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秘密

杨文意举起一根手指头朝着天上指指，洛霞脸色一变，失声道：“赵局？”
没想到杨文意缓缓摇摇头，说道：“祁书记。”
洛霞再不出声了，慢慢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一时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当桌子上的手机突兀响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好像都吓了一跳，终于回到了现实。
不过，当洛霞看清楚手机来电显示的时候，一颗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冲杨文意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
“啊，祁书记，有什么指示？”洛霞稳稳心神问道。
只听祁学东问道：“晚上有时间吗？”
洛霞一愣，说道：“怎么？有任务吗？”
祁学东笑道：“怎么？难道非要有任务才能找你吗，如果真有任务的话我就让老赵找你了，这样吧，晚上我在和天下有个饭局，都是公安系统的人，你也过来吧，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脉资源了。”说完，没等洛霞表态就挂断了手机。
洛霞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发呆，杨文意显然猜到是谁的电话了，小声问道：“是他？”
洛霞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他让我晚上去参加一个饭局。”
“在什么地方？”杨文意问道。
“和天下。”洛霞说道。
杨文意说道：“很高档的地方。”
洛霞说道：“他是都是公安系统的人。”
杨文意盯着洛霞问道：“你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吧。”
洛霞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向他汇报吗？”
杨文意犹豫道：“按照程序，你应该先向赵局汇报。”
洛霞没出声，犹豫了好一阵才盯着杨文意问道：“以你的经验来看，你觉得这件事是他干的？”
杨文意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感到可怕的不是这份假户籍，而是它背后隐藏的秘密。”
洛霞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杨文意在害怕什么，可还是机械地问道：“什么秘密。”
杨文意迟疑了半天才说道：“既然苏秀梅的丈夫不是张昆，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几十年了，苏秀梅一直单身，而两个孩子也都姓张，他们究竟想掩盖什么？”
洛霞颤声道：“你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杨文意摇摇头说道：“不会，他和苏秀梅应该没有关系，应该另有其人，也就是帮着苏秀梅办理这份假户籍的人，但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害死张昆的凶手。”
至此，洛霞算是彻底明白这份假户籍的分量了，她怔怔地盯着阳光中悬浮的细微灰尘，似乎穿透了时光，隐约看见了一段被掩盖的惊人罪恶。
她的眼光慢慢转到了杨文意的脸上，不知为什么，眼神中竟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并且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盯着他说道：“你怕什么？眼下也只是猜测和推理，做为一名刑警，你应该想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测和推理。”
杨文意显然没有察觉到洛霞神情的变化，小声道：“你的意思继续查下去？”





妻子的秘密 第50章 危险的邀约
洛霞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户籍这件事张宁和张中立恐怕都不一定知道，毕竟那个时候他们还年幼，按道理现在就可以传讯苏秀梅，但我还需要好好想想，如果这件事牵扯到祁书记，我也不能擅自做主，但你可以继续查下去。”
杨文意谨慎道：“难道你觉得他还不知道有人在查苏秀梅的户籍？”
洛霞说道：“但你仍然拿到了原始户籍的复印件，如果这件事真和祁书记有关的话，我估计阿芬死后你都不一定再能看到，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也许这件事跟他无关，毕竟，一个派出所的普通民警都有可能干这件事。”
杨文意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有胆子替一个死人签名的民警有几个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如果没有重大的利害或者利益关系，谁会铤而走险呢。”
洛霞又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杨文意的眼珠子盯着洛霞两条晃动的腿转过来转过去，最后小声说道：“你还没有对这件事做个总结呢。”
洛霞一愣，扭头盯着杨文意问道：“总结？什么总结？”
杨文意舔舔嘴唇，犹豫道：“我先前说过，不清楚这件事和我们现在办的案子有没有联系？”
洛霞眯着眼睛盯着杨文意注视了好一阵，最后小声道：“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信马由缰了。”说着，凑到杨文意面前低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那天在别墅的男人是他？”
杨文意没有回答洛霞的问题，不过，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如果这份假户籍是他干的，那他肯定认识张宁。”
洛霞盯着杨文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不，绝对不可能，他不会杀一名警察，亏你想得出来？”
杨文意盯着洛霞嘟囔道：“恐怕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判断有点勉强吧？”
洛霞直起身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沉思了一下，说道：“案子千头万绪，我自己都有点找不到北了，让我静一静，有关假户籍的事情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杨文意打断洛霞的话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向赵局汇报。”
洛霞恼火道：“我是刑侦局局长，该不该汇报，什么时候汇报由我决定。”
