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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陈克被这辆牛车给唬住了。如此威猛的一辆牛车,如果在21世纪,价格未必比一辆小卡车便宜。可是在21世纪,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卡车都能运这个蒸汽机。陈克终于明白了钢铁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了。破烂的小卡车胜出这等重载牛车千百倍。工业的威力竟然以这样的形势让陈克生出了敬畏。破烂小卡车完胜。
而且也亏得是在北京才有这等重载车,若是别的地方出多少钱也找不到这种能够运蒸汽机的车辆。一定要工业化,陈克在心里面呐喊着。
虽然是初冬,小伙子们却没有穿棉袄,想来是怕把棉袄磨坏。他们穿着坎肩,肩头上肌肉隆起,一个个竭尽全力的把蒸汽机往外运,然后走上大车两边的土坡,把蒸汽机卸在车上。车把式三十多岁,看着精明强干。能驾这辆气派的重载牛车,他也是神气得要命。先是轻轻一跃跳上驾座,车把式熟练的挥动长鞭,鞭梢在空中清脆的响起一生脆响。吆喝了一声,车把式开始驱动车前面的四头牛行进。
沿途之上倒也有别的牛车,和这车一比,就就像是玩具一样。路边行人纷纷瞩目,拉风的一塌糊涂。秦佟仁和陈克跟在车后,瞅着神色迷惑的陈克,秦佟仁问道:“陈先生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要这样做。肯定觉得我别有居心。”
“没错。”陈克也不说瞎话。
“我第一天见到文青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过蜂窝煤的意义何在。”秦佟仁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直呼陈克的表字。
陈克当然记得,那话他讲过多次,还写了稿子详细揣摩。说起来声情并茂,言之有物,估计和传销的宣传都有的一拼。第一次见到秦佟仁,那时候自己为了给众人鼓舞士气,陈克更是说得合情合理。蜂窝煤的使用能够极大地节省燃料,顺道能拉动一整个产业链的运作。算是有百里无一害的项目。为了强调蜂窝煤的意义,陈克更用了“利国利民”这样的词汇。
回想起当时,同事们的反应不错。只是当时秦佟仁没什么特别的表现,没想到他心里面居然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何大人前一段专门写信给我,说陈先生是一个少见的人才,要我过来帮你。何大人的父亲当年对我很是照顾,不然的话我断然没有来这么一个小工厂的道理。”秦佟仁的语气里面有一种傲然,陈克对此并不反感。
“我从德国回来之后,一直希望能够搞起大机械生产。而不是这种手工作坊一样的生产,虽然我们不得已改了陈先生的设计,但是我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陈先生那个设计之精妙。全自动的填装煤粉和自动出煤系统,在其他地方我真没有见过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思路。”
陈克自小就在柴油机厂长大,10岁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学习开机床,玩千分尺。各个车间他都去过。再后来他的娱乐之一又变成了学习绘图。蒸汽打煤机这样的设备和柴油机这种设备相比,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难度,不过是简单的联合生产。在陈克未来的设计里面,数控机床生产线才是最终的工业王道。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在1905年的中国,这种设计也算是足够巧妙了。
“陈先生不仅精于机械,对于产业见识独到。我到咱们厂来,还真不是为了赚钱。单单听了陈先生对建立国家产业渠道的高论,我真是茅塞顿开。以前总觉得做大事才是救国,才能发展工业。没想到就这么小小一个蜂窝煤居然也能达成这样的目的。我真的是佩服。所以我才想看看这蜂窝煤厂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陈克笑了笑,秦佟仁的这种热忱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原来我也有“王八之气”了。陈克自嘲的想。他在最初计划搞这个厂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只是想拉这些人入伙,等产业失败之后,他就可以从中间弄到一批急需的工程技术人员。但是和这些朋友相处之后,陈克卡开始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地道,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打动了副总工程师出身的秦佟仁。
