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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川澜
陆星寒揉揉她的脸,“别着急,回去再说。”
他动了动,吃力起身,托着她走到门边,稍打开一条小缝,“宝宝你看,没那么可怕了。”
林知微挑了挑眼睛,确实平息了很多,不再疯狂肆虐。
终于过去了。
陆星寒看她困顿,放心不下,出去还有好一段路要走,要逗她多说话,让她多恢复些精神才行。
否则之前缓解的冻伤很可能变本加厉找回来。
“宝宝——”
“嗯。”
“你今天特别勇敢,特别厉害。”
“我知道你在等我——”
“真乖,”陆星寒抱着她在屋里走,“有没有害怕?”
林知微趴在他肩上小小点头,“有,害怕见不到你了。”
陆星寒手指收紧,忍下哽咽,“现在还怕吗?”
她乖巧摇头,“不怕了,找到你了。”
陆星寒隔着几层衣服慢慢顺她的背,蹭蹭她,故意问:“想不想回家?”
小脑袋用力点点。
依然蔫蔫的。
还得强力刺激一下才行。
陆星寒抿抿唇,忍了几下没忍住,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乖宝宝,叫声老公,老公带你回家啊。”





崽崽 95.九十五只崽
林知微还懵着, 完全听陆星寒的话, 顺着就弱弱地嗫嚅了一声,“老公……”
两个字让陆星寒胸中鼓胀得厉害, 轻轻摇晃她, 亲亲她鼻尖, “宝宝精神点, 老公没听清,再叫一声。”
好的, 超乖巧。
她张开口, 老老实实正要再喊, 突然觉得不太对,脑筋迟缓地转了转,努力仰起头看他,一双眼水洗过似的清澈。
不光清澈,还有可怜巴巴的控诉。
陆星寒低叹着贴上她的脸蹭蹭, 心软到不行, 舍不得趁她虚弱欺负她,柔声哄慰, “要是不叫, 就坚持打起精神, 回到酒店前不能再睡了, 好不好?”
林知微鼻音闷闷, “好。”
其实不是不愿意叫, 就是还没准备好……
外面风雪的势头继续平稳, 但气温仍旧没有回升,陆星寒把她放到防潮垫上,整理好各种护具,要背她起来。
林知微舍不得,推了一下想站起身,“我自己走。”
她咬牙撑着他的肩,双腿打颤,刚试探着站直一点,冻僵的膝盖就传来剧痛,再被他反手一揽,无力地软倒在他背上。
陆星寒扣紧她膝弯,“有我在,不用走,乖乖趴着。”
门推开,厚雪夹着冰凌扑面,天色略亮了少许,灰蒙里包着微光。
眼前白茫无垠。
摩托车原本停在几十米外,可等出来再一看,早被之前那阵最激烈的暴风雪推出百米,侧翻在雪窝里,要不是露出一片鲜亮的颜色,很难被发现。
陆星寒攥攥林知微的手,“搂好了。”
说完这句,感觉到她的手臂在尽可能用力,他深吸口气,踩进深雪里,修长小腿不停歇地破开略有硬度的浩瀚雪海,径直朝摩托车跑过去。
林知微很想睁眼,但颠簸加上越来越强烈的疲倦蚕食意志,只能迷迷糊糊趴在他身上,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声,她忧心地挑开眼帘,看到他单手护她,保持背着的姿势不变,另一只手正在雪里吃力地拽起摩托车。
她精神一凛,“星寒!你放我下来。”
陆星寒不听,猛一蓄力,摩托车冲开积雪,重新立住,他马上去打火,前两次没反应,第三次时终于传出声音,响了十来秒后成功启动。
突突突的噪声,这时犹如天籁。
他拂掉座位上的雪,把林知微抱到后座,认真叮嘱:“宝宝,这车不太稳,一定要抱紧我。”
林知微双手扣牢,低头埋在他宽阔后背,“稳不稳我也会抱紧的。”
雪色旷野仿佛没有边际,连远处松林都被纯白压满。
风虽然小了很多,但凛冽不减,割着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除了风声,还有车轮下轧空的积雪,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裂响。
陆星寒视线有些受阻时,才想起之前跳下车太心急,又怕武装太严微微一下会认不出他,顺手把挡脸的护目镜扯下丢在了摩托车上,但被大雪一埋,早不知丢到哪里。
好在现在只是飘雪,还不至于影响视物。
他怕微微会睡着,抓着她的手一直说话,她都在尽可能给他回应。
gps上的路线显示还剩下一半时,风势更弱了,雪差不多完全停下,天际隐隐透出亮光,是要出太阳的征兆。
陆星寒计算着距离和车速,刚以为二十分钟内肯定到达时,始终气若游丝的摩托车蓦地卡顿,他忙拧到最大速度,但也只是往前疾冲两下,陷进雪里再也不动了。
林知微不安地动了动,“……星寒?”