杨文意忧虑道：“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权限，我是担心你承担不起后果。”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些话我也许不该说，可我也听说过你和赵局那点事，我只是希望你别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到整个案子。”
洛霞胀红了脸，站起身来怒道：“我和赵局什么事？我有什么个人情绪？你说，你说。”
杨文意急忙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好好，只当我没说，不过，我确实是……担心你扛不住。”
洛霞慢慢总会椅子上，冲杨文意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可当杨文意打开房门的时候又叫住了他，欲言又止道：“对了，老杨，我听说你单身好几年了？”
杨文意一愣，随即笑道：“多谢领导关心，确实有几年了。”
洛霞问道：“有孩子吗？”
杨文意点点头说道：“一个女孩，十八岁了。”
洛霞盯着杨文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这么没白天没黑夜地下去，恐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杨文意笑道：“洛局，我可比你强多了，起码有个前妻，而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结过婚呢，所以，你是不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洛霞脸上泛起红晕，嗔道：“滚出去。”
周钰现在是大忙人，就像她以前说过的那样，只要等两个孩子成了家，她也准备为自己活一把，而她所谓的为自己活一把倒不是享清福，反而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连最喜欢的孙子孙女都顾不上了。
乐正弘起初还担心母亲的身体吃不消如此繁重的业务，可后来发现母亲似乎换发了第二青春，不仅没有疲倦的样子，反而好像更有活力了。
顿时意识到女人也像男人一样，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就像他自己一样，如果没有一大堆疑团等着揭开，没有关璐这个贼婆娘时刻牵绊着他的心的话，一旦没了董事长这个头衔，整天非无聊死不可。
好在他现在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所以跟他老娘一样，整天忙得连儿子女儿都顾不上，要不是家里雇得起保姆的话，关馨和戴安南肯定早就造反了。
几天耐心的等待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杨东方下午从邻省的泸州市打来电话，经过耐心的蹲守，他们终于控制住了杜秋雨，然后逼着杜秋雨给鲁传志打电话，没想到鲁传志还真听话，马上就赶回了泸州市，结果被逮个正着，眼下两个人被软禁在一个出租屋里。
本来按照乐正弘的意思是要把鲁传志和杜秋雨这对“奸夫淫妇”押回江州市“审讯”，可杨东方担心路上出事，万一被警察发现，那罪名可不小，所以他认为乐正弘还是亲自去一趟泸州市为妙。
乐正弘也意识到押送鲁传志和杜秋雨回江州市风险太大，并且杜秋雨和鲁传志诡计多端，谁知道在路上会不会出事。
再说，他又不是想永远囚禁这对狗男女，犹豫再三，决定第二天一大早亲自赶赴泸州市，只是在去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回家一趟，起码要尽点儿子和丈夫的责任，可没想到关馨晚上竟然没空见他，所以只好尽点儿子的孝心了。
下午六点多钟，乐正弘在一家商场逛了一阵，打算给母亲买点东西，转了半天，考虑到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于是给母亲选了两件家里穿的丝绸薄衫。
乐正弘回到家里已经是七点多钟了，但客厅里的灯都没有亮，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用说，日理万机的母亲还没有回家。
乐正弘忽然想起上次在母亲卧室枕头下面放着的剪报，不清楚这两天她是不是回过家，想必已经收起来了。




妻子的秘密 第51章 炉火纯青
这么一想，乐正弘就轻手轻脚走进了周钰的卧室，把两件买来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伸手掀开枕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本剪报已经不见了。
心想，那本剪报应该是母亲这辈子的核心秘密之一，不清楚那天看完之后怎么会粗心大意忘记藏起来，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经看过那本剪报，不清楚她又准备给自己编造一个什么谎言呢。
反正，自从关璐出事之后，她基本上就没有一句实话，别说抓不住把柄，即便抓住了把柄也不会承认。
就像是关璐那天晚上明明给她打过电话，满以为她再也无法否认了，可最终打电话的人又变成了威胁者。
妈的，看来，自己永远都不是母亲的对手。
这么一想，乐正弘心里有点焦急，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听母亲究竟会怎么解释这本既暧昧又神秘的剪报。
“你贼头贼脑的跑我卧室里干什么？”正当乐正弘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了周钰的声音。
乐正弘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一看，只见母亲刚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裹着一条浴巾，一张脸红彤彤的，显然刚洗过热水澡。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声音？”乐正弘有点做贼心虚道。
周钰倒也没有在意，打个哈欠道：“泡个热水澡，没想到躺在浴缸里睡着了。”说着，瞥了一眼床上的衣服，问道：“这是你买的？”
乐正弘急忙说道：“这不是天热了吗？我给你买了两件真丝的便装，在家里穿。”
周钰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几下，笑道：“眼光不错，我前几天还打算让正璇陪我去逛逛商场呢，没想到这个死丫头一直没时间，还是儿子贴心啊。”
乐正弘谄笑道：“妈，穿上试试。”
周钰正想解开浴巾，忽然意识到儿子在面前，瞪了他一眼道：“去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周钰换上乐正弘买来的新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乐正弘拍马屁道：“哎呀，妈，看上去起码年轻了五岁。”
