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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学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瓜黄
座位第一排第一个——也就是差生考场里期末成绩最高的那位,被其他人投以暗示的眼神。
“听说你数学能考六十分,一百五十分能考六十分,哇。”
“什么,六十分?你这么厉害的吗?”
那位兄弟是估计差生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也没有啦。”
谢俞用掌心抵住额头,低着头努力不去听这群人说话。
太他妈……
谢俞心里复杂又曲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吐槽,就听坐在他身后的贺朝也加入了尬吹大军:“六十分,兄弟,很强啊兄弟。”





伪装学渣 28.第二十八章
“同学,语文呢,语文能考几分?”
‘全场成绩最佳’挠挠头,有些羞涩地说:“八十多吧……”
差生聚集地里的所有人仿佛找到了救星,一窝蜂涌上去,还有人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烟:“大哥,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千万不要客气。”
“八十分的语文成绩,我只有在梦里见过,成绩这么好怎么会沦落到我们这个考场?你真是怀才不遇,流落民间的高手。”
“真的太强了,等会儿我给你一个眼神,把答案扔给我。”
“放心,哥行走江湖十余载,绝对零风险,我就算把答案吃下去也不会让它落入监考老师的魔爪。”
“……”
那位被团团环绕的男生全程飘飘然,他想,他下次也要争取留在这个考场考试……做大哥的滋味有点美。
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不及格的分数!
谢俞坐在座位上转笔,等监考老师进班。
三根手指捏着黑色水笔,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圈又一圈,他微微眯起眼睛,等的有些困倦。
贺朝用笔戳了戳谢俞右肩:“小朋友,要答案吗。”
谢俞手里的笔“啪”一声掉下去。他手指细长,骨节尤其突出,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你?”谢俞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体回头看他,说,“算了吧。”
贺朝知道谢俞这是误会了,他人往后靠,笑着伸出手,食指曲起,轻轻地弹了一下谢俞的额头:“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我的,是那边那位数学六十语文八十的小兄弟……”
那一下真的很轻,仿佛只是贴着蹭过去。
谢俞本能排斥这种接触,与其说是排斥,用不习惯这三个字更恰当,他单手撑着课桌站起来,身体往前倾,很想打爆贺朝狗头:“跟没跟你说过别总动手动脚。”
贺朝坐在最后一个,座位到墙壁还有点距离,他连人带椅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脾气挺带劲啊,”贺朝说,“……好好好,不闹了,别激动。”
他们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其他人有意无意往角落里看,都表示不知道这俩在干什么。说是打架吧,看起来又不太像。
“他俩干嘛呢。”
“听三班同学说,谢俞和朝哥两个人有点基。”
“啊?”
“本来我还不太相信……”
“哪个三班同学,万事通?他嘴里的消息真真假假,听听就行了。”
这时铃声又响了。
姜主任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各位考生,离考试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回到指定考点,第一门考试科目:语文。”
播报到这里措辞都非常严谨,并且语调柔软,大概是想缓解考生紧张的考试心情,但是姜主任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然后画风又变了,嗓音陡然提高:“同学,你哪个班级的?!要考试了还在这里打打闹闹,你站住,你给我过来,小兔崽子,还敢跑……”
“……”
广播中断,有同学敏锐地听到走廊里高跟鞋的脚步声,连忙提示大家:“嘘,监考老师来了。”
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贺朝根本不懂安静两个字怎么写,他又拿笔戳谢俞:“等会儿我把答案传给你。”
谢俞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贺朝:“为什么不要,八十分的语文啊。”
谢俞心说要个屁的答案万一不小心考得比你高怎么办。
“要不起,”谢俞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分数太高,不适合我。”
进来的两位监考老师是唐森和徐霞。
也真是巧了,这两人跟高二三班都关系匪浅。
徐霞大概是临时被调过来的,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是这个班吗”,老唐回答她“对没错”。唐森手里拿着万年不变的中老年枸杞养生茶,一进来就放下茶水杯,打开贴着封条的试卷袋,清点试卷张数。
徐霞带了坐垫和一本书,她目光扫过了一圈,看到贺朝的时候表情不自然地僵了一秒,又移开视线。
“徐霞啊。”有同学认出来。
“不认识,她怎么样,监考严不严?”
