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甜夫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雪越来越大,雪停了,小区传来小孩子打雪仗的欢声笑语,然后一切都寂静了,天黑了!
晚上八点,秦鹊说不出滋味的和父母吃了团圆饭,客厅里播着春晚,寂静的雪夜逐渐又热闹起来。
小孩儿们脚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小型烟花“嘭嘭”绽放着……
手机一直贴身放在兜里。
每一次震动轻响都是一次失望。
她以为他至少会回一句“新年快乐”?
或者对她稍稍感兴趣的话,会问到底曾经与她说过什么话?
但什么都没有。
木然的回复完微信上的祝福讯息,大家都声嘶力竭的在群里嚷嚷着抢红包,秦鹊把手机搁在桌上挪远。她将双手拢进羽绒服口袋,跟爸妈说了声出去走走,便推门下电梯。
大过年的,道路上的积雪来不及清扫,路灯晕黄,照在雪面上衬得如同闪钻般发出耀目的光亮。
她冻得鼻尖通红。
冷气随着呼吸浸入肺,心都凉了。
前方孩子们手里拿着烟火棒,一边笑着看“扑哧扑哧”燃烧的烟火,一边在雪地上踩梅花。
许是太过孤单落寞,秦鹊默不作声的朝他们走去。
近了,便听到孩子们充满童真的稚嫩言语。
“我爸爸妈妈哥哥嫂子都说天气冷,不出门跟我堆雪人。”
“我姐姐也是。”
“也是一样的啊。”
“可是打雪仗堆雪人多么有趣呀,你说我们长大了会因为怕冷就躲在暖气房一动不动谈论股市么?”
“哎,亏得我,幸好抛得早,不然血本无归啊!”听闻至此,一个男孩蓦地拍了拍大腿,学得惟妙惟肖。
秦鹊哑然失笑。
她站在一棵常青树后,看孩子们在宽阔的草坪上蹦来蹦去。
“周明亮、唐颖然、郭刚、宋怡,我们以后每年都一起出来放烟花堆雪人好不好?”
“那得下雪才行啊!”
“管那么多做什么,答不答应?我们就算不下雪也永远在一起,来拉勾勾啊!”
五个孩子聚在一团嘻嘻笑笑着立誓,活力无限。
秦鹊摇了摇头,拾步往前。
等他们长大了,会因学业生活家庭而各自忙碌,会因为变得成熟理智而宁愿窝在房间吹暖气……
哪还会记得曾立下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可是——
秦鹊蓦地顿足,她垂眸盯着脚面。
可是这样的雪景,她却是想和他在一起并肩观赏,或者就这样徐徐在雪地上漫步……
就算不下雪,她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她已经长大了,足够大了,也足够理智成熟,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更不应该像个大人般缩在安全的城堡内。
微信什么的,也可能boss压根没看到对不对?
秦鹊霍得侧身,飞快在雪地上奔跑。
她匆匆上电梯,在爸妈惊诧的目光下拿着手机再次跑出去。
气喘吁吁的站在楼下,秦鹊闭了下眼,猛地摁下拨号键。
“叮铃,叮铃……”
一声一声,她忽的想起年宴那日,他平伸掌心,彩带环绕在他手中,她仰起眸,就看到他正冲她浅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一座桥……
手机那畔传统老式的振铃响了足足五声。
终于——
一点无声的沉寂打断令人心慌的铃声,然后短短空格了一秒……
“你好。”
盘旋在耳畔的他的低沉动人的嗓音,仿若似一颗流星划过,然后定在她头顶,洒下万千光辉。
“靳总,我是秦鹊。”她听见自己随之道。
然而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嗯,我知道。”
听罢,秦鹊轻轻“哦”了声,心底想,他存了我的号码么?他存了么?
陷入沉寂。
这通电话打之前压根就没作任何准备,譬如拟好说辞之类,秦鹊觉得右脚缓缓陷入了深雪之中,有点凉意透进来,她忙打破沉默,“靳总你看微信了么?”