“这种事情说着容易做着难啊。”陈克有些歉疚的说道,“我把秦兄拉到这个坑里面,秦兄是聪明人,肯定有所察觉才是。”
“察觉……哈哈。”秦佟仁居然笑起来,“文青肯定知道官场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这蜂窝煤厂若是没有赚钱到好说,若是真如文青所言赚到了钱,那倒未必是件好事。”
“的确如此。”陈克觉得这才是正常的秦佟仁。能做到副总工程师的,决非不通事务的书呆子。
“我倒不缺这点钱,也没想过赚多少钱。说真的,文青,我宁肯这蜂窝煤厂赚到大钱,然后被刁难。”
陈克被这话震惊了,“我说秦兄,公车上书也没啥好结果啊。你若是因为这么点子事情来闹,更不会有人支持你的。”
“国家到了这步田地,不闹一闹更是不行。”秦佟仁倒是有点“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
陈克本来还想劝阻,转念一想,他问道:“不知在秦兄看来,这天下的危难来自何处。”
“欧洲工业太强大了。我在德国留学时,假期也曾经游离,只见处处有矿山工厂,处处有铁路。别人看来,工厂多就是力量,但是在我看来,背后运营这些产业的那个工业体系实在是了不起。”
陈克对这个倒不反对,21世纪的时候,欧洲工业一片凋零中,德国依然维持了相当强大的工业,足以说明它的强大。
“中国若是不能建设出这样的体系,必然会亡国啊。所以我全力支持文青,实在是因为文青言之有理,一个小小的蜂窝煤,就可以联系到诸多产业兴衰。这样的道理,我从未听别人说过。这样的项目,我想把它搞起来。”
“秦兄看来是主张实业救国了。”
“没有工业,中国必亡。”
陈克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实业救国派,倒也觉得很有趣。他笑道:“亡也只是亡满清,想亡中国那是不可能的。有秦兄这等人在,中国必不会灭亡。若只是亡了满清,却也未必是坏事。”
“哼,还是那帮革命党的说法。若不是文青这些天来做事如此诚实肯干,我倒觉得文青像是个革命党呢。”
这话让陈克觉得哭笑不得,自己这货真价实的革命党,在秦佟仁看来居然不是革命党。而且具体理由竟然是“诚实肯干”。
“革命党就不要做实事了?只靠张嘴,这是沿街乞讨才会干的吧。”
“文青说话甚是诙谐。”秦佟仁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克本来还想再劝秦佟仁,希望能把他拉到接近革命的路线上,不过又觉得这个切入点不对,索性又不说话了。
蒸汽机极为沉重,费了好大力气才运到工厂。工厂的同志们纷纷出来观看,蒸汽机对这些人倒不是多稀奇,这辆牛车才让众人赞叹不已。绳子和杠杆还在,工人们组织纪律性强,大家在陈克的指挥下经过几次尝试终于把蒸汽机卸下来运进院子。
无烟煤早就买了好多,秦佟仁对蒸汽机简单的修理了一下,就让试运行。填进去煤之后,没多久蒸汽机居然就工作起来了。陈克偷偷问秦佟仁,“佟仁兄,你不是说这蒸汽机坏了么?”
“我买来的时候的确实坏的。”秦佟仁给了陈克这么一个答案。
原来你早就修好了,陈克想。“那咱们就开始安装调试吧。”
调试过程是漫长的,任何设计变成现实都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设备要调试,甚至设计也要改。越是大型设备越是如此,最终结果和最初设计面目全非的事情也不算太稀奇。
就在开始调试的两天后,也就是11月1日,秦佟仁告诉陈克,中午有一位朋友前来拜访。十点半,那位朋友按时到达了。秦佟仁的介绍很简单,这位兄台是一位举人。姓尚名远,字望山。把一位居然老爷拉到这蜂窝煤厂来实在是件令人吃惊的事情。这年头,能够考上举人,就意味着跨入了官僚阶层。按照正常来说,进士们就已经是绝对的官员。可进士的数量并不足够。县官阶层里面,只要肯花钱,很多县官都是举人出身。举人才是真正的基层官员的来源。
陈克对满清的管制了解不多,也没有想花费太大心思去了解。但是他也知道一件事,满清的官和吏并不是同一体系。和新中国这种官吏一体的模式不同,满清的官员是通过科举考上的,吏们是通过各种五花八门的渠道上来的。举人可以直接成为官员,小吏除非遇到什么特殊的机遇,否则这辈子就是小吏。
秦佟仁居然找了一位举人来蜂窝煤厂,这真的是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尚远身材细高,三十多岁,长脸,高额头,高鼻梁,稍微有一点点三角眼,目光很冷静,神色很淡然。看上去就有举人的派头。和陈克很礼貌的互相通告了姓名之后,尚远就不再吭声,陈克也不知道该和这位举人老爷说什么,很快就冷场了。