陆星寒安抚地拍拍她,反复尝试多次,确定这车被刮翻掩埋之后,确实受了某种表面看不出来的损坏,彻底罢工了。
他迅速定住神。
gps和监视器是一对一的,出发前每个小组分一个专用,造型组的这一对现在全在他的手里。
而且这里和之前拍摄地点临近的第一个避难屋是两个方向,即使后续有人进来救援,也不可能中途遇见他们。
别人要想知道他们的位置,只能通过摩托车的信号去定位。
陆星寒握紧林知微的手,结着雪雾的睫毛颤了颤。
没有办法联系外界,要么守在车边死等,等着有人发现他们停住不动过来营救,要么完全靠自己,徒步走回去。
显而易见,他不可能坐以待毙,把微微的命寄托给其他任何人。
她已经接近极限了。
陆星寒果断迈下摩托车,简单活动四肢,小心翼翼把林知微再次背起来,“宝宝,不能睡,跟我说说话。”
林知微所有关节僵硬疼痛,简单起身的动作都让她难受得闷哼了一声,她努力睁眼,“去……哪?”
陆星寒怕她乍然改变姿势会不适应,脚步放缓,承担着她的手臂腰背稳如泰山,语气自然,甚至还带点笑,“骑车太累了,咱们找个地方中途歇歇,晚点再走。”
“还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啊,”陆星寒哄她,“而且能保温,有热水,住一晚都没问题。”
“远不远?”林知微没有精力去分辨他话里的真假,本能关心最直接的问题,“你背着我太累了。”
陆星寒核对好方向,靴子一下下深深扎进雪里,稳定朝前迈进,“不远,特别近,”他温柔说,“但是我一个人走会很可怜,你要陪我聊天啊。”
微微绝对不能睡。
这样的速度回程,到达酒店要一个多小时,一旦中途睡着很难叫醒,冻僵程度必然加剧。
“星寒,”林知微伏在他背上,吐字有些含糊,“我害你担心了,我让老师先回去,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她甚至不敢设想暴风雪发生以来,等在酒店的陆星寒会是什么反应。
“我对你不存在生气这个词,”陆星寒摇头,“不管你救了谁,把自己留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他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笑得很甜,“然后把我的小媳妇背回家,洗白白,一口吃下去。”
林知微环着他的脖子,轻轻笑,笑得胸腔后背都疼,小委屈地说:“我真的困了,睁不开眼睛。”
陆星寒身后已经留下长长一串踩出的坑洞。
有一线阳光破开厚重云层,撕出璀璨的细细裂口。
天要晴了。
陆星寒小腿长时间埋在雪里,隐约传来针刺似的麻木酸痛,但声音依旧保持轻快,小小摇她一下,“眼睛不能闭,乖乖睁开,给你讲故事。”
“……还是以前那些睡前童话故事吗?”
