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刀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川色
看着清野小姐,觉得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的我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中休息了。等着,您再让婢女送碗姜汤来吧。”
“好的。啊,对了。”清野小姐用食指指了指我的胸前,微笑着开口道,“您怀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我一怔,将视线移到胸口前,发现是那个小纸人冒出了头。于是我不由微笑道:“是今日遇到晴明大人时,他送给我的。大概是刚才走得太急,先前放得又不认真,不小心出来了吧。”看着手里仍有些潮湿的小纸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淋了雨,害得它也湿了呢!”
“啊啦,原来是这样啊!”清野小姐取过我手中的纸人,而后递到一旁的侍女手中,“听认识的阴阳师大人说过,这样的小法术,若是让纸人湿透了便会不灵的,我先帮你烤一下。”
“那个倒也没什么关系啦,就算随身带着小纸人,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啊。”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天,我摇了摇头笑道。
辞别了清野小姐她们,我再度回到房中。
看着手里的小纸人,我想了想还是再度放进了怀里。安心地吐了口气,我慢慢抬起了头,却对上一双含着月牙的美丽双眼:“诶?”
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半晌,刚才一直在找的男子却眉眼弯弯笑得优雅地开口道:“终于看到我了吗?”他伸出指,轻轻戳了下仍呆着的我,继续道,“刚才我一直跟着你,你却一眼都没注意到我,现在终于看到了吗?”
我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次相见却以‘东西’称呼我,月子小姐真是失礼。”他微笑着正坐好,看着我开口道,“不是你说的,接下来的三天要好好相处吗?”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锦盒,“那个,是我的本体哦!”
我想,眼前这个犹如贵公子般耀眼的男子,他一定是个幼稚且有坏心眼的人。透过他含笑的双眼,我看到了一脸呆相的自己。而我这幅模样显然更加地取悦了他,令他嘴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这、可是!”我几乎是扑到了锦盒上,急忙打开了锦盒去查看盒中的物品。
在确定那把刀仍好好躺在盒子里之后,我不由舒了口气,感到了安心。
可未等我完全放下心,身后便又传来了男子温和的声音:“说起来,你这几日要好好测量我,对吧?”
“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我一时间身体不由僵硬了起来。
“既然这么赶时间,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咦?!”一时间感到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我猛地转过身,继而瞪圆了双眼。
我,古美门月子,自小受到严格的家教,十年以来和异姓男子接触都极少,然而却在今天,看到了男性的身体。
[综]古刀谈 3.第三章
身为古美门家的独生女,我一直被父母严格要求着,平日都在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的孩子脾气,而对于男女之事,也只是偶尔听闻京中谁家女儿与哪家公子夜间相会之类的传言,可以说几乎没什么了解。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对男性的了解将来会全部通过未来夫婿而得知,但是却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才只见了两次面的男子却用自己的亲身行动为我上了一次鲜见的近身课。
一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我就觉得羞愧难当。好在可能是他身上华丽繁重的衣服不大好脱下,我回头时,他才只脱了半个身子的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大片的肌肤而已。
但是尽管如此,那一眼看到的场景仍令我难以接受。深感羞愧的我双手捂脸跪伏在榻榻米上,不敢抬头再去看他,更不敢大喊大叫,唯恐再被父母知道。
我反复深吸了几口气,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地不停颤抖,滚烫的泪珠不断从眼眶涌出,划过火辣辣的脸颊时产生了令人羞惭的湿度。
“呜、呜呜……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没什么大的关系的……呜、呜呜……”我反复地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可是仍然难以抑制地想要痛哭出声。对于这样丢脸没用的自己,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跪趴在那里,反复做着良心上的忏悔。
似乎也是被在全身心做着忏悔的我的模样吓到了,男子不解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凑到我身边,看着我开口道:“月子小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每凑近一点,我就再往后挪一点。似乎是从我忏悔的话语中明白了我如此这般的原因,他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没关系啦没关系,我刚被三条大人锻造出来时,便是全身□□的。看,这件衣服也是大人后来又为我打造的。”
我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开口问道:“那、那么,衣服弄好之前这段时间里呢?”
