨着。而那些半大的乞丐,目光闪动,他们倒不怎么乞讨,而是努力向人身边靠,怎么看怎么像拔手。陈克要过了陈天华的背包,自己拎着跟在那位中年人身后,陈天华走在陈克身后,这样也有一个照应。
在车站的门外等了一阵,中年人带了一个看着就是管事的人出来。那人上上下下打量陈克一番,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一等座还有票。现在交钱。”
陈克掏出已经准备好的钱,在手里面颠了颠。那人看到银元,眼睛登时就亮起来。陈克把钱收回口袋,“上了车再给钱。”
瞅着陈克笑嘻嘻的嘴脸,那个人看得出,陈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给钱,但是既然见到钱,他也不太担心。“跟我来。”
陈克和陈天华坐在头等座,就陈克的观察,车厢并没有坐满,天知道车站为什么不卖票,想来是被人扣了票,这些票没有卖出去。陈克对面做了两个外国人,他们叼了根雪茄,用诧异和稍带鄙视的眼光看着陈克。陈克也不肯示弱,他拿出硬纸盒香烟,给自己与陈天华各点上一根。外国人看到烟盒印刷的十分精美,在烟盒外面的塑料纸阳光下亮晶晶的。一时不知道陈克到底什么身份,鄙视的目光收敛了不少。
一路上还算安定,火车到了北京站。陈克赶紧去买车票,这次运气挺好,居然买到了票。晚上,两人已经坐上了京汉线的火车,向着邢台方向开进。
到邢台的时候正好是早上,两人用很便宜的价格雇了两匹骡子,向着南宫县方向开进。河北是平原地带,陈克生长在河南豫中平原上,在他的回忆里面,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一道道哨兵一样的杨树或者泡桐组成的分割线,切割出一片片的粮田。在平原上,一条条两边有杨树或者泡桐的林荫土路,或者覆盖着灰尘的林荫柏油路沟通了各个村落。当然,不可缺少的还有路边的水渠。这种简单而且无限重复的的景致,就是自己的故乡。
在邢台,陈克看到的是一片片的沙地。草色很少,偶尔能看到一些灌木和树。这和陈克印象里面的21世纪河北大相径庭。不仅如此,越接近南宫县,这沙地就越多。九月,已经收割的田地里面空荡荡的,陈克想起了以前听长辈所说的,当年地里面一年也就种一季粮食。哪里像解放以后,都是种植两季。这贫瘠的土地只种一季粮食,人民能吃饱才是奇怪的事情。
“天华,等解放了,我们一定能让这里每年种植两季粮食。”陈克说道。
没等陈天华回话,和陈克一起来的骡夫笑道:“这位先生,一年种两季粮食,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老兄,你不想种两季么?”陈克反问。
骡夫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骡子肯定没有火车快,两人做了一整天的火车,再让骡子这么晃一阵,倒是有些昏昏沉沉得。一面打盹,一面前进。到了傍晚时分晚上,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宫县高家寨。
一问庞梓,当地人都知道。他们一面打量陈克和陈天华与众不同的装扮,一面带着两人往街里面走。刚到一处院子大门,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就站在门口。从院子里面探头探脑的小孩子熟悉的样子,那小子就是陈克最早询问的那个小鬼。看来就是他通知了这个青年。
青年语气狐疑的问道:“我就是庞梓,两位找我何事?”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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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48章
第48章
河北远比江南干燥的多,前几天应该起了风,庞梓家的地上和桌子上灰尘不少。对这点,陈克毫不在意。反正牛仔裤本身就耐脏,陈克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凳子上。他还是喜欢北方干爽的秋日,秋老虎很猛,可在屋子里面,有风吹过的时候,就凉爽惬意的很。
主位上的庞梓身材不高,大概有170,身材偏瘦,肌肉结实,两只眼睛精芒四射,看上去就是练武出身。一反刚见面时那种冷漠警惕的态度,得知陈克是武星辰派来的人,庞梓立刻热情起来。
没有茶,有一个小缺口的陶碗里面倒了白水,陈克真的渴了,端起碗来几口喝光。抹了抹嘴角的水,陈克说道:“再来点。”
庞梓给陈克续上水,这才问道:“武大哥最近可好?”