“之前是三班班主任吧,后来被调走了……你问问朝哥,他应该更清楚。”
“朝哥,朝哥。”
跟贺朝离得近的那位还真的低声问了,毕竟这两位老师监考素养的高低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命运:“老唐我知道,他边上这位女老师,严不严?”
贺朝笑笑,把手中的笔往桌面上扔:“她啊。”
贺朝就说了两个字,没再往下说。
那位同学摸摸脑袋,不明所以,只觉得贺朝这个笑看起来有点冷。
不管监考老师严不严,该作的弊还是要作。
这群人成绩不怎么样,胆子都很大,玩的是心跳,看准时机丝毫不能犹豫。
四舍五入简直就是一场大型动作片。
“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抓紧答题,没开始写作文的要控制一下答题速度了。”
徐霞来回走了几趟不走了,直接坐在椅子上看书,唐森捧着水杯满教室晃悠:“都老实一点啊,我们来学校学习的不仅仅是知识,比会做题更重要的是学做人……”
唐森说着说着,一个转身的功夫,被团成球状的答案纸从他身后飞过去。
“希望大家不要作弊,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什么可耻的……在日后的学习中我们努力把它弄会就行……”
纸团正正好好砸在贺朝桌角。
贺朝不管做什么题,都是五个字“放弃,下一题”,只有语文例外。语文好歹看得懂,又不是文盲,所以每次语文考试都会把试卷填得满满当当,弥补其他科目无从下手的遗憾。
他做完了前面的题目,开始写作文,写得激情澎湃,字潦草得格子都装不下。
眼看唐森又要转身,贺朝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将纸团握在手里。
唐森果然转了过来,他盯着贺朝的卷面看半天,表情有点复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双手背在身后,往其他地方荡过去,嘴里唠叨了几句卷面分:“……基本要求,字迹清楚,卷面分这是最不应该扣的,都注意一下。”
由于二十几号人都指着一份答案,他们探讨半天,最终探讨出击流水线式的传答案模式,作战线路从排头至排尾,然后由第二排排位再往前传。
把答案传给贺朝的那位同学暗示他抄完了往前递。
贺朝潇洒地比了个“ok”的手势,让他放心。
谢俞还在想这次语文拿个四五十分应该差不多,他半张试卷都是空白的,不打算拿分的题干脆不往上填答案。
贺朝那种睁着眼睛瞎几把答题的水平他实在望尘莫及。
考前语文课上,老唐发过两张阅读专题试卷,随堂作业,下课要收。他眼睁睁地看着贺朝认认真真地把空都填完了,但填的都是牛头不对马尾的东西,最后那张答题纸在班里广为流传,简直被刘存浩他们当成笑话大全围观。
这次考试作文题目是“背影”。
谢俞在为跑题而努力,研究跑题研究得脑袋疼,听到贺朝在身后低声喊他。
然后后背又被戳了两下。
“老谢,”贺朝低声说,“手,下面。”
“什么?”
“答案啊,手伸过来。”
贺朝手里抓着纸团,身体往前倾,左手藏在桌子底下,靠着墙壁,非常隐蔽,谢俞伸手就能够到。
谢俞不动神色地往后靠,一只手撑着桌沿,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压低了嗓子轻声说:“说了不要。”
“你不要,前面的哥们还等着抄,”贺朝用指尖敲了敲桌底,催促道,“那几个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日行一善,努力发展一下慈善事业。”
天花板中央的大风扇转动发出的噪音盖过了俩人的谈话声,略微有些燥热的微风卷着从窗户外面打进来。教室里窗明几净,讲台上放着七八张多出来的试卷,被粉笔盒压着,边角被风扇吹得卷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谢俞不情不愿地将手臂垂下去,往后伸,摸了半天没摸到。
“哪儿?”