华凶懋也是举人,不过他是武举人,加上华凶懋那热情的个性,陈克只有开玩笑的时候才会称呼华凶懋为“华举人”。华凶懋对此也从来不在意。面对尚远尚举人,陈克不会傻到乱开玩笑。作为中间人的秦佟仁,领着两人去了宿舍。那地方总算是清静的谈事情。
尚远不爱说话,却爱观察。陈克看到尚远很自然的把能看的地方都给看了,却一言不发。不仅如此,秦佟仁介绍蜂窝煤厂的情况,蜂窝煤的意义,尚远只是听,也没有丝毫发表自己意见的动作。
除了工作之外,秦佟仁平时很少说话。这位尚举人看样子比秦佟仁还要更沉默。陈克刚给尚远下了定义,就听到尚远开口了。这是一口商丘话。
尚远对蜂窝煤厂的未来并不怎么看好,而且他还是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的。陈克读书形成的印象里面,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并不喜欢这样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看反。他们要么说话引经据典,大而不当,要么就推推拖拖,不肯发表自己的观点。尚远举人彻底的颠覆了陈克的刻板印象。
“这蜂窝煤厂办不成!”尚远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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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第70章
第70章
鲁迅先生的作品里面有一个故事,有一家人生了孩子,满月的时候大排筵宴,朋友们给这个孩子各种祝福,结果一个人说了句实话,“这孩子会死的。”这话可以说是一个真理,是一个注定会实现的“绝对预言”。而且也绝对的令人丧气。
陈克本来就知道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他就是想从失败中捞取好处。听尚远这么一说,与秦佟仁那隐隐的沮丧不同,陈克倒是警觉起来了。就在此时,尚远锐利的目光扫过陈克的脸,陈克只觉得事情不对,从尚远那若有所得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尚远已经明白了不少事情。
尚远接着开始讲述“为什么搞不成”。他此时完全是在劝说秦佟仁,根本就不再搭理陈克。
尚远讲述的重点就是“报效”制度。“报效”制度主要是指企业要无条件向满清政府提供金钱。需向清政府提供报效的企业即涉及交通、矿业、电报、纺织、银行、钢铁等等行业,实际上,当时经营稍有成效或清政府认为《 有利润的行业,均需提供报效,而且规定的报效数额相当大。
从洋务运动开始,满清政府的确兴办了很多现代企业。由于没有现代商业体系,初期的企业都是国营而不是商营。1895年前,满清财政收支尚能平衡,但是1895年以后,由于战争赔款的沉重负担和财政状况的日益困难,加上很多新式企业的出现,民营企业开始兴起。而向企业索取报效并形成为制度,更成为清朝政府减轻财政负担的办法之一。
“佟仁可知这报效到底有多大么?1889年创办漠河金矿时,官府提供了20万两的资本,到今年,六年间漠河金矿提供了60万两的报效。上次你和我谈到这个蜂窝煤厂,我觉得肯定能赚到不少钱,可你这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这报效绝对不是你能承担的。”
尚远讲得清楚明白,陈克微微点头。既然能有这等见识,尚远只怕不是什么一般的举人。
秦佟仁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是空手套白狼而已,钱这东西我是不在乎的。”
“书生气!”尚远怒道,“就算你不在乎钱,你觉得空手套白狼,但是这个项目一起,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多少人恨不得吃了你的肉。他们绝对要把你这厂子给弄砸了。你以为他们光弄了你的厂子就了事?而且还会千方百计的给你泼一身污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望山兄,这话未免危言耸听了。”秦佟仁有些不解。
“危言耸听?这位陈先生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他在上海制了医花柳病的新药,药效神奇,药到病除。然后他立刻就公开了新药的配方。你觉得陈先生为何这么做?难道是悬壶济世的慈悲心肠不成?”尚远冷笑道。
“文青,还有此事?”秦佟仁颇为惊讶。
陈克坦然承认,“尚兄说的没错,的确有此事。而且我公开新药配方也只是为了自保。若是我独霸配方,想要我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可不敢得罪那些人。”