“不是,今天给你讲崽崽暗恋的故事。”
林知微长睫掀动,还真的清醒不少。
陆星寒低头,脚下的积雪持续被他的双腿荡开,“从再也不愿意叫你知微姐开始吧——分不清是从哪天起,心里把姐姐这个词拉进了禁区,在我眼里,你不是姐姐,单纯只是林知微,”他顿了顿,叹笑,“你肯定不知道,我只是完整念念你的名字,心都会颤一下。”
她嗫嚅,“崽崽……”
眼前的雪原漫无边际。
陆星寒勾紧她的腿,“每天看你看不够,不敢当面说,偷偷把你夸上几千几万遍,怎么会有知微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那时候同学都喜欢女明星,我看都不看,只是想,不管谁,连知微一根头发丝也及不上。”
林知微轻声喘气,脸贴在他肩上。
“确定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先是很自卑,”他略仰起头,望着天色,“你那么好,我怎么才能配得上,又难过又害怕,可是也很甜,看见你心就涨得要爆炸,最担心的就是你不等我,不等我长大,你就选择别人。”
说到“别人”,根本不存在的假想敌,他也忍不住咬咬牙,“你上大学的时候,我有次回家整理东西,在你某本不常用的习题册里,发现一封没拆的情书,看见的时候简直要疯了,你那年暑假比我放得晚,我心慌,想你想得受不了,就买了车票去你的学校,想接你回来。”
林知微抓着他的衣服,“我不知道……”
陆星寒抿唇,“想给你惊喜,赶到你的校门口,却正好看到你在参加学校活动,穿很美的裙子,阳光底下好看得发光,很多男生围在你身边献殷勤……”他低声,“不怕你笑话,我那天是哭着回家的,除了嫉妒,更怕自己永远也够不上你,永远只被你当弟弟。”
她艰难地转过头,隔着厚厚围巾亲吻他颈侧。
陆星寒的脚完全麻了,近乎机械地往前移动,头顶的太阳钻出更多,光芒还不算暴烈,反在雪面上折出微光,“从那天起,我拼命地想要变好,想离你更近,有资格并肩站在你的身边……盼着有朝一日能拥有你,所以你发现我的心思,疏远我,不要我的时候,我的世界完全塌了。”
明明体力大幅流失,接近精疲力竭,腿也早就没多少知觉,可他依然保持着速度,不允许一点拖拉。
“那时候……”她眼眶酸得厉害,尽最大力气抱着他,“你是小狼崽子。”
陆星寒无声笑,“小狼崽子还是把你叼回窝里了,你想跑都跑不掉。”
“不想跑……”
“不想也跑了,”陆星寒眯起眼,阳光越来越烈,气温虽然略有回升,但没有风吹的广袤雪面俨然成了一面白花花的镜子,反出强光,他的声音平稳不变,“跑去学习两年多,又跑来雪地,现在你该知道了,不管跑去哪,我都能把你安安稳稳叼回来。”
“狼一样。”
“狼多好啊,”他甩了下头,尽力回避光照直射,可还是被四面八方小刀子似的白亮晃进眼睛,“能保护你,驮着你到处跑,还能给你暖被窝,你去哪,我去哪,从今以后,你再也别想把我丢下。”
膝盖要扛不住了,连续发抖。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眶酸痛,控制不住要流泪。
陆星寒提着一口气,一步不停,“宝宝,怎么不理我?不能睡啊,我们快到了,睁开眼,你看,太阳都出来了。”
林知微隔着护目镜,看不太清阳光有多强,只知道风雪停止,天地安静得只剩他沉重的呼吸声。
她意识涣散,喃喃:“你骗我……你走了好久……根本不是去休息……”
最后几个字,低弱到听不出。
陆星寒哑声喊:“微微,微微!”
快了!很快就到了!
他急得拼命往前冲,双腿不听使唤差点摔倒,勉力站住,继续忍着疼迈开,大片反光直刺进他没有任何保护屏障的眼里,眼前像瞬间蒙上一只大手,视野完全遮挡住。
看不到了。
不远处似乎有车声和喊叫声大吼着传来。
陆星寒完全失去视力前,最后看到的是几块逼近的模糊车影,首当其冲扑过来的,好像是许黛。
不行,谁也不行。
他不能把微微交出去。
陆星寒用尽剩余的力气把林知微从背上放下,搂在怀中护住,膝盖弯折,重重跪倒在雪地里。
许黛吓得魂飞魄散,身后跟着的众人手忙脚乱聚上来,试图把两个人分开赶紧带上车去治疗。
陆星寒手臂却钢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人都半昏迷了,还丝毫不放松。
林知微也紧扣着他的腰,一寸也不肯让。
许黛哭得满脸是泪,心急火燎大喊:“知微!快放开!星寒受伤了,我们要救他!”
林知微手指颤了颤。
许黛趁机试着把她往出拖,继续嘶声,“知微冻僵了,再不快点暖过来会有危险,陆星寒你到底放不放!”