“他很好。这是他给你的信。”陈克从旅行背包里面拿出信来。
庞梓接过信封,视线却落在旅行背包的拉链上。这种一开就开,一拉就合上的玩意,& {}特别是拉开时候的那声音,吸引了庞梓的注意力。这玩意看起来就比包裹方便多了。
不过庞梓好歹也是一方的头面人物,虽然好奇,却还是先干正事。他撕开信封,看起了武星辰的信。
武星辰是认字的,特别是加入了党组织之后,陈克还给武星辰专门开了文化补习课。也就是说,陈克和武星辰一起学这写繁体字。所以武星辰给庞梓写的信还算是没有错别字。
“武大哥加入革命党之后可是长进了,这信里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庞梓看完信后笑道,“两位陈先生,武大哥说你们是革命党,可是真的?”
陈克笑道,“武兄现在也是革命党。我们都是一个党的。”
庞梓听后咂咂嘴,“两位陈先生,武大哥信里面说,过几天就到我这里来,先让你们二位打个招呼。这千里迢迢从上海到我们这地方,肯定不是来打个招呼这么简单吧。”
屋子里面没有别人,为了保险起见,陈克还是压低了声音,“武兄在信里面应该说了我们要做什么。那信我没看过,但是武兄说,庞兄弟准备起来闹一闹,我们这才专程过来。”
“信我看了,武兄说是陈兴联那个老小子这么说的,”庞梓笑道,“姓陈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这指桑骂槐的话,陈天华脸色稍稍一变,陈克倒是完全没有感觉。相反,他饶有兴趣地问道:“庞兄以前吃过读书人不少亏?”
看陈克听出了自己的话外音,庞梓恨恨的说道:“庚子年,朝廷派了些读书人来坑我们义和拳。吃那一次亏就够了。多坑两次,我这小命就没了。”
“庞兄是担心我这次来戳哄你起来闹一闹,然后我平白粘你的光?”陈克笑道。
“那陈先生来我这里做啥?难道还是入伙的?”庞梓针锋相对的问。
陈克正色答道:“我到河北省来,是准备雇点人。为啥来见庞兄弟呢。武兄说让我们来看看,我就来了。果庞兄弟要起来闹一闹,我想劝庞兄弟不要急着动手。”
听了这话,庞梓毫不为所动,也不肯接话。大家就这么沉默了一阵,陈克问道:“庞兄弟,不知道这高家寨可有客栈。”
“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安排两位的住处。这位陈先生的话说得就太见外了。”嘴里面这么说,庞梓的脸上可丝毫没有热情。他拿起信又看了一遍,这才起身带着两人到了厢房。厢房里面只有个土炕,庞梓拿了草席过来,又给两人弄来了床被褥。
“两位看着都是享福的人,将就一下吧。”
陈克挠了挠头,这几天坐船,坐火车,他没能好好的洗澡,“庞兄这里有能洗澡的地方么?”
