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作时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下蝶影
“没出息的东西,朕可什么都没说。”
“但您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太子理直气壮道,“您正值壮年,儿子还小,所以其他的事,您就别想了。”
“都已过了弱冠之龄,还小?”昌隆帝道,“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登基处理政事了。”
先帝当年偏宠后宫妖妃,不仅提拔她全家,甚至还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另立太子。妖妃家人强抢民女,圈占百姓土地,鱼肉百姓,有御史上言,却被妖妃让人堵在宫门口,活活打死。
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御史的妻子挺着大肚子,抱着御史的尸首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发凉。
世人皆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帝王自己难道不知道?
所以登基后,他时时提醒自己,就算不能成为千古留名的帝王,也要守好大晋江山。
江山是什么?
是巍峨的高山与奔流不息的江河?
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父皇。”太子道,“儿臣听闻杜太师好像病了。”
听到太子的声音,昌隆帝回过神来,他叹气道:“杜太师是一位了不起的学者。”但却不是合格的官员。
“你替朕去看看他。”昌隆帝想了想,“杜太师脾气倔了些,若他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见。等你回来,朕再给你几匣子宝石,给你攒媳妇本。”
“儿臣明白。”太子道,“这些年,儿臣什么时候跟他计较过。”
反正这种不懂变通的老头子,虽然脾气又臭又倔,但对父皇的忠诚却从未变过。
杜颂闻是真的不太好了。
他历经两朝皇帝,因为才华出众,年轻轻轻就做了东宫的官员,后来先帝迷恋妖妃,他因为一直站在太子这边,所以太子登基后,他生活得一直很舒坦。
世人都觉得他对太子格外严柯,而他只是觉得,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他怕太子变成先帝那样,苦的还是全天下百姓。
杜颂闻面色蜡黄的躺在床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他极力睁大眼睛,看着屋子里的儿孙,朝红着眼眶的杜琇莹招手:“来。”
“祖父。”杜琇莹勉强挤出笑,蹲在床边,轻轻握住杜颂闻布满皱纹的手。
“你当真不愿嫁给太子?”杜颂闻问。
杜琇莹垂着头不说话。
“罢了。”杜颂闻叹息一声,“我原想让你留在太子身边,提醒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我又怕,太子若是厌弃你,你余生又该如何度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祖父……”杜琇莹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是我错了。”杜颂闻闭上眼,“总是担心太子变成先帝那样,可世间的人形形色色,谁也不能按照别人的标准成长。我这些年固执己见,已得罪太子多次,待我走后,你们可怎么办?”
纵是圣人,对自家人也会更加亲近,更何况杜颂闻还不是圣人。
“待我走后,你们尽心辅佐陛下与太子,切不可起别的心思。”杜颂闻喘了口气,继续道,“太子虽不是十全十美,但他由陛下抚养,身上定有陛下的一些美德。其他皇子虽各有优点,到底比不上太子的风采。尔等若起了违背之心,便……便……”
“便逐出杜家宗谱,子孙后代与杜家再无干系。”
“父亲,儿子等必不违背您的意愿。”杜琇莹的父亲跪行到杜颂闻面前,泣不成声道,“父亲,请您好好休养,您很快就会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杜颂闻看着杜琇莹,“琇莹是个好孩子,她以后想做什么,你们不可阻拦于她。”
“儿子明白。”杜大人已是知天命的年龄,跪在杜颂闻床前,哭得却像个孩子。他平日里也怨父亲不知变通、执拗,可到了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不舍。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穿着锦袍,头戴玉冠的太子大步走进来:“杜大人,孤不等通报,贸然进府,还请诸位见谅。”
“殿下。”杜家人没想到太子会亲自前来,纷纷向太子行礼。
“诸位请不要多礼。”太子快步走到床边,一见杜颂闻的脸色,就知道他不太好了。
“杜太师。”太子后退一步,给杜颂闻行了一个晚辈礼,“父皇听闻太师病了,心中十分担忧。因他不宜出宫,特让孤来探望。”
“微臣谢陛下隆恩。”杜颂闻想要回礼,被太子按住:“大人,您是父皇恩师,孤身为后辈,该给你行礼,你好好休息,不要顾虑其他。”
太子又问杜家人,杜太师是怎么病的,用了什么药,待杜家人回答后:“孤过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御医及一些药材过来,尔等若不介意,孤让御医来给杜太师把一把脉。”
杜家人闻言大喜,连忙给太子谢恩。
御医把过脉以后,朝太子看了一眼。太子把杜颂闻的手放进被子里,替他压好被角:“杜太师,孤去看看御医如何用药,稍候便回来。”
杜颂闻看着起身离开的太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太子走到外间,见御医们脸色不好,小声问:“杜太师脉象如何?”
