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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作时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下蝶影
幕后之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发现这是阴谋,他几乎明晃晃地把用意摆在了明面上,因为他知道玳瑁与大晋之间的隔阂,是不可能消除的。
同时他还不忘提醒陛下,一定要提防花家。猜忌这种东西,只要有了开头,就再也无法消除了。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花家倒霉,是哪个国家出的手?
金珀?
周边那些被花家震慑得老老实实的小国?
又或者是……自导自演的玳瑁国?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裴济怀多问了一句。
张硕把信揣进怀里:“当然是把信连夜送到陛下手里。”
裴济怀眉头动了动,沉默地翻身上马,没有多言。张硕登上马车,状似开玩笑道:“济怀,你对花家似乎很信任?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是花家派人杀了这个王大人,再假装他是自杀?”
“两位将军若是要报复这种指手画脚的小人,又怎么会用暗杀的手段。”裴济怀神情如常,“更何况,人若是他们杀的,又怎会让这封遗书留下来?”
“你说得有道理。”张硕点头,“本官也觉得,花家是冤枉得很。”
只可惜搅进这种事,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要沾上麻烦。他刚才从玳瑁使臣口中得知,玳瑁三皇子也置办了酒席向福寿郡主赔罪,晚上当事人就吓得自杀了,这让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怀疑人是被福寿郡主逼死的。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他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福寿郡主体弱胆小,以她的性格,要把一个年级轻轻的男人吓死,那还真不容易。
真闹起来,还不知道谁把谁吓出毛病。
入睡前,昌隆帝心情非常好,因为太子竟然主动跑来找他,讨论一些朝政上的事,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勤奋的架势。
晚上留太子用了膳食,父子二人一起散完步,昌隆帝才让赵三财把太子送回东宫。可惜这份好心情,在半夜被破坏了。
从寝宫中出来,昌隆帝接过大理寺卿张硕呈上来的遗书以及事情调查经过,面无表情地看完,怒不可遏道:“竟有人胆敢诬陷朕的两位将军,实在不可饶恕。”
张硕以为陛下会问花家人做了什么,没想到连问都不问,就直接认定花家被人陷害了。
这跟传言中,忌惮花家功高盖主好像有些不一样?
陛下如果真的猜忌花家,这次的事情就不会管花家冤枉不冤枉,先趁此机会打压花家,让花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沾上污点,以后再清算花家的时候,才更加名正言顺。
瞧陛下这个样子,确实很在乎花家的形象,不过在乎的方向有些不同,更像是无法容忍别人抹黑花家。
“查,立刻彻查。”昌隆帝把东西往御案上重重一拍,“派人盯住玳瑁国的使臣,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不能有半点不实的消息传出来!”
卫明月的性格他很清楚,说她坏话的人,她宁可当场拍断这人的骨头,也不会用这种阴损的手段。
至于他未来的儿媳妇恐吓刁难说坏话的大臣?那更是可笑,花家的那个小丫头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玳瑁国使臣是兔子吗,胆子会这么小?
“微臣领命。”听到这里,张硕哪还不明白,陛下这是要保花家,而且是完完整整的保住。
从今天过后,他再也不信“鸟尽弓藏”这种鬼话了,陛下待花家,分明是信任无比,甚至是盲目信任了。
走到大门口,他见一行人匆匆赶过来,待人走近了,才认出这是东宫的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太子为了什么事赶过来?
