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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果然,周树人的指挥与布置起了作用。医疗队完全按照正常的流程治疗了四十几个伤兵,门外就出现了更多的伤兵。和伤兵们一交谈,就知道伤兵们聚集过来的原因了。北洋军医们水平的确比较烂,而且治疗方法颇为单调。莫过于取子弹,包扎伤口之类。剩下的事情就是伤兵们听天由命,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即便是这样的治疗,也速度很慢。
周树人的医疗队不仅治疗速度快,而且治疗的法子也比较多,看着就比军医强。伤兵们到了此时,为了自己的命肯定要选择看着比较靠谱的医生。这才聚集过来。周树人命人给伤兵们安排救治顺序。在过程中也询问一些伤兵,在不侵占军队物资的情况下,附近有没有能够利用的一些医疗用物资。
很快,就有伤兵提供,在港口附近是有石灰池子的。听说石灰对治疗有用,立刻就有伤兵自告奋勇的要带医疗队前去看看。周树人安排了人员跟着伤兵一起去石灰池附近,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熟石灰。没多久石灰水的味道再次进入医疗队的鼻子,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医疗队成员都感觉安心不少。
有了前面的交流合作,后面的展开就更加轻松起来。守护伤兵营的卫兵主要是轻伤员,这些轻伤员都参与过搜索ri照市的行动。最值钱的都在ri照市民撤退的时候撤走了。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ri本人弄走了,剩下的就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轻伤员记得见过市区居民家有盐。去搜索了一圈,全袋零散的食盐也收集了百十斤。干别的还不够,配生理盐水倒是够了。包括大锅,燃料,这些东西慢慢的凑齐送到并且开始投入使用。即便不能发挥出医疗队全部的实力,好歹也算是能够维持最起码的一些医疗。但是本来进行的好好的工作却被突然而来的意外打断了。伤兵与医疗队中的“志愿者”发生了冲突。
即便是伤兵,也绝非这些志愿者们能够对抗的。等周树人问询前往冲突发生地的时候,殴斗已经实质上结束了。七八个志愿者被打得满头是血,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看着伤兵们脸上杀气腾腾的神sè,跟在周树人这队人里面的女护士脸sè都吓的变了。带头打人的伤兵看样子是个小军官,见到周树人等人过来,他神sè严肃的说道:“周医生,我们还分得清好歹。你们和这几位姑娘与这些王八羔子根本不是一伙的。我们兄弟们承蒙周医生尽力救治,绝不会对周医生等好人动手。”
说完这些话,带头的小军官冷冷的看了看在地上哼唧的那些“志愿者”。“这些王八羔子干活的时候偷懒,我们就不说他们了。毕竟是跟着周医生一起来的,我们总得给周医生面子。但是这些混账偷懒不说,还到处胡说八道。兄弟们也都忍了,结果这里面还有人偷那些病死兄弟的东西。这我们可就不能当没看见。这些死去的兄弟运气不好,可这不等于他们死后就没人管了。周医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和弟兄们还给这几个小子留了条命。下次他们再这么做,周医生你就别管他们了。”
周树人也不能完全确定这军官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人家说的客气,周树人也没办法追问。而且这些志愿者被打,周树人心里面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一定要给这些人报仇的必要。治疗非常辛苦,不到五十人的医疗队忙了两天,门口依旧排着长队。
正在治疗中,却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主要进行手术的帐篷。周树人正在做一台手术。被来人几乎是硬从手术台边拽走。
这两天几乎是没ri没夜的劳动,周树人对手术之外的反应变得十分迟钝。定了定神才看明白这位居然是吴玉堂。
“吴先生,有什么事情?”周树人问。
“北洋军开始撤退了。他们把伤兵给丢了下来,自己坐船走了!”虽然已经是十月,天气不热了,吴玉堂依旧急的满头是汗。
“哦?”周树人依旧不是太明白吴玉堂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洋军把咱们的船也给征用了,他们说人民党马上要打过来。”吴玉堂终于说出了心里最在乎的事情。
周树人差一点就要露出笑容来,如果人民党真的来了,这些伤员就真的能得救。人民党部队正规野战医院的医疗力量根本不是周树人这个“医疗队”能够比拟的。眼瞅着一部分伤员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治疗的,周树人原本以为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人民党来了,这对于北洋伤员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这两天被沉重的工作折磨的十分疲惫,周树人这才能忍住笑意。他认真的带着有些惊慌的神sè问道:“吴先生,那怎么办?”
