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川澜
他一抱拳,“寒哥,林姐姐,你们看着吗?我被迫的,要不你再揍我一顿吧!”
评论刷刷滚过——“满地男粉陆星寒,心肝宝贝儿林知微。”
直播切到技校小混混,小混混如今可是江城美发届首屈一指,他站在灯火通明的理发店门口,手一伸,指着三中的方向,泪眼汪汪,“星火娱乐恐吓我,我胆子小,不得已黑了寒哥,后悔死了!”
他真情实感,声泪俱下,“以前我上学不懂事,总想截三中的好学生抢劫,次次都叫寒哥给拦住,要不是他,我估计早进局子了,哪还能开这么大的店!我知道你跟美女姐姐在一起了,祝你幸福啊——”
评论再次点题,“人生导师陆星寒,美女姐姐林知微。”
网上舆论一时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等等,刚才还全网黑呢?
天翻地覆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袁孟领团队不着痕迹介入,一点点拉回失控的风向,缜密谨慎地逐渐扭转局势。
林知微守着电脑看得跌宕起伏,心跳就没稳过,陆星寒在旁边喂果汁喂蛋糕,时刻注意她是不是会吃到脸上。
一经发现,立刻舔掉。
“星寒,记者也是咱们的人?”林知微紧张地回头问他。
陆星寒应着,“这家媒体是站在咱们这边的,采访也是我安排好的,”他说着,看到奶油蹭到她的嘴角,粉粉白白沾了一小片,他心头蠢动得不行,按住她的腰用舌尖勾掉,嗓音低沉,“放心看戏吧,所有你担心害怕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直播绕了一大圈,视频里每个露脸的同学都出了场,所有人态度一致,给陆星寒道歉,强烈控诉星火娱乐,希望媒体能保证大家安全,并真正为真相撑腰。
全网哗然。
最后采访到的是如今小有名气的清华学神,国家奖项无数,他在镜头前推推眼镜,亮出一张毕业合照,指着上面的他自己和陆星寒,“我是寒哥班上的学习委员,以前软弱,总被人欺负,是寒哥一次次帮我解围,我才能专心学习考上大学。”
“校园霸凌?”他目光澄正,“恰恰相反,三中可能存在的校园霸凌,全被寒哥亲手遏制了,寒哥的厉害是用在正途上的,他在校期间,全校都安全。”
末了,学神微微一笑,“还有,林姐姐特别漂亮哦,寒哥超迷她,不管在外面多强,只要她一来,他就会变很乖,我们全班都知道。”
评论再次有气无力飞过,“嗷——寒哥迷姐姐,强势变奶狗。”
这下不止全班知道,全网都知道了。
直播结束。
舆论彻底爆炸。
公开的风波被星火娱乐的龌龊行为压过,粉丝们怒火滔天,被恶意引导的吃瓜群众们也挂不住面子,群情愤慨,一举攻陷星火娱乐,霸气声讨。
陆星寒本身路人缘就很好,这一下过后,被原公司陷害冤枉的心疼铺天盖地,加上以一对九这场架实在太帅,全化成粉丝数和热门安利哗哗上涨。
工作室还处在高强度集中的状态里,要压好后续的阵,再为下一波做准备。
陆星寒把吃喝给林知微喂完,接到体校队长的电话,比直播里嗓门更大,“寒哥,我表现还行吧?”
林知微凑过来听。
“挺好,”陆星寒低笑,“下次请你看演唱会。”
体校队长哈哈大笑,有点不好意思,“当年我找人藏起来拍那段打架的视频,还以为我能赢呢,想留着嘲讽你,没想到输那么惨,幸亏没删,这回用上了,多少帮到你一点。”
“谢谢你。”
体校队长更难为情了,“谢啥,我对你服气的,星火娱乐那孙子还想拿钱收买,也不看看咱老关系多牢靠,好了我知道你时间珍贵,不耽误了,那什么,”他补充,“你跟林姐姐好好的啊,她养大你不容易,当年我说过的混账话,我给你们道歉。”
“野女人养大的小白脸儿”、“卖笑的十八线小明星”……
这些话,被陆星寒用拳头和时间,彻彻底底击碎。
晚上十点以后,风向完全稳定,不但“校园霸凌”的风波彻底扭转,连恋情的接受度都歪打正着,跟着推进不少,越来越多人对陆星寒和林知微过去的羁绊好奇,何晚刷着页面,砸砸嘴点评,“我跟你们说,现在好奇的,全是未来cp粉预备役。”
这一波结束,下一波还没来。
陆星寒让袁孟安排全体出去吃个夜宵,转头问林知微,“微微,我们今晚住这里好吗?”