“就底下啊。”
“没有。”
“有,你再摸摸。”
谢俞想打探一下敌情,边摸索边问:“你抄了吗?”
“我?我没抄。”贺朝说完想起来谢俞之前那句‘要不起’,又说,“……我想了想,我也要不起。”
“……”
谢俞烦得不行,又往后仰了几度,心说这次再拿不到他就撒手不管了,让他们去死,抄什么抄不会做就空着……这样想着,抓到了贺朝的指尖。
两个人都是一愣。
风扇吱呀吱呀地继续转。
粉笔盒里只有几根用剩下的粉笔头,终于压不住讲台上那几张试卷,被风吹地扬起来,徐霞连忙合上书弯腰去捡。
谢俞没撒手,贺朝也没把手缩回去。
僵持一会儿之后,贺朝突然动了动手指,食指微微向上勾起,正好抵在谢俞掌心。




伪装学渣 29.第二十九章
“唐老师,把风扇关了吧,”徐霞边捡试卷边说,“……噪音太大,等会儿英语考试听力会有影响。”
唐森点点头,走过去关风扇。
徐霞手里抓着试卷,从她那个角度,只需要了略微抬下头就能看得见桌底。
眼看徐霞就要起身,谢俞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贺朝反应慢两拍,他看着谢俞低头继续答题,这才眨眨眼,五指收拢,再度将那团纸攥在手里。
徐霞没察觉到不对劲。
她捡完试卷之后,四下环顾几眼,又摊开书籍开始看书。
唐森看到一个企图翻语文书找诗词填空答案的,他在那位同学的课桌边上停下,没说话,敲了敲桌角警告。
风扇缓缓停下。
谢俞前面还有四个人,这四位兄弟内心焦灼,说好的答案迟迟没递过来,再不传过来都没时间抄了。
于是排头终于忍不住回头暗示身后那位:“……货呢?”
后面那位表示不知道,又往后问:“东西还在朝哥那儿吗?什么时候可以接头?”
“不知道啊。”
“催一催,等不及了,没时间了。”
“……”
第四位同学被赋予重任,但是他也不敢问,谢俞的传说至今都还在学校里流传,他提议:“要不然,我们就拿出我们的真实水平好了……”
做好要拿出真实水平的觉悟,四个难兄难弟不再奢望答案,倒是贺朝讲义气,他等了几分钟,又去戳谢俞后背:“答案,快点。”
谢俞赐他一个字:“滚。”
“这么冷酷,”贺朝说,“你抬头看看,这四位同胞,看看他们忧郁又哀伤的背影,良心不会痛吗,心里就没点什么想法吗。”
谢俞:“关我屁事。”
贺朝:“……”
“还有最后十分钟,大家抓紧时间,”唐森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提醒道,“作文还没写好的,注意时间啊,可以开始做收尾工作了。”
唐森说着转过身,往讲台边上走。
趁着这个空档,谢俞没回头,向后伸手,他没有像贺朝那样在藏在下面磨蹭,光明正大地将手背抵在贺朝桌边,语气挺不耐烦地说:“答案。”
贺朝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把纸团放到谢俞手里。
谢俞拿到之后,又把纸团往前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前面那个同学的桌上。
贺朝回味过来,突然很想笑。
他低下头,试卷早就写完了,胳膊肘撑在作文纸上,手遮住一侧眼睛,模样散漫,偷偷在心里说了一句:这个嘴里说着“关我屁事”的小朋友……有点可爱啊。
十分钟后,铃响。
上午考两门,紧接着还有一场英语考试。他们这个考场也没人需要回去拿个书复习什么的,除开要去洗手间的,其余人交了试卷之后继续待在考场里。
等两位监考老师收齐试卷,试卷按照考试号排列整齐之后,班里人站在门口冲两位老师挥手,集体欢呼:“啊朋友啊,朋友,再见!”
