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疯子三三
想起之前床上那一幕,这男人厚颜无耻地逼着她将他全身都看了个遍,她的脸马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急忙低头吃东西:“你最近好像很忙?”吃东西还看文件,这对邵庭来说好像还是第一次。
邵庭悠闲地喝着咖啡,脸上的表情很放松:“嗯。”
邵庭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顾安宁抬头发现他手中的是份与政府招标有关的企划书,对他生意上的事儿她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小心打探道:“你昨晚一直在应酬,没有去别的地方?”
邵庭闻言微微紧了紧眉心,询问地看过来。
顾安宁心脏一紧,这男人很敏锐要是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她在邵庭面前果然还是欠了些火候。连忙调整坐姿,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应酬,不是吃完饭就会去喝酒什么的,听说还会找人作陪。”
邵庭大概被她这副质问的口气取悦,嘴角噙了笑意:“我不喜欢那些,也不喜欢陌生女人亲近。”
他这么深情顾安宁反而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吃东西装哑巴。可是脑子里还是在暗忖,这男人到底在算计什么?而且她忽然有点好奇,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邵庭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顾安宁站在玄关处看他换鞋,忍不住蹙起眉心:“你这么赶,干嘛还回来?”
邵庭修长的手指将领带整理好,这才回身静静回视她一眼:“回来陪你吃早餐。”
这男人今天早上是被外星人掉包了吗?怎么净说些这种话。顾安宁发现邵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一种类似于悲伤的情绪。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邵庭主动伸手示意她过去。
顾安宁刚走到他身边就被用力抱住了,淡淡的呼吸洒在颈间:“我要到临市出差几天,你乖一点……”
他迟疑着,似乎在思忖什么,伸手覆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吻了吻:“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开心。”
顾安宁点了点头,心里居然有些舍不得:“邵……,路上小心。”
邵庭握住她的手渐渐松开,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顾安宁站在门口看他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走远,以前她会怀疑邵庭的感情,现在反而有些犹豫了。如果邵庭不是邵庭,如果他不是人们口中的那个海棠的丈夫,那么他的爱……或许是真的。
***
迟飞已经等在车里,等邵庭上车后才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疲惫的神色:“这么累还赶回来看她一眼,既然真爱上了就好好跟人说,还有机会的。”
邵庭只是看着窗外走神,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迟飞忍不住叹了口气。车厢里安静下来,车子驶出很远邵庭才低声开口:“我和她,算起来认识快十年了。”
迟飞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加上她昏迷那几年你一直陪着,快十年了。”
邵庭唇角动了动,目光淡淡瞥了眼已经消失成黑点的熟悉的房子:“难怪那时候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他认识顾安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有时候邵庭会想,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遇上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结局……大概也会更好一些。
至少她不会这么抗拒自己,不会这么讨厌自己。
迟飞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怎么了?这么情绪化可一点也不像你。”
邵庭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陷进椅背间又露出那副轻佻的模样:“就当我良心发现。”
迟飞一脸的不相信,随即想到什么蓦地瞠大眼:“是不是计划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几天也有些心绪不宁,不如——”
邵庭凌厉的眼神让迟飞剩下的话识趣地憋了回去,他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淡淡吐出一句:“我不会让计划失败。”
邵庭走后,顾安宁一直没法专心投入工作,做什么事都会想到那个男人,对他不只是好奇,更多的是想解开自己身后这个谜团。想起那次回顾家,李梅曾对自己说起过不少和邵庭有关的事情,邵庭不说,那她自己去查啊!
打定了念头,顾安宁第二天就出发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想了解邵庭。不,想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顾安宁根据李梅的提示,找到了那个将“邵庭”带进她生命中的小村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然后上章的积分我晚上回来送哈,对不起大家,我这会儿着急出门请多谅解!鞠躬~
淤青 第38章
顾安宁辗转几次才找到李嫂口中的东子,这是帮忙介绍邵庭去顾家的男人,真相的突破口大概就在他身上。对方看起来很普通,穿着洗的发旧的白t和牛仔裤,坐在矮凳上抽烟,细长的眼角微微吊起,透过发白的烟雾眯眼打量她。
“你和邵庭是什么关系?”
