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瀚笑道:“不急,刚刚驰骋出了身汗,这时下水小心着凉,毕竟是雪山上流下来的水,我等晚一些,烧些热水在帐中洗澡。”
拉姆歪着头想想,点头道:“有道理!你们读书人的规矩虽然多,但是听起来都很有道理。那我也晚上再洗,我先去烤只羊,晚上请你喝酒。”
拉姆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白素笑道:“这拉姆小姑娘活泼可爱的很,听说她哥哥常跑驼队,很有钱的,瀚哥儿,你若做了他们家的女婿,一定快活的很。”
小青咬着牙根儿,“微笑“道:“是的呢,蕃人一个女人可以嫁好多丈夫,你不用担心她整天烦着你一个,可以考虑一下喔。”
白素乜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拉姆家里很富有的,可不用担心有多个丈夫。”
蕃人风俗与汉地不同,有一夫多妻现象,也有一妻多夫现象。总的说来,一夫多妻者只有富人,其现象占蕃人婚姻家庭总数量不超过5%,而一妻多夫多为穷人家庭,其现象占蕃人婚姻家庭总数量超过30%。
富有男性多妻的情形与汉地大致相同,而贫穷家庭的多夫,则是因为该地地广人稀、气候恶劣,交通闭塞、土地贫瘠,天灾人患不断,贫穷家庭繁衍生息、维持生计十分困难。
人的嫉妒心是天性,但是客观条件如此,迫使人们为了生存,必须采用这样的婚姻制度。所以,兄弟共妻、儿子和父亲与继母共妻,亦或父亲与儿媳同居形成多夫家庭、女主人与雇工媾和以降低工钱支出形成的事实多夫、朋友间互相扶助形成的共妻家庭的现象在他们那里均极为普遍。
此种现象于汉地百姓而言,自然不能理解,甚至极为鄙视,白素只是促狭地调笑二人一番,小青听了心中不喜,便拿来敲打杨瀚。
杨瀚正容道:“别闹了,我现在去给你们支起帐篷,小青,你快打些水来,先放一放免得太冰,一会儿你们俩早些沐浴,不然,恐怕又得几日功夫不得好生清洁了。”
草原上不但水源匮乏,而且燃料也不足,烧一次足够沐浴的热水,那可是极奢侈的事儿。也亏得他们不是驼队商贾,又给了驼队很丰厚的报酬,否则老是烧热水,早激起驼队不满了。
白素听了顿时一肃:“我们今晚就走?”
杨瀚道:“今晚就走!”
小青听了,原本微生不悦的心情顿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白素回眸,向远山望去,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远山之上,那红的白的、灰的绿的一抹抹写意颜彩中,只占了一个象素那么大小的一个小点儿,若有一双千里眼望过去,便能看清,那正是苏窈窈和许宣。
两个人站在一块大石上,风拂动他们的衣袂,仿佛一对神仙眷侣,只是神仙一般飘逸的风姿,却掩不住两人脸上阴险而得意的笑容。
许宣看看远处草原,又低头看看手中金钵,将它小心地揣进了怀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不清楚只要他们带着四如意之一,这金钵便能感应他们的方位,他们就输定了。”
苏窈把柔荑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头,轻轻抚向他的脸颊,妩媚地笑道:“许郎真是了得,人家拿着这金钵数百年,都没揣摩出这个用处,还是你厉害些。”
许宣在她嫩颊上捏了一把,得意地道:“他们以为早甩脱了我们,戒心已无,我们便能出其不意。放心,他们……逃不出我的算计!”
南宋异闻录 第168章 谁盗了我的仙草?
第168章 谁盗了我的仙草?