“自然是□□地被放在刀架上啊。”
又一次被他毫无廉耻的发言震撼到,我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感到内心深处都被深深触动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的决堤:“呜、呜我的‘第一次’竟是被这种不知廉耻的无礼男子夺走的……呜呜!”
似乎也是感到了无奈,对方轻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将几乎要与榻榻米融为一体的我一把拽了起来。
我想,那一刻我是该选择死亡的。哭得满脸通红的我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男子姣好的容颜,一时间忘记了继续悔恨,愣在那里看着他。
眼中含着月华的男人毫不介意脏兮兮的我,伸出手用宽大的袖子替我擦了擦脸:“虽然不是很清楚你这样的原因,但是看着沉稳自持的月子小姐竟然失态到了这种地步,倒真是让我也感到难过了呢。”
看着那件华美的衣服被我玷污,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挡他的动作,但却通通被他压下,而听了他这一番话的我脸颊又一次烧了起来。
“如果不愿意这样‘贴身’为我测量,那么就请拿我的本体去记录吧。”看了看面色稍缓了一些的我,男子歪了歪头,以袖掩口微笑着补了一句,“虽然测量我的本体,对我而言,和把我脱光测量也没什么区别。”
“唔唔——?!”看着眼前心情大好的男子,深感羞愧的我不由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加上了一个评价——“坏心眼”。
本以为这件意外到此为止就算完了,可是没想到面前的男子却睁着一双单纯明亮的双眼坐在我面前将双手一摊,语气平常道:“那么,现在请帮我穿上衣服吧。”
“……诶?”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真诚的男子,我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远离他的冲动。
“我是说,请月子小姐帮我穿好衣服。”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凌乱的一边,而后又看向了我,笑得一脸纯洁真诚,“老实说,这件衣服我一直穿着,脱下的机会少得很呢。”
看着他身上繁琐的衣服,我以手掩面,痛苦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虽说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凑到了他身边,伸出手替他整理衣服。他想必是个受长辈呵护的儿辈,衣服所用的材料都是京中鲜见的布料,而且每个细节处的做工都极为细致。
正在我感叹着他这件衣服的华美之际,却忽然听他开了口:“说起来,月子小姐现在应当已经充分了解我的身份了吧。”
将最后一个扣别好,深感满意的我舒了口气,退后几步看着他,想了想发生意外前我们的对话,才迟疑地开了口:“您是说,您的身份……是三条大人今日送来的刀?”由于自小便与安倍家的人有来往,所以对于这种鬼蛇神说之类的传言,我还是蛮相信的。
“是的。不过小姐真是个奇人,连三条大人都看不到我呢,你却能看得到。”由于身高距离,纵是坐着,他也是俯视着我,“而且,看小姐这样,似乎并不是多惊讶。”
我抿了抿唇,想了想才开口道:“才不是这样,其实我也惊讶得很,只是凡事皆有可能,我倒还算是接受快的。”我将视线移向他的腰间,微笑着开口,“而且您的腰间所佩戴的那把刀,与三条大人今日送来的那把一模一样,所以我想,您应该没有骗我。”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合上眼微笑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欺骗月子小姐的。”
我一怔,抬头看着他,耳边传来外面的雨声,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静谧到了极点。
正在我搜刮着脑子里能想到的话题时,他却再度开了口:“再说,您这般好骗,骗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而且,骗您也没什么好处。”
“……您、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听了这话的我无端地松了口气,内心深处却蔓延开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力感,“正如您所言,虽说我一直被称为‘古美门家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京中却并没有人真正把我放在过眼里。而且母亲近年来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若是调养得当,为家中再添子嗣也很正常。到那时,在家中,我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虽然这是一直都很清楚的道理,但是这样在人前说起还是第一次。我紧紧抓住了衣摆,低着头不再说话,半晌才再度抬起头笑道:“竟然在才见了两次面的您面前说了这种话,真是不好意思。”
似乎也是没想到气氛会忽然变得那么奇怪,对面坐着的人罕见地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对方微笑着开口,语气依旧温和:“我想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月子小姐。”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轻笑道,“月子小姐在旁人眼中有没有意义,我并不知道。但是对我来说,月子小姐是我诞生近一年以来,唯一遇到的朋友。而且月子小姐是个成熟稳重且学识渊博的好姑娘,这般妄自菲薄可不好。”
我看着对方微笑的脸颜,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沉默了许久的我终于开了口,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我自己也是一愣:“您说……您才只诞生了近一年?”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坐在我面前和我讨论“意义”这一重大问题的年轻男子,其实才不到一岁?