顾安宁不擅长说谎,仔细思忖了一番:“算是男女朋友。”
东子一脸错愕,随即皱着眉头道:“邵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帮他介绍工作而已,你既然是他女朋友,知道的该比我多才是,现在跑来问我还真是有意思。”
顾安宁看着东子微垂的眼眸,这男人风评不好,看他眉眼间的闪躲神色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他的过去。”她想了想,打开钱夹拿出一沓纸币放在身旁的木桌上,“邵庭不知道我来这,并且我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东子眯眼看着那沓诱人的粉红钞票,挟着烟蒂的手指捻了捻眉头:“那个……我知道的真不多,他确实不是我们村的,就是给了一些钱让我那么说而已。我也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你想啊,他本来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重要的事儿哪能随意泄露给外人呢。”
顾安宁蹙眉听着,东子很警觉,说的这些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可她总觉得东子是知道些什么的。
可东子说到这便停住了,没有再继续的打算,手倒是迅速地将那些钱捞进了怀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安宁没想到东子这么无赖,这不是将她原本就知道的事儿换了个说法而已吗?她还想再问别的,东子已经起身朝外走了:“女儿该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她没想到迈出第一步就这么难,只好暂时住在李梅的老宅子里,继续想办法再套出点别的。
如果线索在东子这断了,那么接下来依旧无法查到和“邵庭”有关的任何东西。
顾安宁铁了心不能空手回去,就安心地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了两天,倒是和东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遇上了就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东子开始时还客套的回以微笑,后来被她的笑瘆得有些发慌,干脆直接躲起她来,几次远远看到她都绕路走。
顾安宁也不心急,反而换了方式从东子的女儿下手,这男人虽然是个无赖泼皮,可是对孩子却是疼在骨子里的。
东子的女儿七八岁,叫做圆圆,长得也非常漂亮可爱。小家伙很爱跳舞,可惜环境使然一直没什么机会接受正规的训练,顾安宁便教她一些简单的舞蹈知识,还会亲自指导她。
圆圆很快就喜欢上了顾安宁,每天放学都会跑到李家老宅缠着她学跳舞,孩子很单纯,根本不知道大人间那些弯弯绕绕。
东子硬着头皮来接孩子,看到顾安宁笑脸相迎时主动出声打断她:“别的我可真不知情了!你打亲情牌也没用。”
顾安宁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没关系,我喜欢圆圆,她跳舞很有天分。”
东子怀疑地打量她,可是又从她灿烂的笑容下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且顾安宁对圆圆是真的好,不像是假装的。
顾安宁离开的前一天,圆圆一直哭闹不停,东子吵得没办法,只好来找顾安宁求救:“圆圆好像挺舍不得你的。”
顾安宁把收拾好的行李包放在一旁,从床上拿起一个盒子递到他手中:“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榕城寄来的,还好赶上了。你带去给圆圆,她肯定很开心。”
东子打开那个漂亮的纸盒,居然是一双非常秀气的舞蹈鞋,这鞋子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女儿一直闹着想要……
顾安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圆圆对舞蹈真的很有天分,如果你信得过我,等她再大一些上学可以交给我。我会资助她上最好的舞蹈学校,孩子的兴趣和天分千万不要浪费了。”
父母都是最疼孩子的,顾安宁不是单纯讨好东子,她的确是喜欢圆圆才说这番话的。
东子沉默良久,心底无法不动容,他在村里名声不好,种地大半辈子也没法实现女儿的一个小小心愿。现在顾安宁不只将女儿的心愿完成,还给了她一条通往美好前景的道路,东子就是再浑,也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他紧紧攥着鞋盒,思忖良久终于长长吁了口气:“你让圆圆实现了梦想,我……再不说就太不仗义了。”
***
回去的路不好走,顾安宁倒了好几次车,坐上回榕城的火车已经时近黄昏。马上就要春节了,火车上人非常多,到处都是热闹嘈杂的人声。
顾安宁对面坐了一对小夫妻,似乎是外出打工回来,两人带着一个半岁大的婴儿,和乐融融的样子。夫妻二人看起来很淳朴,尤其是那位父亲,人很黑很瘦,可是一直微笑着逗-弄怀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睡着了,他起身将位置留给妻子,让她安安稳稳地抱着孩子半倚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则铺了张报纸直接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了。
世界上最深沉的便是父爱,然而邵庭的父亲——
顾安宁再次想起东子的那番话,依邵庭的个性的确不像是会把自己的讯息泄露出来的,所幸东子偷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这才不虚此行。
她只想过邵庭隐藏自己身份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没想到他背后隐藏着这么深沉的仇恨。
仔细回忆起邵庭每次面对邵临风的样子,的确像是在隐忍压抑什么,现在想来他当时该有多痛苦?
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使伪装出来的好,那也不是给他的。
顾安宁用手捂了捂额头,心情沉重极了,这与来时的心境截然相反,越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世界,她心里越是难受的厉害。
她极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产生莫名的情绪,邵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红灿灿的一大片在天边的地平线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开始想念邵庭,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说点什么,不管说什么都好。
此刻想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以前觉得是冷漠,现在忽然多了一些落寞萧条的气息,其实这是个孤单的男人吧?