篝火前,一双手臂高举,翠袖滑落,露出两截皓腕。
拉姆锦筒绣裙、粉光脂艳,柔美的身体呈现出“三道弯”的迷人曲线来,她把妩媚黑亮的柳眉微微一挑,便伴随着悦耳的羯鼓声跳起了热烈奔放的舞蹈。
欢快的羯鼓声中,形貌粗犷的商队成员频频举起牛角杯畅饮,亦或抓着汁水淋漓的手抓羊肉开怀大嚼。
宴会场地一角有个大大的火塘,铁架上吊着一只烤得焦黄发亮的全羊,一个人正小心的转动全羊,轻轻洒着佐料。
拉姆是蕃语,仙女的意思,此时的拉姆舞姿热烈优美,疾风回雪一般飘转舞动着,那迷人的身体曲线,在她的旋转中完美地呈现出来,恰如一位敦煌天女,看得人如痴如醉。
而杨瀚,却在怂恿着拉姆的哥哥尼玛次仁也上场跳舞后,悄然退开了。此时,拉姆正时而蹬踏,时而急旋,专注于俏巧迷人的舞步。
周围商旅大声欢呼着:“拉姆!拉姆!拉姆!”他们之中大多数是汉人,但常走西域,也跟这些西域汉子一样变得豪放粗犷起来。
尼玛次仁一上场,就勾手搅袖,扭腰摆胯地跳起来,时而东倾西倒,时而环行急僦,每一个动作都应和着鼓声,舞姿比拉姆更奔放、更热烈。
拉姆不甘示弱,舞姿也陡然变的强烈起来,四下里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一片欢腾中,早已候在营帐一角的白素和小青牵着马儿,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直到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地掠来。
“走!”杨瀚向二女低声打个招呼,回头看了那篝火正旺处欢舞的人影儿,便从小青手中接过马缰绳,三人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扎营处很有讲究,比如他们扎营之处,这个方向看似平坦的草原,其实是密布的草甸和深浅不一的沼泽,更有无数小溪穿行其中,可以防止很多野兽接近。
杨瀚早摸清了道路,他牵着马小心地走在草甸子上,蓄水的洼地都是泥坑,月光下,他们挑着那颜色更深的就是草甸子,他们只能从一个草甸子跳到另一个草甸子上,曲曲折折地向前走。
好在马儿有灵性,能够跟着杨瀚行走,有的地方马儿身长,一迈腿就过去了。距离远些的草甸子马也懂得跳一下,草甸子是不实沉的,但短时间负重没问题。
三人三马借用一块块草甸子,距那营帐区渐行渐远,在他们前方更远处,是高高矗立的雪山。
也许用不了多久,尼玛次仁他们就会发现杨瀚三人不告而别了,不过他们久走西域,见多识广,应该会明白三人定然是别有苦衷,何况进入商队的时候,杨瀚就已打过招呼,倒不用担心太多。
当天光大亮,商队得继续启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脚下弃了马,登上了昆仑山。马鞍辔已经卸下,这些马儿得恢复野马的生活了,不过也不排除会被游牧人发现,并把它们带走。
第二天,白素在昆仑山上服下了最后一服药,这服药下去,就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后再没有找到圆心草,她就得香消玉殒,被埋葬在这昆仑山上。
小青明显有些焦急了,不过白素表现的还算镇定,因为按她所记的地点,明天她们就能赶到那片悬崖,寻到那株圆心草。
傍晚,三人在山中歇下,次日天光一亮,便继续启程,又在山中穿行了大半日,中午捕了只獐子烤来吃了,下午再行一个多时辰,从一片密林中穿过,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瀑布的声音。
白素一喜,道:“就是这里,七十多年了,想不到这瀑布还在。”
白素拄着木杖加快脚步走向前去,杨瀚向小青看了一眼,小青道:“别看我,我都忘记了。这里来没来过都不记得了。”
白素加快脚步走在前头,众人穿出密林,前方突地霍然开朗,一株株笔直高耸的云杉树突然取代了高矮交错、藤萝密布的场景.
一道道金灿灿的阳光从那云杉的缝隙间成片地洒进来,投映在碧绿的草地上,其情其景,如梦似幻。
他们向那云杉树群走过去,就像要走进金色的阳光里,云杉树林的宽度不过百余米,当他们走出去,就看见一个巨大的山谷,一汪碧绿湛青的湖水,湖上烟波浩缈。
湖水的尽头,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远远的就能听见那瀑布巨大的轰鸣声,瀑布挂在两片红黄色的山崖之间,仿佛一条纯白无暇的浣纱洗练披挂下来.