“太师……已是灯尽油枯。”御医们无奈道,“请殿下恕罪,臣等无能为力。”
太子沉默片刻:“脉象准确吗?”
“除非杜太师是能够借助内息改变脉象的高手,不然……”御医道,“世间大多人学的都是外家功夫,几乎无人修习内息功夫。”
这话几乎明着说,杜颂闻已经无药可救。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太子回头看了一眼,是杜大人跟他的女儿。
“殿下,几位御医大人的话,下官已经听见了。”杜大人双目含泪,朝御医作揖:“诸位大人尽力救治便是,若是不能……能缓解家父痛苦也好。”
御医们还了一礼:“请杜大人放心,下官等人一定尽全力。”
太子返回内间,听到杜颂闻唤他,便走回了床边。
“殿下,老臣怕是不成了。”杜颂闻勉力道,“还请殿下多向陛下学习为帝之道,不要懈怠。”
“太师不要担心,孤会的。”太子见杜颂闻把手伸了出来,把这只苍老的手,轻轻握住了。
“老臣这些年,对殿下颇多苛责,是老臣做得不好。”杜颂闻看着太子年轻有力的手,“老臣相信,殿下未来大有可为。”
“孤知道太师对孤是爱之深,责之切。”太子声音温和道,“父皇常对孤说,当年肖妃把持后宫,对父皇诸多苛责,太师您却不愿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坚持每日来给父皇讲课,还为父皇在朝中奔走。这些事,父皇都记着,孤也会记在心里。”
“这只是老臣应尽之责而已。”
太子见杜颂闻累了,又安慰了他几句,待杜颂闻安睡后,才松开杜颂闻的手。
杜颂闻这些年对太子有多吹毛求疵,杜家人是知道的。可是太子却以德报怨,不仅细心询问老爷子的用药情况,还陪着老爷子说了这么久的话。
这样的宽容,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就算太子身上有其他缺点,那也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根本不影响太子的品性。
杜琇莹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一个,她随父母恭送太子到门外,等太子走后,听着长辈们对太子赞不绝口,开始反省,自己评价别人的时候,是不是太过武断?
春闱结束以后,花长空过了两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懒散日子。当他听说在自己参加科举时,妹妹跑去乐坊玩被太子逮个正着,顿时没了补眠的心思,找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花琉璃:“妹妹,乐坊好玩吗?”
花琉璃恹恹道:“都是庸脂俗粉。”
“要求还挺高。”花长空让下人搬了椅子过来,他挨着跟花琉璃一起坐了,“乐坊那种地方,哪有清新可口的小美人,不如养两个斯文白净的落难书生,既懂得情调,又没有风尘气。”
花琉璃摆了摆手:“没兴趣。”
“怎么,你不想养面首,想做别的了?”花长空伸手戳了戳懒得动弹的花琉璃,“跟三哥说说,最近有什么新爱好?”
“没有。”花琉璃叹息,“最近几天那些乐坊酒楼一个比一个没意思,往日去看能看看舞,赏赏曲,最近他们竟然弄什么背诗词出对子的游戏。如果我想玩这些,还不如跟京城的贵女们玩,至少她们玩得更有水平。”
“再过不久就是百国宴,整顿一下也好,若是其他国家的人敢在大晋地界上犯事,我们也好找他们的麻烦。”花长空道,“不然人家反问,你们大晋自己人都干,凭什么我们不能做。你说,这不是自打脸?”
花琉璃哼哼一声,拿了一块薄纱盖在自己脸上,免得阳光太烈,把自己的脸晒黑了。
“明日不是花朝节?”花长空道,“我跟几个京城同榜学子约好去郊外踏青,你与我一块走,还是跟其他小姐妹一起?”