她拿着手机走到火车中段的抽烟区,机身已经被她攥的滚热发烫,调出通讯录又将屏幕按灭,折腾几次之后,手指已经不小心碰到了拨出键。
心跳的频率快的不正常,顾安宁听着彼端传来的嘟嘟声,意外地很紧张。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通,直到通话自动终止,顾安宁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失落感。
好像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直到回到榕城邵庭都没将电话回过来,顾安宁一路上偷偷看了手机好几次,最后折腾的手机都没电了。
回家就马上将手机充电,可是开机后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来电提醒,邵庭是太忙了吗?
***
顾安宁是算着邵庭出差的日子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如期归来的只有她一个人,邵庭不仅没有回来,连手机都彻底打不通了。
从第一天的黯然到第二天的失望,再接着变成焦虑,顾安宁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期望邵庭的归来。
管家也急的跳脚,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先生从没这样过,连迟先生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不行,我得赶紧查查从临市飞回的航班有没有出事的!”
顾安宁看着他折腾,表面上镇定,心里却也开始打鼓:难道真的出事了?
管家打电话的时候顾安宁就一直在边上状似无意地听着,最后确定没有空难没有车祸才微微松了口气——
邵庭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电视和小说里的坏人不都是最强的那一个吗?
顾安宁没意识到自己在自我安慰,晚上躺在床上又开始惯例地拨邵庭的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记得邵庭最近好像和庄然走的挺近,灵机一动打给了陆小榛。
没想到离奇的是连陆小榛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一夜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重大事情,顾安宁心底终于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邵庭忽然消失,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父亲还在他手中,好像需要什么慰藉一样,这么想着才有足够的勇气去关心邵庭。
第二天亲自去庄然家找人,开门的下人认识她,对她十分礼貌:“太太去接先生了,已经去了三天,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庄然谈生意,陆小榛突然跑去找他?还用了“接”这个字眼儿……这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可是下人似乎知道的也不多,顾安宁再想问别的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顾安宁站在庄然别墅前,仰头看了眼晦涩的天空,这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地好像要下暴雨一般,她茫然四顾,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和邵庭有关的消息。
这时候她才惊觉,对于邵庭这个人,她过去一无所知,现在依旧是一无所知。或者说从没用心了解过,其实仔细想来,邵庭是给过她机会的。
顾安宁心里莫名地一阵恐慌: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就此消失,她其实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虐的高-潮了,容我好好酝酿下 t t
淤青 第39章
顾安宁没等来邵庭,倒是等来庄然离世的消息。
事情是管家向她汇报的,语焉不详,只模糊地说了大概,想到邵庭这段时间都在和庄然接洽,她心跳骤快:“那……邵庭呢?”
“先生应该没事,迟先生曾打电话过来。”管家露出会心的笑,随即表情微微凝滞几秒,“只是老爷好像也出了点问题,正好和庄先生的事情有关。”
顾安宁疑惑地拧起眉心,可惜管家打探到的也不多,而且庄家在榕城影响力颇大,所以庄然这事儿明显是被压制住不让媒体报道。
难怪她之前什么都搜不到。
顾安宁又想到陆小榛,那丫头这时候恐怕早就吓坏了,不管她和庄然的关系如何也不会没有一点波澜,终究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顾安宁穿了外套就急急忙忙往庄家赶,庄然的遗体已经运回来了,是陆小榛亲自去接的。
陆小榛不像是被吓到,倒是变了个人似的,开门看到顾安宁时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来了?”
顾安宁点了点头,小心观察她的反应,伸手主动给她安抚的拥抱:“还好吗?”
陆小榛没有说话,只是笑容很淡,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重新坐回床上。庄家宅子里很多人,陆小榛却待在房间哪也没去,一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走神。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顾安宁一阵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想他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陆小榛静静地好似雕塑一样,居然回头冲她笑了笑:“唔,我没事,以前就一直想他死来着,可惜这男人命真大,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死的,有点突然而已。”
她一连串说了很多话,却有些语无伦次,最后还状似无意地抿着唇微笑。
顾安宁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样继续安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
陆小榛脱了鞋,抱着膝盖缩进沙发里,那模样像极了彷徨无措的孩子,明明还是充满悲伤的样子,却又故作轻松淡然。
顾安宁不忍心揭穿她,可是有的情感不宣泄出来只会更加积郁:“既然这么想,怎么还是不开心?”