然后——
冲动果然是魔鬼。
秦鹊闭眼摁了摁眉尖,她的语气怎么像是弥漫着一股质问的味道?
万一他有看却压根不想给她回复呢?
岂不是……自找没趣?
“没看。”靳鹤拾起两根半圆干木喂入壁炉,睨了眼站在一畔挥墨在红纸上提对联的老人,起身绕过沙发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倚在一侧看了眼白雪覆盖住的庭院,“陪老董事长过来郊外别墅小住,手机丢在一侧,没来得及看,怎么?”
“没怎么。”秦鹊轻声否认,转而想消息发都发出去了,他总是会看到的。
而且她真没料到boss竟会这么详细的给她解释?
秦鹊从颇深的积雪里拔/出陷入一半的短靴,迎着扑面冷风顺着小径走,“唔,就只是祝靳总你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他唇畔似夹杂了丝浅淡的笑意,从遥远的地方透过电波拂来,氤氲暖热了她的脸。
一般说来,老板与员工之间,关于拜年这么几句话够了,该挂电话了。
但——
秦鹊艰难的抿唇起话题,“靳总你那边雪下的大么?”
“积雪厚度大概在八到九厘米之间。”
秦鹊:“……”她愣了下,赶紧蹲下身子把食指探入冰凉的积雪里,深度几乎包裹住她的食指,可是……
盯着自己冻红的右手食指,秦鹊犯晕,她的食指长度是多少?反正不到七厘米吧?
只好答,“市里积雪好像只有我的食指长度这般深。”
当下轮到电话那畔短暂缄默了会儿。
秦鹊紧张,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你在外面?”他的声音透着轻微的意外。
“嗯。”秦鹊点头,滞了下后解释,“雪夜空气清新,下来走走。”
“当心着凉。”
“嗯好的。”
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肯定只是随口一说,秦鹊还是觉得……更不想挂电话了。
她清咳,有点厚颜无耻的揪紧衣袖边边问,“那……我现在会不会太打扰到靳总?”
靳鹤轻笑了声,见壁炉旁老爷子闻声抬头,两只眼睛从老花镜里漏出来直直盯着他看,他挑了挑眉,“没事,这里没什么人,很安静。”
刚说完,就听见一阵像是刻意附和他的咳嗽声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捣完乱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靳鹤失笑,摇了摇头,这人年纪越大,似乎就越有往老顽童发展的趋向。
上次老爷子机场晕倒这一出闹完,入院住到小年夜后才出来,靳鹤在电话里不免对那两位始作俑者态度冷淡了些,吓得二人正好以此为借口,躲到冰岛继续搞艺术创作。
反正夫妇二人过惯了洋节,加上为人向来自由浪漫,并不把过于拘礼传统节日,说不回来就不回了,也不是第一次。靳鹤早已习以为常,但他想老爷子心底终归有些不圆满,只是懒得放在嘴边念叨。
思及此,靳鹤摁了摁太阳穴……
秦鹊自然有听清那边的动静,她用手捂了捂冰凉的耳朵,其实她最初实习的时候老董事长还在位子上呢,头发有些花白,但人却看着精神慈爱。
当然,她又不是傻白甜,能坐在这个位置并且短短几十年间将千茗打造成品牌集团,岂是观外表就能评论一二的?
只是听闻老董事长的儿子……
便是boss的父亲了,并不涉足商场,这也是为何老董事长一直苦苦支撑的原因吧?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有了老板坐镇。
秦鹊不知为何,想起他时心底总会窜生出隐隐的自豪之情,因为……他是她喜欢的人啊!他是值得她喜欢的人,他是她害怕匹配不上的人。
顿足不前,秦鹊低头默默在干净的还无人经过的雪面上踩了朵梅花,她没有忘记打这通电话之前的豪情万丈和孤注一掷。
所以——
“嘭”一声,前方半空骤然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一朵一朵。
交织缠绵成璀璨的灿烂。
“老板,你那边有人放烟花么?”秦鹊抬头,抢着烟花绽放之间的安静时间快速问。
但末尾的几个字仍是踩在了炸开的嗡鸣声中。
像是染上了几分愉悦的喜气。
靳鹤把手机稍稍离远一些,半猜测的读懂了她被淹没的话语,答,“没有。”
“那老板你想看嘛?”