见陈克坦然承认,秦佟仁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但是怎么看现在的项目都没这么夸张,他疑惑的说道:“蜂窝煤却不是什么技术机密啊。”
“不是机密?就因为看着不是机密,偏偏你们能挣最大的钱。那些人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尚远看秦佟仁还没有明白,更是生气。“这位陈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我知道佟仁你做事投入,陈先生的书想来你还没有怎么看吧。”
“嗯,的确如此。”秦佟仁点头应道。
“这位陈先生学识高深,胸中有天下。若是佟仁你这书呆子看不明白倒也罢了,反倒是这位陈先生却也看不清,我是绝对不信。他在京城搞什么名堂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要跟着他胡混。”
这话说得甚重,秦佟仁已经无法理解了。“文青到底做了什么?那书里面写了什么?尚兄你这么说我不明白啊。”
听了这话,尚远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知道秦佟仁肯定没来得及看,因为这套书现在就在他家。而秦佟仁若是看了这书,以书里面对工业化的深刻认识,只怕秦佟仁就真的会投到陈克这边。不过以秦佟仁的个性,既然知道了这书不一般,那绝对是要仔细看的,自己一时激愤,却说错了话。想到这里,尚远瞪了陈克一眼,思忖起来该怎么说。
见尚远如此表现,秦佟仁更加一头雾水。“望山兄,文青,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克觉得自己得解释一下了,“我写了本书,里面详细论述了工业化的发展,看来尚兄对这书的看法不是太赞同。”
“不是太赞同?哈哈。”尚远冷笑起来,“陈先生太客气了,我可没有不赞同,我是相当赞同。看了那书,我对陈先生还颇为景仰呢。只是陈先生如此大材,居然这样来搞这个厂子,我觉得陈先生包容祸心啊。”
秦佟仁已经看出些端倪,尚远根本不是劝自己不要搞这个厂子,而是干脆就要自己和陈克撕破脸,让自己彻底远离陈克。看来陈克也必然有非凡之处,以至于尚远都不敢私下劝自己。想到这里,秦佟仁干脆正色问道:“望山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远看事情已经如此,干脆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位陈先生是个革命党。”说到这里,他这么说尚不能体现出问题的严重性,他又加重语气说道:“他还不是那种鼓吹什么宪政的革命党,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革命党。”
“呃!文青是革命党?哈,哈哈。”听了这话,秦佟仁居然笑出声来,“若文青是革命党,我倒觉得这革命却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听尚远揭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之后,陈克心里面倒也没什么太大感触。这年头革命党是个时髦事,在满清朝廷的实际控制力每况愈下的今天,只要你不起来造反,只要你不去发表过于激烈的推翻政府的言论,你就是自称革命党也不会有官府来抓你。满清先在甲午战争中败于日本,然后又经历了庚子事变,犯了太多不可饶恕的错误。朝廷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口碑之差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满清的正统性遭到了极大的质疑。在这样的情况下,满清官府已经不敢采用什么高压手段来对付知识份子。
至于陈克自己的书,全文几十万字根革命,就是被拿来当证据,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比陈克的书激烈几十倍的文章,不照样能够通行天下。
让陈克感兴趣的倒是尚远的态度,他如此激烈的做法,怎么看都不对头。既然尚远都叫阵了,陈克觉得自己得应战。
“尚兄,我听说过秦兄的事情,和洋人打仗,守卫天津制造局。我是非常尊重秦兄的人品。若说我是要坑害秦兄,那断然不可能。其实前两天我还和秦兄提起过,这买卖不好做。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秦兄。”
秦佟仁还记得陈克的话,但是听了尚远这么一番说辞,他对陈克也有些摸不透。尚远和秦佟仁是好友,他知道尚远不是个虚张声势的人,既然他对陈克如此评价,陈克必当有惊人之处。此时他倒是有些迷惑了。