“当下之计只有挤上北洋军的船队了。”吴玉堂十分焦虑。
周树人连忙说道:“吴先生,既然咱们的船被北洋带走了,你就赶紧去上北洋的船。你是蔡先生派来的人,只要能够和北洋一起撤退,总是能有机会的。我们这里收拾一下,也赶紧撤。你就先不用管我们了。若是船要不回来,我们怎么回浙江啊!”
“也好,也好!”吴玉堂此时也有些乱了阵脚。人员的损失在吴玉堂眼里还真的不是问题,但是那船可是蔡元培向商行借的。若是不能要回船,吴玉堂把自己买了,也凑不够这个船钱的。
吴玉堂匆匆的走了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几句争吵与喝止声,片刻之后,却见上次见到的那个伤兵带着人冲进了手术室。他面对周树人冷静的说道:“周医生,人民党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哦,我刚听说。”周树人心里面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些伤兵想干什么。不过无论这些伤兵要做什么,周树人都会努力先保住医疗队成员的命。因为深知人民党的政策与执行力。所以周树人很清楚,只要不抵抗,不试图敌对。在整个中国,落在人民党手中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只怕死亡率比普通人还更低些。
带头的小军官伤兵说道:“周先生,不满您说。我是被人民党抓过的,上次就受过伤。人民党素来善待俘虏,落到他们手中不会死人。”
这话让周树人大出意料之外,周树人方才还在考虑是不是宣传一下人民党的战俘政策,没想到作为人民党敌人的北洋军对此政策居然颇为熟悉。
伤兵并不知道周树人心里面怎么想,见到周树人沉静的神态,伤兵还以为周树人并不相信。他劝道:“周先生,您是医生,等人民党打过来,我们就降了。也绝对会向人民党说明周医生你们的身份。只是希望周医生能够还继续救治我们的兄弟。你们来之前,这帮兄弟就是等死,你们来了之后,不少兄弟们可是能够撑到人民党打过来的时候了。俺知道当个俘虏不光彩,不过再不光彩,也先把命留住啊。”
周树人微微松了口气,“我是医生,当医生的就是要治病救人。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管好我的同事们。”
得到了周树人的保证,伤兵看来高兴不少。他没想到周树人居然如此“通情达理”。不过即便如此,伤兵们依旧很有秩序的包围了周树人的医疗场所。
过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周树人他们已经又治疗了六十多人。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电喇叭的声音,“我们是光荣的工农革命军,前面北洋军的兄弟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工农革命军优待俘虏。”
劝降效果极佳,周树人听到北洋军立刻有人大声喊道:“对面的老总!我们是打ri本人时候受伤的伤兵,我们投降了。你们能赶紧派军医过来么?我们不少兄弟快撑不住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大队人马奔跑的声音。看着医疗队同事们惊慌的神sè,周树人劝道,“大家不要怕,也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之间帐篷的门帘掀开了,几个军人大踏步走进来,陪同他们进来的还是那个北洋小军官,“几位老总,这是浙江来的医疗队。他们不是坏人。”
周树人见到人民党的军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真正落回了肚子里面。





赤色黎明 五十章 选择与被选择(六)
() 山东对周树人来说是“他乡”。如果把过一起参加过医疗培训的同学作为“故知”的话,周树人在ri照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整编后的医疗营地中,人民党里面的军医有一部分人与周树人都参加过党校培训。大家倒也没有过多寒暄,毕竟眼下要务是拯救投降的北洋军受伤官兵。
负责人李冰看着jing明能干,他对集中在一起的浙江医学院医生护士们讲道:“诸位是从浙江来的医疗界同仁,我们也不废话,你们被征用了。你们每天按照我们人民党的劳动标准领取津贴。诸位也不用考虑逃跑什么的,等医疗工作结束后我们会送诸位回浙江。当下你们就安下心在这里工作吧。”
医生护士们反抗意志比较薄弱,被荷枪实弹的军人一围,又听说工作有津贴可拿,浙江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就默认了。毕竟人民党没让他们干别的,还是继续救治北洋军的伤员。
工农革命军野战医院的设备很快就运到了,见到很多新式的医疗设备,浙江方, 面的医生护士当时就有了jing神。大家都是干活混饭的,一看这些设备就知道人民党的医疗水平远高于浙江医院。..