听了这么一个要求,庞梓登时就有些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洗澡?村东边有条河,你们可以去那里洗。”
“多谢。”陈克毫不在意。
“既然两位先生不在意,那就请自便吧。”说完,庞梓便出了门。
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陈克和陈天华拿了肥皂和毛巾,一出院门,就见到门口有一堆孩子围着院门正在看。瞅见两人出来。娃娃们先是一哄而散,然后就躲在什么后面,或者站得远远的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大人。在他们明亮的眼睛里面,有的是好奇和不解。出门往东走了没多远,陈克觉得有谁在拉自己背后的衣襟,转头一看,一个娃娃已经尖叫着飞快地跑开了。他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笑着。开心的很。那个娃娃还没有跑远,已经有其他孩子试着要跑过来,被陈克一瞪,他们倒是立在当地,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陈克一转过身,没多久就有孩子们继续这个游戏。
这年头农村的生活就是如此,大家的活动范围就是那么一丁点。从外面来个人,那就是一大稀罕。更别说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人。不仅仅是娃娃们,不少大人也在旁观着两位外乡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评价着这两个人。偶尔还会有某家的姑娘媳妇出门或者迎面过来,瞅见陈克他们,立刻如同被吓的躲在了一边。陈克也懒得去管这些,以后自己下了农村的话,这种事情应该绝对不少见。姑且习惯一下吧。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景色上。
这是北方常见的村落,黄色的土坯院墙,连屋子的墙也多是土坯墙。庞梓家还算是比较气派的,正屋上有瓦,不少人家的房顶根本就是厚厚的茅草顶。从半掩的大门,或者低矮的墙头看进去,院子里面多数挂了些穿起来的玉米。还有些捆起来的高粱杆堆在墙边。偶尔能够看到的成串干辣椒穿给院子里面增加了不少喜气。陈旧的木门上贴着门神,花花绿绿的纸张风吹雨打下都有些发白,上面的神像已经模糊不清。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植物、动物、还有尘土的味道。
这么一派破旧的气氛里面,陈天华说道:“这村子看着还不错。”
听了这话,陈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心而论,农村都这个样子。别说1905年,就是90年后的1995年,陈克见过的北方农村,也未必真的有多大变化。
一尘不染的木板地,雪白的墙面,阳台上全落地大玻璃门,布艺沙发,欧洲风格的双层大窗帘。城市或许需要。在农村,陈克也未必真的觉得对此有多大兴趣。陈克也见过不少农村,相比较而言,这个村子至少看着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傍晚时分,家家有炊烟,父母开始催促自家的孩子吃饭。方才还兴致勃勃地跟着陈克与陈天华的孩子们,一个个如同归林的小鸟般跑回了自己家。或许是因为有了外人,不少人家在叫回了孩子之后,都把大门紧闭。
进了十月,晚风已经凉飕飕的。并肩走在村外空荡荡的土路上,陈天华看左右无人,这才问道:“这位庞兄好像对我们有什么看法。”
“义和团的人,最恨的就是洋人。现在还有满清。据说尤其讨厌假洋鬼子。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有因为别了根钢笔就掉了脑袋的。这位庞兄弟对咱们已经很客气了。”
“义和团在北京搞的这么凶?”陈天华对陈克的话有些不信。
“当时领头的是个什么王爷。到底是哪一个我忘记了,那家伙代表了一帮对于洋务派恨之入骨的人,煽动这么干没什么稀奇的。”
陈天华听了这番解释,半晌不语。虽然已经习惯了陈克看问题的方式,这种尖锐的评价让陈天华觉得很不对头。“文青,你好像从来不因为这些倒行逆施而生气么?”
“当然生气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他们必然会这么做,等到我们解放了中国,把这批人该关起来关,该杀头的杀头。除了这么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好做吧。”
“也只有如此了。”陈天华答道。
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庞梓说的那条河。陈克相信,这条河肯定和后世不同,绝对没有工业废水或者民用废水混在里面。果然如同陈克所想,这条河床含沙量大,河水还比较清澈呢。秋天了,气温降低了不少。河水比气温反倒高些。畅快的洗了澡。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回村的路上,陈天华询问陈克,武兄星辰来之前准备怎么办?
“试着做作社会调查好了,看看这个村子的情况。反正以后怎么都要下农村,这一步绝对少不了。”陈克答道。
“文青,你觉得真的能够在农村搞出名堂么?”陈天华虽然接受了陈克的理念,但是对于农村革命依然不太相信。
陈克指了指黑漆漆的周围,“今天咱们来的时候,见到了这么广大的地区。这么广阔的天地,有什么做不了的?敌人在农村的力量最弱,但是中国就是靠了无数这样的村庄构成的。我们只要能够夺取这些村庄的领导权,还有什么敌人是打不倒的。”
“一个村子才多少人?得多少村子加起来才能有一个上海的人口?我倒是觉得在上海发动起义或许更好些。”陈天华说道。
“上海人口是很多,我且不说别的,就算是在上海起义成功,我们吃什么?粮食从哪里来?”