陆星寒眼睛看不见,喉咙滚动着说不出句子,但听得到许黛的话。
彻底昏迷前,他感觉到手臂被很多人掰开。
他们回来了。
微微得救了。
*
壁炉里的火噼啪轻响,房间里温暖宜人,空气里浮动着淡淡木料清香。
林知微脸色红润,长发披散,身上穿着卡通毛绒的睡衣,半蜷着窝在陆星寒怀里,呼吸匀称。
陆星寒眉心紧蹙,忽然动了两下,哑声呢喃什么,慌得转身,险些从床上掉下去,被惊醒的林知微一把揽住。
“星寒?”
他还没醒,沉在梦里。
林知微撑起身扳过他的肩,把他放平,蹭过去靠上他胸口,伸手在他眼睛的纱布上试探摸摸,轻声念:“星寒。”
他昏睡一天了。
她恢复意识时,跟陆星寒是分开两个房间的,许黛当时正在她床边,耐心给她解释,“你们两个伤都不轻,担心躺在一起互相碰到会误伤,所以——”
林知微根本听不下去,跌撞着爬下床。
许黛无奈,扶她到隔壁。
他的伤已经被处理好,就那么孤零零躺在床上。
看见他眼前缠着纱布时,林知微一下子吓哭,被许黛告知只是雪盲症,恢复三四天就会痊愈,她才手脚并用爬上床,紧紧贴在他身边再也不肯走了。
可到现在星寒都不醒。
再睡下去她要害怕了。
林知微的冻伤不算太严重,做过复温处理后就没有大碍,余下的是慢慢恢复,她的手脚还不太灵活,但在舒适床上撑起身,凑上去做坏事还是足够的。
她往上蹭了蹭,温软嘴唇先碰碰他的下巴。
没反应。
她继续进攻,伸出湿润舌尖舔舔他的唇,贴合覆盖,轻轻咬住。
他的手似乎动了动。
她得到鼓励,进而去欺压他的牙关,温柔顶开,辗转深入,亲得自己面红耳赤。
他的呼吸节奏变了。
林知微搂过他的头在额上亲亲,“崽崽,该起床了,你再不起来我要哭了哦。”
陆星寒不安地转了转,似乎猛地从噩梦里挣脱出来,上身起伏一下,手臂本能去揽,温软身体立刻全在怀里。
“微微!微微!”
嗓子沙得变调。
“我在。”林知微够到床头桌的水杯,想喂他喝几口水,但他完全不配合,一门心思困着她,她干脆吞下一口,俯身贴上他的唇,一点点渗透进去。
看到他唇瓣湿红,她总算放心,超乖巧地趴到他胸前。
陆星寒摸到被子,把她裹紧,翻身按到身下压着,用力抱住,过了半晌才不太相信地摸到仍在刺痛的眼睛,“我……看不见你。”
林知微摸摸他的头,“是雪盲症,你在户外直视雪面太久,伤到眼睛了,”提到这个她心口疼得直抽,“护目镜丢了为什么不说,我戴着那个有什么用!如果给你,你就不会……”
“我怕你昏睡,不让你闭眼睛,你必须戴着,”他俯身,追着温度埋进她颈窝里,“我没事,你不疼就好。”




崽崽 96.九十六只崽
敲门声轻响。
林知微喊了声“稍等”, 揉揉眼角爬起来, 理顺长发,扶陆星寒靠在床头, 把被子盖到他腰间, 才说:“请进。”
许黛端着煮沸凉透的牛奶进来, 惊喜问:“星寒醒了?”