陆小榛微微抬起眼,看她时眼神挣扎犹豫,果然她再开口说的就是别的话题:“你不觉得邵庭很幸运吗?他们一起去考察的,庄然和邵临风都出事了独独他安然无恙。”
顾安宁微怔,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可是那念头就像一只凶残的野兽,一旦挣出牢笼极有可能吞噬一切。
“我还听说之前他曾卷进一起谋杀案中,死者是某家医院的院长,两人一起喝酒之后那位院长就遇害了,可是邵庭依旧是有惊无险。”
顾安宁想起那次,那次她和邵庭是在一起的,所以没有任何迟疑地下意识辩解:“那是误会,我当时和他在一起的。”
陆小榛摇了摇头:“如果他有心设计的话,你就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安宁你好好想想,那晚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顾安宁只记得自己睡醒非常累,其它的……想到这心脏莫名发紧,睡醒时浑身肌肉酸痛,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不是和以前被他用迷香猥亵时醒来的感觉一样?
见她脸色变得难看,陆小榛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渐渐覆了一层寒意: “如果邵庭出事,你会开心吗?”
顾安宁瞪着面前的人,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陆小榛一直是个单纯直接的姑娘,傻乎乎的没什么心眼。可是此刻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在里面窥伺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紧张的吞咽一下,忍不住讪笑:“邵庭能出什么事,小榛你到底想说什么?庄然的死不是警方证明和邵临风有关吗?”
陆小榛无声地看着她,最后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的嘲讽更明显了。顾安宁被她这表情刺得心里不舒服,这时候的陆小榛阴沉沉地,与往日的她实在太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和庄家有关的消息都被藏得很紧,或许邵庭也一样,有些事发生了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陆小榛秀气的眉间有深深的郁结,似是想说又在犹疑,最后只深深汲了口气:“庄洁的事也是和邵庭有关的。庄然曾经告诉过我,庄洁是中了邵庭的圈套才欠下巨额贷款,他们两人一同投资,可是为什么出事的只有庄洁一个人呢?安宁,你身边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你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这么多的事都碰巧和他有关。”
顾安宁苍白着脸,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许久才沙哑地挤出一句:“有证据吗?邵庭不会的,他——”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信不过,现在知道了邵庭和邵临风之间的恩怨,自然相信邵庭很可能真的策划了整件事。而且之前庄洁的事她就怀疑过的,在邵庭休息室看到的那份文件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沉默着,心情如翻涌的海面起伏不定,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陆小榛伸手用力握了握她瘦削的肩头,眼神坚定:“这男人太可怕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陷害。待在这样的人身边你不觉得害怕吗?安宁,趁着还没爱上早点离开不是挺好?你原本也很讨厌他不是吗?”
讨厌邵庭?顾安宁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是很厌恶这个男人,可是现在……
见她迟疑,陆小榛眉间的褶皱更深:“你难道喜欢上他了?好好问问你自己,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因为爱,或者是别的?同情,感动?”
顾安宁的心乱的更厉害,本就羞于承认自己对邵庭最真实的情感,现在被陆小榛这么咄咄逼人地追问,越发的不敢说了。
她要怎么承认,自己对一个处处强迫自己的男人摇摆不定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顾安宁走在空荡荡的街头,耳边一直回荡着东子和陆小榛的话语。
这个男人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黑暗,似乎与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任何经验,眼下的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夜风很凉,穿着羽绒服依旧能感觉到浓重的雾气,睫毛上覆了一层水雾,看路灯的光晕都是模模糊糊的样子,所以看到站在路灯下静静等候的男人时,她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是不是因为最近想他的时候太多,所以产生幻象了?他的五官仿若一幅墨画般晕染开,又像是泛着一层暖暖的光晕,亦真亦假。
直到他朝自己走过来,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尤为悦耳:“天很冷,我来接你,两个人会暖和很多。”
***
他穿着一身暗色西服,唇角微抿,凌厉的双眼依旧是深不可测的漆黑一片,站在她面前微微垂眸注视着她。
顾安宁直直看着他,这个男人于她,感觉一直很奇妙。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了解这个男人,可是每当这时候,他总是有惊人之举让她再次产生新的认知。
就像此刻,忽然觉得他仍然是陌生遥不可及的。
邵庭捉住她发凉的小手塞进口袋里,嘴角微微弯起浅浅的弧度:“回家看不到你,感觉不习惯。”
顾安宁还是无言地注视着他。
邵庭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她红红的鼻梁,双手覆在她颊边,狎昵地试探着,声音微微黯哑下来:“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生疏这么多?还是太想我?”
“庄然死了。”说这话时她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探寻到什么一般,执拗又坚定。
邵庭神色如常,好像听到一个无关的话题,淡淡颔首:“我知道。”
顾安宁吸了口气,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和你父亲有关?”
邵庭静了片刻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他乌黑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和以前每次一样,这个男人将所有情绪都收拾妥帖。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落下来,带着几分期盼:“邵庭,和你无关对不对?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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