“张大人。”太子原本有些急,看到张硕以后,反而不急着赶路了:“听闻别馆里的一位使臣出了事,你跟孤说说。”
张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他得了份使臣遗书的事。
“这个案子要辛苦张大人了。”太子的食指在步辇雕着龙纹的扶手上点了点,“二位将军是我大晋的英雄,不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影响两位将军声誉。更要避免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出来,让人误会两位将军。”
得,太子这话几乎明着告诉他,两位将军肯定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别人。
张硕连连称是,出了宫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冒了一层细汗。都说帝心难测,也许有时候是臣子们想太多也说不定。
验尸结果很快出来,王大人是在清醒的状况下,被套进了绳子里。身上有淤青,但由于他死前一个时辰,与另外一位使臣发生过争执,还互相动过手,所以从尸体上看不出,他是自愿把脖子套进去,还是被人强行吊上去的。
“在死者死后,有侍卫、小厮、医官进去过,无法确定死亡现场是否被人动过手脚。”大理寺提刑官道,“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完美的自杀现场。”
但就是因为太过完美,反而处处充满疑点。
“那日在茶坊里诋毁晋国女子的三个玳瑁使臣身份查出来没有?”裴济怀低头看着死者脖子上的痕迹,在一些小说话本中,总会有主角说什么,死者生前有挣扎的痕迹,所以证明是他杀。
事实上很多自杀的人,死前都有可能产生后悔的情绪,所以他们会挣扎,会痛苦地寻找生机。
但往往这种时候,都是徒劳无功的,自杀者只能在自我懊悔与绝望中挣扎死去。
“大人,死者正是三人之一,另外两人是玳瑁国礼部尚书,太子少师刘仁稼,以及礼部侍郎钱益。”
“呵。”裴济怀嗤笑一声,走出验尸房,取下手套道:“身为太子少师,却对他国风俗指手画脚,这样的读书人,读再多的书又有何意?”
“属下听说,在玳瑁国,女人若是跟外男说句话,就是不洁。”
“一群脏臭老爷们,以为自己有多干净。”裴济怀对此嗤之以鼻,“欺负女人便罢了,还瞧不得别国的女人日子过得舒坦,这不是有病?”
玳瑁国使臣所料不错,案发的第二天下午,一直对他们避而不见的昌隆帝,终于愿意召见贺远亭。
使臣们得知消息后不敢马虎,早早便准备好,把贺远亭送进了宫。
一进皇宫,贺远亭就明显感觉到晋国与玳瑁的不同,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玳瑁皇宫比晋国皇宫多了许多脂粉味。
太监引贺远亭来到宸阳宫正殿外:“三皇子殿下,陛下此时正在接待其他大臣,请您稍待片刻。”
贺远亭连忙称是,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男人容貌英俊,气势不凡,送他出门的是个紫衣太监。
“将军慢走。”赵三财把花应庭送下台阶,一挥手中的拂尘,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贺远亭笑道:“这是自玳瑁而来的三皇子殿下吧,让您久等了,请随杂家来。”
“有劳公公。”
“不敢,殿下客气了。”
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贺远亭微微垂首,跟着紫衣太监匆匆往殿里走。
隐约见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玄衣绣金龙纹的人影,他连忙低头行了一个大礼:“在下玳瑁国三皇子贺远亭,拜见尊贵的晋国皇帝陛下。”
“三皇子不必多礼,赐座。”
“多谢陛下。”贺远亭行礼谢过,落座以后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他抬头看清对方容貌后,忍不住愣了半晌。
“三皇子看到孤很意外?”太子叹息一声,“前两日孤刚陪我家郡主去赴了殿下的宴,到了晚上就传出什么我家郡主逼死贵国使臣的流言,孤仔细想了想,那日我家郡主也没说什么,怎么就逼死一个大男人了呢?”
贺远亭心中咯噔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当日陪在福寿郡主身边的俊美男人,竟然会是晋国太子。
他一度以为,那是福寿郡主的……入幕之宾。
“好在当日孤也在场,不然我家郡主岂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太子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贺远亭,“三皇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贺远亭连忙道:“这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贵国的福寿郡主冰清玉洁,善良温柔,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逼迫人的事。”
太子懒洋洋地端起茶盏,轻笑一声道:“三皇子心里明白便好。”
“陛下,太子殿下。”有太监进来传报:“长安侯携女福寿郡主求见。”
正懒洋洋坐着的太子瞬间端正了坐姿,把茶杯放到了一边。
昌隆帝瞥了眼装模作样的儿子,等他把襟口的皱褶抚平,才开口:“宣。”
花琉璃进殿就看到了坐姿优雅的太子,还来不及向昌隆帝行礼,太子就对上她的视线,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了一个笑。
“末将见过陛下,见过太子。”卫明月礼未行完,太子就拱手还了一礼,“将军不必多礼。”
“赵三财。”太子转头对赵三财道,“给将军与郡主的座椅上加个靠垫。”
“多谢殿下。”没想到太子如此细心,卫明月对他笑了笑。
“应该的。”太子朝花琉璃微微颔首,转头对昌隆帝道,“父皇,既然今日卫将军与福寿郡主也在,不如把案子说清楚?”