那浩渺的烟波正是瀑布从数百米高处轰然砸下激腾而起的雾气,雾气在阳光的折射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七彩的虹桥。众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
小青喃喃自语:“好美!真是仙境一般!”
白素道:“你来过这里的。”
小青马上道:“忘性大真好,还能再惊喜一回。”
她虽然调笑着,可脸上却看不出一点调笑的模样,显见心中其实十分紧张。
白素不禁握了握她的手,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比常人已多活了几百年岁月,而且得以永褒青春,已经赚了。”
杨瀚四顾一阵,道:“那个灵芝厚的大荷叶在哪儿呢?你不急我们急啊。”
白素指指瀑布边快近山顶处,道:“那里有一个小平台,要先从旁边绕到上边,便有一个斜坡通向那里。当初,我和妹妹来到此处,我想近些观察瀑布,绕到上边,才发现的。”
杨瀚马上道:“我先上去!”
小青道:“我扶着姐姐,你快去!”
杨瀚拔腿就往瀑布上方的山坡跑去,小青扶着白素缓步跟在后边。
待小青扶着白素走到一多半距离时,杨瀚已经从坡顶又沿着那缓坡绕到了延伸向瀑布的小平台,其实刚刚小青就看到他从坡顶下去了,但半天不见他出声,小青顿时紧张起来。
小青忍不住大声道:“瀚哥儿,找到了么?”
这句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杨瀚的声音久久没有传出,这回连白素强装出来的淡定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了。
小青扶着白素攀上坡顶,再沿缓坡向下,绕到探出悬顶的那片石台,就见杨瀚正坐在大石上,瀑布向下砸起的水雾就在他的脚下升腾,托佛托举着他的身躯。
他一动没动,看背影微微塌着,显得无比疲惫。
白素的目光迅速投向岩边一道石隙,一见那里空空如野,脸色就是一白。
但凡天材地宝,在它附近是没有其他植物生长的,迷信的说法有很多,而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它汲尽了周围土壤的一切养分。
所以,那株圆心草周围也没有草和树,一眼就看得到,但现在那块石头旁边什么都没有。
小青一看白素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年我们既然发现了它,就该把它采下来,就不该听那小道童胡说八道。”
白素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傻妹妹,七十年前,我们就是采了那株药也用不上,指不定早就扔到了哪里或送了人,不要说气话了。”
杨瀚黯然道:“在建康府时,曾有一位姑娘,就死在我面前,我无能为力。我本以为,只要我够坚强、肯努力,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想不到……”
杨瀚掩住了面孔,再也说不下去。
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展颜道:“我早说过了,比常人多活了这许多年,我已经赚了,就算要死了,一个五百九十九岁的人,也算喜丧了吧,你们哭丧着脸作甚么?”
白素执起小青的手,道:“妹妹,姐姐还有一天时间,我若死去,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在世间无依无靠。想当初,你我都因家境贫寒被卖入娼门,几百年来相依为命……”
白素眼中渐渐漾起晶莹的泪水,轻轻地道:“姐姐想看着你嫁人,终身有了依靠,姐姐才好安心地走。”
小青潸然泪下,哽咽地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今晚就成亲。”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忍不住号啕大哭。
此时,杨瀚却已走到了两人身边,眼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哭得天塌地陷,杨瀚犹豫地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捱了一阵子,眼见二女依旧是泪雨纷飞,杨瀚终于忍不住了。
杨瀚伸出一只手,再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青的肩头轻轻点了点。
小青扭过头,眼红红地凶他:“干什么?”
杨瀚迟疑了一下,道:“你们刚刚说,劝说你们不要采那圆心草的是个小道童是吧?”
“昂!”
“他当时多大了?”
“那谁问过,大概十三四岁,干嘛?”
杨瀚微微蹙眉道:“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常理来说,就算是成年人,除非艺高人胆大,也不会轻易一人入这深山,更何况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人。”
白素擦擦眼泪,道:“瀚哥儿是说?”
杨瀚道:“除非他就住在附近,而且有同门师长,那才合理吧?”
白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小青急道:“我们马上找找!”
杨瀚道:“只是……七十年了啊,那人还在不在,亦或这圆心草还在不在,殊为难料。”
小青激动地道:“不管怎样,总归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过!我们马上去找!”