周钰嗔道：“你怎么不说十岁，少拍马屁，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啊，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乐正弘点上一支烟笑道：“我还能忙什么？整天瞎转悠。”顿了一下，一脸严肃道：“我原本关馨在家呢，既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件事我要跟你认真谈谈。”
周钰瞥了一眼儿子，在他身边坐下来，提前打预防针道：“只要别跟我提关璐，谈什么都行。”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今天我保证不提她，不过，你要是再隐瞒我的话，从今以后咱们母子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周钰瞪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伸手在他耳朵上揪了一把，嗔道：“哎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看这样子好像要跟老娘摊牌呢，好好，只要别缠着我交出关璐，老娘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你倒说说，究竟是什么大事啊。”
乐正弘闷头抽了几口烟，并没有马上提剪报的事情，而是说道：“前几天江州市出了一个案子，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周钰奇怪道：“我就奇怪了，江州市出了案子自有公安局的人管，让你这么操心啊，我可没你这么闲。”
乐正弘摆摆手说道：“如果是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的案子我自然不操那个闲心。”
周钰疑惑道：“怎么？难道这个案子还跟我有关系？”
乐正弘一步步把母亲往自己的陷阱里面拉，犹豫了一下说道：“主要是涉案的这个人曾经去医院威胁过你。”
周钰惊讶道：“你是说那个张宁？她出什么事了？”
乐正弘小声道：“涉嫌杀人，并且杀的还是一个警察。”
周钰吃惊道：“杀人？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乐正弘把从张素云那里了解来的情况，加上自己的分析，把整个案子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听上去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周钰听完了儿子的话，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很显然，这个案子引发了她的思考，不过，随即就说道：“这个张宁社会关系很复杂，虽然以前威胁过我，但也是陈年烂谷子了，我看不出这个案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乐正弘盯着母亲说道：“关键是和张宁约会的那个男人。”
周钰不解道：“你不是说警方并没有掌握这个男人的身份吗？”
乐正弘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但我隐约猜到了这个男人是谁，并且你对这个男人肯定感兴趣。”
周钰一脸狐疑地盯着乐正弘说道：“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在呢么知道的？”
乐正弘一脸得意地盯着母亲说道：“俗话说，君子见阴影而知有日月，难道非要看见太阳月亮才行吗？”
周钰嗔道：“少油腔滑调的，要谈就说正经事，我倒想听听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对他感兴趣。”
乐正弘吸了一口烟，好像故意要吊母亲的胃口，好一阵才说道：“妈，你说南安县那个小丫头会认识什么大人物啊，而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怕这个女警察看见他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都属于一个系统，那就是公安系统。”
周钰的阅历可以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乐正弘说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儿子的暗示了，顿时大吃一惊，只是脸上还强做镇定，盯着儿子说道：“你是在说祁学东还是赵双泉啊。”
乐正弘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呢？他们两个人你对哪个更感兴趣呢？”
周钰听出了儿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心里一时悠然茫然，不过很快说道：“我可懒得跟你打哑谜，你究竟想说什么？”
乐正弘挪动屁股靠近母亲一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妈，你报仇的机会来临了，我已经替你打了第一枪。”
只见周钰浑身颤抖了一下，甚至不由自主地离开乐正弘远一点，一脸惊恐地盯着乐正弘问道：“你说什么？你，你都干什么了？”




妻子的秘密 第52章 蹊跷
乐正弘一把拉着母亲的胳膊，好像生怕她逃走似的，严肃地说道：“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开始谈正题了，前面只是一个引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祁学东和你之间有什么恩怨，做为儿子，我有权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想继续隐瞒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周钰马上就明白自己那天一次小小的大意被儿子钻了空子，并且明白这一次自己可被逼到死角上了，即便临时编个故事一时也无法编的圆满。
何况，她也搞不清楚儿子究竟知道了多少，要是被她识破自己说谎的话，说不定连母子感情都会受到影响呢。
也许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即便为了儿子的安全也必须跟他说明白，想到这里，周钰觉得自己被一股感情的潮水控制住了，几十年来的隐忍委屈恐惧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张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最后嘴里呜咽一声哭倒在了乐正弘的怀里。
乐正弘虽然已经不太相信母亲的“鳄鱼泪”，但他发现母亲这一次可不是那种吓唬自己的眼泪，也不是想博得儿子同情的眼泪，反倒像是积压已久的一次感情大爆发。
“妈，是不是祁学东那个王八蛋欺负过你？”乐正弘等到母亲稍稍平息了一下问道。