“你若是要欺瞒佟仁这等君子,我决不会饶你。”尚远根本不领情,“既然陈先生说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想问问,陈先生为什么要在京城办这个厂。”
“我想在京城召集些人才,明年我要到安徽去做些事情。若没有这个厂,我怎么知道召集的人才到底是什么水平的。”
“安徽?”尚远和秦佟仁几乎同时问道。
“安徽哪里?”尚远追问了一句。
“大概在淮南一带。现在还没有确定。”陈克觉得这两位的态度有些奇怪。
“哼!这倒是有趣。”尚远冷笑一声。
陈克莫名其妙的看着尚远,却见尚远不肯解释,便又看向秦佟仁。“望山兄马上要到淮南那边就任。”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望山兄其实找过我,想让我和他一起到淮南去做些事情。”
这也太巧了吧?陈克觉得这两人不会是唱双簧,想坑自己一把吧?但是仔细看来,却也不像。他只好笑道:“真的是巧啊。缘份啊。”
“陈先生也不用说这个,我问你,既然你明年便要走,为何今年还要做这蜂窝煤?你若做成,这么大家业就撂在北京么?”尚远不依不饶。
“做成做不成,我都要撤了。”既然对方是明白人,陈克干脆就实话实说,“我本来的打算当中,就是找些能做事能合作的兄弟,我也没想到能够遇到秦兄这等人才。既然尚兄担心我坑了秦兄,那我也不妨直说。秦兄,我就是一个革命党。”
秦佟仁听了陈克的话,又看陈克没有丝毫的诓骗之意,这才相信陈克所说的是真的。不过陈克接下来的话让秦佟仁更加吃惊了。
“尚兄,我看的出来,你也是个革命党。”
秦佟仁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克,又看向尚远。只见尚远阴沉着脸,却没有否定陈克的话。
“明人不说暗话,能从我书里面看出革命来的,都是革命党。”陈克用毫不矜持自夸的语气下了总结。
对北京市民们来说,入冬之后的日子是颇为无聊的。但是1905年的初冬,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新的煤球,叫蜂窝煤。推广蜂窝煤的一开始是些旗人。宗人府的规矩当中,旗人不能经商。但是旗人靠了那点子“铁杆庄稼”日子过得并不好。加上旗人都爱排场,哪怕是没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反正八旗几百年前就不会打仗了,无论是朝廷还是别的军队对八旗子弟们都没有抱任何幻想,所以旗人从军已经是少数。大多数北京旗人当中,懒惰的那些就整天泡茶馆混日子。催生了一批无聊的茶馆文化。
但是对于还算是勤快些的旗人,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旗人虽然不能作买卖,赶车这买卖既不是做生意,也不是什么长期工作,雇用旗人倒是最方便的。他们整天在北京城里面混日子,人面熟,北京的犄角旮旯,他们都门清。四处赶车,雇用旗人倒是很方便。这些肯卖力气的旗人整日里在京城四处走,对北京更加熟悉,哪片的人有什么消费能力,他们是一清二楚。
有人肯出钱雇他们推广蜂窝煤,让这部分还算是勤快的旗人很快就赚到了钱。
和陈克预计的差不多,第一批蜂窝煤的购买者就是旗人。旗人们有那么点固定收入,而花钱的地方又多,别看是烧煤这等小事小钱,他们依然计算的非常清楚。蜂窝煤价钱便宜,燃烧充分,和煤球相比,蜂窝煤一经试验立刻就显现出优势了。所以在低级旗人中间,蜂窝煤以令人乍舌的速度推广开来。
唐朝时候就有个故事,白居易初到长安,有人说“京城米贵,白居者不易。”不仅仅是唐朝,哪朝哪代的京官日子都不怎么好,他们收入不高,而且在京城,捞钱也轮不到他们。但是京官更要维持自己的体面,日常用度更加仔细。如果不是这样,陈克也不可能租到京城官员区的房子。
既然旗人来负责推广蜂窝煤,那这些低级官员就是他们的重点推广对象,而且推行效果相当好。这从蜂窝煤场负责对外垒灶的同志们每天忙活的时间就可以看出。
陈克和秦佟仁亲自带头,最初几天,同志们分成四组,每天派出去一组去工作。七八天之后,已经是一组留在工厂负责生产,三组人一起出去垒灶。而且这还是建立在秦佟仁发动了自己的力量,从天津又请来了三十多号机械局旧工友的情况下。
在北京党小组会议上,秦佟仁对出现这样的局面颇感觉不可思议。
那天尚远找上门来,陈克看事情已经挑明,干脆就直陈自己的“革命道路”。中央能够有效管理到村级单位的人民,层层的教育体系,官吏一体的政府公务员选拔制度,国家主导的经济体系。那天陈克对于未来中国的描述让尚远和秦佟仁当时就无言以对了。
尚远告辞前,倒是留了话,“明天我会过来,看看陈先生到底是个什么革命党人。”第二天他真的来了。还带着秦佟仁委托尚远带过来的书。陈克也放开了,干脆就开始组建新的北京党小组。一面工作,一面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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