蓦地闭眼拧眉,靳鹤将手机再从耳畔挪远一些,有些忍不住弯唇,她声音不用特地放大数倍,反正怎么也拼不过烟花炸开的声响。
他不是小孩子,当然……没什么兴趣。
不管是男生还是男人,大概对烟花的兴致都不如女性大?不过是一堆化学物,气味刺鼻,他读不出其中掩藏的浪漫和诗意,更加不懂为何区区化学品会惹得女性如此兴奋……
“还好。”他只能这般回应。
但显然她没能听清他的话语,硬是把当下自己的愉悦强加了他身上,想当然的认为他“想看”。
然后继续高声道,“那老板我们开视频通话好嘛?”
靳鹤:“……”
他没来得及阻拦,电话切断,很快重新拨来。
犹豫了几秒,他食指轻触,划下接听。
漆黑的屏幕顷刻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有轻微的噪音呼呼哧哧的响起……
还有她莫名有点露怯的轻声,“烟花是普通款,不过,重在气氛对么?
“……对。”
秦鹊听到回复,松下一口气,昂着脖子静静举着手机。
努力拿的稳固一些,不要抖动。
其实……她都忘了看烟花。
可是奇怪,这一瞬间,她仿佛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两人安静下来。
等烟花燃完,秦鹊双臂酸软,却依然没有放下,她盯着手机,蓦地开口道,“老板。”
“嗯?”
靳鹤见屏幕陷入黑暗,她的声音悠悠传来,有点莫名萧索的味道。
高甜夫妇 第四十九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四十九章
“念念,最近银行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动作?我几张卡出了点问题,在购物时居然告知我刷不成,我……”
“没问题。”许念穿着单薄的睡衣下床,她轻轻扯开窗帘,望向酒店馥郁芬芳的中心花园,“姑姑,当初爷爷在世时,给您的店面和股份我都重新清算了一遍,日后会按照分红自动划到您卡上,至于几家店面,我帮您仔细盘查过了,这些年入不敷出,已经亏损了许多。”
“你这什么意思?”
“如果您需要合适的人手帮忙打理,我给您介绍。”
“不是说这个。”对畔音色明显抬高,然后夹带了几丝质问,“我是问你冻结我卡是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姑姑,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浓密睫毛轻微眨动。
许念松手放开纱帘,语气平淡,“没什么意思,以前忙,忘记了这回事,现在想起来了。您是我姑姑没错,可许氏没义务无限制养着毫无贡献的人。”
“你……”深吸一口气,许婷宜顿了顿,冷哼道,“你故意的?给你那小相好报仇?可以啊,他竟然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也是有不小的本事,还会煽耳边风?我看许氏……”
“姑姑。”轻叹着打断,许念眸中隐隐有了几丝不耐,“家里给您的店面都位于黄金地段,是您经营不善,别再浑浑噩噩过了,日后我若有个万一,您怎么办?”
挂断电话,她换了身便装,下楼到花园露天餐厅用早餐。
周子舰起得晚。
等他过来时许念已经晒了会日光。
“这里真暖和!”舒展了下筋骨,周子舰浑身轻松地坐到她对面。
嗅了嗅醇香的咖啡,他轻抿一口,抬眸望着一言不语的女人。
她手肘支撑在雕花椅上,目光淡淡地看向远方,看起来似有心事……
“一直没问你到这里的目的。”周子舰想起昨日清晨那通吵醒自己的电话,略微蹙眉道,“我看你在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散心?”
“工作。”
轻笑一声,他挑了挑眉梢,耸着肩颔首,“你说工作就是工作。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在感情方面是不是有了困扰,或者不愉快?濯易招你惹你了?”
“没。”余光见他欲再追问,许念侧眸,有些不悦,“你今天话格外的多。”说着从雕花椅里起身,作势要走……
“哪有?诶,可你也不至于见我就躲吧?”