周钰直起身来，没有马上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盯着茶几上的某个地方怔怔地楞了好久，这才幽幽说道：“这个男人让我守了二十多年的寡，并且让我做了很多年的噩梦，直到今天都担惊受怕，你说，我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乐正弘一听，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伸手抱着母亲的肩膀，小声问道：“是不是跟我爸的死有关？”
周钰微微点点头，说道：“你爸其实就是死在他是手里。”
乐正弘一听，瞪着眼珠子吃惊道：“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不是被毒贩打死的吗？他还成了烈士？”
周钰抹抹眼泪说道：“当年那个夜晚，你爸和李长年追踪两个毒贩到了他们的老巢，并且发生了枪战，两名毒贩被击毙，一名逃跑，李长年受了伤。
不过，他们在毒贩的巢穴发现了一大笔毒资，具体多少没人知道，据你爸初步估计，可能有几十万，那个时候几十万块钱可不得了。
当时祁学东是分局的副局长，主管刑侦，赵双泉是刑警队长，这个时候你爸想到的自然是向上级报告这件事。
只是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手机，基本上没有任何通信设备，要想汇报只能通过有线电话，好在毒贩的窝点正好有一部电话，于是他给公安局打电话。
当时差不多是晚上十点钟左右，公安局的人大多数都下班了，只有刑警队有人值班，你爸毕竟一直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对局里的人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他都搞不清楚究竟是谁接的电话。”
乐正弘插嘴道：“那查一下不就知道是那个警察值班了吗？这么大的案子难道没有值班记录？”
周钰摆摆手说道：“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和李长年等来的不是分局的增员警察，而是一些身份不明的人。
经过一场激战之后，由于敌众我寡，你爸身中三枪，一枪在左胸口，一枪在肚子上，还有一枪打穿了他的肋骨。
李长年因为因为伤势过度，当时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你爸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于是想办法把李长年拖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用一堆杂物盖在他身上，最终救了他一命。”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祁学东干的？”乐正弘忍不住打断周钰问道。
周钰摆摆手，意思是让他耐心听下去，乐正弘急忙给母亲端来一杯水，周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些人毕竟是罪犯，尽管是在市郊，可枪声已经惊动了所有的人，所以他们也是惊弓之鸟。
他们的目的就是转移那些钱，等钱到手之后就逃了，当时他们肯定把你爸当成了死人，没想到你爸虽然身受重伤，可并没有昏迷。
他清楚地听到其中一个罪犯带着钱逃跑的时候指挥手下打死一名同伙，那名同伙不是毒贩，而是一名警察。
你爸亲耳听见他临死前骂了一句‘狗日的祁学东’，而后来，那名被同伙打死的警察也和你爸一样成了烈士，他的名字叫周敦伟，祁学东的司机。”
乐正弘觉得血脉偾张，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可好像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道：“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周钰说道：“是你爸亲口告诉我的？”
乐正弘吃惊道：“啊，我爸还活着？”
周钰摆摆手，嗔道：“你就是个急性子，难道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乐正弘再不敢打断母亲了，只听周钰缓缓说道：“罪犯刚刚带着钱逃走，顾玄武就带着警察赶到了，他当时是另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但案发地点在他的辖区，所以，他最早赶到，第一个到达现场。
你爸和李长年被送到了医院，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值班，而是警察派车把我接到医院的，经过抢救之后，李长年脱离了危险，但你爸基本上没救了，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只能让靠药物维持性命。”
乐正弘正想插嘴，可马上又把嘴闭上了，周钰缓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悲伤不已，想想你和正璇都没有成年，我都不想活了，所以根本没工夫想其他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你爸明明不能说话，可祁学东每天都要来一趟，表面上是探望，可总是问我你爸说过什么没有，并且还派两名警察守在病房门口，说是担心毒贩找他报仇。
可后来我渐渐预感到这件事里面有蹊跷，甚至觉得祁学东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有一天下午，他又来了，照例是询问你爸醒来过没有，还找主治医生询问你爸还能不能醒过来。
原本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可在我眼里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好像巴不得你爸醒不过来似的。
临走的时候，他说上面给了我一笔抚恤金，让我第二天去公安局领。
第二天我就去了，他把我带到财务室领了三万块钱抚恤金，然后又来到他的办公室，起初也就是说一些安慰的话，看着还像和领导。
可后来就坐在了我身边挨挨蹭蹭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并且许诺会帮我照顾孩子，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最后还说犯罪分子并没有被一网打尽，如果你爸醒来之后说了什么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说实话，祁学东那点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毕竟我年轻的时候相貌还是不错的，可当时只是以为他想占我的便宜。
可后来他又找借口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这一次不问你爸的事情了，只是说些疯言疯语，最后干脆坐在了我身边，就像安慰似地一只手搂着我肩膀，说着说着竟然放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