“我去找嘉敏,不跟你一起走。”硬邦邦的男孩子有什么意思,还是欺负小姑娘比较有趣呀。
“行。”花长空倒不坚持,“明天人多,你对京城的道路还不太熟悉,不要跟小姐妹们走丢了,记得要把鸢尾跟玉蓉带上。”
“好。”花琉璃点头,“放心吧,我哪那么容易走丢。”
花长空笑着轻抚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金珀国俘虏,阿瓦二皇子发现自己多了个邻居。近来他不再闹着绝食跟要见花琉璃以后,总算过上了吃饱喝足的日子,加上天天关在牢里不能动弹,整个人竟是胖了一圈。
只是他左右两边的牢房都空着,大理寺的狱卒又不爱跟他说话,他闲得快要疯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邻居,他抛下了尊贵的皇子身份,主动跟对方说话:“兄弟,你犯了什么罪,竟然被关进了这里?”
云寒看了眼那个胖出双下巴,胡子拉碴的男人,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袍,没有理会他。
“哑巴?”
云寒一动不动。
“聋子?”
云寒没有理他。
“傻子?”
云寒忍无可忍:“闭嘴。”
“你一个卑贱的阶下囚,竟然对我如此无礼?”阿瓦虽然不敢惹大理寺的人,但是面对其他囚徒,还是很有优越感的。他主动找云寒说话,也是因为无处安放的优越感作祟。
做人嘛,就是靠打击别人,才能获得开心。
云寒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阿瓦,都是阶下囚,谁比谁高贵?
“知道我是谁吗?”阿瓦在墙角摸了摸,找到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发霉馒头,隔着牢房围栏扔到云寒身上,“注意你的眼神。”
霉变的馒头砸在脸上,又掉在了衣服上,云寒脸色阴沉下来:“滚,离我远点。”
啪。
又是一块发霉的馒头扔到他云寒的脸上。
不过这次不是阿瓦扔的,是另一边牢房的犯人扔的。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前辈说话就好好听着,不懂规矩的话,到了放风的时候,兄弟几个可以教你规矩。”犯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副高人的模样。
“对对对,你们一定要好好教他。”阿瓦拍腿大笑,“老子最看不惯这种故作姿态的小白脸。”
“闭嘴。”犯人隔着一间牢房望向阿瓦,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屑:“金珀的战败狗不配跟我们大晋人说话。”
阿瓦:“……”
大晋没一个好东西,不仅那些官员讨厌,就连牢里的犯人也都不是东西。
他气急之下,捡起一块泥巴砸向犯人。可是隔着一间牢房,那里砸得中?最后泥巴掉在了云寒头上。
“兄弟们,这个金珀狗竟然敢嚣张,收拾他!”
“砸他!”
一时间臭馒头、死老鼠、破鞋子从各个牢房飞了出来。只可惜阿瓦的牢房离得比较远,大部分东西都掉在了云寒的牢房里。
云寒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自己的衣袍也脏得不能看,整个人都崩溃了。
这些庸俗不堪又丑陋至极的人,竟然敢如此对他。
待他出去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死无全尸!
啪。
一只臭鞋子贴着云寒的脑门掉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都不许再闹,再闹今天中午的饭减半。”狱卒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地牢都安静下来,刚才还满口污言秽语的犯人们,坐得比谁都乖巧。
能关进大理寺监牢的,都是牵涉进大案,却暂时不能死的人,所以他们比谁都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那个谁,还愣着干什么,自己把牢房打理干净。”狱长用棍子敲了敲云寒所在的牢门,转头问跟在身后的狱卒,“这人是刚关进来的,谁接的狱,犯了什么案子?”