南宋异闻录 第169章 长生未必逍遥
第169章 长生未必逍遥
小青爬至瀑布最高处,登高远眺,极目四望。
天苍苍,林莽莽,哪里看得到一户人家。
杨瀚却只在山顶四顾片刻,便往山下走。
小青又找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现,低头看看杨瀚,他正以那瀑布为中心,在林间漫步而行,东望西顾,也不知在找什么。
小青心中焦急,便搀了白素下山,追到杨瀚身边,道:“站在这里,目光更难及远,怎么能找到人家?”
杨瀚道:“刚才在山顶已经看过了,目光所及,也未见人家。想来纵有房舍,也被树木掩映,无法看到。在这山中若真有人家,他们起居生活于此,不管是汲水打柴、种菜行走,一定会有些不同于野兽的痕迹留下,我们便可籍此判断这附近是否有人家了。”
杨瀚说着,继续向前搜索过去。
小青望着他的背影一时呆住,白素看看小青,小青哼道:“这道理,我也明白。”
白素道:“可你没有想到啊。”
小青怒道:“你想说什么?”
白素道:“我觉得瀚哥儿真的不错,堪为良配。在我死前,你一定要嫁了,我才安心,要不我死也放心不下。”
小青一把搀起白素,一边追着杨瀚走去,一边气鼓鼓地道:“几百年来,都是我安排照顾你好么,说的好像我一切都难自理,你若不在了,我连活着都难似的。”
白素慢条斯理地道:“事实正是如此。哪怕我什么都不干,我在你身边呆着,就可以。而我若不在了……”
白素伤感地看了小青一眼,幽幽地道:“你的软弱,不在于外表,而在于你的心。这几百年来,你一直以我作为你的寄托,因为你要照顾我这个容易上当受骗、又总是不太着调的姐姐,你活着便有了牵挂、有了奔头,而我呢,我整天看些话本儿,憧憬浪漫的邂逅,大抵也是如此吧。
如果我失去了你,我可能就会变得放浪形骸,直到有一天,我厌倦了这一切,去自行了断。如果你失去了我,你会立刻没了活着的目标,这就是我担心你的原因。“
小青冷笑道:“胡说八道,那苏窈窈几百年孤单一人……”
小青的声音突地戛然而止,白素道:“她有她的追求,她有她的执念,她一直想恢复她的青春美貌,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其实,这世间如果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她也会安然接受生老病死的天道,可有了我们,她便有了不甘心。”
白素说到这里,黯然叹道:“这个道理,你没想过,但你本能地明白。因为,你经历过。可惜,许宣不明白,人,真不见得是活得越长越好。”
前边,杨瀚突然站住了,他抚摸着一棵树,仰着头看着。
白素和小青对视了一眼,马上赶过去。
杨瀚指着一截树干,兴奋地道:“你们看。”
小青定睛一看,身子不由一震:“是砍过的痕迹!”
白素道:“痕迹很新,就是最近才砍伐的。”
杨瀚欢喜地道:“你们说是在瀑布边遇到那小道僮的,我就想,他当时才十一二岁,不可能独自一人走远路,我唯一担心的是,年代太久远了,如果那小道僮还活着,现在也八十多了,会不会还住在这里,如今看来……”
小青激动地道:“这里人迹罕至,既然有人,应该就是那个人……或者他的同门、弟子后人。”
杨瀚道:“只希望,那圆心草即便长成之后被他们摘去了,现在也还留着。”
白素微笑道:“瀚哥儿不用提醒我,我是不会大喜大悲的,如果说有什么事是我能勘破的,那一定是生死之道。”
杨瀚就怕白素只发现这么一点有人居住的痕迹就兴奋若狂,一旦真的找到那户人家,圆心草却没了,会让她大喜之后突又大悲,一喜一悲之间起落太大,以她心脉受损的状态,会登时要了她的命。
不想白素倒是看得通透,所以杨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小道僮既然住在这万山之祖的福地,应该是跟着有道之士修行,活个八九十岁,应该不难。”
小青也怕白素多想,忙道:“是啊,都说昆仑是出神仙的所在,我和姐姐当年就是为此入山寻仙的。当年那个小道僮是修行人,说不定自有高深道行,修的长生不老之术,也是可能的。”
小青刚说完,前边大树之后就转出一个小道僮来,肩后扛着一捆木柴,手里提着一把斧头,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们,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惊讶与好奇的神色。
小青吓了一跳:“小道僮?你真是修仙的啊?几……几十年都没变老?”