太晚了,风口浪尖,随便转移阵地多少有风险。
林知微连连点头,“当然好。”
楼上她才看了几眼,还没看够,况且真有突发状况,在工作室里好解决。
袁孟带人离开,今晚如果太平,他们各自回住处,明早上班时间再过来。
陆星寒先把林知微送上楼,下来仔细落了锁,检查好各处后迫不及待往上面跑。
刚踏上二楼拐角时,手机响起,显示固定电话,陌生号。
但一看到号码所在地,他立刻猜到是谁。
陆星寒背靠墙壁,面无表情滑向接听,沉默以对,一言不发。
对方的粗哑声音透过听筒,变了调似的传进他的耳朵,“我再问你一次,你给不给钱?”
“不给。”
“陆星寒!我告诉你,星火娱乐可早就找上我了,我出去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叫你身败名裂!”
“随便。”
“你——你只要价码比他们高一点,我保证不吭声,我好歹是你亲舅舅——”
陆星寒按下挂断。
他攥着手机低下头,楼梯上暖色灯光薄薄扑洒在他身上,凝成黯淡的影子,他静了静,再一抬头,看到林知微正站在几级台阶以上。
她换了灰蓝色的睡衣,长发垂下,眼里柔润温存,深深望着他。
陆星寒抵挡不住,快步冲上去把她打横抱起,“等急了是不是?”
林知微乖乖待在他怀里,摸了摸他的脸,轻声,“……是你舅舅吗?”
陆星寒长睫低垂,把她放到沙发上,挤过去拥住,靠进她馨甜颈窝里眷恋地吸气,汲取着深爱的温度,他心满意足,低低“嗯”了声,“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不过这回有星火娱乐撑腰,底气足了不少,胆子也大了。”
他抬了抬头,吻吻她颈侧,笑着说:“你看吧,星火娱乐有这种猪队友,主动上门留证据,能斗得过我才怪了。”
语气闲适,浑然不当回事。
林知微却心疼地搂住他。
当年为了赔偿金,以抚养的名义带走陆星寒极尽苛待,让他深冬重病,差点命都没了,她带他走后多年音讯全无,可等到他红了名气大了,又跳出来想图谋好处。
所谓舅舅,所谓亲人。
陆星寒这么好的孩子,却连一点点温存也不愿给,自始至终,眼里看到的全是利益。
林知微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贴在他胸口,“星寒,他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当然,”陆星寒爱惜地亲亲她头发,“我有的是办法应对他,更何况,只要你爱我,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我。”
林知微心里酸软甜腻,搅成一团。
她绵软手掌搭上他的腰轻轻按摩,“折腾了一整天,累了吗?”
“不累,”陆星寒眼睛亮亮地看她,“我还有个睡前小节目要给你看。”
林知微好奇抬起身,“睡前节目?”
陆星寒神秘兮兮,“等我去换个衣服啊。”
什么节目还得专门换衣服。
林知微跟着他跑进卧室,看他抱起一个纸袋进了浴室,听到里面细细索索,她心痒难耐等在外面直绕圈。
直到门“啪嗒”一声响,她急忙转头,愣住。
陆星寒长身玉立,穿一身熟悉的三中校服站在灯光底下,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弯,眼尾一颗红色小痣浸了血似的艳。
他赤脚,噙着笑朝她慢步走近。
时光仿佛倒流。
当年学校走廊里,她也是这样回头,看到他笑着呼唤“知微”。
林知微忘记眨眼,“你……你怎么……”
陆星寒走到她面前,气息逼近,大网一样将她笼罩,“看到视频里十八岁穿校服的我,心动了么?”
他嗓音里揉着细沙,吻从眉心落到唇角,“我特意买了身新的,穿给你看。”
林知微呼吸急促,忍不住攥紧他的衣襟。
陆星寒睫毛扑闪,轻蹭她的脸颊,湿润嘴唇覆上,哑声说:“宝宝,这也算制服诱惑的,当年的我,想尝尝么?”