“这人是裴少卿亲自送进来的,身份很有问题,有可能牵涉前面几件大案。”狱卒赶紧道,“裴少卿说了,在案子没有查清前,一定要看劳他。”
身为大理寺的人,狱长自然知道前面几件大案是什么案子,他挑剔地看了眼云寒:“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采石场那边不是缺人吗,把他带过去。”
“记得让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穿上粗布麻衣。”狱长看了眼云寒的脸,“明天带他出去采石的时候,记得不能让他接触有身份的女眷。万一他故作可怜,勾引哪个贵女替他打抱不平,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狱长干久了,什么犯人都遇到过。犯人们为了逃罪,美男计美女计,什么计都使得出来。
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
午时过后,太子坐在书案前,用香笺写了几张邀请帖,都觉得不满意。有些太过含蓄,有些又太过外放,总是缺了些什么。
即使连个称呼,他都换了几种。
花家丫头太像兄长对妹妹说话,直呼郡主又显得太过客套,若是直呼琉璃,又显得太过孟浪了。
“罢了。”太子放下笔,转身往外走。
“殿下,您的外袍。”随侍们赶紧追了上去。
出了宫以后,一路直到花家。太子坐在马背上,盯着花府门口的石狮子看了足足一炷香时间。
花府新来的守门卫兵不认识太子,见他穿着不凡,身后又跟着太监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请问贵人找何人?”
“孤听闻贵府三公子考试结束,过来看看。”
“原来是太子殿下。”卫兵纷纷行礼,“殿下请进,三公子正在府中。”卫兵们一边通知主人太子来了,一边恭敬地引着太子往里走。
花长空听说太子特意来找自己,心里有些意外,他跟太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厚的友谊,不过是参加了场春闱,就值得太子亲自探望?
父母今日出了门,花长空亲自上前迎接太子,两人寒暄了一阵,花长空见太子频频往外面看,以为他是在等家中二老,解释道:“两个时辰前,家父听说杜太师病重,便与家母一起探望去了。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是孤贸然来访,长空何错之有。”太子把手里的茶杯转来转去,“郡主可在府中,孤这次来,带了些她喜欢的吃食过来。”
“请殿下稍等片刻,微臣这让人去叫舍妹。”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若是扰了郡主休息就不好了。”太子假意客气。
“太子亲自前来,舍妹本应接驾。”花长空安排小厮去叫花琉璃,“殿下虽与舍妹交好,也不可如此纵着她。”
交、交好?
太子有些心虚,难道花长空看出他的用意了?
“那丫头就是一团孩子气,越是惯着她,就越是不像样。即便您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该有的规矩也是要有的。”
太子幽幽叹息,若不是不得已,谁想做心仪之人的好哥哥呢?
造作时光 第39章 绣鞋
第39章 绣鞋
花琉璃来得很快, 半盏茶的时间就赶了过来, 身上穿着八成新的裙衫, 宽大的袖袍用绣绳系着, 一看就知道她放下正在做的事情后, 就赶了过来。
花长空正想当着太子的面, 假意斥责两句花琉璃没规矩, 谁知妹妹的嘴比他还要快。
“请殿下恕罪,方才臣女正在与几个丫鬟做胭脂玩,得知殿下来了, 竟忘了换身衣服就赶了过来。”花琉璃边说边解袖绳,笑盈盈地看着太子,“殿下, 您今天特意过来, 有何要事呀?”
见花琉璃笑,太子也跟着笑起来:“方才用午膳的时候, 孤想着郡主是第一次在京城过花朝节, 对京城这边的风俗不太熟悉, 就想邀你明日与孤一起游玩。”
太子特意走这一趟, 竟是因为担心她明天会玩得不尽兴?
世界上怎能会有这么好的男人?长得好看,性格温柔, 还贴心!
“臣女与嘉敏郡主约好了一起出去, 但还没有定好去哪里玩。”花琉璃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 把太子面前的茶杯换了下去,“殿下明天也要与民同乐吗?不知殿下准备到哪里玩, 臣女明日来寻您。”
以太子的身份,单独陪她玩,她确实挺高兴,可就怕给太子带来麻烦。
听到花琉璃与嘉敏约好一起出门,太子脸上笑容不变。听到花琉璃会来找他,他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灿烂了几分:“近些年的花朝节,京城里的公子贵女们都喜欢去京郊的青山。明日孤与几位皇子会在山上的望青亭游玩,郡主若是觉得山中无聊,可到此处寻孤。”
“好。”花琉璃点头:“明日午时前,臣女定来寻殿下。”
花长空目光在太子跟自家妹妹身上扫来扫去,之前他说跟一些同届考生约好时,妹妹可没说过要来找他玩?