贺远亭:“……”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左右是他们做错便是了。
“三皇子殿下,贵国使臣发生这件事,我感到非常的遗憾跟痛心。”花琉璃对上贺远亭的双目,“我们两国来往多年,不能因为种种误会两国感情,所以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您以为呢?”
贺远亭怔怔地看着花琉璃一双美目:“郡主说得是。”
太子皱了皱眉,这个玳瑁国三皇子究竟怎么回事,老盯着他家郡主看什么?
“宣大理寺卿张硕、大理寺少卿裴济怀、玳瑁国礼部尚书刘仁稼上殿。”
刘名士一进宸阳宫正殿,就听到一个女子说:“末将也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大人对女子误解如此之深。”
这个声音很好听,但刘名士却觉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杀意。
可怜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竟在女人面前犯了怵。
“你就是对鄙国卫将军不满的刘仁稼刘大人?”昌隆帝看着垂首躬身的刘名士,面无表情道:“卫将军是朕钦点的女将军,你的那些言论,是对朕有什么意见?”
“若有,便让贵国皇帝陛下亲自写国书来,朕愿意慢慢探讨。”





造作时光 第68章 懂画之人
第68章 懂画之人
昌隆帝耍起流氓来, 那是非常不要脸。他扣住玳瑁国使臣侮辱大晋第一女将军不放, 甚至故意说这是玳瑁国君主的意思。
明知道对方是有意为难, 贺远亭也不得不赔礼道歉。
“陛下, 末将问心无愧, 也无惧流言。”卫明月担心昌隆帝的流氓大名坐实, 开口道, “被人说几句无痛无痒,当务之急是查清玳瑁国使臣的死亡真相。”
蹲在角落里的起居官员连忙拿起笔,唰唰在纸上记录起来。
大意是陛下爱护自己的将领, 卫将军宽容大度,顺便还明面同情一下玳瑁国不幸遭遇,实际暗暗踩了一脚他们的小人行径。
身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起居注官员, 他们兢兢业业地记录着帝王言行, 但是怎么记录,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请尊敬的晋国皇帝陛下恕罪, 我为鄙国使臣的错误言行感到十分抱歉。”贺远亭心力交瘁, 这些跟过来的使臣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忙没帮上, 拖后腿倒是挺能。
尽管已经习惯了国内贤惠无比的女子,但是在见到这位晋国女将军的时候, 他心里仍旧忍不住升起赞赏之情。
只需一眼, 他就看出这位女将军是个了不起的人。对方越了不起, 就越显得说她坏话的人有多肤浅与可笑。
“贵国使臣留下的遗书朕已经看了,若不是太子告诉朕, 当日三皇子设宴,太子也在场,朕差点当真以为,这位王使臣是福寿郡主逼死的。”昌隆帝抬了抬手,赵三财把抄写下来的遗书内容,交到了贺远亭手里。
贺远亭一目十行看完内容,很快便面带怒意道:“这是对福寿郡主的污蔑。陛下,在下怀疑这封遗书有异,定是有心人故意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
“唉。”昌隆帝叹息一声,“朕与三皇子的看法相同,这场阴谋不仅是在针对朕的两位爱卿,同样是在针对贵国与三皇子你。”
在这场阴谋中,倒霉的人不仅有花家,还有首当其冲的三皇子贺远亭。他作为使臣团里地位最高的人,使臣死在晋国别馆中,不管怎么做,都会受到指责。
一个劲儿逼问晋国,有可能得罪晋国皇帝,引起两国交战,他回去以后肯定会被父皇重罚。
把事情不轻不重放下,事情传回国内,肯定会有无数文人骂他软弱,他不仅遗臭万年,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事到如今,他就是被人架着在火上烤,不是烤背面,就是烤前面。
在电光火石间,他便做了决定。
“请尊贵的晋国皇帝陛下彻底清查此事,把这个心思狠毒的幕后主使找出来,以慰王大人在天之灵。”
“请三皇子放心,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昌隆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也不看作揖躬身的刘仁稼,转头宽慰了一阵卫明月,还赏赐了一堆东西给花家,美其名曰压惊。
贺远亭坐在椅子上有些尴尬,明明他们也是受害人,为何面对卫将军与福寿郡主,他竟感到心虚?