由于工农革命军的军医院的介入,浙江医院的医生护士也算是能够躺下休息一阵。周树人和李冰当时住一个宿舍。李冰那种直爽的xing格是周树人相当尊敬的。两人晚上休息的时候一起吃了个饭。谈了近况之后,李冰突然说道:“老周,家里怎么样?”
周树人不太习惯人民党这种什么都管的作风。不过此时也不太方便表示不高兴,周树人笑道:“家里面还好。”
“都有工作么?”李冰继续爽朗的问道。
“拙荆还在家。弟弟们还在上学。”周树人答道。
“你夫人什么学历?”李冰还是人民党那种直爽的态度。
“她不认字。”周树人难得的语气中有了些遗憾。周树人与发妻朱安的婚姻很是不幸。当时周树人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周树人的母亲鲁老太太执意要儿子成亲。周树人当时就要求女方“放脚”“读书”,结果这要求还把朱家给吓到了。周树人就说过,“她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负有一种赡养的义务,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按照旧模式评价的话,李冰的态度可谓“跋扈”,可这话却让周树人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线光明,他试探着说道:“李兄,拙荆今年已经36岁了。”
李冰笑道:“陈主席喜欢说,活到老学到老,学到老学不巧。36岁怎么了?四年小学毕业,这才40岁。边学习边工作,技校毕业也顶多45岁。这怎么都能继续工作十几年吧。”
听了这么坦荡的话,周树人哭笑不得,“李兄,你们这是把女人当男人用啊。”
“哦?老周你还听说过我们这里小家伙的话么?小家伙们就说过,我们根据地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难道这话是周兄编出来的?”李冰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周树人自然不会编造这等笑话,见李冰说的如此坦率,周树人很是无语,按照旧统制阶级的习惯,周树人赞道:“没想到人民党的风气已经如此进步。”
“大家都是劳动者,只是早点明白晚点明白的事情。”李冰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也不瞒周兄,陈主席很少直接提出希望别人加入人民党的队伍,不过陈主席对周兄很是器重,曾经说过此事。”
“哦?”周树人对此很是意外。他和陈克只见过一两次,陈克除了偶尔在言谈中透露出对周树人家室的某种了解之外,并没有任何希望周树人投奔人民党的暗示。听李冰这么一说,周树人不能不极为讶异。
李冰知道自己也不是很懂得劝说别人的说客,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开口了,“陈主席当然不可能直接这么说,但是他几次提起过老周你,觉得你是个能干事肯干事的人。怎么样,要不要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陈克的确很喜欢周树人,这种喜欢并不是针对那个“文豪鲁迅”,而是现实中的周树人。陈克的母亲很喜欢鲁迅的文章,虽然不喜欢鲁迅的刻薄,但是她对周树人的评价是“这人是个说实话的人”。而且她极为喜欢周家的家教。无论是周树人父亲死时那句“什么呢?……。不要嚷……。不……。”颇为赞赏。而且鲁迅的《社戏》这篇文章,经常被陈克的母亲拿出来作为陈克的道德品行以及社会处理的标准课程。
周树人的母亲带着孩子在娘家,根本不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周树人不能和小朋友去看戏,“急得要哭”的时候,他母亲“却竭力的嘱咐,说万不能装模装样,怕又招外祖母生气,又不准和别人一同去,说是怕外祖母要担心。”
“做事情,要合别人的适。你不能合别人的适,人家当然不高兴了,合作就根本谈不上基础。作为一个自然人,你当然可以大声嚷嚷,但是人毕竟是一个社会中的存在,作为一个社会人,你就一定要忍住。”那时候陈克的母亲是这么教育陈克的。即便陈克那时候是个大混蛋,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陈克母亲的教育并没有到此为止,对于顽劣不堪的儿子,陈克的母亲实在是竭尽心力了。
“陈克,鲁迅写道,这一天我不钓虾,东西也少吃。母亲很为难,没有法子想。到晚饭时候,外祖母也终于觉察了,并且说我应当不高兴,他们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你瞅,鲁迅一个小孩子,他再不高兴也是忍住不表现出来。忍到傍晚,估计鲁迅觉得继续忍下去这次社戏就泡汤了,这才表现出来。这时候他外祖母才发现,对鲁迅来说,这一白天的ri子不好过啊,但是他还是忍了。然后鲁迅的外婆就说,鲁迅应当不高兴,他们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
陈克那时候是敷衍的说道,作为一个小孩子,陈克自然是觉得鲁迅的外婆实在是通情达理。