“噗!”在笑出声之前,我急忙用手捂住了嘴,这才及时挽救住了自己的形象。可是一想到这一反差,我就实在忍不住想要大笑。
不过却和我先前所想不同的是,对于我的失礼,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我平复下心情后,才及时地说了句:“是啊,所以刚刚月子小姐只是看到一个不满一岁的幼童的身体,便就那般失态了。”
“这、这个性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脑海中忍不住冒出刚才看到的场景,我急忙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哈哈哈,那么,”看着满脸通红的我,眼前这个俊秀美丽的男子微笑地歪了歪头——这动作颇为孩子气,“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是三条宗近大人锻造的刀,今后还请月子小姐多多指教了。”
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坏心眼男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满溢出了愉悦的感觉:“我是古美门月子,接下来几日,还请您多关照。”
“永延二年 x月z日
从不相信世间有什么趣事的我从今天开始,决定改变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
机缘巧合之下,我结识了一位‘天外来客’。那是一位非常有趣的大人,虽说略有些坏心眼和孩子心性,不过看在他还不到一岁的份儿上,我决定原谅他这一点。
自懂事以来,我便被教导着家族使命之类的大道理,平日受京中贵族关照也大多是出于此原因。然而今日,那位大人却只是单纯地与我结交为友人。虽说也是由于旁人看不到他的缘故,但是摒弃了我身上古美门家族的头衔,单单只和我结交,这一点,光是想想便觉身心愉悦。
那位大人说自己是刀的付丧神,但我却觉得他更像是月夜的来客。明日无甚要紧事,就去找晴明大人询问关于付丧神的事情好了。
我想更多的、更多的了解那位大人。”
入了夜,我将今日的“奇遇”记述了下来。写完的那一刻,忽然想起父亲曾和我提起过记日记便是记趣事的理论,我将这页纸再度看了一遍,不由心情大悦。
我跪坐在榻榻米上,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由于我的动作,衣襟里的纸人朝外冒出了头。
看着手里的小纸人,我想了想随身带着未免太麻烦,于是取来了一边桌子上的烛台,将它一燃而尽。
三日月大人似乎是进入他的本体先去睡了,我吹熄了灯火,借着窗外月华的光芒看着一旁放着的锦盒,微微一笑道:“晚安,三日月大人。”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地便是将房屋打量了一圈,在确定三日月宗近并不在房间之后,本来愉悦的心情顿时差了许多。
顾不得换上正式的衣服,只穿着浴衣的我挪到锦盒边上,伸出手将它打开。在确定盒子里的刀没有问题之后,我轻轻舒了口气。
看着盒子里躺着的太刀,我不由坏心眼地猜测他会不会还在睡:‘毕竟说到底还只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嘛!’我强忍住笑意,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刀鞘,低声道:“三日月大人,还在睡吗?虽说小孩子确实需要足够的睡眠,但是太阳都升的这么高了,一直睡可不好哦!”