最难过的还是刘仁稼,早知道那几句话会惹出这么多祸事,当初他怎么都不会乱说话。
案件真相很快就查了出来,王大人留下来的那封遗书系伪造,伪造这封遗书的人,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大理寺的人还在王大人屋子发现一些内容模糊的信件,像是得了谁的命令,故意挑起玳瑁与晋国的战争。
本来计划是让花家与玳瑁使臣团在国宴上发生矛盾,谁知花家把玳瑁送去的礼物还了回来,让三皇子提前知道使臣团的人在言语上侮辱了卫将军。幕后之人担心王大人败露,便让小厮杀了王大人,伪造出王大人是畏惧花家自杀,趁机抹黑花家的名声。
“谁能猜到花家那个温柔娇弱的小郡主,会发这么大脾气,不给玳瑁半点颜面,直接把玳瑁送去的礼又还了回来?”裴济怀看着查出来的这些真相,忍不住感慨花家的好运气。
若是等矛盾在国宴上才爆发,王大人等到那个时候才死,事情肯定会闹得全国皆知,谁都压不下来。
“可见偶尔发一发脾气,不仅有益身心,还有利于家族。”大理寺另一名少卿苟敬祺抱着厚厚一摞卷宗进来,“可见连老天都不想让忠臣良将蒙受冤屈。”
“咱们大理寺的人,什么时候信过天命。”裴济怀帮着苟敬祺一起把卷宗锁了起来:“今天该你值夜,我先回去了。”
苟敬祺拿起柜子里另外几卷加密的案子:“你说,这次的幕后主使,跟前面几起案子有没有关联?”
裴济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沉默片刻后道:“前面几起案子,多多少少都把与英王有关的人牵连了进去,这次不太像。”
“也不是完全无关,花家的小郡主,曾与英王说亲。”苟敬祺锁上柜门,“前几天我们的人还查到,英王不久前曾对福寿郡主提出,希望娶她为王妃,但是福寿郡主拒绝了。”
听到花琉璃拒绝了英王,裴济怀半点都不意外。事实上,以福寿郡主的身份,最好哪个皇子都不嫁,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太子与福寿郡主之间……
世间永远不缺情爱悲剧,但即使这样,仍旧有无数男女前仆后继。
终于没再被牵连的贤妃英王母子,此时正处在震惊之情当中。
贤妃看着眼前神情倨傲的乐阳长公主,忍不住怀疑,究竟是乐阳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吾儿性格愚钝,性格冲动,恐怕配不上公主的掌上明珠。”贤妃恨不得把嘴里的茶水吐到乐阳长公主脸上,让谢瑶这样的女人做她儿媳妇,还不如当初让花琉璃做她儿媳妇呢。
至少人家长得比谢瑶好看,生下来的小孩也更好看。
“小嫂嫂,英王为长,需要娶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待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乐阳长公主矜持笑道,“你觉得呢?”
贤妃觉得一点都不好。
以前这位公主看她的眼神,都是吊着眼角的,一口一个田妃,别说叫她嫂嫂,就连叫她的封号,就好像侮辱了这位公主的嘴巴。
“公主有话就直说,您也不用我小嫂嫂,像以前那样唤我田妃就行。”贤妃冷冷淡淡道,“我出生不如公主尊贵,不太在乎称呼。”
“往日我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小嫂嫂多多包涵。”乐阳长公主知道贤妃对她心有不满,但她心里很清楚,比起这些,贤妃更想让儿子登上帝位。
贤妃捧着茶盏不说话。
“文人的笔,无形的刀。”乐阳长公主继续道,“谢家在南方的地位如何,想必你也知道,让两个小辈结亲,是对你我都好的事情。”
“呵。”贤妃讥讽笑道,“你把谢家说得这么厉害,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乐阳长公主面色冷了下来。
“别以为你家的女儿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就算她是金子做的,那也只是母鸡,不是凤凰。”贤妃嘲讽道,“太子不要的女人,就想塞给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们母子是什么,捡破烂的吗?!”