“可以买吧?”
“买?钱从哪里来?”
“靠收税也该差不多。”
“收税?收谁的税?那些有钱人凭什么交税给我们?租界是上海最富裕的地区,咱们收税收到租界,外国人会怎么做?”陈克笑着问道。
陈天华不吭声了。陈克能够理解陈天华,这么小小的一个村庄,能榨出什么油水来?而且这和人口密集的城市不同,这里真的感觉那么空旷,从邢台到了这里,骡子走了快一天。两人从村子里面走到河边,就走了二十多分钟。和城市一比,农村就是如此。大片的土地上一个个小小的聚集点星罗棋布。每一个小村落都没有太多人。绝对不可能支撑起革命来。光是通个消息就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要把这些村落的人力物力资源充分的利用起来,得要多么强大的组织能力啊。当年的党在基层投注了多大的精力,陈克看过一些资料,他能够理论上理解。亲自到了农村之后,陈克也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两人回了庞梓那里,大门已经关了。敲开了门,开门的庞梓请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高粱面窝头,咸菜,玉米粥。菜里面盐也少,更别说油了。粗纤维,少油,少盐。陈克想起了以前一个朋友的玩笑话,“60年的食品绝对符合21世纪所谓健康饮食的标准”。想到这些,陈克神色间也有了些高兴的模样。
庞梓瞅着陈克吃的兴致勃勃,看上去颇为开心,反倒觉得有些意外。“陈先生看来是酒肉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庞梓爽朗的说道。
陈克也不生气,“酒肉这玩意是吃不腻的。”
“我这招待不周,鸡鸭鱼肉的可没有,陈先生可别见怪。”庞梓笑道。
陈克在村子里走过的时候,倒也听到不少鸡鸭的叫声。他突然想起一事,“我看咱们这里有河,却不知可否抓蚯蚓,捞鱼虾来喂鸡鸭。”
“当然会抓。光喂粮食,人吃还不够呢。”庞梓答道。
“庞兄,其实有一种养蚯蚓的法子。用马粪、牛粪混合秸杆、稻草,跟沤肥一样沤了,混合了土之后,在里面养蚯蚓。蚯蚓会吃的很壮,长得也快。至少冬天鸡鸭照样有足够的东西吃。的确比喂粮食好得多。”
这都是后世穿越文里面很常见的饲养技巧,但是陈克坚信,庞梓绝对没有看到过。糊弄一下庞梓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如陈克所言,庞梓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陈先生就会哄人,蚯蚓也能养?”
“庞兄肯定也抓过蚯蚓,那我问问,何处好抓蚯蚓?是泥地,还是草地,或者是树下呢?”陈克问道。
庞梓回想了一下,倒还真的没有注意过。陈克一面吃饭,一面和庞梓讨论起来。所谓真理越辩越明,经过一番讨论,庞梓想起,果然如陈克所说,有过腐殖的地方,蚯蚓就是多。听陈克有条有理的讲起来,竟然不像是在骗人。庞梓是素来不信假洋鬼子的,但是听了一阵,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相信了陈克的话。这可真的是咄咄怪事。
“陈先生种过地不成?”庞梓问。
“没有种过。不过我有朋友曾经养过蚯蚓用来喂鸡,效果很不错。”
一听这话,庞梓立刻确认陈克肯定是在说瞎话。不过这个念头刚兴起,庞梓却觉得犹豫了。庞梓也是见过世面的,是不是说瞎说,这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出来。陈克的神色坦荡,若是能这样骗人,那只能说,陈克实在是太阴险的一个家伙。饭菜本来就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陈克打了一个哈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庞兄,我先去睡了。”