果然东西都是别人家的好,就连哥哥也一样。
得到花琉璃的承诺,太子心情很好,让随侍们把他给花琉璃准备的礼物抬了进来。
各种零嘴与布料,还有几双样式各异、颜色不同的绣鞋。
“京城这边的民间有个规矩,每到花朝节时,家中长辈父兄都会给女眷准备绣鞋。女子在花朝节那日,把饱含家人祝福的绣鞋穿上,就会受到花神格外的青睐,未来的一年都会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太子打开其中一个木盒,里面躺着一双绣工精湛的绣鞋,“因不知郡主脚有多大,也不知你明天会穿什么颜色衣服,所以孤让绣娘多做了几双,希望有合郡主心意的鞋子。”
不管男女,送人鞋子多少都有几分暧昧的意思,太子不想花家人觉得自己孟浪,于是多解释了几句:“两个月前,郡主住在宫中,孤不知道两位将军能不能在花朝节前赶回来,所以便自作主张让绣娘做了这些鞋子,希望郡主与三公子不会怪孤多事。”
花长空原本还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但是转念一想,太子是私下送过来的,甚至连小妹脚掌大小都不清楚。两个月前他不懂京里风俗习惯,小妹更是那种不管鸡毛蒜皮小事的性格,太子连这种小事都能考虑,可见其的体贴周到。
“殿下一片好意,又怎么是多事?”花长空起身给太子行了一礼,“京中这些规矩微臣与舍妹确实还不太懂,幸好有殿下提前为舍妹准备了。”
别人家小姑娘有的东西,他家小妹也不能缺,不然多委屈啊。
“孤这也是多此一举,如今有花将军与卫将军在,定会把万事都准备好。”太子脸上的笑容比春风还要和煦:“孤原本不想把这些鞋子拿过来,可又不想浪费,思来想去还是把它们带过来了。郡主若是不喜欢,就把它们弃之一边。”
“这些绣鞋都很漂亮,臣女很喜欢。”花琉璃拿起一只绣鞋,在鞋底摸了摸。可能是考虑到花朝节要出行,鞋底还专门做了防滑的处理。
“郡主喜欢就好。”太子把手里的木盒也放到花琉璃面前,“孤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不便久留。郡主若是喜欢这些鞋子,希望你……明日能从里面挑一双换上。”
“好。”花琉璃点头。
太子闻言笑了一声,起身看着花琉璃:“那我们明日再见。”
“臣女送你。”见太子来去匆匆,花琉璃相信太子是真的忙。但是忙成了这样,还没忘记照顾她,这样的好意,谁不感动?
太子果然是好太子。
花朝节当天,嘉敏顶着满头的困意,不耐烦地小声嘀咕:“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郡主,今日可是花朝节,您如此貌美,怎能让其他姑娘比了去?”贴身丫鬟见她不高兴,细声细气地劝道,“不说其他人,就说林家的那个林菀,绝对不能让她越过您去。”
“她?”嘉敏嗤笑一声,“长得清汤寡水,平日看着柔柔弱弱的模样,可惜有个花琉璃珠玉在前,她拍马都追不上。你且看着,今日只要有花琉璃在,若还有人注意到她,我就输你一百两银子。”
“郡主的眼光向来都很好,奴婢怕是赚不到这一百两了。”丫鬟哄着嘉敏,“奴婢倒是觉得,那个林菀半点都不及你,若不是因为她有个清名在外的老子,谁会多看她一眼,更别说做未来的英王妃了。”
听到“英王妃”三个字,嘉敏脑子里的困意彻底被赶走,她盯着镜中嘴唇红润的自己,低声道:“英王妃有什么稀罕的。”
丫鬟却不敢接这句话,低头装作替嘉敏挑选发钗。
嘉敏刚妆扮好,顺安公主就派人来催。
“郡主,福寿郡主已经在正殿等了您一会儿了。”
“你说谁?”嘉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福寿郡主。”丫鬟察觉嘉敏面色有异,疑惑道:“福寿郡主说,与您早就约好了,难道……不是吗?”
“她说得没错,我们约好了。”嘉敏艰难一笑,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花琉璃,现在好了,即使是花朝节这一天,花琉璃也不愿意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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