陆星寒循声转过头, 略微颔首。
林知微轻声说:“星寒,你先躺下, 我给你眼睛上药。”
雪盲症治疗期间, 常用牛奶滴入, 再配合当地医生的药水,注意避光,三五天就可以恢复。
纱布一层层拆开,他紧闭的眼廓通红,不自觉渗出的药和泪把睫毛黏在一起, 疼得睁不开。
他唇线敛着, 手攥了攥床单。
林知微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小动作,揪心不已, 他没经历过看不见的情况, 是在悄悄的紧张害怕。
她不在乎许黛在不在场, 低头亲亲他, 温柔哄:“乖啊, 没事, 很快就好了。”
纱布重新缠好, 这一天里她做过好多次了,动作快而熟练。
许黛接过用剩下的牛奶,没有马上走,反而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正色说:“知微,星寒,虽然这个时候不该打扰你们休息,但有件事似乎迫在眉睫,我想跟你们谈谈。”
林知微点头,“老师您说。”
“我先道个歉,”许黛叹了口气,“知微,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你跟星寒经纪人的电话。”
林知微惊讶。
她醒来后,看到陆星寒的电话快被袁孟打爆,又有新的进来时,她赶紧接了。
把这边遇险的情况避重就轻简要说了说,她主要问袁孟是不是有急事。
袁孟毫无保留,把陆星寒临走前交代的种种大事一一给她汇报一遍,“星火娱乐能抓到的漏洞都堵好了,到时候但凡他们敢动歪心,绝对反杀,姓赵的那些证据也整理齐全,随时能揭了他老底,我现在唯一担心的……”
“你说。”
袁孟迟疑,“虽然可能杞人忧天,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怕姓赵的那边查出是星寒在背后操作。”
林知微当机立断,“千万别急,等我们这边情况稳定再商量下一步。”
后续还说了很多,她具体记不清了,却没想到被许黛听了去。
许黛不再避讳,“从上次飞机上聊起星寒变成赵导专业户,我就隐约猜到了你们要做什么,”她目光透彻,挺了挺脊背,坦白直挑重点,“星寒,我知道你已经准备足够了,现在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一道能护着你放手一搏的屏障。”
她字字清晰,“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还有我的丈夫,能有幸担起这个身份。”
林知微睁大眼,“老师?!”
许黛眼眶不禁含泪,“知微,我们连正式的师徒都还不算,生死关头你却能把活路留给我,我明白,你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但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激,咱们组里那么多人,整个团队那么多人,哪个不是只顾自己,生怕被连累,唯独你……”
“我承认,以前我只是觉得你专业过硬,能力够强,跟我秉性相和,哪怕知道你冤屈没有洗脱,也不曾多上过心,”许黛认真看她,“但现在,我跟星寒是一条战线的,我想帮你们一起打赢这场仗。”
陆星寒蒙着眼,沉声开口:“许老师,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了,至于屏障,”他唇角微扬,“我既然敢做,就想好了一切后果,我跟微微都是这圈子里没背景的小人物,只想凭自己,不敢贪图什么保护。”
许黛看他的目光更为赞赏,苦笑着摇摇头,“我都懂,但我跟知微的关系不可能斩得断了,我是她的老师,对她有这份责任,”她按了按心口,声线微颤,“尤其在看到你冒死把她从雪地背回来的时候,我更扛不住了,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们,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更何况——”她郑重,“我丈夫要我带话给你,作为国内影视圈的所谓领军,揭开圈内恶臭黑幕这样的事他本身责无旁贷,现下却把危险全压在一个优秀的年轻后辈身上,他良心不安。”
许黛站起身,终于显露出多年上位者不容拒绝的气场,“不该插手的,我们保证绝不插手,星寒,你努力了两年,接下来也尽管放手去做,无论捅破多大的天,我们夫妻俩都要让你们这对小情侣平安落地。”
三秒钟,没人说话。
许黛迫不及待双手一击,“这事定了!”
过后,许黛要求陆星寒再给她两天时间,她想到一些可能会有用处的证据,会尽快拿到实证。
既然达成一条战线,林知微也不扭捏,点头答应。
正好陆星寒的眼睛和冻伤疲劳也要再过三天左右恢复,等他身体全部正常,再正式推进刚刚好。
“星寒,我刚才看见跟我一起留在雪地的那几个人——”
林知微的体力不知不觉好了很多,第二天开始就能正常下床走动,一日三餐她都端到房间,照顾陆星寒吃。
没想到这才端了晚饭进来,想给他讲讲见闻,竟正撞见他紧抿着唇,扶着墙边柜子慢慢走。
听到她的声音,他反射性地想快点过来,腿却狠狠撞到柜边上,脸色当时白了几分。
林知微急忙把托盘放下,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你乱动什么!”
他唇动了动,没说话。
林知微搂着他扶到床边坐下,不舍地揉他的腿,“撞青了,你乖乖等我啊,别随便下床,想走我陪你。”
好半天没听见他说话,她抬头,看到他低垂着脸,纱布竟在一点点润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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