等陈克和陈天华睡下,庞梓仔细的关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面。方才陈克出去洗澡的时候,庞梓偷偷的查看了陈克和陈天华留在屋里面的背包。里面除了有十几本书之外,还有一堆小瓶子。都封的紧紧的。剩下的就是些换洗的衣服。包上面那种奇怪的拉链,庞梓是怎么都没有弄明白原理。但是真的很方便,一拉就开,一拉就能合上。
他拿出武星辰的信,再次读了起来。信应该是武星辰写的。庞梓的确约了几个老兄弟们过来,一起商量“闹一闹”的事情。信里面说的就是这件事。信里面告诉庞梓,陈克是一个革命党,而且见识很不凡。武星辰认为让陈克参加,应该能有些帮助。庞梓知道武星辰当年和自己一样,最讨厌假洋鬼子。没想到这几年没见,居然也开始结交起这些人了。实在是让他不解。
庞梓是庚子年的时候认识武星辰的。那时候景廷宾作为武举人,在邢台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作为亲戚,庞梓跟着景廷宾练武。庚子年河北义和团进京,庞梓背着景廷宾想进京看看热闹。到了京城,他也是有功夫的人,也做了个小头目。
那时候武星辰是天地会直隶的舵主,但是他隐瞒了身份,也当了个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经常和庞梓见面。两人很投缘,武星辰就叮嘱庞梓,不要相信朝廷。后来朝廷和洋人一起联手镇压义和拳的之前,武星辰通知了各绺子的兄弟,让大家赶紧跑。不少人不信武星辰的话,庞梓倒是信了。结果两人分别带着手下逃出京城没多久,镇压义和团的事情就发生了。
两人也算是“名声在外”,庞梓没敢回家,干脆跟着武星辰跑去了山东,投靠赵三多。赵三多领着义和拳发动了起义,兵分三路。武星辰留在山东,庞梓则跟着赵三多回到了河北。景廷宾与赵三多“抗洋捐”,提出“扫清灭洋”,一起发动起义的时候,庞梓作为干将,十分活跃。起义失败,景廷宾被凌迟处死,赵三多在狱中绝食而死。庞梓不得不逃去山东。
到了山东,才知道山东的起义也已经失败,袁世凯血腥镇压了山东起义。武星辰下落不明。庞梓只得逃去沧州。到了今年才回到老家。他一直和山东那边幸存的兄弟有联系,前一段突然得知武星辰居然还活着,山东起义失败后,武星辰逃去了上海。庞梓就让山东那边的兄弟通知武星辰,一起到自己这里来,共商大事。
却没想到,武星辰居然先派这么两个洋鬼子跑来。不过庞梓相信武星辰应该没有投靠洋人。“算了,反正看信里面,武兄这两天就到。到时候再说吧。”庞梓想到这里,吹熄了蜡烛也睡下了。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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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49章
第49章
早上起来没有早饭,昨天晚上那点晚饭已经消化干净,陈克觉得肚子咕咕叫。到别人家做客,就得遵从客人的礼数。庞梓不吭声,陈克感觉他俩就得先饿着。这年头又不是21世纪,遍地都是超市和小卖部。你敢出去买吃的,估计消息很快就传到庞梓耳朵里。庞梓招待客人不周,逼得客人亲自出去买吃的充饥。所谓客从主便,客人一定要估计主人的颜面。陈克是来交朋友,而不是来结仇的。把庞梓弄得颜面无存,有何意义呢。
庞梓陈克开始反省自己,为何拜会客人,没有拎一堆礼物呢。联想起严复来拜访自己,都带了点心。陈克认为自己实在是错大了。如果拎了一堆吃的上门,好歹庞梓也不会招待的这么差。想归想,过去事情也没办法重来。陈克暗地观察了陈天华,见他和自己一样安之若素,到也放下心来。
“星台,咱们今天暂且不出门了吧。”
陈天华没见到陈克出尔反尔的,他好奇的问道:“为何?文青`要去社会调查么?”
陈克把自己的顾虑给陈天华说了,既然庞梓没吭声,贸然出门也不合适。这等担心也挺有道理,庞梓的待客礼数颇差,现在就更不能挑起任何矛盾。陈天华也是这个意见,两人干脆就猫在屋里面说话,厢房的门也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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