陈克的母亲看着儿子的神sè,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笑道:“陈克,你肯定觉得鲁迅的外婆通情达理,但是你现在把这篇课文给我修改一下,把鲁迅的母亲与鲁迅的外婆两个人的话给翻过来,现在就改。”
按照母亲的话,陈克只是稍加修改之后,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陈克的母亲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瞅瞅,要是鲁迅的母亲看儿子不高兴,就说鲁迅应当不高兴,乡下人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而鲁迅的外婆说,说鲁迅装模装样,这么做会让外婆生气,又不准鲁迅和别人一同去,说是外婆要担心。这不就是一对混蛋么?这ri子怎么过啊!你看,人家鲁迅一小点就是个社会人。”
很可惜的是,陈克哪怕是知道混蛋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但是他自己依旧是个标准的混蛋。即便他不敢做这等混蛋事,也只是因为陈克知道做这等混蛋事的结果是极大伤害自己的利益。并不等于陈克本人从这等混蛋思维中挣脱出来从而成为了一个社会人。直到穿越后开始干革命,陈克才逐渐从这等低级趣味中挣脱出来。
所以对周树人,陈克是相当欣赏的。加上陈克自己也当了父亲,为了教育自家的闺女,陈克也不得不想各种故事,所以对周树人也忍不住多提了几句。
既然陈克提及了,下面的同志就不能完全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李冰也是知情者之一。这次遇到了周树人,他自然不能放过招揽的机会。
周树人哪里可能听不出李冰的意思,他却岔开了话题,“李兄,却不知道你们为何不肯放过北洋军?好歹吴佩孚也是抗ri有功。”
李冰哈哈一笑,“老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七天前就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帮他们治疗伤员。吴佩孚要讲政治正确xing,坚决不同意。我们又提出在中立场所建立联合野战医院,吴佩孚还是不答应。我们总不能打过来抢走伤员。”
周树人听了之后叹了口气,他肯定不会傻到质问工农革命军为什么不派人到吴佩孚军营里面来行医。但是周树人还是忍不住问道:“当下就我所见,不少重伤员需要输血……”
“这没办法,还得靠我们根据地的献血才行。这次战前,山东根据地的党员、部队,机关人员,工人,已经献过血。青岛战役后,还留下一部分。如果这些依旧不够,只能发动战士献血了。幸好陈主席作为献血制度的创立者,每半年带头献一次血,zhong yāng的同志也都跟进,好歹根据地上下对献血没有特别的抵触情绪。”李冰说的很是无奈。
听了这话,周树人神sè郑重起来。且不说对献血制度先进程度的评价,仅仅是人民党高层能在陈克带领下建成献血的传统,这已经令周树人肃然起敬。在之前医疗培训体系的党课中,人民党可是不吹嘘陈克等人带头作用的。
沉默了片刻,周树人说道:“李兄,这一段我会留在ri照。你盛情邀请,当下我实在是不能答应。人民党的纲领我不太能接受。”
李冰看有戏说服周树人,他热情的答道:“我们人民党的纲领很简单,马克思核心理念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周兄不妨读读《**宣言》这篇文章,一切的基本内容都在其中。”
“那《**宣言>到底说了什么?”周树人问。
“65年前,马克思写了《**宣言》的英文版,并且正式刊行。在《**宣言》里面,马克思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已经不可逆转的进入了大工业时代。大工业时代的特点就是全球化,贸易zi you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全球化,在所有工业国中,都兴起了城市化进程。在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工业化时代中,为了能够适应工业化进城,我们必须建立起新的制度体系以及道德体系。陈主席写了《**宣言与中国工业化》这篇文章,里面讲述了怎么去读**宣言。那里面牵扯外国的文化历史特点,当下阶段这些都可以先完全抛开。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了解也不迟,如果不是有对外工作的同志,甚至不了解也没什么影响。要看的是《**宣言》里面对大工业化,以及相应新制度体系与新道德体系的论述。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蹶而就的,对中国来讲,首先要建立工业化基础上的社会主义制度。革命就是不断消除特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人民逐渐获得自身的解放。陈主席甚至反对认为通过**消灭资产阶级就能建立起**的看法。他坚定支持马克思的观点,**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