“我不管谢家有多厉害,反正我就是看不上。”贤妃站起身,忍气吞声多年,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贤妃骂得十分畅快,“真要那么厉害,就不会把女儿当货物一样送来送去,东家不稀罕要,我西家也看不上。谁愿意娶,就让谁娶去,别来恶心我。”
“好!”乐阳长公主气极反笑,“田氏,你今日给本宫的侮辱,本宫记下了。”
“记下便记下,公主长得人模狗样,做的事却像老鸨,我们家明昊是正经孩子,消受不起你家姑娘。”贤妃假装朝地上啐了一口:“您且好走,我便不送了。”
乐阳长公主气得两眼发黑,出门的时候,还踹翻了临翠宫两个花瓶。
“哼。”贤妃看着摔坏的花瓶也不生气,反而神清气爽地甩了甩帕子,“小贱人,想把我们母子当棋子用,本宫是傻的吗?”
说完,她把帕子往脸上一捂,干嚎着往宸阳宫跑。
做女人的,被小姑子欺负了,不就得告诉自己丈夫嘛?
这两个花瓶,可是儿子特意给她带回来的,虽然颜色花销了些,样式丑了些,但那也是孩子一片心意呢。
从头到尾没机会说话,坐在角落里的英王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神情茫然得好像看了一场大战。
看来平时母妃骂他,还是温柔了不少。
到底是亲儿子,待遇就是比别人好。
他走出临翠宫,没走多远就看到乐阳长公主的二女儿正在御花园里赏花,赶紧转过身拔腿就跑。
“英王……”谢瑶虽不喜英王,但她知道母亲有意让她与英王联姻,所以见到英王,她主动开口问好。
哪知道一句问安还没说出口,英王就忙不迭跑开,好像她是看一眼都可怕的怪兽似的。
“脑子有病。”谢瑶低声骂了一句,气得转身就走,刚好与一个捧着画卷的太监撞在了一起。
“你是哪个宫里的,走路不长眼睛么?”谢瑶的贴身丫鬟赶紧扶住谢瑶,把滚到脚边的画卷踢开。
系着画卷的红绳被踢开,露出了半截画。
“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贴身丫鬟又骂了几句,扶着谢瑶往回廊上走。
谢瑶心中怒火高涨,但向来温柔善良的她,是不会责骂一个不小心犯错的太监,所以她只是沉默地让婢女扶着走。
“五皇子殿下?”月亮门后,有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谢瑶被吓了一跳,看清此人是五皇子姬宴丘后,她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容:“见过五皇子殿下。”
谁知平时温和好相处的五皇子,只是眼神寒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谢瑶:“……”
宫里的这些皇子,脑子都有病?
没一个正常的吗?
花琉璃听说太子在东宫准备了好吃的,又特意遣人来接她入宫,连假意推辞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刚进宫门,她就看到五皇子带着一个垂首丧气的小太监往这边走,她停下脚步,向对方行礼问安。
“福寿郡主。”五皇子看到花琉璃,绷着的脸上有了笑意,“你这是上哪儿去?”
“臣女有事要去东宫一趟,殿下这是打哪来?”没脸说自己是去东宫蹭吃的,花琉璃见这对主仆脸上带着点委屈之色,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我今日晨起时忽然灵感大发,作了一幅旭日东升图,本打算献父皇,哪知半路上发生意外,画卷沾上了脏污。”五皇子就连沮丧的样子,都带着优雅,“身为儿子,怎能把脏污的东西送给父皇,所以我只能把画拿回去了。”
说完,他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画卷,展开画卷递到花琉璃面前:“郡主觉得,此画如何?”
平心而论,花琉璃实在看不出,五皇子的画技有什么长进,但是面对五皇子期待的眼神,她的良心并不值钱。
“殿下的画技,似乎又有所长进了。”盯着画卷看了片刻,花琉璃满脸认真道,“最重要的是,这幅画的意蕴非常特别。朝阳给大地带来光明,大地又亲近着朝阳,好一幅充满生机的旭日东升图。”
五皇子羞涩一笑:“其实也没郡主说得这么好,不过我对这幅画也是很满意的。本想把这幅画送给郡主,只是……”
原打算送给帝王的画,就算不能送出去,转送给他人也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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