崽崽 102.一百零二只崽
他用的字眼自带诱惑, 林知微指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被他轻而易举撩起喧嚣浪潮。
她口干舌燥,仰头迎承他的亲吻。
陆星寒上次说“尝尝”, 她恨不能立刻把他打醒, 让他规规矩矩做弟弟。
但现在……
她完了, 她血液快要烧起来, 沸腾地在身体里乱撞。
厮磨的唇舌间牵起细细银丝,陆星寒喘息渐重, 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校服拉链上, “要不要脱
|掉?”
要。
要尝, 要脱|掉。
林知微轻轻吞咽,用行动代替回答,葱白手指牵住金属拉链头,缓缓滑下,里面……流畅起伏的肌理蓬勃有力, 灯光下泛着浅白蜜色。
空的!
她脸红怔忡的片刻, 陆星寒的低笑声欺近耳边,“别管上衣了, 这个不是重点。”
手再次被握住, 放在校服长裤的腰间。
林知微脚一软, 跌进他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被扛起时, 天地倒转, 满眼是他身上蓝白色的干净校服, 纯洁无瑕,偏就在做着最狼最欲的事。
她以为会被带进卧室,结果却是他写歌的工作间。
写字台上摆了不少音乐学院里发放的教材,他手臂一扫挥开,扯过椅背上的毯子铺在桌面,放下她痴缠上去。
她止不住向后软倒,陆星寒的校服上衣扯开,掠夺侵占时也始终松松挂在身上,微凉的拉链随着他的激烈动作若有若无在她身上反复蹭过,轻轻拍打。
他沉哑呢喃,“我学习的时候都在想你,想在书桌上这样对你……”
“现在是,以前也是。”
林知微头晕目眩,一时间分不清时光停在哪个节点,似乎真的被高中时候的他压在学习桌上,这样不知满足地为所欲为。
睡下时已经深夜。
一天里经历的起伏太大,林知微格外困倦,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感觉到手机振动,陆星寒起床,用被子把她裹紧轻吻了几下,她眼都睁不开,在他的安抚里随即又睡过去。
再睁眼天早就亮了,窗帘缝隙里透进一线鼎盛日光。
林知微酥软地转了转身,床上没人,她摸过手机,发现调成了静音,通知栏的消息堆积如山,划了好几下还没到底。
最新一条微信是何晚发的,“小祖宗,醒了记得下楼,你不在,寒哥气压太低我们好怕怕。”
林知微顿时清醒,坐起穿衣服时,抓紧时间刷了一下微博,最新的话题彻底翻了新,冲入眼帘的是一大堆大同小异的截图,图上表情过份悲戚的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底下配着一行行关键性字幕——
“陆星寒的妈可不是个正经女人,跟好几个人厮混生了他,看她怀孕人全跑了,正主是哪个都不知道,等他长大点,他妈更不正常,三天两头换男人。”
“说好听是个交际花,说难听就是卖的。”
“陆星寒这种身世,谁愿意要他,他妈妈死后,是我看他可怜,好心收留他的,给他吃穿,供他上学,精心照顾他,尽到了做舅舅的责任。”
他还特意拍了老房子的照片,把最大的房间装修成豪华男孩卧室的样子,口口声声说:“这就是我给陆星寒住的地方,让我自己的儿子打地铺。”
“我对他这么大的恩情,谁知道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男人的模样变得有些狰狞,“我今年得了重病,想问他凑一点零头救命,说好了我儿子三个月内一定还给他,他却冷血地说我死了才好。”
“他还对我儿子、他的亲表弟拳打脚踢,现在身上还带着伤,我跪地求他也不留情面。”
“你们追捧的大明星,出身低劣,为人狠毒,我要是不公开出来,死都不能瞑目——”
林知微脸色素白,狠狠关掉屏幕。
心脏紧紧皱缩,疼得战栗。
她用最快速度换衣洗漱,飞奔下楼,刚跑下两三级台阶,熟悉的脚步声迎面而来。
楼梯上,阳光斜洒,四目相对。
林知微松开扶手,冲下去扑进他怀里,“星寒,别难过。”
陆星寒一把抱住她,“他算什么,没资格让我难过,但我不能忍受颠倒黑白,我是你养大的,我从三岁起就在你的身边,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楼下,工作室全员处在战斗状态。
陆星寒的舅舅是早八点时发声的,现在是上午九点多,星火娱乐经过昨天的全面溃败,把赌注全压在这一波上,卯足了力气雇水军带节奏,拼了命也要把陆星寒一黑到底。
星火娱乐既然扣不下他,公司名声也毁了,那就一定要同归于尽,断了他的前程。
林知微手指攥得青白,“大众习惯性同情弱者,再任他这么说下去,别管合理不合理,你都要伤元气,可是快过去十年的事要怎么澄清?”