班里乱成一锅,还有人带了扑克牌斗地主。
“朝哥来不来?”带扑克牌的那个边发牌边问。
贺朝起身,摆摆手说:“不来,你们玩。”
谢俞还在估分,在纸上加加减减算了几遍。
贺朝走到谢俞身侧,弯腰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楚,谢俞“啪”地一下把演算纸翻了过去。
“写什么呢,那么小气,”贺朝也不在意,转了话题,随口问,“厕所去吗。”
谢俞不是很能理解那种去洗手间喜欢组团的,是自己去尿不出来尿还是怎么的,破事那么多,他放下笔,讥讽道:“……干什么,需要人给你把着?”
“……”
同桌太无情,贺朝摸摸鼻子自己去了。
他洗完手又在外面晃荡了一圈,路上光是打招呼就打了十来次,那热络的程度,仿佛全年级都是他哥们。
“朝哥,”又有人从教室里往外探头喊他,那人靠在窗户旁边说,“好多天没见了啊。”
贺朝停下脚步,歪头看了眼班级牌号,然后靠着墙壁跟他说话:“在五班考试?你小子可以啊,成绩进步不少。”
“哪里哪里,我几斤几两您最清楚。胆子有多大,成绩就有多高,上次考试不小心抄过头了。”
那人说着说着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作势要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他:“中南海,来一口?”
烟才抽出来一半,那人嘴里突然“我操”了一声,把烟塞回去。
徐霞踩着高跟鞋从七班教室门口走过。
等徐霞走远了,那人还想把烟再拿出来,贺朝摆摆手:“我不抽。”
“啊?”
贺朝又说:“戒了。”
离下一门考试开始还有十几分钟。
贺朝没回教室,他绕到教务处附近没人的地方,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橙色外衣,三两下撕开糖纸就往嘴里塞。
贺朝叼着糖,低头给谢俞发短信。
就是一则从网上看到的冷笑话,又冷又尬,发过去都能想象得到谢俞会说什么——无聊,拉黑,滚。
冷笑话还没发出去,背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踏踏’声。
贺朝没回头,倒是正好经过的那个人停下了脚步。
“贺朝,你怎么回事?!”徐霞捧着考试卷站在楼梯口。
从上次杨文远那件事开始,她对贺朝一直心存不满。在徐霞心里,杨文远归杨文远,那次是她看错人,但贺朝这个人的形象在她眼里从来没有变过——就是一位劣迹斑斑的不良少年。
徐霞气不打一出来,又道:“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能在学校里抽烟吗?刚才在走廊上我睁只眼闭只眼没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在走廊就里看到其他同学给贺朝塞烟,现在走到楼梯口隐约看到他嘴里叼着东西,徐霞根本没有细看,直觉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徐霞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贺朝突然笑了。
少年单手撑着墙壁站起来,高高瘦瘦的,看起来赏心悦目,校服宽松,隐约能顺着动势和衣纹看到腰线。
“心里有点数?”贺朝比徐霞高了两个头,本来是背对着她,他往下走了一个台阶,转过身看她,又说,“……我什么样子?”
贺朝嘴里甜得发腻,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徐老师,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看到是糖,徐霞不说话了,她避开贺朝,往前走两步,想直接下楼。
贺朝挡在她面前:“你赶时间,我也赶时间。这样,道个歉。”
“你道个歉,”贺朝又说,“还有上次的事,两句对不起说完再走。”
徐霞打心眼里瞧不上贺朝,哪里拉得下脸。
贺朝笑着说:“有那么难吗,都说为人师表,您做错事说错话三个字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徐霞站着没吭声。
广播里姜主任又开始积极广播下一场考试的注意事项:“请各班老师检查一下听力设备,我们先放段英文广播,调整好音量……”
贺朝虽然面上笑着,眼底满是戾气,浑身上下充斥着尖锐又危险气息,好像平时收起来的那股劲全都松了开来,席卷了他。
徐霞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就在她以为贺朝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少年突然往边上退两步,靠在墙上,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贺朝把嘴里的糖咬碎了,只剩下根棒子。
徐霞顿了几秒,还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下了半截楼梯拐弯的时候,贺朝突然又叫了她一声:“因为成绩差吗?”