周树人觉得人民党面对敌人的时候,那态度实在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听李冰说陈克“反对认为通过**消灭资产阶级就能建立起**的看法”。这倒与周树人的印象颇为抵触。而最后一句话,无疑勾起了周树人极大的兴趣。
“**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力,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力?”周树人忍不住问道。
“没错,**并不反对拥有私有财产,但是反对利用私有资本去奴役别人。哪怕当下我们还做不到消灭私有资本的存在,但是我们决不允许私有资本再跟当下一下胡作非为。我知道周兄肯定是同情地主士绅的,你作为浙江人不可能不这么想。但是,地主士绅哪个没有利用手里面的土地这个资本的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你大可想想。”李冰说完,先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个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宣言”五个字。




赤色黎明 五十一章 选择与被选择(七)
() 1914年的中国,除了人民党之外没有人能够理解工业化的概念。周树人即便再聪明也不行,他毕竟没有生存在工业化时代,这让他连空想的基础都没有。
对《**宣言》中所阐述的内容,周树人根本读不懂。即便是“解放”“反对”“zi you”这些能够普遍得到人类共鸣的言语,看似激昂,实际上也都是空话。那是马克思面对欧洲1948年的话,对尚且是农业国的中国根本没有意义。即便周树人素来注重学问,关于马克思写的欧洲思想史也是读的云里雾里。
例如“德国的哲学家、半哲学家和美文学家,贪婪地抓住了这种文献,不过他们忘记了:在这种著作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它必然表现为关于真正的社会、关于实现人的本质的无谓思辨。这样,第一次法国革命的要求,在18世纪的德国哲学家看来,[][]不过是一般“实践理xing”的要求,而革命的法国资产阶级的意志的表现,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纯粹的意志、本来的意志、真正人的意志的规律。德国著作家的唯一工作,就是把新的法国的思想同他们的旧的哲学信仰调和起来,或者毋宁说,就是从他们的哲学观点出发去掌握法国的思想。”..
这样的话陈克这等工业化时代有时间吃饱了撑的,为了和别人吹牛去读了很多相关书籍的家伙大概还能理解到底发生过什么,周树人根本没有条件明白这话里面到底在讲述什么。而且对当下的陈克而言,他看中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态度,“在这种著作从法国搬到德国的时候,法国的生活条件却没有同时搬过去。在德国的条件下,法国的文献完全失去了直接实践的意义,而只具有纯粹文献的形式。”
至于德国佬的大部头,陈克读尼采的时候还算勉强能够耐得住xing子,看到了康德的东西,陈克觉得自己遭受的折磨只比离散数学稍微好一点而已。离散数学第一部分关于如何确定真命题伪命题的内容,那是陈克唯一能够看着就能睡着的玩意。
受过全套现代教育的陈克尚且如此,根本没有这样求学经历的周树人更不可能体会到这些话里面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周树人云里雾里的看完了《**宣言》之后,看到陈克对**宣言的相应文稿,才觉得眼前一亮。
“中国未来的道路有很多,唯一的活路只有在中国实施工业化这一条。”陈克的文章直白的很,上来就直入主题。“中国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帝制或者共和,也不是有些人鬼扯的民族xing。能打败工业国的只有工业国,作为一个农业国的中国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战胜工业国的。工业国并不是有了几十个或者几百个工厂,工业国推行的工业化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文化体系,是一种全新的社会制度与道德体系。如果不能理解整个世界已经不可逆转的进入工业时代,如果认为中国的失败仅仅是我们的武器不如敌人,如果只是认为外国人比中国更加野蛮,而不是认识到农业国与工业国相比有着全面系统xing的劣势,那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拯救中国。想拯救中国,想拯救自己,除了开启中国的工业化进城外别无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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