“如你所愿,我去工作。”许念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什么叫如他所愿?
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视线,周子舰摇了摇头。
悠闲的吃了块**酪三明治,他才蓦地想起,濯易似乎是今日上午的航班抵达。
看来这两人是真有了摩擦?不然也不会一个躲一个追咯?
周子舰眯眸啜了口咖啡,摇头叹气,濯易这小子,一定是他不对,既然如此,他可不能让他轻易就如了愿……
日光渐暖,一下机,空气里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濯易拖着轻便的行李箱走出国际机场,抬眸观望四周,陌生的建筑,金发碧眼的外国同胞,比s市温暖的天气。
他蓦地有种轻松感。
摘掉帽子,他落落大方的随人群走向宽阔干净的街道,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不用伪装不用躲藏,真好!
即将见到她。
心中源源不绝的涌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喜悦,这份喜悦冲淡了他伤寒未愈的不适,以及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拦了辆车,濯易给周子舰打电话。
来前,他已经打探好了,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
“我们现在人都不在酒店,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
电话挂断,濯易很快收到周子舰给他的定位地址。
驱车前进,半小时的路程,抵达目的地。下车,濯易忐忑的站定在一家主题酒屋前,蹙了蹙眉头。
他一路都在思考该说什么,满腹紧张满腹憧憬,但——
为什么大好中午,他们两人却在酒屋?这好像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带着疑虑推开门,濯易很轻易找到了周子舰,因为顾客鲜少。
他深吸了口气,有些局促激动地快步走过去,将行李箱放在一边,他举目找了一周,并不见她人。
“坐着。”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周子舰挑眉看他一眼。
濯易抿唇坐下,目光仍旧在四周逡巡,然后按捺不住的着急问,“她呢?”
“我说我们都不在酒店,可没说我们在一起。”握住酒瓶,周子舰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推到他面前,嚼着坚果弯唇道,“我都等你快半个钟头了,是不是需要表示一下?”
酒液在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斑斓色彩,濯易从酒杯移开视线,抬头看周子舰一眼,眸色瞬间黯淡。
“我去找她。”他霍然起身,身后却传来一道散漫的男声,“去吧!祝你好运!”
濯易:“……”戛然止步,睫毛缓缓眨动,复而折返坐了下来。
定定盯着眸带笑意的周子舰,他像是下定决心,猛地执起酒杯,一口气饮了下去,“叮”一声,玻璃杯重重落在桌面,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她人在哪?”
“拜托人也得有个拜托人的样子嘛!”又往嘴里丢了颗坚果,周子舰好整以暇的继续续了满满一杯酒,用眼神示意他。
犹豫了一秒,濯易面无表情的再度饮下,掀眸,坚定重复,“她人在哪?”
“忘记跟你说,这杯算是我告诉你许念身在哪个国家的表示,唔,我收下了。”
脸色兀然沉下去,濯易捏紧掌心,看着他仍在不紧不慢的倒酒,他不想浪费时间的飞速端起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后劲大。
濯易本身又困,身子未愈,三杯酒下肚,已经感觉到了晕眩。
周子舰看他脸色是有点不对劲,便没再继续折腾,他冷哼了声,拿眼梢轻飘飘睨他一眼,像是审讯犯人,“说,你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我……”濯易闷不吭声半晌,委屈地半趴在桌上,语气细弱,“我想给她打电话。”
“打呗!”