“别急,我说过他是猪队友,成不了气候,”陆星寒把她牵到墙边的小茶几,保温盒里盛着温度适宜的粥和面点,“安心吃东西,看老公怎么反击。”
“老公”两个字成功让林知微憋红脸。
陆星寒弯下腰,摸摸她的头,“乖乖看着老公,好不好?”
她脸颊不觉微鼓,“……好。”
陆星寒满足笑开,筷子递到她手里,再转身,满眼温柔藏起,全身披霜挂雪,走向蓄势待发的袁孟。
上午十点整,舅舅再次得到星火娱乐暗中许诺的金钱鼓励,黑陆星寒黑得越来越顺手时,他和儿子因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的证据毫无预兆地砸下,让他措手不及。
紧接着医院证明亮出,清楚表示这位“被陆星寒打伤的亲表弟”是身背债务酒后滋事,被人用啤酒瓶打中了头,进看守所刚出来不久,毫无生活来源,更别提“三个月还钱。”
时间再往前递进,所谓重病也是子虚乌有,他根本身体健康四体健全,整日沉迷大小赌场,多次给陆星寒打过电话索要钱财,虽然号码各不相同,但声音语调与视频里别无二致。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晚,这位舅舅亲口说:“星火娱乐可早就找上我了,你只要价码比他们高一点,我保证不吭声——”
袁孟用力敲着键盘,“呸”了一声,“星寒,亏了你想得周到,准备得够早,否则这些证据全被星火娱乐收拾干净了,再想找门儿都没有!只能吃哑巴亏!”
陆星寒冷笑,“我能抓的把柄就这么两个。”
他冷冷盯着在记者中间夸夸其谈的男人彻底六神无主的狼狈,周身温度持续降低,站他附近的人都忍不住退开,不敢招惹他。
陆星寒生气起来很可怕。
他冰凉的手忽然被温柔握住,腰也被纤细手臂揽过,冷戾不禁一消,扭头看到林知微的脸。
“微微,”陆星寒拧眉,“再往下,会涉及到你了。”
林知微点头,“尽管做。”
网上争论得不可开交时,一个摄影师账号发布了几段录像,被一举推送到热门,配的文字是,“多年前,竟然无意中拍到了惊人画面。”
镜头角度平视,拍的是对面的楼房四层。
显然摄影师住得很近,无意中发现异常,遂拍摄记录。
录像里的主角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孩子。
十岁出头的小男孩,瘦胳膊瘦腿,五官分外精致,寒冬腊月里,被关在老式的阳台上,除了一圈围墙和防盗网,连窗户都没有,四处敞开透风。
阳台地上铺着一层单薄被子,大概就是他的住所,录像里,阳台的铁门偶尔被推开,递进来半碗剩饭,菜少得可怜,毫无热气。
很快那位满口谎言的舅舅露了脸,进阳台凶狠训斥什么,一脚踢翻饭碗,拽着男孩揉打几下,男孩攥着拳不吭声。
等人走后,男孩总蜷在墙角,抱住他枕头下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衣服,如珍似宝地搂在怀里,轻轻抽动肩膀。
整个工作室鸦雀无声。
林知微犹如被冰水从头泼下,一层层冷汗漫成钻心刺骨的疼,她手指抠紧桌沿,指腹由白变红,陆星寒心疼地掰不开,低声喊她,“微微!”