徐霞在楼梯拐角处仰起头,从她那个角度看,看不清楚贺朝的表情。
贺朝捏着那根白色的塑料棒,又说:“因为我成绩差,所以我是您嘴里的——那种样子?”
徐霞突然觉得有双手无形之中扼住了她的脖子,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英语监考是唐森和隔壁班历史老师。
贺朝迟到了十分钟。
走进来的时候,全班人都察觉出贺朝整个人不太对劲,唐森想抓着他问问怎么考试迟到,贺朝没像平常那样扯皮说什么我扶老奶奶过马路,站在门口就是一句:“迟到不让考?”
直接把唐森给问懵了:“啊……不是,就是你下回……”
贺朝直接越过他往座位上走。
“我操,屌啊。”
“朝哥这个状态……”
“……怎么回事?”
“考卷都发下去了,看下听力啊,等会儿听力部分马上开始。”唐森边说边往贺朝那边看,又重复一遍刚才贺朝不在时候讲的那道错题,“阅读题a篇第三小题,有两个重复选项,把c选项改成黑板上这个。”
谢俞往后靠了点:“发什么疯?”
贺朝也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不仅失态,小情绪还表现得相当幼稚,那股情绪发出去之后平复很多,他抓抓头发,说:“没事,屁大点事。”
他说完,又举手对唐森来了句:“老师我下次一定注意。”
这情绪转换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唐森也着实捉摸不透这个孩子,只能愣愣地说了三个“好”。
考试进行到一半,贺朝已经写完试卷,正想趴下来睡会儿,刚枕着胳膊阖上眼睛,听到从底下传来两声敲击声。
他半睁开眼,没动弹:“小朋友,干什么?”
谢俞又用手指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手,下面。”
贺朝从下面摸过去,摸到一张纸条。
打开上面只有一个问号。

这大概是来自他这位冷酷的同桌最高水准的关怀了。
贺朝很知足。
他觉得他拿起笔能写大段被“冷酷杀手”关心的感言,填满整张纸,不过当他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他顿了顿,最后只写了六个字上去:
——我是什么样子?




伪装学渣 30.第三十章
沈捷的成绩和万达旗鼓相当,这次考试座位又是前后排,只不过前后顺序有所对调。
两个人按照考试号坐下后,大眼瞪小眼互看半天,然后相视一笑。
沈捷:“兄弟,你懂的。”
万达:“我懂的,懂的,合作愉快。”
对完答案之后,两人开始在纸条上热聊,语文考试没聊尽兴,英语考试接着聊下半场。
-等考完了,一起去吃饭?
-吃啥?
-食堂,你还想吃啥。
-今天食堂的菜色有点恐怖……叫上朝哥他们吗?
-难吃也没得选,叫,都叫上,有难要同当。
-捷哥,说起来,你跟朝哥认识多久了?
聊吃饭聊得好好的,万达突然开始转移话题,沈捷打开纸条看到这么一行字,知道万达那颗八卦心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沈捷仔细想想,他跟贺朝好像认识快三年了。
那个时候炫舞游戏盛行,满大街都是非主流,沈捷平时在家里还算乖,出了家门野得很,偷偷带钱去网吧,跟一个火星文妹子网恋。
这些非正规营业的网吧大多都隐藏在小区里,弯弯绕绕,找到门牌号后弯腰溜进去,推开一扇小门,里面就是未成年非主流少年们的世界。
三块钱可以享受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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