……
此小道僮当然不是彼小道僮。
只是时间观念对白素和小青来说,实在与常人有些不同。她们正聊着当年那个小道僮,结果就突然冒出来一个,行装打扮与当年的小道僮又一般无二,这才一时发生错觉。
白素记人还真是了不起,这世间有些人脸盲,见过几次也记不住人,但有些人记忆力却超好,几十年前见过半面,几十年后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白素显然就是这种人,她还记得当年那小道僮的名字:长生子。
小道童一听他们说起这个名字,就放松了警惕,欢喜起来:“我还奇怪呢,自从我进了山,除了同门,再没见过旁人,你们一出现,我比见了老虎还觉得希罕。原来是我师父的故人……”
小道童目光有神,身负好大一捆柴禾,却是步伐轻盈,浑不在意,一柄斧子提在手中,更是轻若无物,显见是个会功夫的,身手一定还相当不错。
这也正常,住在这高山大泽之中,野兽出没之地,如果没有点功夫,根本无法在此立足。只是,山中人迹罕见,他也就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所以很容易相信人。
白素惊喜道:“你师父?长生子还活着?”
小道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师父当然还活着,他身体好的很呢。”
杨瀚马上上前一步,对小道童道:“不错,我们正是你师父的故人,大概十多年前……见过你师父一面,还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出手替我治好了病。也是你师父告诉我们,他隐居于此的。我和两位姑娘此番进山,是专程前来拜访老仙长的。”
小道童欢喜道:“原来如此,那我带你们去见他。我的几位师兄出山交易食物、布匹去了,只有我和师父他老人家在。我师父说他以前也常出山的,不过近十年来就只在山中潜修,不大出门了。”
小道童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在林中七拐八绕的,不一时转到一处水潭边平地。那潭水边三四座木屋,错落而建,依山就势,并不规矩。
木屋中间一道弯曲小径,后边就是一座不高的石山,石山上雕刻着三清石像,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石像经历风吹日晒,又生了苔藓,若不是早知道这是一处道人潜修之地,杨瀚三人未必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三清的尊容。
小道童背着柴禾快步跑过去,高声叫道:“师父,师父,有客人来了。”
茅屋的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小道童喊过之后,其中一幢茅屋里便传出絮絮叨叨地声音:“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客人,逍遥啊,你别是又抓了山猫回来了,为师说过,不能养宠物,它掉毛,还咬为师的衣服……”
随着声音,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人,一见杨瀚三人,登时呆在那里,惊讶道:“啊!真有客人,三位年轻人,你们……怎么来到这大山深处的?”
白素道:“你就是长生子?几十年……”
杨瀚赶紧打断她的话,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就是长生子老仙长了吧?我等三人,千里迢迢而来,有一桩事情,要寻仙长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素和小青都是极俊俏的姑娘,与人打交道先天就占了便宜。这昆仑山中,十年也见不到一个外人,若突然出现三个壮汉,这老道难免要心生警惕,可其中有两个是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美人儿,怎么看也不像是歹人,便容易叫人接受。
老道讶然地看了看他们,便吩咐那小道僮:“逍遥子,去把为师炒晒的野山茶换上一壶。”说罢,把大袖一拂,肃手道:“三位,请!”
几人进了房间,便在草织的蒲团上坐了,白素上下看看老道长,啧啧地道:“你变化真大,当真一星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长生子愕然道:“姑娘识得老道?“
白素笑道:“当然识得,你在你这小徒弟一般年纪时,我曾在那边瀑布上见过你一面的。我妹妹小青当时也在,你不记得了么?“
长生子啼笑皆非,佯怒道:“你这女娃儿,真是荒唐,老夫少年之时,那得多少年前了,世间哪有你这小女娃儿,呵呵,你们……”
长生子抚着胡须,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白素和小青身上扫动,话说了一半,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
猜你喜欢