她胸口猛烈起伏,死死凝视屏幕,眼泪顺着脸颊汩汩涌出。
那是她的崽崽。
她心爱的,疼惜的,以为跟着舅舅能去过好日子的崽崽。
却只能在角落里抱着她做的衣服取暖。
知道他受了苦,可从没有这样直接地面对过。
录像还在更新,日期一直在变动,天气越来越冷,男孩始终没有被让进屋里,总住在阳台上,残羹剩饭结了冰,他靠着小书包默默翻课本,上学的机会也没有,冷得狠了,就再把衣服抱起来,舍不得穿。
到这个时候,网上终于炸了。
最近一段视频里,拍到了男孩清晰端正的近脸,哪怕冻得青紫,哪怕瘦骨嶙峋,但五官那么扎眼,绝不可能被认错。
陆星寒。
所谓“住着最大的卧室”,“供他吃穿,让他上学”,“得到精心照顾”的陆星寒。
所有看客惊呆。
再往后,摄影师拍他成了每天的习惯,录像里开始出现画外音,“现在是三九第二天,到了最冷的时候,我很担心那个孩子能不能撑得住。”
“通过他们家人声音够大的咒骂,我知道他是寄养的,带他回来,全是为了什么赔偿金,这孩子最心爱的衣服被表弟抢走了,还遭了舅舅和一群大人的打,好几天没回来了。”
“会死吗?”
粉丝们已经完全崩溃。
林知微撑着桌面俯下身,眼泪大滴落下,死咬着唇。
陆星寒急得慌神,搂着她手忙脚乱安抚,“我没事,都过去了。”
林知微揪紧他的衣服,脑中全是那个雪夜,她冲进小诊所里,看到他满手冻疮,病得昏沉,对她怔怔流泪的样子。
摄影师的声音温和稳定,最后一段录像跳到了几天后。
“我今天很开心,看到那个孩子被接走了,就是现在——”
画面里,阳台是空的,镜头转到楼下,小男孩身上穿了厚厚的新衣,年纪大些的女孩站在他身边。
女孩不经意扬起脸,柔婉秀美,那么熟悉。
她一手提着属于他的那个小包,一手紧紧牵着他的手,寒冬清晨很静,没有杂音,隐约听得到她说:“崽崽,我们回家。”
“回家!”小男孩跳着去搂她,小狗崽似的绕前绕后缠着,“我们回家!”
他又黏黏问:“以后不分开好不好?”
女孩拍着他的头,搂住,“不分开。”
两道稚嫩身影在镜头里渐远,直至消失在转角,再也看不到。
摄影师沉默许久,对着空茫风景叹笑,“真好啊,希望以后还能看见他们俩,希望孩子的愿望能满足,跟她不分开。”
所有录像发布完毕。
摄影师在微博里留了一段话,“没想到当年无意拍到的孩子,会以这种方式重新认识,他寄养期间所有经历我亲眼所见,作为全程目击者,不能允许事实歪曲,我能做的很少,仅以这些,送给当年的小孩,和接他离开的姐姐。”
铁证如山,粉丝们疯狂痛哭,路人震惊心疼,水军和跟风黑们彻底冻结。
袁孟抹了抹眼角,偷眼瞧瞧无声相拥的两个人,沉默地以工作室名义公开最后的部分。
林知微和陆星寒过去在江城的邻居们,叽叽喳喳凑在镜头前,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补充——
“陆星寒是林家的小闺女养大的!他那个妈一年回不来两次,根本不管他,要不是林家小闺女住隔壁,多半饿死了!”
“他妈作孽呦,林家那个奶奶也作孽,两个孩子都苦得不行,以前我们还看不惯,看他俩在一块儿传过不少闲话,回头再想想后悔啊。”
“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茶余饭后乱嚼舌头,林家闺女多不容易,把陆星寒从那么大一点点,拉扯到现在这么有出息。”
“这俩孩子跟没爹没妈一样,抱在一起长大的,最可怜,”大妈想了想,叹着气补了一句,“最单纯,最干净。”
这场烟花炸到最大最亮,相伴随的,是尘埃落定。
工作室里充斥忙碌的电话声键盘声,搅成乱麻的舆论风向被一条条顺回正轨。
两次能把人黑到底的蓄谋,都在最合适的时机中顶风逆转,条理清晰,不多言语,直白透彻地直指核心,快狠准地粉碎所有谎言污蔑。
泼过来的脏水在陆星寒身上滚下,落满一地,点滴不沾。
陆星寒闭了闭眼,怀里的人终于逐渐平稳,靠在他腰间很低地吸气,不希望他发现。
他心碾成渣,又掺了蜜聚起,团成只为她跳动的所在。
“再哭眼睛要肿了,”陆星寒抬起她的脸仔细看,“肿成小桃子。”
林知微瞪着他,“肿就肿,我为我崽崽哭的。”
陆星寒蹲在她面前,“那不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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