“打了,可是……”脑袋埋入臂弯,濯易模糊不清道,“若能接通我和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聊天,因为她生气了,生我气了,我伤心……”
“醉了?酒量还是这么差?”嗤声不屑,周子舰撇了撇嘴,当他愿意和他聊天呢?他脸色逐渐严肃,略有深意的道,“她生气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老实交代,我先审核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被原谅。”
“嗯。”捣蒜般地点头,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濯易看他几秒,转而却晕晕乎乎的抱起酒瓶,仰头猛灌了两口,“渴,我先喝水。”
周子舰:“……”怕他真醉得不省人事,他忙将酒瓶夺了回来,远远放在一旁。
“说。”
呆滞的目视前方,濯易颔首,双唇却抿着,一字不吐。
不耐地瞪他,周子舰又敲了敲桌面,“你倒是说话。”
“我想给她打电话。”像是被惊醒,浑身一震,濯易立即低头在身上到处找手机,翻来覆去一脸急色,几分钟过去,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他憨笑着用食指“嘟嘟”按数字键盘,自言自语,“我、我能把她电话号、号码倒背如流,私人手机,工作手机,公司电话,家里电话,你能么?我能……”抬眸骄傲地望着周子舰,濯易眸中晃过一丝得意,他拍了拍胸脯,“我能,我能,我背给你听……”
一边背着,一边输入数字。
按下拨号键。
嘟嘟……
接通了?
竟然接通了。
濯易眸中迸发出漫天星光,他狂喜的看着周子舰,指着耳畔手机,“通了通了,通了,你看!”
嫌弃的咂嘴,周子舰烦躁地喝了口酒,实在是失策,他和一个酒疯子能讲什么道理?
耳畔铃声过后,旋即安静。
没接。
“她忙呢!”濯易僵硬地弯唇,低眉垂下睫毛,喃喃自语,像被遗忘在角落的孩子,“她忙,不是不接我电话。”
周子舰不理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找电话簿,拨打。
“怎么?”听筒设置外音,许念微沉的嗓音瞬间响起。
“没事,回去时给你带下午茶,挂了。”周子舰收起手机,一抬眸,便撞见一双幽深的眼睛。他吓一跳的提了口气,别过视线,冷笑道,“事实证明,只是不接你电话而已。”
“只是不接我电话而已……”轻声复述,濯易眼睛一点点染红,他嗫嚅双唇,双手颤抖着又拨了过去。
嘟嘟后依然石沉大海。
“只是不接我电话而已。”
“砰”一声,手机从他掌心摔落在地。
濯易浑然不见地埋头趴在桌上,全身力气在一点点消失,他口齿不清的一遍遍重复,双眼睁大望着头顶的灯光,越来越酸涩……
“说清楚。”周子舰心情不善地挪开酒杯,他审视地攫住他整个人,“她这人我了解,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使性子,我原以为你人蠢些无所谓,只要待她一心一意,我……”
“疼。”蓦地,濯易启唇。
“什么?”周子舰没好气的问,“大点声。”
“我好疼。”双眼仍眨也不眨地盯着璀璨的水晶灯,濯易面色僵滞道,“好疼,送我去医院,要止痛药,还要缝针,我好疼,疼得要死掉了……”
倏地起身。
周子舰脸色“唰”得吓白了。
灯光下,他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可双眼却弥漫着血丝,不知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周子舰越瞅越觉得他不像睁眼说瞎话的样子。
“你真的假的?”话是这么说着,周子舰却着急的飞快叫侍应生过来,紧接着拨打电话。
医护车上,他面无表情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胸口,嘴里翻来覆去嚷嚷着“疼,要止痛药”。
周子舰试了下他额头体温。
乖乖,好烫!
又见他捂着胸口,周子舰怕是心脏问题,急得满头大汗的忙抓住护士追问情况。
护士用英文告诉他不像是心脏方面的问题,得到医院用正规仪器检查。
不像,那他总捂着心口干嘛?完了完了!
周子舰抹了把额头汗渍,高度紧张的立刻给许念打电话,他语速极快,带着寒意,“许念,濯易有没有心脏病史?不好,你快来,我正送他去医院路上,感觉有点严重,你快来。”
正回酒店路途中,许念脑中嗡了一声。
刹那的空白后,她张了张嘴。
几秒过去,她才找回声音干巴巴的对司机报出医院地址。
将近黄昏。
天际悬挂着浅橘色云彩,世间因此变得浪漫而温软。
高速公路上,车以最大速度朝医院行驶着。
许念怔怔望着窗外,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许念推开车门,双脚酸软如踩在棉花糖般,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医院,然后从本能里生出一股抗拒和恐慌。
麻木的从急诊室找到病房,门半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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