静静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他出现,我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自我安慰地决定全都当做是小孩子在耍脾气。
不再“打扰”他,看了看外面已然升高的太阳,我赶忙急着去换了衣服,拿起书桌上的《万叶集》,准备吃过饭后去找母亲去背诵。
然而吃过早饭后,父亲却以“记录那把三日月宗近为重”暂停了我的背诵课。
“说起来,昨夜偶然路过你的房间,从窗子中看到你似乎是在写日记。不过,令我惊讶的是……”父亲闭上双眼,细细回想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似乎写得很开心。月子,是昨日发生什么愉快的事情了吗?”
我沉吟片刻,斟酌着回答道:“昨日,确实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所以就将关于他的事记述了下来。”想了想里面的内容,我又急忙补了一句,“不过请父亲原谅,这次日记的内容并不能让父亲看。”
可能是很少见我语气这般激烈,对面坐着的父母面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害的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炔烃父亲笑着开口道:“看来月子你确实遇到了很愉快的事情。当儿女辈的人开始对父母有所隐瞒的时候,多半是长大了。”父亲笑着颔首道,“既然这样,我便不看了。等着别忘记记录的工作,这是你的第一份记录工作,切记要做得漂亮。”
“说起来,月子你刚才说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莫不是遇到了相亲近的某家公子?”不顾我蓦然涨红的脸,母亲自顾自地猜测了下去,“本以为月子你整日待在家里,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恋人。”
眼看着父母就要朝这个方向猜测下去,我不由提高了声音反驳道:“您、您误会了!我适才说的那位大人并非恋慕之人!”想了一下之后,我又加上了一句颇有说服力的话,“那位大人今年还不到一岁!”
听了这话,父母皆是一愣,而后才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红着脸跑到屋子里的我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视线则是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角落里放置着的锦盒上。
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锦盒,我抿了抿唇,最后轻轻笑出了声:‘这样真是太好了。’
[综]古刀谈 4.第四章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屋,洒在了我脸上,让我觉得脸颊有些痒。难得的自然醒,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虽然记不清内容了,但似乎并不是什么美梦。
轻声叹了口气,忍不住转过头往外望去的我伸出手在眼前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而后才如梦方醒般地看向锦盒的方向。意外地没有见到三日月大人,我不由感觉有些不安。
慢慢地爬到锦盒边上,我迟疑地伸出手打开锦盒,看到了里面装着的太刀。
“还在……睡吗?”我将它拿了出来,缓缓地拔出鞘。光洁的刀身反射着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我一时间没能忍住,眼泪竟涌了出来。
我急忙用一只手手去捂眼,可是却高估了自己单手的力量,使得刀鞘脱离了太刀本身,暴露在日光之下。
看着眼前这把美丽的太刀,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它的刀身。
正为眼前这把刀的“美貌”所蛊惑,我的脑海里却忽然冒出那个坏心眼的男子说过的“刀鞘即是我的衣服”的言论,不由脸上一烧:‘那、那我现在岂不是在触摸他的身体?’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吓到了的我感到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手下一个没控制住,轻轻一抖,竟被这把锋利的刀割破了手指。
“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不断渗出鲜血的左手食指,不由轻声道,“外表看上去那么好看,却是件会伤人的东西啊。”伸出舌头舔去了指尖的血渍,我从储物箱中取出了白色的布条,先行简单地包扎了起来,准备见了清野小姐,再请她替我好好包扎。
想着自己在这里磨蹭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担心父母生气的我连忙把这把太刀收好,而后去找寻衣物,整理自己的仪容。
正在我在这里忙得一团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清野小姐温柔的声音:“小姐,大人和夫人都等急了哦,请您快些起床。”
“啊啊,那个!”不由感慨一声“救星来了”,我跑到门前拉开房门,看着门外的清野小姐,不大好意思地笑道,“我的手指不小心割破了,整理衣物不大方便,清野小姐能不能帮帮我啊?”
“啊呀,竟然把手指割破了。”似乎有些吃惊,清野小姐眨了眨眼,继而笑着走进房门,“小姐一直都是个很认真的孩子,会犯这样的错,还真是挺少见的呢。”她细心地帮我包扎好伤口,而后替我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我,“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这两天小姐真的越来越像个十岁的小女孩了。”
“诶?以前不像吗?”感觉似乎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我不由得抿紧了嘴巴,皱起眉头。
对于我的问题,清野小姐只是歪了歪头,微笑着拉起我的手朝外走去。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再度回过头向屋里张望,可还是没能看到前两天看到的那个人。
我耷拉下脑袋,小声嗫嚅道:“其实,也没有很想见他了……”可尽管是这样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泛起苦涩的感觉。
‘真讨厌。’我闭上眼,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永延二年 x月a日
今天是和三条大人约定好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三条大人会来家中把这把三日月宗近取走。
自从那天和他见面之后,已经是第三天没见他再次出现了……”
今天的日记勉强写到这里便再难提笔,抬头看了眼外面高挂的太阳,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我紧咬着牙关,不让呜咽的声音传出去,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呜呜!”我不停地吸入空气,想要阻止即将出声的哭泣。拼尽全力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可是握着毛笔的手却抖个不停,直到我猛地将手里的笔摔了出去,而后一把将桌面上的日记簿死死抓住,“骗子!竟然就这样不辞而别!”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恼着什么,感到有些自暴自弃的我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趴在榻榻米上,小声地啜泣。
低声呜咽了许久,我才将情绪收拾好。有些脱力地从榻榻米上爬起,我看了一眼被我一把抓得不成样子的日记簿,想了想还是将它丢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结束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受到了海潮一般的绝望向我袭来。躺在榻榻米上发呆了许久,我再次坐起来,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锦盒。
这把刀的基本资料已经记录了下来,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测量的事罢了,当初要三天时间也只是害怕被三条大人当做办事不认真的新手对待,可是眼下,我却忍不住开始后悔当初只要了三天的时间。
看着眼前光洁美丽有如一轮弯月的太刀,我忽然想到可否用放丢了或是损坏了这样的理由来偷偷将它留下。时间长了,说不定某一天,它会再度将那位美丽的大人带到我身边。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惊,为自己因私欲而产生的想法感到羞愧。长期以来被父母教育的“家业为重”的行事准则在刚才那一刻却被我抛置脑后,这一点纵然是我自己也觉得难以接受。这么久以来的严格家教仿佛是可笑的摆设,适才自私自利的想法愈发令我厌恶自己。
我抬眼看向屋里放置书籍的架子,上面一直向我传递着端正品行的书籍仿佛一张张嘲笑我邪恶妄想的脸,令我感到可怖。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从榻榻米上站起,步伐略有些不稳地朝母亲的房间奔去。
“母亲大人!”还未到母亲房间,我便忍不住出声呼喊。
“不是说这几日都不用来背诵的吗?怎么又……”本来坐在房间屏障后看书的母亲抬眼看了我一下,继而有些吃惊地呼道,“你这是怎么搞的?一点贵族女子的仪态都没有!”
若是搁在往日,我一定早就畏惧母亲的威仪退在一边听母亲的责备数落了。但是眼下,我实在没有那种心情,满溢在胸口的苦涩令我急需一个温暖的场所。
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的痛苦,母亲伸出手抱住我的身体,轻叹了一口气道:“发生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
我也很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向母亲诉说,可是眼下我却找不到一个好的方式表达。一直自以为自己的知识量还算不少的我忽然认识到自己的愚钝,这令我感到更加难受。
“我之前遇到的那位很有趣的大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来找过我……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就忽然间不见了……”自暴自弃般地哭诉着,我捂着脸不敢去看母亲一眼,唯恐看到母亲责备不满的眼神,“但是现在的我,却在想要用卑劣的手段留下他……一想到这样的自己,就觉得好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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